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陛下找你議事,派去的人沒找到你。」
因為考慮到動靜可能有點大,我特意挑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
我和蘇鴻也來過這裡放松,所以他能找到我。
走在路上,我問道:「陛下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蘇鴻說:「可能是要對西域動手了。
「帖木兒逃走後,那些騎牆派的草原勢力紛紛投降,有不少人說帖木兒遁向了西部草原。
「陛下可能是想效漢武帝故智,聯絡西域諸國夾擊帖木兒。」
我頓時就明白了,這是非得弄S帖木兒不可。
一支軍隊從西域出兵從西往東打,另一支軍隊從東往西打,兩面夾擊帖木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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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簡單的君臣禮節之後,魏炎就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聽說西域諸國在帖木兒的統治下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西域子民都迫切地期盼著大魏去解救他們。
「現在我想把一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你,把光明帶給西域諸國,把他們從帖木兒黑暗的統治中解放出來,把和平和幸福帶到西域!」
真不愧是當皇帝的,比蘇鴻這種隻會打直球的強多了。
氣氛都到這了,我也不能丟了份。
「臣本卑賤之人,躬耕於武川,不求聞達於諸侯,若非陛下提拔,臣哪有今日,縱使是粉身碎骨臣也願去!」
魏炎更加滿意了。
「送給你的那些西域美男個個都會外語,你這些天多和他們學一學西域諸國的語言,省得到時候被翻譯給騙了。
「等明年春天雪化你就出發去西域,無論成功與否,朕都重重有賞。
「朕得西域諸國不如得愛卿一人,愛卿首先要以自身安全為重。」
雖然明知道魏炎帶有一定的表演成分,但是這話聽著就是讓人舒服。
又休整了幾日,十幾萬大軍就浩浩蕩蕩地返回大魏。
分發完戰利品後,就原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魏炎被圍在朔方城無比狼狽,但是這一次的收獲著實是不小。
最起碼就我個人而言,我爹要求的牛和牧奴是都到手了。
我回家看了看。
爹娘沒了送我出生時的灑脫,都哭成了淚人。
其實我知道,爹娘當時送我走的時候,為不讓我擔心才故作灑脫的。
畢竟朝廷給你如此優厚的待遇是真想讓你去戰場上玩命的,而且人被S就真會S……
不過,府兵家庭對於出徵的事情見得也多了,傷感來得快去得也快。
在家中住了幾日,我就動身前往了洛陽。
在那裡會有理藩院的官員為我講述如今西域的形勢,還有我這次行動的具體方略。
這個時代武人的宿命便是如此,與家人聚少離多,離家之後誰也不知道回來的是一捧骨灰,還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活人,又或者是觸犯軍法後擒拿家眷的獄吏……
來到洛陽後,我一邊積極學習外語一邊聽理藩院的官員講述西域諸國的歷史文化知識。
第二年雪化後,我也休整完畢率領著使團成員動身西行。
屬於我的「西遊記」開始了。
24
使團成員由三千府兵子弟組成,上馬可為騎兵,下馬可為步兵,每個人都帶足了甲胄和兵刃。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文職人員。
這次說是出使,實際上更像是一場武裝遊行。
朝廷與西域諸國一直有商貿往來,對西域諸國也是有了解的。
自從帖木兒用武力強迫西域諸國稱臣納貢之後,就對各國進行了敲骨吸髓式的壓榨。
有一些國家因為抗拒帖木兒,稅都收到二十年後了,老百姓都別刮成窮鬼了。
一看就是不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
沒辦法,遊牧的生活方式就決定了帖木兒會很缺錢。
