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將歸來》, 本章共3891字, 更新于: 2025-07-29 16: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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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下兒子不久,北疆戰起,我拖著剛生產完的虛弱身體上了戰場。


 


一去十年,夏家父子從未來找過我一回。


 


十年後,我立下赫赫戰功,成為女將軍。


 


班師回京,歸心似箭的我罔顧聖旨提前一天到家,卻見到家中多了一位姨娘。


 


兒子蹭著她的懷抱,甜甜地叫:“娘親”。


 


夫君送她珊瑚步搖,價值連城。


 


預言與現實重疊,預言中我會被他們的糖衣炮彈哄住,再被一杯毒酒送上西天。


 


而此刻,我卻無比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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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娘親,治兒背的書好不好啊?”


 


夏日炎炎,我卻寒涼刺骨。


 


一窗之隔,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正摟著一個女人叫娘。


 


夫君夏兆眼含笑意,從錦盒裡捧出一隻珊瑚步搖親手替此女子戴上。


 


三人其樂融融,宛若一家人。


 


我心如刀絞,沒想到真的被那得道高僧預言到了。


 


外間傳來腳步聲,我小心隱匿了行蹤。


 


管家面帶笑容進來:“大人,陶姨娘,北疆來信,明日即可到達。”


 


兒子癟嘴,一臉不快。


 


夏兆沉默半晌,吩咐道:“給報信的將士十兩銀子,就說明日本官會恭迎將軍大駕。”


 


十兩銀子?


 


我的消息隻值十兩銀子,而那位陶姨娘頭上的步搖恐怕價值千金。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此番景象,我或許真的會以為他是真心想來迎接我的。


 


短暫的小插曲後,房內繼續歡聲笑語。


 


我悄悄翻牆離開。


 


按照聖旨所說,北疆大軍都尉以上攜帶親兵駐扎在城外,明日進城。


 


副將林青稟告:“給夏大人和公子的禮物是明日送到府裡還是將軍親自帶回去?”


 


是啊,還有禮物呢?


 


不等我回答,一個小兵嗒嗒跑來:


 


“將軍,夏府那邊派人來說,小公子一聽將軍回來,鬧得要來找將軍,哭鬧不止,此刻昏睡過去,恐怕明日不能隨官接見了。”


 


“但夏大人讓府上下人照顧小公子,說就是天上下刀子也要親自接將軍回府。”


 


副將感慨:“小公子與將軍真是母子連心啊。”


 


我卻能猜到,是兒子自己不想來,讓夏兆替他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夏宅裡的嬉笑打鬧猶在眼前,夏兆一邊懷抱佳人,一邊想法子應付我,真是辛苦他了。


 


胃裡翻江倒海,惡心得緊。


 


“去夏府傳信,就說夏大人不必急著見我,照顧好小公子為上。”


 


2.


 


第二日豔陽高照,百官奉旨城門相迎,場面好不熱鬧。


 


見駕後,聖上封我做長平侯,還說我原來的宅子太過狹小,在距離皇宮半時辰馬程的南安巷賜了我一處府邸。


 


正好,我也不想回夏府。


 


夏府原先不是夏府。


 


我和夏兆成親時,我還隻是巡防營的小小都尉,夏兆更是個尋常舉子。


 


我倆租了一處兩進院子過活。


 


我倆成親後,我在狩獵時救了聖上,被封我寧安將軍,這才有了府邸。


 


我顧念夏兆的臉面,讓人掛了夏府的牌匾。


 


長平侯府不愧是聖上親賜的宅子,三步一亭,五步一閣,琉璃瓦,漢白玉磚,處處彰顯奢華。


 


我在庭院內坐著,透過那棵從嶺南運過來的橡樹,看著漆黑的天空出神。


 


回京之時,我遇到了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和尚。


 


老和尚攔著我不讓我走,非讓我聽他講故事。


 


他說我是好人,不該被奸人所害。


 


他說我會被夫君兒子背叛,沉醉在他們的糖衣炮彈裡,被他們日日用慢性毒藥取了性命。


 


彼時我隻當是玩笑話,可今日發生的事歷歷在目,由不得我不多想。


 


副將問我:“要不要去夏府接夏大人和小公子?”


 


問完又打了自己腦門一下,自嘲:“看屬下這腦子,將軍肯定是親自去接啊,還得給他們一個驚喜。”


 


驚喜沒有,驚嚇倒是不少。


 


不怪所有人都覺得沈明昭將軍與夏兆大人情深似海,情意綿綿。


 


因為過去的我也這麼想。


 


夏兆已經連續派了幾撥人來催我,甚至親自寫了手書:


 


“沈將軍安否?食否?可歸府否?”


