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嫁給一個死瘸子》, 本章共4370字, 更新于: 2024-12-17 14:59:53

「原來你一直恨我,是因為你覺得我害死了你小娘?你怎麼會覺得是我害死了她?當年我從沒有為難過你們啊!」


我覺得可笑:「沒有為難?你把我們扔在處處漏風的破屋裡,不管不顧,不許父親接我們回府,任由我們受盡欺辱,任由我小娘病死在小屋,你做過什麼你全忘了?」


「那你還想讓我怎樣?」


她惱羞成怒,崩潰道:「她是我的陪嫁丫鬟,我最信任的人,卻在我有孕時爬上我夫君的床,你想要我怎麼對她?你知不知道我無數次想要她死,我大可以隨便安個罪名,把她打去官府,讓她活不成,可我沒那麼做。我念在主僕一場,饒過了她,還給她一個安身立命之處,難道我還不夠仁慈?」


我曾以為,大夫人起碼知道自己有多狠。


原來在她心裡,她竟還是個仁慈的,倒是我不知好歹了。


我失望至極,搖了搖頭:「大夫人,你明明知道的,我小娘最膽小怕事,對你忠心耿耿,她根本就不會想勾引我爹。她一個弱女子,我爹想要她,是她能反抗的嗎?究竟是誰對不起你,你想過嗎?


「你總嫌我沒教養,覺得我跟你對著幹。不錯,我的確對你有敵意,可我跟你對抗,不是為我自己,是替我小娘不值。


「在小院的那些年,她每天都在想念你,她說她六歲就跟了你,你教她讀書識字,教她做茶。春日裡你們去郊外挖野菜辦家家酒。冬日裡你們一起倚偎在床頭做針線。她總念叨著,說她對不起你,明明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卻每天都希望你能原諒她。


「我小娘是那麼好的人,可你隻把她當成勾引丈夫的狐媚子,一次也不肯見她,一句話也不肯聽她說,更休提為她做主,你配得上她的敬愛嗎?大夫人?」


或許是這番話,終究震醒了她,她記起來,在許多年前,她與我小娘,曾是最親密的姐妹。


大夫人怔怔地望著我,渾身發抖:「我……我……」


她無可反駁。


片刻,身子如沙堆崩塌一般軟下去,跪坐在地上。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哽咽不成聲,捂著臉,哭成了一攤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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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她,深呼吸,平復心情,隨後看向寺院的方向。


終究還是拿起一旁的降魔杖,向山上走去。


或許,程還壁真的還在裡面呢。


寺院已經燒起來了,萬一她在裡面,豈不是要活活燒死。


15


我凝神屏息,向寺院靠近。


寺院已經被一把火燒了,一陣陣焦臭味傳來,大門處,一個身材瘦削的流寇正在死屍身上扒拉,連死屍嘴裡的銀牙都要拔下來。


我觀察了許久,確信這裡隻剩下他一個人,才從他背後,向他靠近。


木材燒得噼啪響,掩蓋了我的腳步聲,那男人完全沒有注意身後。


我握緊了降魔杖,想要一擊斃命。


就在這時,一支箭破空而來,一下扎穿了流寇的身體。


我大駭,忙躲到石獅後面,透過縫隙,卻見一隊官兵向寺廟跑來。


為首的人,是謝淮舟。


他白衣染血,神情肅殺,踏入火光中。


「誰在那裡?快出來!」有人喊道。


我扔開降魔杖,走了出去。


謝淮舟一怔。


「程姑娘。」


他快步向我跑來,卻在離我一尺遠的地方,生生停住。


那眼神,好像一根緊繃的弦,終於松開了:「你沒事就太好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然產生錯覺:他是不是也記得我?


來不及多想,另一個問題突然出現在腦海。


等等,他的腿怎麼不瘸了?


16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謝淮舟。


他說,他和一群投軍的兄弟往北走,正好遇見那伙劫掠了許多財寶和女眷的流寇,便衝出去將他們圍剿了。


謝淮舟在那堆女眷裡發現了程還壁,她哭著跟他說,我和大夫人還在寺院,他便一刻不停地趕來了。


至於他的腿。


他給我看了一眼,小腿上,綁了一圈奇怪的鐵板。


這是一個行伍裡的小兄弟給他做的,那人平時裡就喜歡研究些怪東西,看過他的腿,便給他做了這個,雖然笨重,但至少能正常走路了。


我們說話的工夫,行伍的兄弟們進寺院,找到了兩個還活著的香客。


他們出來之後,我便帶著他們,去找大夫人和往村裡逃的人會合。


天亮時,所有活下來的人都找齊了,大夫人和程還壁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旁邊一個女子對親人說道:「我們本來都以為要死了,結果那位郎君突然就殺出來了,我還以為天神顯靈了呢!也是奇了,他出來,山裡的狼群也出來了,隻咬流寇,不咬我們,你們說是不是佛祖顯靈?」