絲綢之路產生的超額利潤幾乎構成了帖木兒一多半的財政收入。
他這些年又一直在打仗,稅收一直往上漲,這也就導致西域諸國真有點民不聊生的味道了……
所以理藩院的高層判斷幫助帖木兒壓榨底層百姓的傀儡政權與民眾的矛盾必定十分尖銳。
他們之所以一直忍受著壓榨無非就是反派過於強大,完全看不到打贏的希望。
而我要去做的事情就是給他們勝利的希望。
然後減免稅收、打擊馬匪、維護絲綢之路上的秩序……
畢竟大魏民眾的生活方式是農耕定居,創造出來的財富遠比遊牧要多,相比於帖木兒我們有更多的讓利空間。
第一站、樓蘭國。
「即見上國天使為何不跪!」
我站在樓蘭王宮對著包括樓蘭王在內的所有王公大臣怒吼道。
樓蘭王的宮廷侍衛紛紛抽出了腰刀怒目而視。
我面不改色,冷哼了一聲,不僅沒有後退反而又向前走了兩步。
跟在我後面全副武裝的五百甲士也掏出武器,邁著整齊的步伐上前兩步。
這個年代的外交就是這個樣子,一切都是從實力的角度出發,赤裸裸的叢林法則,不和後世一樣好歹有幾分溫情脈脈。
樓蘭王看著壯碩如山的魏國使節,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樓蘭國總共才兩萬人出頭,全國人綁一塊都不夠她打的。
考慮到雙方的實力差距,樓蘭王果斷選擇了滑跪。
「小王叩見大魏天使!」
樓蘭王一跪其他人也都沒了心氣,紛紛下跪。
我俯身扶起了樓蘭王,指尖無意間觸碰到了他後頸處冰涼的汗珠。
「大王何至於此,快快請起!」
樓蘭王在心裡暗罵一句:「虛偽!不跪你不開心,跪了你又搞這一套!」
但是面上樓蘭王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滿。
「小王老眼昏花,反應遲鈍,這才怠慢了上國天使,還望天使海涵。」
說完,樓蘭王對著侍女使了一個眼色。
很快她就捧著一個大木盒走了過來。
「素聞大魏人喜歡美玉,這是小王珍藏多年的和田美玉,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我瞄了一眼,確實是一塊美玉,揮了揮手讓隨從收下了。
見我收了禮物,樓蘭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還好是要錢的,不是來要命的。
寒暄過後,樓蘭王就命人設宴招待我們。
觥籌交錯,言笑晏晏,一時間氣氛和諧無比。
我冷眼觀察著參與宴會的人。
除了跟我來的幾人外,樓蘭王的上層貴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兩派。
一派如樓蘭王一般穿著寬松的衣袍,典型的西域風格,另一排則是戴著毡帽,披發左衽。
這兩派人彼此之間幾乎沒有敬過酒,樓蘭王看向那群人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恐懼和厭惡。
和理藩院的情報對上了。
我突然站起了身,大聲說道:「我們大魏講究一個禮尚往來,王上贈予我美玉,那我也應該回贈給王上禮物。」
樓蘭王似乎是想要說什麼。
但是沒等他說出口,我就率先說道:「第一件禮物,為王上鏟除奸臣!」
話音一落,那幾個披發左衽的樓蘭貴族紛紛招呼護衛,要往外跑。
但是比他們更快的是跟隨我來的大魏甲士。
這幾人很快就被砍翻在地,沒一會兒就沒了聲息。
在座的樓蘭貴族都嚇得面色慘白。
我面不改色,繼續說道:「王上,可喜歡這件禮物。」
樓蘭王面露喜色,可嘴上卻說著:「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這幾人都是投靠了帖木兒的樓蘭奸,對外屈膝賣國,對內壓榨百姓,早就引起了樓蘭國上下的一致不滿。
但是懾於帖木兒的威勢,所有人都得忍著。
如今見到這幾人伏誅,所有人都傷心地笑了出來。
見他們都被震懾住了,我命人把一個箱子抬了上來。
「這就是我贈送給王上的第二件禮物。」
箱子打開,是絲綢和一摞厚厚的書籍。
「陛下有意重新打通絲綢之路,解除禁運令。」
此話一出,包括樓蘭王在內的人眼睛頓時一亮。
三年前,帖木兒拒絕了向大魏稱臣納貢,作為對等報復,魏炎下達了貿易禁令,禁止絲綢等硬通貨賣往西域。
雖說總有商販冒著砍頭的風險進行走私貿易,但絲綢之路也是瞬間衰落了。
我指向了那些書籍。
「這些書籍中既有儒家經典還有大魏最新編纂的農書,可以幫助樓蘭國把糧食產量提升三成!
