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穿成亡國太子妃》, 本章共3373字, 更新于: 2024-11-05 19:22:14

  總管太監猜不透這位攝政王的心思,隻得照辦。


  解藥給李信灌下去後,他因下半身潰爛,上半身也躺太久生了爛瘡,加上長久的營養不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說話的嗓音也是啞得跟塊破鑼似的:“你以為殺了朕,就……就報仇了?”


  李信譏笑道:“秦鄉關的局,是北戎大王子喀丹幫朕做的。”


  沈彥之臉色驟變,卻仍是有幾分不信:“喀丹憑什麼幫你?”


  李信怪笑道:“憑你入局後,羅獻身死和五萬羅家軍被坑殺在秦鄉關,他北戎直取河西走廊。”


  沈彥之下颌瞬間繃得死緊,他很想告訴自己這都不是真的,但李信還在快意地笑著繼續說:“榮王還活著罷?你去問問他,當初去沈府迎親的,是不是一個高鼻深眼的外邦人,我當初同他說,那是我養的外邦高手哈哈哈……”


  下一瞬,他的頭顱直接被沈彥之暴起一刀砍斷,血水噴濺一地,人頭從床邊掉落後還咕嚕嚕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殿內的小太監都沒忍住失聲尖叫。


  沈彥之提著刀立在原地,描金織錦的袍角上全是血跡。


  短促的尖叫聲後,整個寢殿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沈彥之丟了刀,磕在地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刺耳又悠長。


  他緩步走出大殿,那一身金紅的攝政王蟒袍,繡著繁復得令人眩暈的暗紋,叫日光一照,仿佛整個袍子都拖曳著鮮血。


  沈彥之徑直去了天牢,這也是他回京後,第一次親自來看望自己這位所謂的父親。


  榮王的狀況沒比李信好上多少,他的牢房緊挨著刑房,日夜都聽著那些受刑的犯人的慘叫聲,沒睡過一個好覺,精神極度崩潰,被帶到沈彥之跟前時,整個人蓬頭垢面,形消脫骨。


  看到沈彥之衣著光鮮時,喜極而泣:“我兒肯原諒為父了?我兒是來接為父出獄的嗎?”


  他身上帶著沉重的镣銬,爬跪著過去抱住沈彥之雙膝,痛哭流涕道:“為父錯了,為父真的錯了,為父不該聽信那賤人的讒言,苛待你和嬋兒,你們是阿苑留給我的骨血啊……”

Advertisement


  他不提早亡的發妻還好,一提沈彥之眼中戾氣陡現,重重一腳踹開榮王:“別這麼叫我母親,惡心!”


  榮王被一腳踹至牆邊,額角磕出了血,也絲毫不在乎,隻又爬跪回沈彥之身邊:“是是是,我不叫她,我出去後,日日跪在她牌位前懺悔,我兒,放為父出去好不好?”


  說到後面,已是聲淚俱下祈求,對著沈彥之砰砰磕起了頭。


  沈彥之重重閉上眼,這個人哪怕落到了這步田地,他心中的怨恨也沒有一點消減,反而隻是徒增惡心。


  他問:“你將嬋兒許給李信時,他派來接嬋兒的高手中,可有一個北戎人?”


  榮王半點不敢敷衍,仔細回想一番後,連連點頭:“是有那麼一個人,身長八尺有餘,高鼻深眼,一看就武藝不俗。”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沈彥之緩緩轉過身,居高臨下看著榮王:“知道我為何留你至今嗎?”


  在榮王錯愣的目光裡,他冷冷道:“因為嬋兒還在。”


  民間有個說法,父母在,才能為子女積攢福澤。


  而且沈嬋心地軟,哪怕再恨榮王,也不願他做出弑父的事來,老一輩說,那是要遭天譴的,沈嬋不想沈彥之再背上這麼一樁債。


  榮王顯然也明白沈彥之的意思,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極為驚恐。


  沈彥之的目光卻涼薄刺骨:“嬋兒一去,你便也去地底下親自給她和母親賠罪懺悔吧。”


  他一步一步走出了天牢狹長的甬道,身後是榮王尖銳悽厲的哭嚎聲。


  很久以前,他也聽過這天牢裡傳出的悲哭聲,不過那次是文武百官為陸太師和秦國公送行。


  沈彥之行至天井處止住腳步,抬起頭往那片四方孔透出的天光看去,大片大片的飛雪飄下,沾湿了他鬢發,落了滿肩薄雪。


  ……


  當天夜裡,兩道文書從宮裡發出,一道是細數李信罪行,推翻他所建的大陳王朝的檄文;一道則是恢復沈嬋自由身,封她為翁主的詔書。


  李信臥病多久,他便已把持朝政多久,朝堂上忠於李信的那批人,在這段時間已被他鏟除幹淨,留下的無非是些牆頭草,對於他發出的這兩封文書,哪敢有異議。


  ……


  沈彥之披著滿身風雪回到沈府時,年邁的老管家已淚漣漣等在門口:“您快去見小姐最後一面吧!”


