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思安》, 本章共3438字, 更新于: 2025-01-07 16:5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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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啊。」


黑色的夜靜靜地流淌,我和他默默對視著,他這人身材修長,所以垂著眸看我時陰影正好能將我籠住。


「送我東西是因為妖核影響,吻我是因為妖核影響,帶我出來是因為妖核影響…ṱū́ⁿ…」


我絮絮叨叨地說話,我明明沒喝酒,卻突然覺得魏恪把他的醉全給我了。


他依舊清醒。


我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身體,猛地把妖核取出來,摔在了他面前。


「不就是這東西嗎,給你。」


不知道是不是又取出妖核的原因,我的視線有點模糊,突然想到他以前說我傻,是啊,我就是傻。


面前的人還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妖核滾落到他的腳邊,他沒有動。


「你再多拆幾次,不要命了?」


我的腦海開始忍不住想著雜七雜八的事,魏恪這人是喝醉了,他不會真抬腳把我妖核踩碎了,那我這得不償失,虧到老家了。


過了好久,他彎腰把妖核撿起來。


我的意識逐漸支撐不住,他走到我面前,把我抱了起來。


稀碎的吻落在我的頸窩,纏著酒氣,他的聲音低啞,綿長繾綣。


「安長樂,再給我做次梨花糕,好不好?」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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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就從天界回來了。


魏恪和凌天的談判似乎還算成功,魏恪不再進犯,而作為交換,我們那三不管的鎮子正式劃入了魔界的範疇。


所以之前關押的流民也被放了出來,我又可以回到我以前的小家。


我和魏恪……最終也沒能怎麼樣。


我不知道他對我的感情,若是喜歡他就該從頭到尾護著我,若是不喜歡他就該從一開始把我殺死。


可是他一邊要推我入深淵,一邊又緊緊攥著我的手。


或許真的如他所說是因為曾用過我的妖核,所以下不去手。


我嘆了口氣,門就被人哐哐地砸著。


我去開門,是薤白,抱著紅色的衣服,朝我笑出一口白牙。


「嫁給我吧,安長樂。」


「……」


我差點一把把門砸他臉上。


「聽我說完,聽我說完。」他把手按在門框上,喘了幾口氣。


「你不想知道魏恪到底對你什麼意思嗎?」


「……」


「所以嫁給我吧,他要是心悅你,就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嫁給別的男人。」


見我松了推門的力氣,他順勢擠了半個身子進來,眼睛亮亮的。


「魏恪他們可是馬上就要回魔界了,你真的不想試試看嗎?」


「……」


我承認,我就是動搖了。


我和薤白要成婚的消息是薤白散發的,司儀也是他找的,我一點沒管,也不甚留意,把自己關在了院子裡,盯著那棵白花樹發呆。


可嫁給他的前一天晚上,魏恪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一個人坐在鏡子前,手邊是明日的嫁衣,晚風輕輕地翻過窗柩,月光盈盈地落於鏡臺。


我突然聽到了身後的響動。


猛地轉身看去,是薤白,他穿著大紅的嫁衣,衣服隆重,翻窗的動作顯得笨手笨腳。


「怎麼,不是你想的那個人,就這麼失望?」


他終於翻下了窗,還不忘跟我咧嘴一笑。


「……」


「別這麼看我啊,我剛才才聽說的,魏恪明天就回魔界。」


「你看,他根本沒在意過你。」


他朝我攤手,有點幸災樂禍。


「你來就是跟我講這個的?」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熱衷於往我心口上戳刀子,有點牙痒痒。


「不是啊……」


他晃蕩著腿,依舊笑眯眯的,吊兒郎當的樣,語氣卻帶了那麼一點點微小的認真。


「我是想說……明兒魏恪要是不來,我能真娶你嗎。」


「……」


第二天劉二嬸早四點就把我叫了起來,說是要代我上妝,她擦了粉往我臉上塗,一邊跟著我嘮。


「瞧你,都結婚了,這大喜的日子,嬸也高興,就把梨花糕的配方給你吧。」


我記起我以前是有段死纏爛打找劉二嬸要梨花糕配方的日子。


「……不用了。」


「咋滴就不稀罕了?」


做得再好吃,也不會給他做了。


劉二嬸將那沉甸甸的金鳳玉冠按在我頭上,恰好到了上轎的時間。


我頭上披了紅喜布頭,一下遮住了視線,搖搖曳曳的,路都有點走不穩。


轎子就這麼晃晃悠悠地載著我走。


一路上好像有很多人,我有點無聊地想著我臉面也沒這麼大,不會是薤白吧,他個賣黃畫本子的業務都擴那麼廣了?


送親的隊伍張燈結彩,似乎很隆重,鞭炮炸在我耳邊,我的心卻靜得跟潭死水。


安長樂,好歹出嫁了,你得高興點啊。


可是我手拽著衣擺,眸子裡是紅嫁衣上金色的絲線,這衣服布料極柔軟,我好久都沒穿過這麼好的料子了。


在轎子裡便感受不到外面的響動,我不知渾渾噩噩地過了多久,就聽到有人高喝:


「啟轎,新人起——」


於是我掀開簾子走出去,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就伸到了我面前。


薤白的手,很冰。


我隻能瞧見地面,卻看不見前方的路,被他引著磕磕絆絆地往前走。


他好像很有耐心,走得不緊不慢,蓋頭晃動,我能瞧見他紅色嫁衣的一角。


而後直花堂前,夫妻對拜。


通贊在高喊著賀禮的詞,我的思緒卻紛揚地不知道去了哪裡,順著報詞和面前的人對拜,踉踉跄跄,恍恍惚惚。


魏恪,今天,我成親了。


19


薤白戲做得還挺全,我最終被他倒行著引入洞房,屋子裡有點昏暗,蓋著紅布頭,我的視線更加晃蕩不清。


我坐在床上,從頭巾底下看到他倚靠著桌子。


潺潺的酒聲,他好像在倒酒。


「行了行了,你還想喝交杯酒啊?」


我有點煩躁,可平時比我還咋咋呼呼的人此刻倒沒了動靜。


「魏恪沒來!他根本沒在意我,你滿意了?來,嘲笑我吧。」


「我是傻子,我承認我承認……」


說到最後,我居然哽咽了下。


安長樂,怎麼這麼不爭氣?


