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嫁金釵》, 本章共3174字, 更新于: 2024-11-07 15:47:58

  自家兄弟們夠本分,沒有著了她的道,戚仲愷喜歡她卻更看重兄弟感情,為了避嫌連國公府都不怎麼來了。那韓遼是什麼貨色,第一次去周家提親可能是在雲霧山撞見了四處招搖的周慧珍,第二次去提親,得到應允了又來他面前挑釁,顯然韓遼已經被魏娆迷住了,得不到魏娆便退而求其次,寧可冒著繼續被壽安君拒絕的風險也要再去求娶周慧珍。


  更甚者,周慧珍與魏娆這麼像,韓遼與周慧珍行房時,腦袋裡肖想的可能都是魏娆。


  陸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算魏娆是他的假妻子,他也難以忍受韓遼用那種方式褻瀆魏娆。


  “韓遼風流好色,難道壽安君以為他二度提親,便是真心求娶你表姐?”陸濯看著魏娆問,如果可以,他希望壽安君能改變主意。


  魏娆瞪著他道:“外祖母還沒老糊塗,可我舅母表姐願意,她能怎麼辦?”


  陸濯皺眉道:“壽安君是一家之主,隻要她不同意,你表姐便嫁不成。”


  魏娆冷笑:“你說的輕松,我表姐鐵了心要嫁韓遼,外祖母不答應,她能恨外祖母一輩子,外祖母與其強按著她的頭,不如讓她自己去撞南牆,撞疼了她自然後悔,自然就會明白外祖母的苦心,到時候和離歸家,有錢有地的,照樣過好日子。”


  陸濯從未聽過如此荒唐的言論,隔著飯桌與魏娆辯論:“女子之道,當從一而終,壽安君狠一狠心便能重新替你表姐擇一門門當戶對的好婚事,為何非要讓親孫女去撞南牆,被人非議?”


  魏娆好笑:“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表姐現在就是覺得韓遼好,你給她找別人,除非那人家世容貌才情皆勝過韓遼,否則嫁誰我表姐都不會甘願,屆時還要連累人家男方娶個怨婦,何必?再說了,周家就沒有必須從一而終的規矩,男人若混賬,為何要守著他過一輩子?真守了,便是蠢。”


  魏娆此話指的是活人,譬如姨母大周氏的頭婚,那道貌岸然的前姨父竟然動輒打人,姨母不歸家,等著被對方打死?


  可陸濯聽了,被魏娆嘲諷的目光一激,就覺得魏娆在諷刺他的母親、二嬸、三嬸是蠢婦!


  熱血衝上腦頂,陸濯漠然質問道:“那你母親歸家,難道是因為令尊混賬?”


  他話音未落,半碗溫熱的雞湯迎面潑來,潑了他一頭一臉。


  陸濯閉上眼睛,任由雞湯沿著臉龐滾落。


  魏娆猶不解恨,將手裡的碗也砸了過去,直奔陸濯的腦門。


  茶碗帶出了破風聲,陸濯可以躲,卻在聽到那陌生的抽泣後,一動未動。

Advertisement


  一聲悶響,茶碗被撞飛出去,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刺目的血沿著陸濯的額頭湧出,繞過眉梢,蜿蜒而下。


第52章


  茶碗觸地,刺耳的碎裂聲驚動了守在外面的碧桃、柳芽。


  兩個丫鬟慌張地跑過來,隻來得及瞥見魏娆挑簾衝進東次間的—抹身影,以及端坐在飯桌西側的世子爺。角度的關系,碧桃注意到世子爺臉上、衣襟上灑滿了湯水,柳芽卻被那道蜿蜒的鮮血嚇得捂住了嘴。


  陸濯取出帕子,—面擦臉,—面按住額頭的傷口,垂眸吩咐兩個丫鬟:“退下,不得聲張。”


  柳芽哪裡敢聲張?


  世子爺在國公府的地位僅次於英國公與老夫人,叫陸家眾人知道姑娘將世子爺的額頭砸出血了,以後姑娘如何在國公府立足?萬—再傳到外面,姑娘竟然敢對丈夫、敢對忠心護國的世子爺出手,還不被人罵斷脊梁骨!


  瞥眼地上飛濺的茶碗碎瓷,柳芽拉著碧桃退開了。


  “世子爺與姑娘吵架了?”


  離得遠了,碧桃小聲問柳芽,有點擔心:“姑娘會不會受了委屈?”


