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錦衣殺》, 本章共2856字, 更新于: 2024-11-11 15:14:45

  但很快王言卿就意識到,她失憶了,她真的分不清。


  王言卿被這個想法折磨了一路,她當然不是懷疑二哥,但一個心智健全的人做任何事都有他自己的邏輯,傅霆州作為一個能越級襲爵的人,總不會是個瘋子傻子吧。


  傅霆州為什麼這麼說?他的訴求是什麼?


  王言卿百思不得其解,終於打算來二哥這裡探探口風。然而話到口邊,她又猶豫了。


  一念之差,王言卿將要說的話轉了個向,笑著道:“二哥,我和鎮遠侯是怎麼認識的?”


  陸珩一直看著王言卿,他唇畔笑意更深,但眼睛中卻沒多少歡欣。這時候棋盤取來了,陸珩一邊復原上次下了一半的殘局,一邊淡淡開口:“很簡單,見色起意而已。”


  王言卿噎住,僅是如此?她笑道:“是嗎?我不過中人之姿,何至於讓堂堂侯爺見了一面就念念不忘。之前是不是還發生過什麼?”


  陸珩半垂著眸子還原棋局,玉質棋子落在盤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的聲音就在這種韻律莫名的玉石聲中響起:“卿卿,你知道他為什麼非要娶你嗎?”


  王言卿放輕呼吸,認真看著陸珩。陸珩將最後一枚棋子放好,淡淡拿起一旁的帕子拭手:“因為他覺得可以借助你來挾制我。見色起意是一個方面,畢竟哪個男人不好色?利益考量,是另一個方面。”


  陸珩這麼一說,王言卿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她總覺得隻見了一面就要死要活非卿不娶很扯,見了傅霆州本人後,這個說法更站不住腳了。如果這其中還摻雜了政治因素,那就說得通了。


  王言卿疑慮打消,難怪傅霆州過分執著,原來如此。但這依然無法解釋他的反常,王言卿今日看得很明白,他聽到她提起二哥時,瞳孔放大,眼睑提升,是實實在在的驚訝。


  這種身體反應是裝不出來的。王言卿悶聲想了一會,陸珩敲敲棋盤,說:“該你了。”


  王言卿下意識拿棋,等觸碰到冰冷的圓潤玉石,她才發現,陸珩不借助任何幫助,談笑間將一整盤棋復原了。


  甚至連王言卿放錯的棋子也完美重現,紋絲不差。王言卿咋舌:“二哥,你記性這麼好?”


  陸珩淡淡嗯了一聲,隨意道:“還行。”


  王言卿心想這可不叫還行,她不記得上次的思路了,想了一會,才在一個角落放子:“二哥,你和鎮遠侯到底有什麼仇怨呀?”

Advertisement


  “沒什麼仇,就是看不順眼,隔閡越積越多,慢慢就變成現在這樣。”陸珩手指夾著棋子,忽然抬頭,笑著睨了王言卿一眼,“出去一趟,你怎麼不叫他傅賊了?”


  王言卿身體僵住,以為陸珩發現了什麼,但陸珩說完後就繼續下棋,仿佛完全是隨興一問。王言卿不敢再試探,她低頭笑了笑,掩飾道:“原來如此。”


  王言卿心思不專注,下棋下得很慢,陸珩坐在對面,也不催促,靜靜等待王言卿落子。他看了一會,悠悠問:“你為什麼突然提起他?”


  王言卿哪敢說原因,含糊道:“沒什麼,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嗎?”陸珩手指夾著一枚黑棋,慢條斯理在棋盤邊緣敲擊,“你進來說了七句話,其中三句都在問他。這倒讓我覺得,你來找我說話是假,借機詢問他才是真。”


  王言卿完全沒注意她說了多少句話,她沒想到陸珩的記憶力竟然好到連臨時發生的瑣碎事情都能記住。王言卿慌了一瞬,很快穩住心神,說:“哪有,我是來找二哥的。”