面前的人頓住了,他放下酒杯,走到我面前,然後輕輕地扯下了我的蓋頭。


千百年前,我好像也是這麼迷失在了這雙眼睛裡。


要娶我的,引著我走上花堂的,與我叩首的……


是魏恪。


我承認我看見面前的人,和我一起穿著大紅色的喜服,有那麼一剎那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愣了會,我一把推開了他。


他任由我推,索性靠在了桌子上,我討厭這麼寂靜的夜晚,他不說話的話,我心裡那道裂縫在無限延深著。


我突然想起之前在獄中薤白曾被人叫走,原來他們老早就串通好了。


怪不得薤白要全權包攬,怪不得送親的隊伍有那麼多人熱鬧。


我嫁給的不是書販薤白,是魔尊魏恪。


……


桌上的那臺燭火還在燃著,搖搖曳曳地看不真切,魏恪將剛剛倒了一半的酒滿上,而後自己仰頭一飲而盡。


黑暗之中,他輕輕開口。


「我後悔了。」


「……」


他笑著有點苦澀,轉眸看我,眼睛被燭火染淺,晃蕩著一股道不明的溫柔。


「是不是不想嫁給我啊?」


我點了點頭。


「那你也嫁了。」


「……」


這種卑鄙做法魏恪做得還真順手。


我咬了咬牙,身邊實在沒有可以打他的趁手武器。


所以我又推了他一把,這次他順勢攥住我的手腕,拉近了我倆的距離。


燭光讓他的睫毛在眼睑打下一片陰影,我看不清他的眸子,以為他要對我做什麼,而他隻是忽地抱住了我。


「我……在到了魔界的第二天,發現自己這裡多了什麼東西。」


他的呼吸落在我的頸間,聲音又低又啞。


「那好像是一個人的情緒,剛開始她那麼那麼的難過,難過到我覺得心都跟著她一起被扯著。」


「後來,她好像不那麼難過了,有的時候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小小的高興。我剛到魔界的時候被一個城主揍得很慘,夜晚我睡在陰暗潮湿的草席上時,那一點開心是我唯一的慰藉。」


「我總是時不時能感受到她的情緒,我想知道她為什麼笑為什麼哭,那是我第一次那麼想參與到一個人的一生裡。」


「所以,我就把她抓過來了。」


映著晃悠的燭火,我的手開始玩弄他的衣擺。


「我承認,我想要殺死她。」


「我不能有軟肋這種東西,我不能有下不去的手,我以為我告訴自己我是被妖核蠱惑了就能掐死她,可是好像做不到。」


他抓住了我作亂的手,下巴開始磕地我有點疼。


所以我掙脫了他,目光轉向了桌上一桌的飯菜。


我餓了。


他貼心地遞給我一雙筷子,撐著下巴看我吃得津津有味。


半晌,皺了皺眉。


「安長樂,我第一次告白。」


「嗯嗯,這夫妻肺片味道不錯,你嘗嘗?」


「安,長,樂。」


「魏恪……我等你,等了很久了。」我拿筷子掰扯著桌子上的菜。


「我已經發過誓不給你做梨花糕了,和你在一起,會讓我在劉二嬸那很沒面子。」


「我覺得我們的路已經沒……」


剩下的話,都被他堵在唇間了。


魏恪的吻輕輕柔柔,像是夏天夜晚撩過的風。


一吻過後,他的額頭低著我的額頭。


「我們的路,還很長。」


尾聲


我叫魏思安,是一隻小半妖。


今天我從書院跑回家,就被人提溜著尾巴拽了起來。


嗚嗚,這熟悉的手法,是我的爹地呀。


我立馬換了副委委屈屈的表情,使勁蹭著面前人的衣領。


「嗚嗚嗚嗚嗚,爹爹,你回來啦。」


「你娘呢?」


爹爹嫌棄地將我拿遠了點。


「娘跟著隔壁薤叔叔出去了。」


我突然想起來早上娘和爹爹才隔著靈書吵了一架,臨走前還說她再也不要看見爹爹的臉了。


不過這次爹爹的臉是徹底黑了。


爹爹終於把我放了下來,我蹬了蹬腿。


他往院子裡走,啊,好巧,我娘也回來了。


他們兩個對視了,空氣中的火藥味好重呀。


「和薤白出去,好玩嗎?」


爹爹冷笑了一聲。


「這麼久才回一次家,我看你也別回了。」


我娘看也不看爹爹一眼,和他擦身而過。


爹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幹什麼,魏恪!放手!」


爹爹把娘抱了起來。


「思安還在!」


「不給他看。」


爹爹看了我一眼,就把她抱進屋裡了。


門被關上了。


我盯著緊閉的門發呆。


所以,到底有什麼是我這個小朋友不可以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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