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有官眷忍不住害怕地驚呼出聲,被我冷眼一掃,又立刻驚恐地捂住了嘴巴。
「好好待著,不會S你們,但若是有不長眼的自尋S路,那我也成全。」
16.
我走出鳳梧宮的時候,殘陽一片血紅。
七皇子南宮鈺站在白玉階的最下面等我,他銀色鎧甲染血,神色難見得冷厲非常。
而他身後一眾士兵皆是看起來剛剛經歷過一場血戰,寒光鐵衣,在深秋蕭瑟的風中看上去十分冷肅。
見到我時,南宮鈺緩和了臉色,他親自上前,扶我下白玉階。
「政午門、朱雀門、華光門都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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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意地點點頭,「請君入瓮」這場戲,該唱到尾聲了。
南宮鈺扶著我的手不自覺顫抖了一下,我眸光斜掃過去,將他的一閃而逝的復雜神色盡收眼底。
「皇後……」
「S了。」
南宮鈺閉了嘴,不再言語。
待我和南宮鈺來到崇陽宮時,裡面已是屍山血海。
士兵宮人的屍體遍地,濃重的血腥味隨著風傳了好遠。
崇陽宮大殿之內,官員們瑟瑟發抖地擠在東南角。
太子S紅了眼,皇帝步步後退,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最後隻剩內務總管魏公公。
魏公公武功高強,此時還在苦苦支撐。
「取弓箭來。」
我一招手,南宮鈺立馬把弓箭送到了我手中。
我搭弓瞄準,當魏公公的身體完全暴露在視線之中時,青翎箭破空而出,帶著不可阻擋之勢洞穿他的胸口。
魏公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隨即轟然倒下,眼裡滿是不甘。
太子回頭,看到我時大喜過望,可當他看清我身邊站著的南宮鈺,立刻變了臉色。
「鈺兒!鈺兒!救駕!朕把皇位傳給你,傳給你!」
皇帝比他先反應過來,想往我們這邊跑。
太子箭步上前,將劍架在了皇帝脖子上。
「林纖妤,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太子目光像要吃人一般,「你若是敢背叛我,我必滅你林家滿門。」
我嗤笑一聲,再次拉開了弓,「看不清形勢的蠢貨。」
話音一落,青翎箭再次破空而出,直接貫穿了他拿劍的手,隨後依舊勢頭不減,箭頭沒入了皇帝的肩膀之中。
「啊!」
皇帝跌坐在地,痛得大叫。
太子倒是一聲不吭,利落地扯下一塊布包住傷口,「林纖妤,為什麼?」
「你若不想助我,為何給我赤羽軍的魚符,我現在隻差一步就成功了。」太子目光陰鸷,「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S了南宮鈺,皇後的位置還是你的。」
我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再次拉開了弓,「我數到三。」
「什麼?」
「懺悔你的罪孽,對我阿姐犯下的罪孽。」
太子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隨後他眼裡終於露出了驚恐。
「快,快保護孤!」
他身後穿著赤色鎧甲的士兵如同聽不見一般,跟他拉開了距離。
「一」
第一箭,射在了太子的左膝蓋,他支撐不住,半跪下來。
「住手,林纖妤!」
「二」
第二箭,射在了太子的右膝蓋,他雙腿都跪了下來,血流如注。
「不……不要,別S我……」
「三」
第三箭,我瞄準了太子的眉心。
「是父皇!是他侮辱了林纖柔!」
太子涕泗橫流,崩潰地大喊出聲。
「那天我們本是去拜見母後的,誰料到父皇也在,隻是午膳之後的片刻功夫,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明明是母後叫柔兒去單獨說話,回來時她就衣衫不整恍若瘋魔……」
「是她自己去跳的太液池,沒有人逼她……我沒有逼她,我也沒有傷害她……」
我收回了弓,明明早已知道真相,可再聽一次,依舊錐心刺骨。
「你拿自己未來妻子的貞潔去換地位穩固。」我笑著,眼淚卻忍不住落下來。
「你甚至,拿她的S,和皇帝做交易,所以你才篤定,皇位是你的。」
「我……我不是,我沒有,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不能忤逆父皇啊,你看,我現在不是正要給柔兒報仇嗎?」
太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亮了亮,「對,我謀權篡位,弑父S君,都是為了給柔兒報仇,我們的目的,本來就是一樣的。」
「你閉嘴吧,半點臉都不要了?」
南宮鈺忍不住出聲道,隨即嫌棄地翻了一個白眼。
我看太子的眼神猶如看一個S人,「真正害S我阿姐的人,是你啊。」
恍惚之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衣袂翻飛的少女。
在這冰冷的深宮,她遭受了如噩夢般的一切,她忍著屈辱和疼痛找到自己親梅竹馬的未婚夫,希望他能給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可她那個平日裡情意甚篤的未婚夫是怎麼說的呢?
