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退了一步,回她:
「你沒猜錯,就是我舉報的。」
「爸媽辛苦了一輩子到S才換來這個房子,你當年葬禮都不參加,現在還想分他們的房子,別想了,隻要我在一天,你別想插手房子的事情。」
當年家裡條件不好,小姨嫁給村裡的村長兒子風光無限,她看不起我爸媽,卻時常找媽媽借錢,卻從沒還過,後來她公公犯事了,被人舉報進了局子,她和她男人離了婚,住在我們家整整三年,可爸媽S了她卻連葬禮都不來。
被我拆穿了她心中的小九九,王春梅一下像是被激怒的公牛,直直向我衝來。
「S丫頭,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我倒要來教教你和長輩說話的禮數!」
王春梅常年在農村勞作,力氣很大,她一把將我的頭發薅到手裡,揮手就想打我。
好在正是上班點,保安站在大廈門口,看到我們這邊起了衝突,連忙拿著警棍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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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保安拉開王春梅,她還在那掙扎,試圖衝過來打我。
感謝完保安,我抬頭。
拐角處。
鄭雪穿著一套紫色的漂亮小裙子,扎著雙馬尾,背著掛滿夜梟的透明挎包。
陰冷的看著我笑,嘴型比劃著兩個字。
「活該。」
13、
拆遷還是在年末提上來日程。
鄭雪作為錦江那套房子唯一的權屬人,拿到了 300 萬的拆遷款。
王春梅對她剛加的貼心細致。
每日的炫耀短信裡,食物越來越豐盛,房間裡關於夜梟的等身人偶也從一個變成了三個。
臥室裡,客廳裡,餐廳裡,顯眼的位置都有他。
沒有人約束,她的行為更加瘋狂。
她要求王春梅和齊強每天必需和玩偶打招呼,進門要問好,出門要告別。
每日按照孕婦餐給她準備補品給她肚子裡愛的結晶。
這天晚餐,鄭雪正喝著王春梅給她熬的燕窩,大口大口的鮮血吐了出來。
一旁的王春梅和齊強嚇的半S,顧不得找我要錢,連忙把她送進了醫院。
到了醫院,鄭雪直接被推進了搶救室。
王春梅瘋了一樣打我的電話,顫抖的說鄭雪出事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過來了。
還是熟悉的病房,同樣的白衣服,桌子上依舊還是用衛生紙包起來的幾顆膽囊結石。不同的是,這次鄭雪沒有馬上醒來。
她一個人安靜的躺在床上,王春梅和齊強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我看著她那張安靜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過了十分鍾,王春梅才匆匆進來。
手裡緊緊抓著一個透明的小包,那是鄭雪的包上面掛著夜梟徽章。
看到我,她有些不自然的把包放在鄭雪的床頭。
「你終於肯露面了?要不是我,你妹妹S在屋裡都沒人發覺,不是我說,鄭素,你這個當姐姐的真是心狠!」
我回她。
「都是小姨教的好,你和我媽不也是親姐妹,不照樣她S了你也不來,對了,當時爸媽借給你的錢,你準備什麼時候還給我們。」
她惱羞成怒,罵道:「人S債銷,有本事,你讓你爸媽來找我要,你有什麼資格!」
就在這時。
病床上的鄭雪醒了。
王春梅顧不上懟我,撲倒她的病床上,剛剛還憤恨的罵人的臉上瞬間落下淚。
「我的雪兒,你可嚇S小姨了。」
真是去練變臉的好手。
14、
鄭雪迷茫的睜開眼,環顧四周。
「我這是怎麼了?」
王春梅邊哭邊回道:
「你昨天吃著吃著飯,突然吐血了,我趕緊把你送到了醫院。」
「醫院!那我的孩子!」
她連忙爬起來,摸到了自己腹部的傷口,一臉驚恐。
