四十分鍾後。
司機將車緩緩地停駛在了一處北城郊外的中式溫泉別墅裡,地段稍偏,周圍格外安靜,很適合成功人士周末時來這邊度假一日。
紀棠卻喜歡住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喜歡住在頂樓,一拉開窗就能欣賞夜景的那種感覺。
所以讓她到這種鬼影都看不見兩個的地方,一下車就忍不住想翻白眼。
她走的慢,腿麻了。
宋嶼墨倒是在車上閉目養神了大半個小時後,臉龐神色的精神看起來不錯,情緒是穩住了,始終沒有找她繼續算賬的意思,步伐極慢地停在臺階上等她。
司機早就停好車走了,身邊也沒一個生活秘書。
紀棠突然後悔跟他上車了,怕是被殺人埋屍都沒一個人是知道的。
“老公,這裡的別墅你什麼時候置辦的?”
她沒話找話,一句老公就讓宋嶼墨皺起眉頭來了。
以前聽習慣了,現如今聽,不知為何充滿了虛情假意的塑料味。
別墅牆的壁燈下,宋嶼墨眉眼深邃看著紀棠兩秒,也沒有強拉她進門,緩步走進別墅。
這裡連出租車都打不到,紀棠看著男人挺拔暗色的背影,隻能咬牙跟上。
別墅一共分三層,二樓是用來做書房和客臥的。
三樓是主人居住的地方,就一個主臥和偌大寬敞的衣帽間,玻璃鏡面裡掛起的衣服都是男性的西裝襯衫以及專門放置袖扣的抽屜。
睡袍是在旁邊的櫃子上,清一色男人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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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棠逛了下就發現這應該是宋嶼墨婚前置辦的別墅,都是他的東西。
男人去洗澡了,她別無選擇,隻能坐在地毯上幹瞪眼。
等宋嶼墨洗完,換上深藍色睡袍出來時,入眼的便是紀棠不知何時跑到了溫泉池邊去了,蜷起雙腿坐在那邊在看,安靜時微微低著精致白皙的臉蛋,漆黑眼睛裡映著朦朧月色。
宋嶼墨沒有邁步走過去,隔了一層玻璃門的距離,無聲地看著。
沒看幾秒,隻見紀棠的手機震動響起,將這幅宛如畫卷般的畫面打碎,她不知身後有人,接起來電後,仿若嫌棄地輕蹙了眉尖:“江宿?”
宋嶼墨沒有偷聽牆角的習慣,正要邁步上樓,卻意外聽見這兩個字。
倒是印象深刻,紀棠之前的緋聞對象之一。
“你故意的你吧……”
隔著距離,紀棠刻意壓低的聲音,也隻是隱隱約約的傳來。
從輪廓美麗的側臉上看,表情不是很好。
紀棠確實是心情不美麗了,對江宿語氣也不太好。
今天就因為他故意在包廂外說的那幾句話,讓她對宋嶼墨都百口莫辯。
沒給江宿說話的機會,紀棠就冷著臉把電話掛斷了,轉身間,防不勝防地就跟宋嶼墨四目相對了一瞬。
氣氛讓人窒息的靜了下來,紀棠感覺自己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她手指纖細握著手機,莫名的想要後退半步。
結果一時沒注意到身後的池邊,踩著十釐米的高跟鞋卡了下,連人帶手機的,都跌進了水溫剛好的溫泉池裡。
紀棠摔下去時,腦子裡浮出這念頭隻有一個。
她這次,不是故意把手機也扔進來的。
很快沒等宋嶼墨眼神斂緊,要下來救她時,卻看見紀棠水性極好的已經遊向了池邊,烏黑的幾縷秀發貼近在精致的臉蛋上,呼吸還尚處於急促間,先破聲說:“等等,我可以的!”
溫泉池本就是個極為容易發生什麼的地方,特別是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單獨相處時分。
更何況,宋嶼墨一路上還壓著火氣。
紀棠用不著這個狗男人幫忙,沒等上來,抬頭看見宋嶼墨蹲在岸邊,注視著她的眼神在周圍幾盞壁燈的照映下格外的幽深,要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裡面是有她的影子。
她浮在水面上,裙子的布料清晰貼著身體,剛把手給他。
結果宋嶼墨冰涼的長指扣住她纖細腕骨後,低沉的語調吐出薄唇:“你心跳的很快。”
他的指腹,不偏不倚地按在她的脈搏上。
紀棠也分不清是因為被他撞見接電話心虛的,還是看到在近在咫尺的男人有些心跳不穩,正要找借口,宋嶼墨的手已經放開她脈搏,而是順著輪廓漂亮的側臉,伸到了湿漉漉的烏黑秀發裡。
因為這股力道,紀棠的後脖被迫抬起,眼前黑了兩秒。
是他,高挺的鼻梁蹭到了她鼻尖,低低吻下來。
今晚壓著的火和半月沒見的冷靜期所滋長的情愫,都被宋嶼墨壓在了唇齒之間。
第24章 (你不想我嗎?以前你都會想...)