的確離奇,我聽她說這些,還不太敢相信。這一世的謝淮舟,實在太不一樣了。


過了一會兒,謝淮舟派了人回晉都傳信,自己和十幾個人護送我們,慢慢往回走。


其他人都受了點傷,坐在向農戶借來的牛車上。


我沒什麼事,便和謝淮舟一起,跟在牛車後面慢慢地走著。


天邊吐出了一縷陽光,穿過林間的薄霧,一縷一縷地落人肩頭。


一路靜默,我看了謝淮舟好幾次,終於鼓起勇氣找他說話。


「謝淮舟。」


「嗯?」


「這次春闱……」


我沒說完,但他知道我要說什麼,開口打斷。


「春闱落榜的事,我並不在意,程姑娘不必安慰我。」


「那你怎麼會突然想投軍呢?」


他抿唇笑笑:「一這條走不通,便想著走另一條試試。你不是說過嗎,男兒丈夫,若無功名在身,如何能護得住自己珍視的人?」


我抬頭看他。


他沒有注意到我的目光,看著前方的路,心無旁騖。


我想,他此刻心裡想著的,就是那位心上人吧。


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很想認識一下她。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問。


「誰?」


「就是,你心儀的姑娘。」


謝淮舟怔了怔,目光閃爍,訕笑一下:「哦,她啊,她,是個很好的人。」


他沒有過多形容,隻有兩個字:很好。


或許,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說不清她到底哪裡好,總之就是很好。


我垂眸笑笑:「好吧,那就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多謝。」


他聲音輕輕的,幾乎要散在風裡:「你也是很好的人,也會有很好的姻緣的。」


「嗯。」


我想笑一笑的,可不知怎麼,卻有些惆悵。


明明我們都有了很好的前程,我該高興才是。


可心底深處,卻總覺得有一塊地方,突然空了。


離晉都還有二裡地,前方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


幾輛馬車向我們駛來,是家裡人得了信,來接我們了。


17


回家後,大夫人病了。


聽家裡人說,她夜夜驚厥,總在睡夢中突然哭醒。


有一天半夜,家裡的下人突然聽見她和我爹爭吵,誰也沒聽清吵了什麼,隻看見我爹面色鐵青地出了臥房,一個人去書房睡了,之後的日子,他再也沒回過臥房。


我回程府後,宴瀟升曾派人來傳過幾次話,問我安,說我若想下棋了,就去觀鶴樓找他。


我理應回應的,可最近發生太多事,我實在提不起勁,便都敷衍了過去。


宴瀟升自己卻上我家來了。


美其名曰:「聽聞伯母受驚,家母十分擔憂,便遣我前來探望。」


這實在毫無道理,宴瀟升的母親根本不認識大夫人,怎麼會讓他來探望。


他這一出,把大家弄得迷迷糊糊,府裡的下人都猜測,是不是晏家要造反,想拉程家入伙。


他來那天,我在自己的屋門口曬太陽。


假惺惺拜謁過大夫人後,便溜達到了我那兒。


我一睜眼,看見他,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在做夢。


「宴瀟升?」


他像隻大公雞一樣,譴責我:「好好好,從前可憐巴巴來找我時,叫我郎君,如今幾日不見生疏了,就叫我宴瀟升。」


我嘆了口氣,有點笑不出來。


他也沒打算過來,隻道:「看見你還活著,本君就放心了。」


我問他:「郎君是特意來看我的?」


他不屑:「想得美,不過是受家母之命前來探病,走Ťū́₄著走著看見你,順便同你說句話罷了。」


好吧。


我也懶得回,扭過頭,又看著新發芽的樹發呆。


宴瀟升站了一會兒,輕聲道:「總在家裡悶著,別悶出病來,沒事就多出去走走,近些日子天氣好,別辜負了春光。」


這樣溫柔的聲音,我以為自己聽錯,抬頭望著他。


他卻又恢復了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本君還有許多事要忙呢,走了。」


18


或許是因為天氣好了,大夫人的病也慢慢好了。


她不再臥病,但精神比起從前,還是差了許多,總是坐在屋前的海棠樹下,一坐就是一整天,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程還壁來找過我一次,問我有沒有跟大夫人說過什麼。