  伺候的婢子跪在沈嬋床前小聲啜泣,床上的沈嬋顯然已是彌留之際,她唇半張著,似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婢子以為她是想吃那碗沒吃完的湯圓,拿去廚房熱了喂給她吃,她已無法進食,唇還是半張著。


  直到沈彥之帶著一身寒氣進屋來,冰冷的手握住了她本也沒多少溫度的手,溫聲同她道:“李信已死,陳國皇室也不在了,你也不是李家婦,你是我沈家的姑娘,去尋母親吧。”


  沈嬋半張的嘴慢慢合上了,她瞳孔已沒法聚焦,眼皮合上時,嘴角帶著一絲淺淡的笑意。


  屋內婢子的哭聲陡然變得尖銳,沈彥之卻隻是握著沈嬋的手一動不動。


  沈嬋最終葬入了沈家墓園,她的墳墓緊挨著沈母的,似時隔多年,又依偎在母親身旁睡去了一般。


  沈嬋故去後不久,據聞榮王也在天牢裡暴斃了,但屍首是如何處理的無人知曉,隻有好事者說,在亂葬崗瞧見一具男屍,有些像榮王。


  ……


  沈彥之推翻李信的政權,卻並未自己稱帝,而是像當初和淮陽王一樣擁兵自重的消息,是和沈嬋的死訊一起傳入秦箏耳中的。


  她與沈嬋雖隻見過一面,但一直記得那個善良得叫人心疼的姑娘。


  秦箏取了三炷香,在院子裡對著汴京的方向拜了三拜,也算是送了那姑娘一程。


  秦簡所書的勸沈彥之和她們結盟對付北戎的信,汴京那邊也遲遲沒有回音。


  秦箏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命人將株洲和塢城還未治愈的疫民遷移到了南境救治疫民的城池,一面加強株洲的兵防,一面把江淮一帶瘟疫肆虐、大量死人的言論放出去。


  隻是沈彥之那邊知道她們有了治療瘟疫的法子,北戎人又沒經歷過這場瘟疫,興許不會像中原人一樣對瘟疫過分忌憚。


  這個煙霧彈的效果,秦箏不敢抱太大期待,但下策也是計策,這種時候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安排好株洲和塢城疫民撤離,秦箏又去了一趟秦府,勸說秦夫人先避到南方去。


  她和秦簡都要留在江淮,秦夫人自是不肯走的,“你們都在這裡,我哪兒都不去。”


  秦簡跪下道:“母親,父親常說,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兒作為臣子,大敵當前,萬萬退不得,母親您先去南下避避戰火,兒子心中才能少一份掛念。”


  秦夫人如何不明白這其中的大義和道理,隻是看著長子照著亡夫的路子走下去,心中觸景生情,難免悲切,她看向秦箏:“阿箏也不走?”


  秦箏伏在秦夫人膝前,緩聲道:“殿下北上前,把江淮和整個南境都交與我了的,我總得替殿下好好守著。”


  見秦夫人落下淚來,她又溫聲寬慰:“若是江淮當真守不住了,我也會退守南境的,母親切莫太過憂心。您去了南境,我和兄長,還有笙兒,心中才安。”


  秦夫人握著她的手垂淚道:“你們一個個的,都像極了你父親,我高興你們像他,卻又不願你們像他……”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勸秦夫人去南境的事算是成了。


  走出秦府時,秦箏望著掛在空中的那輪銀盤似的圓月,淺淺嘆了口氣:“你何時歸來?”


  她在外人跟前不能露怯,可面對這場勝算渺茫的大戰,心中又哪能全然不懼?