深夜寂靜, 紀棠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困於溫泉這塊小天地裡,也沒有覺得寒冷。
水面上波瀾四起,兩人親密無間的影子映在其中。
她腦袋是空白的, 隔著近在咫尺的距離,手指白皙骨節不自知地扯散了宋嶼墨的睡袍,無意中也觸碰到了他溫暖的胸膛。
真是要瘋了,瘋了!
很快, 宋嶼墨的吻又加深, 手指沿著她的黑色秀發緩慢下移,隔著裙子服帖的布料, 描繪著她背部漂亮的蝴蝶骨。
就在紀棠從微弱的掙扎漸漸地也深陷其中時,突然外面客廳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在這樣的氛圍裡顯得格外清晰, 一步兩步地,是往這個方向來的。
紀棠猛地恢復意識, 漆黑的眼睛受到驚嚇一般的睜大,想不出三更半夜還能有誰來,過於緊張的反應,讓在吻她的宋嶼墨也停了下來, 下颌的輪廓微微繃緊。
一秒兩秒過去。
紀棠看他, 又想親的意思。
她悄悄的躲開, 用眼神暗示有腳步聲。
宋嶼墨修長的手搭在她肩上,隻要不拿開, 紀棠根本就躲不開,親完人的臉色是沉著的,沒有半點愉悅的意思, 用身體與她嚴絲合縫地貼著,薄唇輕扯, 終於開口說話了。
第一句話,就是:“給你打電話的男人叫江宿?”
紀棠沒想到他選在這時候問自己,幾秒之內,一邊緊張兮兮地聽著外面的腳步聲,一邊還要想方設法地將這個男人情緒哄好。
而宋嶼墨壓根就沒有給她考慮的機會,超過三秒鍾不說話,修長冷白的手指就滑到了她的背部,接吻時已經摸索過了,拉鏈就在側面,輕輕往下一用力,雪白的肌膚便暴露出半寸。
紀棠漆黑的眼睛裡沒有火,心想這跟嚴刑逼供有什麼區別?
宋嶼墨又給了三秒,繼續往下拉半寸。
她可不想大半夜被人看見光著在跟宋嶼墨泡溫泉,深呼吸快速說:“我同學!”
“他喜歡你?”
宋嶼墨問出這句話時,語調裡透著股低冷的意味。
也毋庸置疑地,在篤定這個陌生的男人是暗戀著紀棠的。
這是男人對情敵本能的直覺。
紀棠怕慢一秒又被脫衣服,因為宋嶼墨這架勢根本不給她撒謊的機會,仰著精致的臉蛋說:“可能吧,但是我沒給他機會。”
宋嶼墨臉龐神情看不出任何波瀾,也沒說信不信她的話。
薄唇輕動,正要繼續往下說什麼時,紀棠一臉快哭的表情說;“你這樣勝之不武,要問什麼感情史能不能等上岸,有人過來了!”
那深夜的腳步聲在客廳走了一圈,就跟找什麼似的,開始真正意義上往溫泉池過來。
紀棠都準備好深呼吸躲到水裡去了,誰知被男人手掌扣住纖細的腰,再看他,表情鎮定自若,完全不帶怕的。
什麼時候宋嶼墨在外面也這副厚臉皮了,不要紳士體面了?
腦海中那根精神緊繃到了極致,差點兒就要斷掉時,突然聽見隔著玻璃門的遠遠距離,是宋途的嗓音略有遲疑的響起:“宋總?”
……
別墅裡裡外外都很安靜,燈光也沒開幾盞照明。
宋途是按照宋嶼墨的吩咐,去備了一套紀棠的換洗衣服和護膚品過來,結果沒有在別墅找到人,他好像聽見了溫泉有什麼動靜,正要饒過環形的真皮沙發走過去。
這時,宋嶼墨慣來平穩到不起任何情緒起伏的嗓音,緩緩地,從溫泉池那邊響起:“嗯。”
原來是在的啊。
宋途還以為他和紀棠根本就沒來這棟別墅,笑著說:“宋總,他太太的衣服我放沙發上了哈,你的藥記得吃。”
過了會,宋嶼墨才說話:“嗯――”
緊接著,就沉默了下去。
長時間都沒有在出聲,紀棠是豎著耳朵聽的,宋途好像是在外面碎碎念著這裡的度假別墅風景不錯,又說隔壁有個大溫泉,不知道是哪個富二代在開派對,請了一堆女網紅在喝酒跳舞。
因為隔音好,基本上這邊是聽不見的。
外面隻有宋途自顧自地在說話。
紀棠很快連半個聲音都發不出來,因為宋嶼墨又開始吻她了。
有點回到了江城出差時的狀態,一直不厭其煩的吻她,不管是唇,還是臉頰,耳朵以及帶著股女人香的頭發絲,都被他流連忘返地百般糾纏著。
一種被某種可怕的東西悄無聲息引誘著,將埋藏於心底的不知名情感慢慢地勾了過來。
……
紀棠回到了樓上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