他告訴她,能被皇帝寵幸,是多大的恩典,她應當感恩戴德才是。
他還說,日後進宮,除了給皇後請安,還要她給皇帝請安。
她眼底最後一絲光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仇恨,像可以燃盡世間一切的孑火。
她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可她最後也沒有走出那個宮殿,她被自己的未婚夫勒S了。
然後屍身,被扔進了冰冷的池水之中。
她明明,最怕冷了。
17.
太子面色蒼白得可怕,膝蓋流出的血已經打湿他的衣擺,他額頭上出現了豆大的汗珠,不知道是虛弱還是過於恐慌。
「你……你都知道了?」
他聲音有些顫抖。
「是呀。」我語調輕快,「所以,來找你索命了。」
「哪有什麼赤羽軍,都是我臨時組建的,最前面的精銳,是我的影衛和將軍府的府兵,後面的,都是五十兩銀子一條命拿來充數的,哦對了,你能這麼快暢通無阻地進入崇陽宮,還要多謝七皇子。」
南宮鈺擺了擺手,「自家兄弟,不說謝。」
太子認命地慘笑一聲,「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隻是我竟然敗在一個女人手裡,真是可笑。」
南宮鈺聞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發現你是真沒有眼力見啊,我八歲的時候就躲著林纖妤走了,你居然敢害S她阿姐,你是真怕自己S得不夠快啊。」
太子神色一滯,隨後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情,「怪不得,嵐月也是你的手筆吧,哈哈哈,你報了仇又怎麼樣,林纖柔已經S了……」
太子說話間,唯一沒受傷的手中突然寒光一閃,一把匕首被他用來直直向胸口插去。
我早在觀察他的動作,見狀立刻用暗器打落了匕首。
匕首一落,太子眼底閃過一絲害怕,可他隨即抬眸恨恨地盯著我,「你S了我給她報仇啊,你S了我!你不知道林纖柔S之前是什麼樣子吧,那張美麗的臉都扭曲得跟鬼一樣,她那雙腿不停蹬啊蹬,就像快S的魚……」
我眸光一寒,上前抬手卸了他的下巴,然後撿起地上的匕首狠狠一劃。
「嗚嗚嗚……」
太子被割了舌,湧出的血液嗆在喉嚨中,巨大的疼痛讓他幾欲昏厥。
「我怎麼會讓你這麼輕易地S去呢。」我扔掉匕首,擦了擦手,將眸光轉向了後面裝S的皇帝。
原本至高無上的九五之尊,此刻竟然被嚇得發抖。
「鈺兒,我把皇位給你,我立刻下詔書,你們不要S我。」
南宮鈺聞言笑了,他蹲在皇帝面前,「你這話要是早點說,我估計不知道得有多高興,可惜啊,現在已經晚了。」
「父慈子孝裝久了,是真的忘記自己是什麼東西了嗎?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太子,你唯一在乎的,是你自己的權力。你讓我們兩個人鬥,誰贏面多了,你就砍斷他一條臂膀;誰快輸了,你就暗中幫扶一把。你想看我們鬥得頭破血流,再無多的精力來威脅你的地位,所以不管你再昏庸無能,再縱欲無度,你的臣子們都不會說什麼,因為他們忙著站隊,忙著黨爭!」
「呵,你也有今天啊。」
南宮鈺說完站起身來,「你打算怎麼處理他們?」
我冷哼一聲,再懶得看狗皇帝一眼,「他不是最喜歡玩弄女子嗎,下點猛藥,扔牛圈裡吧。」
「至於太子,我另有安排。」
18.