  ……


  北庭。


  雪夜茫茫,烏泱泱的大軍在雪巒和山野中蜿蜒前行。


  北風迎面割在臉上,似被刀子刮去了一層皮。


  從林堯帶回北戎大軍暗中南遷的消息,當晚楚承稷便拔營往江淮趕,隻是這山遠路遙,八萬大軍的行軍速度終究比不得傳遞軍情的流星馬。


  他寫了不少御敵之策命流星馬送回江淮,心中卻也明白,兩軍人數懸殊巨大時,計策的作用已不大。


  對方便是用屍體堆,也能堆到元江對岸,堆平挖在山地裡的那些壕溝,繼續如履平地衝殺。


  楚承稷在馬背上握緊韁繩,遙望高懸於曠野的銀月,落滿月輝的側臉在一片雪色中更顯冷峻,他身後的披風在被寒風吹得一揚一揚的,一如主人的心境。


第146章 亡國第一百四十六天 終篇


  北戎十餘萬大軍已盡數屯於涼州,隨時準備揮師南下。


  雷州城樓上的守軍比往日裡多了數倍,卻也隻是盯著而已。


  汴京不是他們的盟軍,他們若貿然打停駐在涼州的北戎軍隊,北戎人反過來撲殺他們,江淮和涼州之間隔著一個汴京,江淮的盟軍沒法過來支援,羌柳關的謝家軍也來不及調回,萬一汴京再幫著北戎人一起打他們,屆時隻能是雷州被北戎一舉拿下。


  謝馳謝桓兩兄弟日日登城樓查看戰況,蠻賊就在眼皮子底下,卻不能出兵攻打,謝馳憋得一肚子火氣。


  雷州也給汴京去了信,隻要沈彥之那邊表個態同意結盟,他們雷州、汴京、江淮的勢力擰成一股繩,怎麼也能暫且把北戎蠻軍困在涼州,讓他們南下不了寸土。


  偏偏消息到了汴京,就石沉大海了一般。


  前線的急報從雷州通過秦鄉關的要道一封封送往江淮,秦箏眼見到了此時汴京也沒傳來回信,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為了加大勝算,她命人在江淮一帶廣徵新軍,發動當地百姓一起挖壕溝設陷阱,盡量把地利的優勢發揮到最大。


  從汴京往南逃的百姓日益增多,就連普通百姓,都意識到了這一戰,跟從前那些諸侯內戰不可同日而語。


  他們若敗了,此後恐怕得淪為北戎人的奴隸,如同牛馬一般供人驅使。

潛力新作

  • 一千二一副的美甲

    一千二一副的美甲

    "同行在我隔壁開了個美甲店,指責我賺顧客黑心錢。 她說同樣款式的美甲在她店裡隻需要九十九,我店裡憑什麼收一千多。"

    大小姐她拿錯了假千金劇本

    大小姐她拿錯了假千金劇本

    "夫人生大小姐時,醫院發生了火災。 憑著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必然會出差錯。 混亂中,我躲在角落裡查看周圍,一個護士在我注視下,偷偷換了大小姐。 我看著抱著夫人一臉著急的先生,暗自搖頭,將大小姐換了回來。 金牌管家,不辱使命。"

    戀愛腦攻遭奪舍後被迫虐妻

    戀愛腦攻遭奪舍後被迫虐妻

    苦追十年終於娶到心愛的 omega,我的身體卻被異世人奪走了。 他頂著我的臉,毆打我的愛人。 用我的聲音,辱罵我的寶貝。 整整三年,我終於奪回身體。睜眼卻看見我的 omega 將刀子橫在脖子上。 他流著淚對我說:「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放過我了?」

    小八回家

    小八回家

    我是一隻智障貓,我媽一天要罵我八百回。今天罵我餓了不知道吃罐

  • 舊年鳶尾

    舊年鳶尾

    救贖病嬌反派成功,離開前我不忍心騙 他:「以後的路我不能陪你了,你一個 人要好好走下去。」

    妻子的致命初戀

    妻子的致命初戀

    懷裡揣著送給妻女的禮物,我興奮地往家趕。剛到樓下,「砰」

    一顧明煙

    一顧明煙

    攻略失敗,被強行剝離宿主時,正逢男 主成婚。我飄在半空,沉默地看著他們禮成。他似突然想起,讓人喊我前來

    芳心縱火犯

    芳心縱火犯

    我綁架了一個富二代,但富二代有抑鬱症,每天不是在找死,就是在找死的路上。 為防他尋死,我每天眼珠子安他身上似的盯著他。 突然有一天,他深情看著我,赤誠又熱烈:「以前我想死,很想。但現在一見到你,我就對明天無比無比地期待。」 等等,不對勁! 我是綁匪啊,怎麼到頭來一分錢沒撈到,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