我隻是笑:「姐姐,我跟大夫人哪裡說得上話?」


她想了想,也是那麼回事,心事重重地走了。


過了半個月,我的生辰到了。


陳玉兒的馬車到了我家門口,我才想起來有這麼回事。


「我早知道你家裡人肯定不會記得你生辰,特意在福滿樓定了桌子,給你過壽。」


「陳姐姐,你真好。」我撲進她懷裡。


我與她是三年前結識的,也不記得當時是怎麼的,就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從此常常找對方玩。


福滿樓是晉都名氣最大的酒樓,聽說他們的廚子,都是當世最好的廚子。


今日不隻是陳玉兒,還有別的小姐妹,都來陪我了。


大家說了很久的話,菜才上齊。


或許是心情沒那麼好,我什麼也不想吃。


陳玉兒見狀,夾了個豬蹄:「還珠,這個豬蹄真好吃,你快嘗嘗,珠珠過生辰怎麼能不吃豬豬?」


我聽話地吃了一口。


竟覺得,這晉都人人稱贊的味道,實在是不怎麼樣。


陳玉兒倒覺得味道不錯,嘖嘖稱贊,一邊跟我闲聊,從天南說到地北,最後又說到了謝淮舟。


「他真是走了運了,上次圍剿流寇的事,傳進了聖上的耳朵裡,聖上當即召他進宮封賞,聽說黃金就賞了一箱。他可成了紅人了,前些日子,好多人都排著隊要宴請他呢,這幾日,他又被皇上封為校尉,平定北郡去了,好像,好像就是今日啟程吧……」


從上次之後,我再也沒見過謝淮舟了。


隻從別人的嘴裡,聽到了一些零碎的,關於他的消息。


聽說他被封為校尉,還以為,他以後會留在晉都的。


沒想到,他竟然去了北郡。


那裡一向不太平,他這一去,不知會遭遇什麼。


我有些失神,趙玉兒後來又說了什麼,我都沒太聽清了。


隻是坐在一旁,偶爾陪著笑一笑,飯菜幾乎沒吃過。


過了一會兒,福滿樓的伙計突然端著一碗面走了上來。


他把面擺在我面前,笑眯眯道:「聽說姑娘今夜過壽,福滿樓特贈送姑娘一碗長壽面,祝姑娘生辰吉樂。」


我未做多想,道了聲謝。


掏出荷包想要打賞,伙計連忙擺手:「不不不,面是送的,姑娘不必打賞。」


說著便麻利地下樓去了。


「這福滿樓還怪好的。」


陳玉兒見狀,把面推到我面前,笑道:「還珠,你快吃一口。」


我沒什麼食欲,但為了不拂她的面子,還是低頭吃了一口。


舌尖觸碰到面條的那一刻,我渾身一震。


這味道好熟悉,仿佛曾經在哪裡吃過。


我驚異地看著那碗面,腦中卻一片混沌,怎麼也想不起來。


究竟,是在哪裡吃過呢?


19


夜裡,我做了個夢。


醒來時,枕頭已經哭湿了,可究竟夢見了什麼,我卻一點也不記得了。


第二日,有人給家裡送來了帖子。


說是宴家老夫人攢局,在城南圈了一塊地,辦馬球賽,邀我們去玩。


程還壁收下了帖子,我卻拒了。


我這兩日狀態不大好,像霜打了的茄子,支稜不起來。


沒想到當天下午,宴瀟升又來我家探望大夫人了。


這回我恰好要出門,正跟他遇上。


他攔住我,問道:「程還珠,你為何拒了馬球賽的帖子?」


我打不起精神,腳一下一下地踢小石子:「心情不好,不想去了。」


他抱著膀子,挑眉道:「真不去?你前面的五十九位都要去,你不努力,如何能贏得本君的芳心?」


「什麼?前面還有五十幾個?太難了,打不過,更不想去了。」我轉身要走。


「慢著!」


他一把拉住我,緩緩道:「不如這樣,明日,你若能贏一局,我便上門提親,如何?你不是一直想做我的正頭娘子嗎?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一下就心動了。


前幾個月,我做了那麼多努力,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隻贏一局就可以?當真?」


這麼簡單?


宴瀟升看著我,竟像是松了口氣。


「當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20


馬球賽當日,果真來了許多人,聽說連許久沒回晉都的安樂公主都來了。


程還壁一下馬車,那忠勇侯府的裴竟便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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