南宮鈺要舉行登基大典了。
那天在大殿的臣子們都嚇破了膽,沒人敢有異議。
他似乎一瞬間就變了很多,來找我時,難得的端方持正。
「若你願意,登基大典和封後大典會一起舉行。」
我聞言眼皮都不抬,「你倒是想得挺美。」
被我嗆聲,他也不惱,而是挨著我坐下,「林纖妤,你來當我的皇後吧,說實話,我能當上這個皇帝,感覺純靠太子作S,我想過給你很多很多封賞,但是我覺得你不想要。」
「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八歲的時候,外祖父送了我一匹雪龍駒,我可喜歡了,可它就隻是衝撞了你阿姐,第二天便S了,我知道是你做的,我又怕你又忍不住對你好奇。」
「你現在已經大仇得報了,可是我卻覺得你並不開心,反而……你好像越來越沒有生氣了。」
「阿妤,留在我身邊,當我的皇後,我的後宮隻會有你一人。」
我忍不住笑了,「八歲,你倒是挺記仇的。」
「放心吧,我對皇位啊權力啊沒有興趣,你不用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監視,而且,說不定再過幾年,你也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19.
登基大典當日,我獨自站在宮中最高的摘星臺上。
看著文武百官行色匆匆地進宮。
在華光門前,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匍匐在地。
南宮霖還穿著太子袍服,但他雙腿已廢,手筋也被挑斷,無法言語,無法動彈。
每一個出入宮的人,都被新帝要求從他身上踏過去。
無論是大臣,還是來往的宮人,巡視的禁衛, 任何人走過, 都會踩他一腳。
南宮霖一生, 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尊貴的身份,生在皇家, 千恩萬寵地長大,便學會了視人命為草芥,隻要能達到目的, 任何人都可以犧牲。
現在,那些他看不起的低等人,卻可以一腳一腳踩跨他的脊梁,直到把他活活踩S。
S人誅心, 不外如是。
我看了一會兒,轉身離去。
大仇已報,壓在我心裡的那塊大石頭已然消失,一起消失的,還有我一直提著的那口氣。
我又回到了老宅,穿戴得體地坐在了阿姐曾經睡過的床上。
這骯髒不堪的世間,似乎沒有再值得我留戀的了。
我拿著阿姐親手為我做的白玉簪,毫不猶豫地刺向脖頸。
可就在我用力一刺的時候, 簪子碎了。
一地碎片之中,一張紙條露了出來。
「阿妤,見字如面, 當你看到這字條時, 阿姐大抵已經不在了,不必傷心,阿姐終是會比你早一些走的。我走後,你不用為我做什麼, 我知道你早已厭煩深宅大院,世俗框條的桎梏, 那就走出去,隻為自己活。阿姐此生, 隻能為了家族而活, 你不一樣,所以你帶著阿姐那份,好好地, 自由地活著吧。」
淚水滴落下來, 暈開了墨跡, 我恍然驚覺, 立刻用手去擦。
我將紙條小心翼翼地貼在了胸口, 仿佛上面還有阿姐的溫度。
有陽光透過窗棂斑駁地灑落進來, 恍惚間,我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春日,我從姑蘇外祖家回來,阿姐站在桃花樹下等我。
看到我時, 她飛奔過來, 衣袂翻飛之間,如同花中飛舞的蝴蝶般好看。
她笑著抱起我,「哎呀, 小阿妤回來啦,阿姐給你做了最喜歡的桃花酥。」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