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也以為他浪子回頭金不換,紛紛恭喜我白撿了一個好老公。
【好個屁,女主被他打得一身傷病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非蠢即壞,賤不S他們】
而我隻是笑笑不回答,卻有些忍不住反胃。
接下來的兩周,武建州同我辦公室裡的每個同事都熟悉了,他本來就生了一副好皮相。
現在又有了好老公的頭銜,便更加得到了大家的喜愛,對於他的出入也沒什麼防備。
甚至還會調侃上兩句年輕夫妻就是離不開彼此的酸話。
一天下班時,辦公室裡沒剩幾個人了,我整理著手中一大堆待籤批的材料,急得滿頭虛汗。
Advertisement
「寶貝怎麼了?」武建州一臉關切。
「領導明天要出差,今天必須讓他籤批所有材料,但是現在電腦卡住了,關不上。」
「沒事,我幫你關電腦,你先去交材料。」
【我靠我靠,女主不要啊】
【那S渣男肯定盯上女主單位的錢了】
【完蛋了,這下完蛋了。】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離開,畢竟電腦裡的東西很重要。
武建州見我沒走,立刻扮作委屈。
「寶貝,你不信任我?我最近的表現不好嗎?」
我看著他這副模樣,最終一咬牙,轉身就向領導辦公室跑去。
殊不知就在我轉身的那一刻,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我SS咬住下嘴唇,忍著不發出暢快的笑聲。
果然,我沒有看錯武建州,這個魚餌對賭徒的誘惑太大了。
我放慢腳步,把材料收進檔案袋裡,在走廊上慢慢悠悠地繞了兩圈,給足了武建州時間。
【我沒看錯吧,女主竟然在笑。】
【女主出走值漲到 94% 了!】
我跑了幾步,裝作氣喘籲籲地回了辦公室,武建州臉上的笑意擴大了幾分。
他牽著我的手下班,一路上還美滋滋地宣布今晚不必回家做飯了,直接出去吃。
我知道,他應該是成功了。
時間來到了最後一周。
這天我照舊來上班,卻見不遠處的前輩姐姐隱秘地朝我招手,帶我去了一間非常隱秘的小會議室。
「怎麼了,張姐?」
我有點緊張,以為武建州的事情敗露了,沒想到張姐一臉凝重跟我說了另一件事。
「你老公最近和小薛走得很近,我有一次無意撞見了他倆獨處,我感覺氛圍不太對。」
我垂眼回想了一下小薛是誰,好像比我高一級,是我部分流程的審核人。
看來是武建州也怕自己挪用公款的事情露餡,利用色相,為自己的小動作做雙B險。
我勾勾唇,「張姐,我相信我老公,他和之前不一樣了,謝謝你啊。」
武建州和薛雲最近確實打得火熱,這幾天找了不少借口夜不歸宿。
回家之後,我無意間在他的耳後發現了一枚示威的咬痕。
看這痕跡的新鮮程度應該是還不到兩小時。
我冷笑一聲,全然沒有在意。
離開的準備工作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我計劃好了路線,一路不使用任何電子支付產品和身份證,保證不留下任何痕跡。
足夠我獨自生活幾個月的現金,一份匿名舉報信,以及一份離婚合同。
【女主出走值破 98%啦!】
【我嘞個豆,大女主劇本真的要成了】
【拋夫棄子大女主,太帥了姐姐】
但是卻沒想到,在我最後準備離開的那個早晨,見到了一個最不願見到的人。
07
「平平。」
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女人站在客廳中間,向著我女兒展開手臂,溫柔地呼喚她。
我不動聲色地把行李箱踢進房間的最深處,臉色不悅地喊了一聲:
「媽,你怎麼來了?」
那個飽經風霜的臉上的溫柔消失了,抱著平平站起來,粗聲粗氣地衝著我吼道:
「我不來,你就要翻天了。」
【女主快跑,你媽知道你要出走了!】
【這個小崽子氣S我了,她昨天給女主媽打電話,把這些天女主問她的事情全告訴女主媽了。】
我看著彈幕的內容,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衛笛,你以為你還是那隻小鳳凰呢?」
「三十歲帶著拖油瓶的爛貨,離了武家你連狗都不如!村口老光棍都嫌你晦氣!」
「我為什麼要生了你這麼一個是非不分的賤骨頭!如果不是當時阿婆非說我肚子裡的是男孩,你早就是一攤爛血扔井裡了!」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被人戳脊梁骨,怎麼會挨你爸一輩子的打,你個S東西,你今天敢走試試!」
平平驚恐地掙扎著想離開我媽,她對這些詞匯並不陌生,武建州之前打我時也常常說這些。
【這個廢物東西,女主怎麼當初不流了她!】
【氣S我了氣S我了,女主就差一步,不會走不了了吧?】
我站在原地,喉頭一陣酸澀,其實在這六年裡,最痛的不是武建州的打罵,而是我媽對我的漠視。
曾經我也向家裡求助過,除了得了她一句「老公打你就受著,我都是這麼過來的,肯定是你做錯了什麼」以外,再也無其他。
多少個痛得睡不著的深夜,我看著她給我發的那些話語,眼淚總會禁不住翻湧而出。
你是我的媽媽啊,為什麼你不愛我?
我好痛,媽媽,我好痛,救救我吧。
但是無論是我拿出何種態度,把我的傷情報告一遍一遍地發過去,都如同泥牛入海。
她對我的快樂毫不關心,對於我的痛苦樂見其成,即便我現在要離開這個泥潭。
她也要做第一個阻攔我的人。
這麼多年我不論是吃穿用度都想著她、念著她,百分百地聽話和孝順。
甚至當年她以自S威脅我回來結婚,我也聽了她的。
隻為了從她那顆幹涸的心裡求一點點母愛。
但是換來的隻有無盡的恨。
她恨我。
她趁著我呆愣在原地,去衛生間拿出拖布,惡狠狠朝我後背抽了一棍,我立刻向前傾倒,半跪在地上。
隨後又是重重地幾棍砸了下來,拖布不是很趁手,她做了一輩子的農活也掌握不好力度,次次都下了S手。
我痛呼出聲,眼淚順著臉頰落在地板上。
「媽媽!」
平平見我這樣,也哭叫出聲,朝我衝過來。
我媽還想攔她,但是並沒有成功,平平展開雙臂抱住了我的肩膀。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平平不該說的,媽媽對不起!」
【鱷魚的眼淚,女主別信】
【這幾棍不是開玩笑的,女主不會被打得失去反抗能力了吧?】
平平似是受了極大的驚嚇,竟然學著我之前的模樣,自己抽了自己幾個嘴巴。
「不該說的,好痛,媽媽一個月都沒有不乖了,都怪平平不乖!」
我的眼神震顫,驚訝地看著平平把自己的小臉打得通紅。
「平平別管!外婆就是要教訓一下你媽,不然這浪蹄子不S心,你走!」
「不要!我要保護媽媽!」
平平SS抱住我的肩膀,試圖用她幹瘦的身軀蓋住我,眼淚沾湿了我後背的衣服。
【啊啊啊啊這演得也太好了】
【女主出走值 99% 了!】
我媽氣急敗壞,也想打下一棍子讓平平知難而退,卻沒想到還沒打在孩子身上,就被一隻手抓住了棍身。
我頂著滿臉的淚水,面無表情地SS抓住棍身,眼神似刀般射向她,抱著平平踉跄站起來。
「幹什麼!你要反天啊!」
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恨了我一輩子的女人,也讓我恐懼了一輩子的女人,才突覺她好像也沒有我想象中高大強壯。
「媽,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叫你。」
「謝謝你生我養我,也謝謝你在這一刻點醒我。」
