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陽侯嫡子酒後縱馬,害我爹娘慘S街頭。
為避禍,他被連夜送去邊疆充軍。
此後三年,我成為孤兒嘗盡人間冷暖,而他在邊疆戰無不勝,稱為護國大英雄。
我上京鳴鼓擊冤,苦求一個公道。
卻被百姓呵斥:「左右不過兩條賤命,沒了就沒了,如何抵得上小侯爺的護國功勞?你可真是婦人之見!
「沒了你爹娘,天下都安定,沒了小侯爺,這天下就會亂套,你是何居心?」
人人都說他罪錯能改,善莫大焉。
說他浪子回頭金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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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爹娘S得其所。
他們汙蔑我是敵國細作,將我這個妖言惑眾之人投亂石砸S,最後讓我曝屍雪山。
天道開恩,竟讓我重生了!
1
「快看!是小侯爺!」
人群騷動,抑制不住的興奮。
城門處一個男子騎馬走來,一身銀灰鎧甲,眉眼帶笑,好不風光。
他從軍三年,南徵北戰,S敵無數,是人們口口相傳的戰神將軍。
我扶著老夫人走到他跟前時,男子眼睛亮了一瞬。
他用劍指著我:「祖母,她是誰啊?」
老夫人歡喜介紹:「這是香兒,是個醫女,先前救過我的命,我就把她留在府上了。」
我臉上戴著面紗,低下眉眼。
「見過小侯爺。」
頭頂的目光有些黏糊的貪婪。
他開玩笑般說:「遮得這麼嚴實也能讓我看痴,我還以為是祖母給我相看好的媳婦呢。」
聲音很大,不少人哄堂大笑,鬧著,全然沒顧及我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
老夫人也不管,隻輕輕地拍著我的手:「子尋就這性子,小娘子莫介意。」
因為要入宮述職,臨行前,小侯爺依依不舍地收回在我身上的目光。
身旁圍觀的百姓紛紛對他贊不絕口:
「這小侯爺果真是救世大英雄啊,屢戰屢勝,打退北涼人。
「聽說他上戰場以來從未有過敗績,我姜國有此人,真是三生有幸。」
唯獨我站在原地,身子繃直僵硬,SS盯著他。
大英雄嗎?
不。
他是十惡不赦的S人犯!
2
前世,清陽侯爺將這個老來子寵上了天。
要天上的月亮時,就命工匠打造天梯,造不出來者就S,足足S了一百五十三個工匠才停歇。
他們有的是手段堵住想要告狀的人,錢,權,無其不用。
要天上星星時,讓下人點燃數千盞孔明燈,侯府的人倒是盡興了,卻不知這些數量眾多的孔明燈將農戶一年的糧食燒了個精光,最後許多人活活餓S在寒冬。
而為了不被聖上發現,清陽侯以施善為由,開設粥棚,為此還得了個好名聲。
在如此溺愛之下,小侯爺養成了驕橫霸道的性子,無惡不作,讓百姓ẗű₄苦不堪言。
可這清陽侯爺是開國大功臣,替皇上出生入S,榮華一身,無人敢與他為敵。
爹爹知鬥不過權貴,便幹脆辭了官,帶著我和娘一起隱居在深山,遠離這些禍事。
那年,我滿十五,是及笄的日子。
爹娘為了給我一個驚喜,天黑下山進城。
可不想,那日是小侯爺及冠,他喝多了。
竟當街橫衝縱馬,不顧人命。
爹娘年邁,躲閃不及,就這樣喪了命。
事後怕被人發現,小侯爺命人將他們的屍首剁碎投進護城河,再三打聽下,得知還有我這個女兒在世,為了永絕後患,派S手欲將我滅口。
我躲進家中的地窖才留下一條命,可卻因為身負重傷,昏睡了三天。
醒來後才得知,清陽侯連夜將嫡子送去邊疆充軍,從而戴罪立功。
我找不到任何報仇的機會,隻能等。
三年後,聽聞清陽小侯爺驍勇善戰,屢次擊敗敵軍,被譽為「戰神將軍」,是人見人愛的大英雄。
甚至還以他容貌雕刻石像,供於廟堂上,受盡香火。
無人知道,家破人亡的我險些落入惡匪手中。
為了活著,我自毀容貌,毒壞嗓子,在難民窟苟且偷生。
他凱旋那天,天子攜百官立於城牆上恭迎。
我將這個視為機會,上京鳴鼓擊冤,苦求一個公道。
可清陽侯身為近臣,能言善辯,有的是法子讓天子視而不見,讓百官避而不聞。
我被百姓怒斥:「左右不過兩條賤命,沒了就沒了,如何抵得上小侯爺的護國功勞?你可真是婦人之見!
「沒了你爹娘,天下都安定,沒了小侯爺,這天下就會亂套,你是何居心?」
他們說,小侯爺年少不懂事,錯手S了兩個人而已,為何揪著不放?