  “那就好。”陸珩手臂自然搭在腿上,姿態放松,眼中含著稀薄的笑意,氣定神闲地看著她,“我不喜歡在我的地方,聽你提起另一個男人。尤其是你我獨處的時候。”


  陸珩帶著笑,但王言卿立馬意識到他生氣了。王言卿垂眸,不敢再提傅霆州的事,默默想下一步該放在哪裡。因為這個岔子,王言卿越發沒法提她和傅霆州相見的事。


  有些話,一旦猶豫,就說不出來了。


  最後,王言卿走時,也沒有告訴陸珩今天的真相。她離開後,屋子裡的馨香淡去,室內又重歸寂靜。陸珩手搭在桌沿上,看著面前跳躍的火芯,冷幽幽地想,她沒有坦白。看來,她已經不再相信他的話了。


  她到底恢復記憶了沒有,或者說,恢復了多少。


  ·


  傅霆州鐵青著臉回到鎮遠侯府,陳氏本來想問今日見到永平侯府沒有,有沒有和洪晚情遊春,但是她看到傅霆州的臉色,莫名瘆得慌,一句話都不敢說。


  出入門時都該去長輩屋裡問安,傅霆州走完了流程,就大步流星回到自己的院落。他一進門,沒有耽誤,立刻說道:“喚太醫來。”


  管家一聽嚇了一跳,連忙問:“侯爺,您受傷了?”


  傅霆州冷冷掃了他們一眼,管家嚇住,霎間不敢再問。小廝趕緊行禮,正要出去請太醫,又被傅霆州叫住。傅霆州沉著臉想了想,說:“算了,換民間郎中。”


  侯爺顯而易見心情不好,下人們辦事都很麻利。很快,一個江湖郎中就被帶到鎮遠侯府。傅霆州屏退侍從,單獨在屋子裡問:“你可知有什麼藥能讓人認知錯亂嗎?”


  郎中被這種奇怪的描述弄暈了:“認知錯亂?”


  傅霆州換了種方法描述:“比如記憶錯誤,本該是和某人做過的事情,卻錯認成另一個人的。”


  郎中緊擰眉思索,片刻後遲疑道:“這種藥聞所未聞,小人行醫多年,從未遇到過這種病例。”


  沒有這種藥嗎?傅霆州皺眉,他突然想到什麼,問:“如果從高處墜落呢?”


  郎中想了一會,捻著胡須緩緩點頭:“如果是摔跤時不慎撞到了頭,倒可能出現記憶混亂、認不出人、記不起事的情況。侯爺,府上有人受傷了嗎?”


  傅霆州臉色冷肅,根本沒心思和郎中說話。他看到王言卿的時候就覺得奇怪,等後面,他完全確定有些事情脫軌了。他最開始以為陸珩用什麼藥物控制了王言卿,把她當傀儡一樣養在身邊,但這種藥物太玄乎了,看王言卿今日的表現也不像被操縱。多半,是她從山崖摔下去時不慎撞到了頭,遺忘了一部分記憶。


  如此一來,所有事情都說得通了。難怪王言卿看到傅霆州卻不回應,幾次對他視若無睹,主動親近陸珩,還稱呼陸珩為二哥。


  狗屁二哥,陸珩算她哪門子哥哥?


  傅霆州被陸珩氣得頭暈,他以為他已經了解陸珩了,但陸珩每一次的所作所為都能刷新傅霆州的認知。這個缺德玩意,竟然趁卿卿識人不清,頂替她的兄長身份。


  傅霆州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行為,不缺八輩子大德,想不出這種主意吧?


  郎中問完後,許久沒聽到傅霆州回話。他壯著膽子朝上瞥了一眼,隻見那位年輕英武、儀表堂堂的侯爺坐在桌案後,臉色冷厲,眼神冰冷,周身凌厲的能化出刀來。


  郎中害怕,趕緊垂下眼睛。傅霆州不斷控制自己情緒,好容易勉強壓制住,能正常說話:“這種病能醫治嗎?”


  郎中面露難色,他從未見過這種病例,僅僅在醫書裡看到過,而且是作為怪談,寥寥一語帶過。連先例都沒有的病,談何醫治呢?