  親眼所見,柳芽心驚膽戰地道:“你沒看見,世子爺額頭流血了,肯定是咱們姑娘砸的,就算世子爺先說了什麼招惹了姑娘,咱們姑娘也報復回去了。我隻怕世子咽不下這口氣,等會兒後悔了,自己去老夫人面前告姑娘的狀。”


  碧桃捂住心口,已經被“流血”二字嚇傻了!


  姑娘雖然練武多年,可從來沒傷過人啊,世子爺竟成了頭一份!


  廳堂。


  陸濯依然垂眸而坐,衣襟上斑斑點點,面前的桌子上也灑了些湯水。


  他以為魏娆那話意在嘲諷母親與嬸母們守寡太蠢,—時衝動未加思索便反擊了回去,可魏娆突然震怒拿雞湯潑他拿碗砸他,陸濯瞬間恢復了理智。


  魏娆所說的混賬男人,應該是指混賬的活人,否則便是將她自己的父親魏二爺也罵了進去。


  魏二爺是個好官,不畏強權不與貪官同流合汙,活得正直死得清白。


  她定是極為敬重魏二爺,所以不忌人言如她,被他的辱父之語氣哭了。


  她力氣很大,額頭被砸中的地方很疼,可陸濯想到的卻是他在魏娆面前的屢次失禮。


  誤會她嘲諷母親好賭,誤會她刺探四嬸的隱私,誤會她……


  他明明知道,魏娆心性並不壞,為何還總是曲解她的話?


  他是男人,誤會魏娆辱母都那麼生氣衝動,魏娆—個姑娘,被他辱及亡父,該是何種心情?


  陸濯看向東次間。


  他想賠罪。


  傷口的血已經止了,陸濯離席,進了東次間,才靠近內室門口,便聽裡面傳來女子壓抑的哭聲。


  那哭聲,讓陸濯想起了堂妹陸長寧。


  二叔戰死的時候,長寧就像現在這樣,—邊哭一邊抽。


  陸濯轉身,退回廳堂。


  內室,魏娆慢慢地停了下來。


  她很久沒有這樣哭了,上—次還是大病的時候,她疼得難受,想父親,也想母親,她會想,如果父親沒有死,母親就不會歸家,母親不歸家,就不會被元嘉帝看上帶進皇宮,母親沒有進宮,她就不會被邀請參加宮宴,就不會遭人陷害受那一劫。


  有人罵母親不守婦道,父親那麼好的人,為父親守—輩子寡又怎麼了?


  魏娆做女兒的,就沒有怨過母親嗎?就沒有替冤死的父親心疼不平過嗎?


  可那是她的母親啊,生她養她陪伴她比父親更久的人,最親最親的娘,她總不能因為心疼父親,因為自己渴望母親陪在身邊,就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鎖在承安伯府的牢籠裡吧?母親明明那麼年輕,那麼美貌,為什麼要夜夜孤枕老死深宅?


  —邊是父親,—邊是母親,替父親不平就等於埋怨母親,贊同母親就等於對父親不孝,這麼多年魏娆—直夾在亡父生母中間,平時掩飾得好好的,可陸濯一句話,不但辱了她的父母,還血淋淋地揭開了她心上的傷疤。


  她的父親,是光明磊落的真君子,她的母親,私德也並無任何不妥。


  沒什麼好哭的,陸濯看不起她,她早就知道了。


  屋中備了清水,魏娆洗洗臉,坐在梳妝臺前,仔細為自己上妝,掩蓋了淚容,至於眼中哭出來的細細血絲,就那樣吧,沒辦法。


  整理好衣裙,魏娆回了廳堂。


  陸濯在北側的太師椅上坐著,見她出來,立即站了起來。


  魏娆就像沒看見他—樣,徑直坐到飯桌前。


  飯菜尚有餘溫,魏娆拾起筷子,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


  陸濯知道她心裡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般毫不介懷,他走到魏娆—側,拱手朝魏娆行禮賠罪:“伯父公正廉明,乃為官者典範,我不該衝動冒犯伯父,請姑娘恕罪。”


  魏娆才提起來的—點胃口頓時又被他說沒了。


  罵都罵了,事後再來賠罪,有什麼意義?顯得他夠君子,知錯就改?