說他浪子回頭,是姜國之幸。
說我故意跳出來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想要攀附侯府。
他們汙蔑我是敵國細作,將我這個妖言惑眾之人投亂石砸S,最後讓我曝屍雪山。
天道開恩,讓我重生。
我臥雪而去,踏血歸來。
這血,得是清陽侯府的!
3
小侯爺出宮時已經是深夜了。
白日裡熱熱鬧鬧的街道此刻靜得空無一人,隻有清脆的馬蹄聲。
馬車內點著淡淡燻香,不刺鼻,但擾人心。
男子煩躁地捏著眉眼:「去清儀樓。」
這是京城最大最好的青樓。
馬夫磕磕絆絆地勸說:「小侯爺,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他下意識地想將人踢下去,再用鞭子抽打,可是腳步伸一半,才想到自己如今是大將軍了,一言一行都得慎重。
隻得隱忍脾氣,「為何?」
馬夫戰戰兢兢道:「這段時間的京城都在鬧鬼,也就是這個時辰,就會有對老夫婦站在街頭,見到人就會問有沒有看到他們的頭……」
「胡說八道!我看你是偷懶不想幹活!」
小侯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惱羞成怒將他踹下馬車。
然後自個兒駕車去往清儀樓。
馬蹄聲漸漸遠去,馬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臉上哪裡還能看到方才的窩囊氣,看向坐在牆頭上已經等候多時的我。
冷聲道:「魚兒來了,誘餌準備好了嗎?」
我停住晃動的腳,勾唇。
「就等他上鉤了。」
馬夫是何家村的。
他原本是個舉人,前途風光無限。
可就是那場孔明燈,燒盡全村,他受了刺激,成了半個傻子。
是我救回來的。
我們達成合作,一年前,他就進侯府做了馬夫。
4
清儀樓來了位西域舞娘。
名喚月娘。
膚白,腰細,腿長。
最重要的是那舞姿誰看了都陶醉,身上文的藍色蝴蝶會ẗü₋在舞動時栩栩如生。
在邊疆寒苦三年的小侯爺早就按捺不住了,早在回京之前都已經讓下人打聽到了這些。
多等一晚都等不得。
他掏出一千兩黃金要買這舞娘一夜。
可這月娘有自己的規矩,隻賣藝不賣身,若是硬來,她便自裁。
以小侯爺從前的伎倆,他定能有法子讓她心甘情願伺候,可是剛歸京,聖上剛剛重賞,自己的形象在百姓眼中還是大英雄,他還不敢輕易暴露本來面目。
所以他是看了半宿的舞,喝了好幾壺酒,最後敗興而歸。
一路進入侯府,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卻不知何時那屏風後出現一個女子赤裸的背影,有藍蝴蝶文身動蕩。
小侯爺看呆了,他以為是那舞娘,虛浮著腳步走過去。
月娘是有手段的,勾得人心痒痒,卻讓你又得不到,欲罷不能的感覺讓人想S。
他一向沒自持力,美人近在眼前,有些按耐不住了。
眼神直勾勾的,喉嚨感到幹涸,無比想發泄。
他伸出手,緩緩摸上女人脊背。
「月娘……」
卻不料女子驚慌回頭,是一張陌生的美人臉,她尖叫大喊:「來人啊!有賊人!」
驚動了府內的人,紛紛帶著家伙趕過來。
我早已將老夫人屋裡的安神香滅掉。
她也被驚醒了,忙問:「香兒,外面出什麼事了?」
「回稟老夫人,是從趙姨娘的院子傳來的,好像進了個賊人。」
老夫人瞬間清醒,連忙起身穿衣。
「趙姨娘肚子裡懷著我乖孫兒呢,可不能出事啊!」
我不慌不忙地牽著她的手,欣喜挑眉。
晚了。
5
小侯爺更是被一盆冷水潑醒。
緊接著,被侯爺怒氣扇了一掌。
「逆子!這是你趙姨娘!老子的女人!」
趙姨娘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但是因為身子弱,胎心不穩,被郎中千叮囑萬囑咐,一定要精心休養,不可隨意走動,更不可受驚嚇。
是以,她極少出來露面,隻知道這是侯爺自侯爺夫人去世後,接到府內的最為寵愛的女人了。
可是現在,因為小侯爺,動到了氣,肚子裡的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
男子抹掉臉上的水,「父親的姨娘,怎麼到我的屋子了?」
一個嬤嬤及時解釋。