 


門房將人攔在外面,將手書送了進來。


 


過了一會兒,又一封手書送進來:


 


“豫兒好轉,四處尋娘而不得,昭昭速歸。”


 


我隨手吩咐親兵:“就說我舟車勞頓,且先休息幾日。”


 


至於幾日,我還沒想好。


 


親兵點頭應下,放下手中的幾個錦盒。


 


那是我在邊關為夏兆和夏豫準備的禮物。


 


夏兆愛寫字,我便尋了兇猛的野狼,抓了拔毛做狼毫筆。


 


夏豫已經到了開蒙的年紀了,我為他尋名家打造了一柄寶劍。


 


現在這些東西用不到了。


 


庫房落鎖,這幾樣我傾盡心血的物件被關在暗處再無重見天日之時。


 


我剛從庫房出來,親兵又回來了。


 


他面帶喜色:“將軍,夏大人來了。”


 


3.


 


夏兆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袍,腰間掛著我們定情的鴛鴦玉佩,頭上戴著玉冠與我寶劍上寶石顏色一模一樣。


 


看得出來,他是用心打扮過的。


 


“昭昭,你既然累了,怎麼不回府休息啊?”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打量這處院子,眼裡的驚異不言而喻。


 


當年突厥來襲,一連攻佔北疆三城,京中人人自危,都不想去冒那要命的風險。


 


是夏兆勸我說,我一身武藝,本就該保家衛國,他能理解我,讓我放心將剛出生的豫兒留下,出徵去吧。


 


現在想想,他是真的想讓我完成夢想,還是想讓我S在邊關?


 


記得臨出城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夏兆痛哭流涕。


 


“昭昭,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你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我也不活了。”


 


送行的聖上感動不已,做主封夏兆為七品編修,從此,夏兆成了朝廷命官。


 


我對他始終保持信任。


 


他說京中官員眾多,世家眾多,豫兒比不上旁的小孩。


 


於是我在北疆拼了命地打仗,拼了命地爭軍功,隻為了早日提拔,早日讓豫兒在其他孩子面前不跌面。


 


我遠在北疆,生怕委屈了他們父子,每每得了賞賜,便讓人直接送到夏府。


 


尋常節日、生辰,更是一個不落地給他們準備禮物。


 


我總想著,我在北疆拼命,他們能在京城過得舒服點也是值得的。


 


可我沒想到他們過得太舒服了,舒服得都快把我忘了。


 


親生兒子叫旁人娘親。


 


正兒八經的夫君對她人含情脈脈。


 


我蹙眉不語,冷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覺得陌生又遙遠。


 


夏兆絲毫沒察覺到我的不滿,繼續自說自話:“是不是想著把這裡打掃幹淨,接我和豫兒過來住啊。”


 


“我覺得夏府雖然小,但是溫馨,猛地讓我搬家,我還有點舍不得呢。”


 


他邊說邊四處打量這處院子,好像在思索他住哪裡。


 


他剛想開口,就見一個小廝快步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聲嘀咕了一句。


 


那口型,分明就是“陶姨娘”。


 


夏兆的臉色瞬間慌了,眼神裡掩飾不住的擔憂。


 


我十分體貼:


 


“是衙門有事嗎?”


 


4.


 


夏兆如釋重負:“對,對,就是……就是聖上讓編纂的書,出了點岔子,我去看看。”


 


他佯裝鎮定,明明慌得手指都打顫。


 


“那些同僚也真是的,非這時候找我。”


 


“昭昭,我去去就回,你舟車勞頓,不用等我,先睡下吧。”


 


他語速極快,邊說邊倒退著往外走,差點撞到拱門上。


 


守門親兵一把扶住他,看著他慌張離開的背影“咦”了一聲:“七品編修這麼大責任啊?”


 


我嫣然一笑。


 


這個夏兆,真是快活日子過多了,連說謊都不會了。


 


聖上讓編纂的不是尋常書,是律法,真出了岔子該找御史臺,而不是找他這種闲職。


 


林青聽夏兆話音裡好像是要在侯府過夜的意思,囑咐門房留燈留門。


 


直到半夜林青在外敲門:


 


“將軍,您睡了嗎?三更天了?還給夏大人留門嗎?”