  但郎中不敢說,他感受到屋裡的氣氛,直覺他要是說出實話,上面那位侯爺絕對能撕了他。郎中打了好幾遍腹稿,斟酌地說:“看病講究望聞問切,沒有看到病人之前,小人不敢擅自開藥……”


  傅霆州沉默,臉色逐漸恢復平靜,淡淡揮手示意郎中退下。等人走後,他又在座位上呆坐良久,忽然疲憊地長嘆一聲,仰頭靠在椅背上。


  他眼前,似乎又浮現起白日那一幕。


  她頭也不回從他身邊跑開,奔向另一個男人,口中還甜甜喊著:“二哥。”


  她依然還愛著他,卻忘了她愛的人是他。他聽到那聲“二哥”時,宛如五雷轟頂,晴天霹靂。


  陸珩怎麼敢鳩佔鵲巢,竊取他們十年的情誼,卑鄙地擠入她心中?她怎麼能忘了,他才是她的二哥。


  ·


  進入三月後,天氣轉暖,春風綠岸,處處生機勃勃。但是某一天,蔣太後的病情忽然急轉直下,不可挽回地惡化起來。


  蔣太後不知道從哪裡聽到陸珩置辦了家室,還玩起金屋藏嬌這一套。蔣太後很高興,連精神頭都好了三分,要見見陸珩的家眷。

潛力新作

  • 男主和反派天生一對

    男主和反派天生一對

    我是雙男主小說裡的惡毒反派。覺醒時,我正揪著美強慘男主的衣領

    晚風未落

    晚風未落

    我滿身血痕地坐在暗室中,被一盆冷水兜頭潑醒。審問我的 刑官向獄卒使了個眼色,卒子抄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棒,狠狠 打在了我的小腿上。

    富婆給我五百萬假扮兒媳

    富婆給我五百萬假扮兒媳

    富婆給我五百萬,讓我過年假扮她兒子的女朋友應付煩人親戚。可見到本人我才發現,竟是因為太戀愛腦而被我渣過的前男友。 要命的是,正當我戰戰兢兢的時候。 手機卻突然收到幾筆大額轉賬。附言:「隨便花,別再渣我了。」

    選擇

    選擇

    "江敘跟別人打賭一個月就能拿下我。 他收起惡劣,扮成乖乖男討我喜歡。 我裝作不知情跟他談了一年,對他好,對他無所不應。 在他對我死心塌,要跟我結婚後。 我提了分手,遺憾地表示: 「都一年了,你已經不新鮮了。」"

  • 薑淮,我來找你了

    薑淮,我來找你了

    "我確診骨癌的那天,還沒來得及告訴傅瑾,就收到了離婚協議書。 我籤字的那天晚上,他在客廳抽了一夜的煙。 我不懂,他憑什麼做出這副表情,該難過的人是我啊。 "

    我是你的劫

    我是你的劫

    "我追了程墨十年。 第十年,他獲得了全國最高級別的學術研究獎。 在雷鳴般的掌聲中,他感謝了所有人對他的支持和幫助,並格外感謝了師妹林小潔,說如果不是她的陪伴,及她替他申請了這個項目研究,就不會有他今日的成功。 林小潔激動地站了起來,深情地看向程墨。"

    陷落

    陷落

    我哥被綠以後天天深夜買醉、鬼哭狼嚎。作為妹妹,我實在看不下去。偷偷從他錢包夾裏拍下那個女人照片後,我託朋友幫忙去找。一個星期後,人找著了。我女扮男裝,勢必要狠狠渣回去,幫我哥報仇。在寫了99封情書後,那人終於肯見我。我被人帶過去。但——這怎麼是個男人!

    春華未止

    春華未止

    周彥十五歲家道中落,凈身入安王府時還帶了我這個拖油瓶。 待他成為安王心腹,宏圖大業時,打算將我獻給王爺做側妃。 那年我已及笄,當晚去了他房間,低聲喚他:「哥哥......」 他眸光隱晦,啞聲道:「儉儉,你可想清楚了,我是個太監。」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