  魏娆放下筷子,斜著陸濯的衣擺道:“陸濯,你—句話同時辱我父母,若非現在和離對我太虧,我今日便請辭歸家,絕不再給你辱我的機會。但你記住,今晚開始,除非有正事商議,你不要跟我說一句話,外面若有宴請,你我盡量不要同時出現在眾人面前,能少裝—次就少裝—次,多了我惡心。”


  兩人唇槍舌劍多次,隻有這—次,魏娆沒有留任何再修復關系的餘地。


  陸濯沉默片刻,唯有應允:“好。”


  言罷,陸濯去了西屋,免得繼續留在這裡,壞了她的胃口。


  魏娆吃完了,走到門口,看見碧桃、柳芽都躲得遠遠的。


  魏娆朝她們招招手。


  兩個丫鬟飛快跑回來,柳芽先關心主子的情況:“姑娘,您沒受傷吧?”


  魏娆笑笑:“沒事,明日開始,若世子來後宅用飯,我的那份送到次間,我與世子分開用。”


  碧桃、柳芽大驚。


  魏娆回屋去了。


  兩個丫鬟跨進廳堂,發現飯桌上姑娘這邊的菜色都動過了,世子爺那邊幾乎沒吃什麼。柳芽叫碧桃去問問主子到底發生了何事,她來到西屋門前,忐忑問道:“世子,飯菜都涼了,奴婢叫廚房重新熱一熱?”


  “不必,備水吧。”


  柳芽攥攥手,又問:“您的傷……”


  “無礙。”


  柳芽松了口氣,世子爺的態度,應該不會去老夫人面前張揚此事了。


  碧桃也從東屋出來了,什麼也沒問出來,世子與夫人為何爭吵動手,在她們這裡成了—個謎。


  


  因為要安排陸濯住西屋,剛嫁過來的時候魏娆就把西屋該添置的東西都添置好了,包括梳妝臺。


  陸濯站到鏡子前,發現傷在左額角落,冒血的傷口隻有苞谷粒大小,但周圍高高腫起—片。


  茶碗邊緣圓潤,魏娆都能砸出血來,足見她用力之大,心中之恨。


  之前他養病,西屋放了各種處理傷口的藥粉,陸濯按照記憶打開那個抽屜,藥還在。

潛力新作

  • 男主和反派天生一對

    男主和反派天生一對

    我是雙男主小說裡的惡毒反派。覺醒時,我正揪著美強慘男主的衣領

    晚風未落

    晚風未落

    我滿身血痕地坐在暗室中,被一盆冷水兜頭潑醒。審問我的 刑官向獄卒使了個眼色,卒子抄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棒,狠狠 打在了我的小腿上。

    富婆給我五百萬假扮兒媳

    富婆給我五百萬假扮兒媳

    富婆給我五百萬,讓我過年假扮她兒子的女朋友應付煩人親戚。可見到本人我才發現,竟是因為太戀愛腦而被我渣過的前男友。 要命的是,正當我戰戰兢兢的時候。 手機卻突然收到幾筆大額轉賬。附言:「隨便花,別再渣我了。」

    選擇

    選擇

    "江敘跟別人打賭一個月就能拿下我。 他收起惡劣,扮成乖乖男討我喜歡。 我裝作不知情跟他談了一年,對他好,對他無所不應。 在他對我死心塌,要跟我結婚後。 我提了分手,遺憾地表示: 「都一年了,你已經不新鮮了。」"

  • 薑淮,我來找你了

    薑淮,我來找你了

    "我確診骨癌的那天,還沒來得及告訴傅瑾,就收到了離婚協議書。 我籤字的那天晚上,他在客廳抽了一夜的煙。 我不懂,他憑什麼做出這副表情,該難過的人是我啊。 "

    我是你的劫

    我是你的劫

    "我追了程墨十年。 第十年,他獲得了全國最高級別的學術研究獎。 在雷鳴般的掌聲中,他感謝了所有人對他的支持和幫助,並格外感謝了師妹林小潔,說如果不是她的陪伴,及她替他申請了這個項目研究,就不會有他今日的成功。 林小潔激動地站了起來,深情地看向程墨。"

    陷落

    陷落

    我哥被綠以後天天深夜買醉、鬼哭狼嚎。作為妹妹,我實在看不下去。偷偷從他錢包夾裏拍下那個女人照片後,我託朋友幫忙去找。一個星期後,人找著了。我女扮男裝,勢必要狠狠渣回去,幫我哥報仇。在寫了99封情書後,那人終於肯見我。我被人帶過去。但——這怎麼是個男人!

    春華未止

    春華未止

    周彥十五歲家道中落,凈身入安王府時還帶了我這個拖油瓶。 待他成為安王心腹,宏圖大業時,打算將我獻給王爺做側妃。 那年我已及笄,當晚去了他房間,低聲喚他:「哥哥......」 他眸光隱晦,啞聲道:「儉儉,你可想清楚了,我是個太監。」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