 


原來林青看夏兆一時半會兒沒回來,想著怎麼也是侯府的半個主人,便囑咐人往衙門送些宵夜。


 


結果到了衙門一看,大門緊閉,哪有辦差的樣子啊。


 


再一打聽,才知道今兒陶姨娘不知為何心口疼得厲害,吃什麼藥都不管用,險些背過氣去。


 


夏大人心急如焚,拿著令牌進宮請御醫去了。


 


林青氣不過,去夏府討說法。


 


沒見到夏兆,卻見到夏豫。


 


他衝林青頤指氣使:“這次來可是又送什麼好玩的玩意兒啊。”


 


林青氣不打一處來,就見御醫從夏府出來,氣呼呼地嘀咕:


 


“哪有什麼心口疼,不過是些爭寵的手段,何必叫老夫來受累。”


 


夏豫一驚。


 


管家忙給御醫包上禮金送出門。


 


林青這才發現,夏府的管家也早不是他熟悉的那個了。


 


回侯府後,林青睡不著,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叫醒我:


 


“將軍,您和夏大人之間是不是……”


 


林青是武將,不會拐彎末將,“是不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迎著夜風,我散開頭發在夜色中飄起。


 


我一字一頓地告訴林青:“我與夏兆即將和離,以後夏兆來,就當普通客人回稟即可。”


 


寒風乍起,我又一次想起那個老和尚的語言還有他眼中的悲憫。


 


我沈明昭乃當今長平侯,徵戰邊關數十年,如今一朝回京,不是為了沉溺在虛假的幻影之中的。


 


5.


 


侯府是新的,侯府的下人也是新的。


 


他們得了我的命令,不敢再私自放夏兆進府。


 


夏兆被攔在門口,絲毫不氣,轉身回夏府接來了夏豫。


 


夏豫才十歲,行事張狂,不管不顧地往侯府衝,下人不敢阻攔,竟真的讓他闖到了我面前。


 


“昭昭,你是不是生氣了?”


 


夏兆獻寶似的從懷裡拿出一支木簪,模樣尋常,用料尋常,集市中估摸著大約五文錢。


 


我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討好似的解釋:“昭昭,我那日從衙門回來,想著回府拿上禮物再來找你,誰想到……誰想到陶……下人病了,我便多留了一會兒。”


 


“我怕打擾你休息,就沒來侯府。”


 


他說著推了推夏豫,示意夏豫撒嬌。


 


夏豫第一次進侯府,被四周的景物迷倒,顧不上夏兆了。


 


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


 


夏兆尷尬地笑笑,在夏豫後背擰了一把。


 


夏豫回過神來,樂呵呵道:“娘,這宅子真大,以後我們就住這兒嗎?”


 


“說好了,我和陶姨娘住一起。”


 


他要和陶姨娘住一起。


 


是啊,這些年他一直和陶姨娘住在一起。


 


在我去北疆的第二個月,夏兆就從鄉下接來了他的表妹,還抬了姨娘。


 


恐怕在夏豫心裡,陶姨娘比我這個親娘還要親。


 


我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我好像一個笑話,為了一個謊言而拼了十幾年的命。


 


我看著他,搖了搖頭:“你不住在這裡。”


 


我看著他的眉眼,忽然覺得好陌生啊。


 


夏兆來信說孩子長得很像我,可夏豫眉眼溫柔嫵媚,完全沒有我的剛毅。


 


夏豫一聽我不讓他住,立刻炸開了鍋:“你是我娘,你有這麼大宅子,我就要住。”


 


我冷眼看著他們這對父子,一言不發。


 


夏兆慌了:“大膽,怎麼和你母親說話的。”


 


他轉而衝我賠笑:“昭昭,孩子還小,你別放心上。”


 


孩子還小,還不懂事,但大人卻懂事。


 


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法子與那天晚上裝病騙走夏兆如出一轍。


 


我的臉色越來越沉,夏兆慌忙捧出簪子轉移話題:


 


“昭昭,你記得嗎?大婚那日我說過要親手給你打一個簪子。”


 


“我手笨,花了三個月才打磨出這麼一根木簪,你別嫌棄。”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久,從大婚說到我出徵,我恍然發現,其實我們相處的時間也沒有多少。


 


我說:“不會嫌棄。”


 


因為我不會收。


 


夏兆松了口氣,上前來要替我插上。


 


我頭一歪,簪子掉到了地上。


 


夏豫忽然停止了號哭,撿起簪子來小心擦了擦灰塵,衝我興師問罪:


 


“你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簪子是陶姨娘專門給你買的,你不領情就罷了,還亂扔東西,真是個粗俗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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