「孩子沒了?王春梅,你是不是在燕窩裡下藥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買回來的燕窩,你都給齊強喝了。」
王春梅一臉疑惑。
「孩子什麼孩子?醫生沒說你懷孕了啊?再說你是結石犯了,和我做的燕窩有什麼關系!」
她用手指著那團用衛生紙包著的石頭,說:
「嘍,東西都在那邊,你去看,什麼孩子,明明就是幾個爛石頭。」
鄭雪一把扯住王春梅的頭發,吼道:「不準說!我說是孩子就是孩子!夜梟說了,這就是我們的孩子!」
「我看你真是瘋了!一個硅膠娃娃還能讓你懷孕!」
王春梅吃疼,一把推開鄭雪。
我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看她們狗咬狗,這時,鄭雪的主治醫生走了進來。
「誰是鄭雪的家屬?」
他掃了眼我和王春梅。
鄭雪橫了我一眼,楚楚可憐的望著他說:「醫生,你有什麼事情給我說就好了,我是個孤兒,沒有親人在了。」
中年男人同情的看了看他,滿臉惋惜。
「初步懷疑是膽囊癌。」
「術中我們就發現病理不是很好,雖然我們及時切除了膽囊,也做了周圍的淋巴清掃,但是照現在情況來看,應該是已經轉移了,你還年輕要做好心理準備,積極接受治療。」
15、
「怎麼會是癌呢?我不信!」
我也有點意外,上一世可沒這些劇情。
鄭雪看著手上的檢查報告,突然大笑了起來。
「我是審判者的新娘,怎麼會得癌呢?對!一定是他們S了我的孩子,還想把我留在這!」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把夜梟的娃娃抓的SS的。
「一定是他們在騙我!」
她眼神瘋狂,看到沙發上悠悠哉哉的我。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串通醫生說我得了癌,想要把我留在醫院折磨S了,你好得到拆遷款。
鄭意我告訴你,我就算S也不會把錢給你的。」
「我要出院!小姨,你去給我辦出院手續。」
本來還在一旁抱怨和鄭雪爭論結石的王春梅,在聽到醫生說鄭雪得癌後,兩眼放光,面露喜色。
聽到鄭雪叫她,馬上變了臉色,殷勤的扶她下床,開始收拾行李。
我沒有阻止她們,隻是冷眼看著她們出門。
好言難勸想S的鬼,自己找S,沒人能攔住她。
鄭雪回去之後,系統給我推送了同城的直播間。
背景還是錦江路的老房子,她化了精致的妝,窩在夜梟娃娃的懷裡,滿臉幸福,帶著甜笑。
她崇拜的望著夜梟,拿著他的手放在小腹上。
「寶寶被害了,但是昨晚老公說了,馬上會給我新的孩子。」
直播間裡沒幾個人,屏幕上也沒人發言,鄭雪卻不在乎,偶爾有人進來發消息,她也不回,隻是自顧自的和夜梟說話。
「辛苦老公了,一定用了很多神力幫助我。」她捧著夜梟的臉,輕吻了下他的嘴角。
「嗚嗚,今天肚子都感覺不疼了,果然老公說的是對的,我才沒有得什麼癌,是他的幫我改造身體,低緯的生物理解不了高緯的生命體,就隻會詆毀他。」
每一次出境,她的臉越發消瘦,眼底的暗潮洶湧。
16、
這天晚上和她一起出境的還有王春梅。
女人滿臉笑容,給她端進來一碗甜湯,放在她旁邊的小桌上。
鄭雪正拿著手機在上面撥弄什麼,突然皺起了眉,開始質問王春梅。
「小姨,你是不是動我錢了?怎麼卡上少了 50 萬?」
王春梅神色扭捏,不敢正眼看她,推脫道:「不是我用的,我什麼時候用你錢了!」
鄭雪翻出賬單,臉色陰沉:「錢是我住院那天少的,也隻有你知道我的密碼。這些錢,都是我和我老公的,你必需還我。」
「雪雪,你看我照顧你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錢你借給我們用幾天,等強子上班了我就還你。」
「不行!這些錢都是我留著和夜梟去國外結婚的錢,你馬上還我,不然我就報警你偷竊!」
王春梅臉色大變,回道。