「此外大魏還願意派遣農學博士和經學博士。」
說完,我就冷冷地看著樓蘭王。
大棒和蘿卜都給了,再不聽話那樓蘭國要麼換一個聽話的國王,要麼就等著滅國吧。
樓蘭王隻是略微猶豫了一會兒,就果斷選擇了投降。
「帖木兒貪婪殘忍,樓蘭國上下盼大魏天兵如嬰孩盼父母!」
說完樓蘭王就掩面哭泣,仿佛真的很希望大魏早點派人來一樣。
第二日,樓蘭王在城郊壘土為臺,祭告天地,正式接受了冊封,當上了大魏樓蘭王。
留下幾個經學博士和農學博士後,我又補充了一部分物資就繼續踏上了徵程。
因為軍事上的勝利,再加上三千府兵的武力震懾,還有大魏的銀彈攻勢,西域諸國紛紛改旗易幟。
畢竟西域諸國之所以富裕,就是靠在絲綢之路沿線設卡收費,類似於高速公路的收費站。
大魏對西域諸國實行貿易制裁之後,個個都是叫苦連天,卻又被迫屈服於屠刀之下。
屠刀可以讓百姓害怕,卻不能讓百姓跟隨你。
當更好的選擇出現之後,他們的選擇就不言而喻了。
到十一月份,所有的西域國家都接受了大魏的冊封。
帖木兒不是沒想過幹預,但是大魏又出兵了。
背靠中原五千萬百姓,大魏的回血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這次帖木兒沒了炮灰可用,隻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連打了好幾個敗仗之後,帖木兒最核心的十二部落也開始成建制地投降了。
最令我驚訝的就是月璃朵,她率領部落參戰屢立戰功,魏炎幹脆把左賢王的部落全分配給她了,左賢王則被徵召入朝當了闲散王爺。
看樣子不是左賢王的兵不能打,估計左賢王這個人不行。
我組織著西域諸國組成使團集體入京朝貢,看到我出色的工作成果,魏炎又給我加了兩千戶的工資,並派遣了五千長徵健兒。
現在我是一名光榮的五千戶的侯爵了,距離萬戶侯又進了一步。
除此之外……
「葡萄酒很好喝,和田玉很好看,羊肉很好吃,美男子很好……」
我現在西域的生態位就是太上皇,各種作威作福。
雖說這種作風讓很多文官彈劾我,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屁股底下這位子才坐得愈發穩固。
畢竟你一個武將,能徵善戰,同時還沒有不良嗜好,朝野上下一致好評,但凡是個正常的皇帝都會想打開你的小腦瓜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麼。
在魏炎的眼中,貪財好色不是問題,無能和不忠誠才是問題。
「都護大人,龜茲國王又遣人送來了幾名樂師。」
「咳咳,這種事不要大張旗鼓,悄悄收下就好了,明白嗎?」
教訓完了親兵,我提了提褲子。
該去驗驗貨了。
25
冬去春來,不知不覺間一年過去了。
失去了西域地區後,帖木兒的財政狀況持續惡化。
因為沒有足夠的錢財來籠絡手下,背叛帖木兒的人越來越多。
光是帶著部落投奔到我這的,剛一開春就來了五六撥了。
我估摸著帖木兒馬上就要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既然如此,我打算偷偷給帖木兒來個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