「你恨我,我恨平平,但是這恨意滋生得不對,我們應該恨強大的加害者,而不是弱小的旁觀者。」
「所有的因果都是我爸和武建州造成的,我卻在恨我未經世事、懵懂無知的女兒。」
「向她索取公平,用這樣的恨意為我自己解開枷鎖,緩解武建州給我的傷害。」
我輕柔地拍了拍平平依然顫抖的後背,她的身體牢牢地貼在我身上,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獸。
「平平從來沒見過正常的家庭,把謬誤當成了日常,是我沒教好她,也是我的軟弱,沒有帶她立刻離開這個地獄。」
我一腳把拖布杆踢斷了,回了房間把行李箱拿出來,又帶上平平的證件。
我媽愣了幾分鍾之後,發現好像要控制不住我了,於是又開始發瘋,舉著菜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衛笛!你敢走,我就S在你面前!就是你逼S了你媽,你個小畜生永世不得超生!」
我視若無睹地繞過她,把平平放下來,擦幹了她的淚痕,整了整她的衣服。
一手牽著她,一手拉著行李箱,站在大門口真心實意地歉疚道:
「媽媽錯了,不應該恨你,應該恨武建州,他才是始作俑者,你不是,你也是受害者。」
「平平,媽媽帶你走,去看正常的世界,過平淡的日子。」
「媽媽愛你。」
一個輕輕地吻落在女兒的額頭。
【女主出走值已達 100%】
【恭喜女主逃離人生低谷,未來皆是坦途】
【請和女兒過新的人生吧】
【彈幕觀看權限已關閉】
end
番外:
我和平平折騰了三天,一路奔波不敢留下任何痕跡,重新回到了那個讓我心馳神往的城市。
也拿到了那張神秘的銀行卡,平平的教育備用金。
「吶,還你,再不來找我要, 我就要獨吞了。」
我灰頭土臉地看著這個闊別已久的女人——我的前領導,就是她提拔我、重用我, 也是我認為最靠得住的人。
「別哭了,」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著一些心疼。「早知道這個樣子, 當時就不放你辭職了。」
我擦擦眼淚, 擤掉鼻涕, 咧開嘴笑了笑。
「都過去了,我最近在找工作, 重新開始了。」
她給了我一個無奈的表情。
「我的助理位置還缺人,薪資跟之前一樣, 但是很忙, 來嗎?」
「來!」
從那天起, 我的新生活就開始了,雖然比之前負擔更重,還要照顧平平, 但是一切都有希望。
再也沒有動輒的打罵, 經濟也恢復獨立自由,即便再忙碌十倍我也甘願。
我知道武建州那邊的事情還不算了結,於是將那些匿名信託寄了出去。
一個月後拿了工資就去找了律師團隊, 起草離婚流程和協議。
後來收到律師的消息, 武建州那點心思被薛雲發現, 她害怕連累自己, 於是當場舉報。
第二天他就因為挪用公款正式被捕, 而我由於不知情也無參與, 所以並不承擔責任。
至於天價賭債, 律師也表示了樂觀,最終應該不會計入夫妻共同債務,畢竟我們這邊證據充分, 賭博皆為武建州個人所舉, 他幾乎是毫無翻身之力。
得到消息的瞬間,我如釋重負, 在律所激動地哭了出來。
一年後,平平已經上了學, 她比同齡人要大一些,但是性格很不錯, 交了不少好朋友, 是班級裡的大姐頭, 經常照顧小朋友們。
尤其是見到類似霸凌事件時, 總會第一個衝出去阻止, 因此被賦予了「風紀委員」的位置。
之後我也和平平聊過很多次, 坦然地聊起武建州和她小時候的事情。
「平平長大了,是女俠,理解媽媽,媽媽做得對!」
我眯起眼睛, 捏了捏平平的肉肉臉頰。
「衛平平,你偷偷看了多少武俠電視劇,嗯?」
衛平平眼神亂竄,試圖呼喚母愛糊弄過去。
「平平愛媽媽。」
我笑了出來。
「媽媽也愛平平, 平平不是小惡魔,不是小天使,是未來的小女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