「你還準備和這個娃娃出國結婚,這得用多少錢啊!你給一個娃娃用這麼多錢,我看你是真的瘋了!我天天伺候你吃穿,借用你一點錢,你還想報警抓我!」
「我說了他叫夜梟,不是什麼娃娃!王春梅,錢我是一分不會給你的,你快點還給我,否則我馬上就報警把你和齊強都送進去!」
王春梅徹底爆發了。
「媽的,你還準備帶著錢去S啊!你得了癌症,馬上要S了。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你以為我想和你這個瘋子住一起,每天看著你和那個假人我都想吐,還每天老公來老公去,你也不嫌惡心。」
「還夜梟,我看就是個硅膠娃娃!我告訴你鄭雪,你要我還錢,你就得把我這段時間伺候你的工資先給我,一天一萬,你自己算!別以為老娘是吃素的,你一個要S的人了,還敢和我橫。」
鄭雪氣的要S,拿起手機就開始撥打報警電話。
王春梅一把將她手機搶過去,丟到一邊。
兩人撕扯中,直播的手機也被碰到了桌面上,一片漆黑,隻聽見兩人的爭吵聲。
「我說了我沒有得癌!是夜梟在給我改造身體,我也不會S!我是審判者的新娘,這世間沒有任何人可以SS我,夜梟的神力能保護我。」
一個響亮的耳光聲傳來,王春梅笑著問她。
「守護你?那我問你,我扇你扇的疼嗎?」
說完又是幾個響亮的耳光聲。
17、
「一天天的像個瘋子一樣,還要老娘給你熬補湯,補來補去,不就是顆結石嗎?還審判長,我看你是小說看多了,天天在這發癲,要不是看在房子和錢的份上,我管你個屁。」
「我告訴你,你最好乖乖的,不要瞎鬧,等你S了, 我還能幫你收個屍。」
對面傳來兩人的廝打聲,鄭雪歇斯底裡的一句, 「我不準你侮辱夜梟」格外清晰。
砰,有東西被掃落在地上, 傳來金屬特有的清脆聲,我聽到王春梅的慘叫聲從麥克風中傳來。
「啊啊!沒有人能侮辱他, 所有忤逆他的人都將受到審判!」
利刃刺進皮膚的聲音, 讓我想起上一世的經歷渾身發麻, 我顫抖著手撥打了報警電話。
到達錦江路房子的時候,房門前已經到了幾個警察。
踢門進去,房子裡一片狼藉。
連綿的血跡滴落在地上, 客廳裡齊強仰面倒在地上,胸前插著一把尖銳的餐刀, 沙發上的夜梟娃娃臉上留著幾道血手印。
臥室傳來細微的聲音。
我跟在警察身後進了鄭雪的房間,眼前的一幕極其駭人。
一個巨大的夜梟等身娃娃坐在鄭雪的床上, 王春梅垂著頭被敷住雙手跪在床頭的地毯上,似乎是在懺悔。
床上和地毯上全是血跡,鮮血和唇印交織在夜梟英俊的臉上,看上去詭異又豔麗。
「你來了。」
窗臺上, 窗戶大開。
鄭雪抱著第三個夜梟坐在窗臺上,她白色的裙子上滿身是血點, 雙手還有鮮血往下滴。
看到我, 勾了個笑臉。
「本來S的應該還有一個你, 我的好姐姐。」
「你的愛讓我惡心, 你還記得嗎, 我第一次給你介紹夜梟, 你給我說,高三學習重要,讓我不要沉迷虛幻的東西, 你是第一個否決他存在的人, 所以你該S。
本來我準備出國前S了你,可王春梅更該S,反而讓你躲過了,真是可惜。」
夜風呼嘯, 吹動她的裙擺。
她摟著夜梟的脖子眷念的輕吻, 像一隻輕盈的燕子,抱著沉重的娃娃往身後高空翻下。
「沒有人能抓住我, 夜梟說了,他能用他的神力保護我,就算我跳下去也不會S, 哈哈哈哈你們就瞪大眼睛看著吧, 我馬上就能去他的世界了!」
18、
審判者最終還是沒有現身, 鄭雪的腦袋摔碎成一個爛西瓜,和那個摔成四分五裂的娃娃一起,碎在了馬路邊。
警察惋惜的搖搖頭, 給她的屍體上蒙上白布。
鄭雪S的第二個星期, 錦江路開始了拆遷。
那個承載我們所有記憶的房子,被夷為平地。
滿天塵土中,我在挖機的履帶下看到鄭雪曾經無比珍惜的夜梟的掛件, 我帶著他到了墓地,放在了鄭雪的墓前。
隔壁的墓碑上父母的笑容依舊,我將兩束白色的菊花放在墳前。
跪下。
規規矩矩的磕了三次。
踏入了夕陽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