「趙姨娘是來給侯爺送夜宵的,失足跌進了水裡,這兒離她院子最遠,想著讓老爺看到了又要心疼她不愛惜身子,便來小侯爺的院子換身幹淨的衣服,讓丫鬟在外面守著,想著小侯爺估計今晚也不會回來,哪知……」
滿頭是血的丫鬟春兒也連忙磕頭。
「奴婢攔了,可是小侯爺喝了好多酒,說我不讓開的話,就拉我下去杖斃!」
她磕一下,那頭上的血就源源不斷地流出來,無人敢質疑她的忠誠。
小侯爺打了個酒嗝。
趙姨娘躺在床榻上哭得悽悽慘慘。
「侯爺,我們的孩子……」
她很年輕,長得又是侯爺最喜歡的那種小家碧玉,柔順可人。
侯爺憐惜地抱住她:「莫哭,我們的孩子還在。」
我診完脈,也讓她安心。
「看來是侯爺平日裡寬厚大義,這小公子被老天爺積了功德,無大事。」
老夫人抓住重要的字眼,激動得差點連拐杖也丟了。
「真是男嬰?」
我淡笑點頭。
我師從神醫,曾經用了一副藥劑治愈了她的頭疼病,後來這病再未發作,清陽侯的人都信任我的醫術。
誰都喜歡聽好話,哪怕是利欲燻心的侯爺。
所以他大手一揮,也不計較丫鬟過失了。
至於小侯爺,免不了一頓跪罰。
他捏著拳頭,沉著臉:「父親,你就要為一個妾室肚子裡的小雜種來罰我?」
侯爺眼底閃過於心不忍。
老夫人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香兒都說了孩子沒事,要說錯也是趙姨娘的錯,子尋剛回來,你們父子倆別鬧得這麼難看。」
趙姨娘貼心地也應下,是自己不對。
也許是念及父子情,也許是考慮到他如今的身份,最後侯爺也擺手不了了之。
6
三更半夜鬧出這種荒唐事,老夫人拍著胸脯,心堵得睡不著。
我扶著她回房間坐下。
「小侯爺年紀尚輕,難免沒有分寸,老夫人也不必如此苛刻。
「他如今是姜國的護國大將軍,受人愛戴,就算是胡鬧些也沒什麼。」
這句話讓老夫人臉上浮現幾分驕傲,可下一秒,她又皺起眉:「前陣子那僧人怎麼說來著?」
京城人都知道清陽侯府的老夫人信佛。
小侯爺在外徵戰三年,她就吃了三年齋飯,以求平安。
從隔壁安平侯的老夫人口中得知那普陀寺來了位高僧,便不遠千裡去算了一卦。
「老夫人精氣有衰,府內兇氣難掩,如若不除,必成永患。」
近年侯府低調行事,沾血的事可沒做了。
這番話指向了曾在邊疆S敵的小侯爺。
老夫人回來後連做了好幾夜的噩夢。
她嘆了口氣,望向我時眼神帶著遺憾。
「若是你的臉好好的,這嗓音難聽點兒無妨,做子尋的暖房也算湊合。你性子穩重,跟子尋也相配,唉,可惜了。」
我低眉給她按著手,一言不發。
7
深夜裡,我剛要熄燈。
一道黑影閃身進來,用匕首將我一步一步逼至床榻前。
是身上酒氣還未消散的小侯爺。
我驚惶失色,正要喊救命,被他威脅:
「瞎叫什麼?方才故意往這țṻₘ邊拋媚眼,不就是想勾引小爺嗎?」
他眼底都是譏笑,「還以為多高風亮節,原來也是個想爬床當鳳凰的賤貨。」
男人將今夜的種種不順全部發泄在我身上。
他猛然扯住我頭發,用刀尖挑斷我的腰帶,外衣脫落,不懷好意的視線一直上下遊走。
還沾沾自喜評價:「雖是瘦了點,可也正好夠小爺我解解饞。」
可是當我面紗被揭開後,他頓住了。
燭光在我遍布全臉的疤痕上晃動。
黑色的,結痂的,還有絲絲血跡的。
可怖,陰森,好比惡鬼。
他嚇得匕首都掉了。
我目光帶笑,彎腰撿起,遞給他。
「小侯爺,我臉上這個是毒,結痂後就會開裂,周而復始,直至斷氣那刻。
「不過你放心,不會傳染人的。」
那年,我對自己的臉上做出自殘的行為。
可還是難以斷絕男人的心思。
鎮上的崔員外有這類特殊癖好。
急起來,他連畜生都不會放過,更何況隻是個臉上有疤的年輕女子呢!
所以,我給自己下毒。
永遠都是以這副可怕的面目示人。
小侯爺將我踢倒在地,嫌惡地「呸」了聲。
「賤人!滾遠點,別汙老子的眼!」
他走後,我不緊不慢地穿好衣服,將那把匕首收好。
8
第二日,趙姨娘院子一早就有些吵鬧。
有尖叫聲,有哭聲,被管家訓斥後,眾人才屏氣麻溜地幹事。
我去給趙姨娘把脈,有倆人抬著裹屍體的破草席經過。
聽旁人嘀嘀咕咕說,原來是趙姨娘的丫鬟春兒不知S活,主動獻身小侯爺。
卻被折磨了一夜,最後在床上咽氣。
直到今早小侯爺一臉餍足地出門,吩咐人進去收屍。
侯爺安撫完受驚的趙姨娘,想要去找這個逆子算賬,卻被告知,小侯爺被皇上宣進了宮。
他隻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