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打受罵。
她親爸的錢也花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回來。
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張家要錢。
就跟前世一樣。
堵門威脅恐嚇……
各種下三濫的手段層出不窮。
可惜，張家的這幾年生意不好，被人騙光了錢。
自己都不夠花，哪有多餘的錢給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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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如今他們已經得嘗所願有了兒子。
根本不想要這個不聽話的養女。
所以他們非但不給錢，還讓辛家棟把花在張悅身上的錢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就這樣，兩撥人三天兩頭發生各種摩擦。
張悅夾在他們中間，兩頭不討好。
我看了兩年的笑話，兒子也漸漸長大。
作為唯一的獨子，享受到了全家人毫無保留的愛意，兒子比前世活潑開朗多了。
就連身體也比前世強壯了不少。
婆婆沒有理由跟我吵架，我們相處還算融洽。
唯一的令人心煩的就是，張悅三天兩頭會打電話過來哭訴。
她現在已經10歲了。
有能力給我打電話，也有能力報警。
但她隻想著讓我出面解決她的問題。
對此，我隻能表示遺憾。
這原本就是她應該過的人生。
而沒有了她。
我們家有錢有闲，日子不知道有多幸福。
隻有我爸偶爾會念叨著，讓我去看看，帶點兒東西過去。
那些曾經被她嫌棄廉價的衣服食物，現在都成了她渴望的東西。
但是我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再對她好一點兒，辛家棟說不定就要盯上我了。
上了小學後，我兒子的成績竟然還不錯。
在班裡能排個前十名，偶爾上前三。
這讓我驚訝不已。
因為前世，他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一個沒有學習天賦的學渣。
哦對了。
那時候，因為所有的錢都被外甥女用去補習和上興趣班了。
為了省錢，張悅自告奮勇給兒子補習，結果越補越差。
從中下遊變成了倒數第一第二的混子。
現在想想，我好像從來沒有仔細看過張悅補課時的情形。
每次回家，不是她向我抱怨兒子不聽話，就是抱怨怎麼也教不會。
我累了一天，聽到這樣的話?，對兒子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他爭辯一兩句，說張悅根本沒有教。見我不信，就放棄了。
所以，我們母子關系一向緊張。
原來不是我兒子笨，不好學。
而是教的人隻是做個樣子，故意挑撥離間。
我滿心愧疚，對兒子更好了。
母親節我收到了他親手制作的花束，上面的卡片上寫著：媽媽，我愛你。
這是前世沒有的體驗。
像是一股涓涓細流流進幹涸的河床，煥發出春天的生機。
我感動得淚流滿臉。
而這一世的張悅，由於沒有好的學習條件，成績很差，要不是九年義務教育，初中都上不了。
10
但就算上了初中，也沒用。
她叛逆期到了，成了精神小妹，抽煙喝酒說髒話。
跟一群她前世看不上的混混交往。
她朋友圈裡的照片，每一張化著極其誇張的妝容，一雙眼睛布滿了黑色的眼線。
再也沒有了小時候妹妹的樣子。
聽說她找人把養父的腿打斷了。
還進少管所呆了一陣子。
出來之後，她更加放飛自我。索性連學校都不去了。
沒錢了就問家裡要，不給就偷，就搶。
徹底成了社會的渣滓。
有一次，我下夜班，路過一家店門口。
見地上躺著一個女人。
仔細一看，竟然就是張悅。
她不知道喝了多少，躺在路中間睡著了。
幾個男人正面色貪婪地看著她。
我走過去喝止道：“住手，幹什麼呢？”
一個吊兒郎當地男人回道：“阿姨，我女朋友喝多了。你別多管闲事。”
我冷笑道：“你女朋友？我怎麼不知道我外甥女交了你這麼個男朋友？我們要不要去警察局坐下來好好聊聊？”
他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目光猶疑了一會兒，才不甘心地起身離開。
我看了眼地上的張悅，試圖叫醒她。
但無論我怎麼推搡，她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我趕緊叫了輛救護車。
到了醫院才知道，她因飲酒過度暫時休克了。
幸虧送醫及時，要不然就沒命了。
透過的病房的窗口，看到她雪白的臉色。
我沒有報仇的痛快，隻覺得唏噓不已。
畢竟是我真心帶大的孩子。
我曾真切地希望她能過得好，連帶著妹妹那份。
所以才竭盡所能地給她提供物質生活。
但現實給了我一個響亮的巴掌。
有些人，她不配。
我深吸一口氣。
收起為數不多的同情心。
時間不早了，我也得回家了。
第二天，醫院的護士給我打電話，說病人情緒不穩定，讓我過去看一下。
我說抱歉，她的監護人不是我，我沒有義務去見她。
我也不想去。
聽筒裡一陣忙音後傳來張悅的聲音，“姨媽，你真的不來看看我嗎？”
“你有什麼事非要見我？”
“我聽醫生說了，這次多虧你救了我，我想當面跟你道謝。”
我“嗯”了一聲，“不用，你以後不要在跟那些亂七八糟地人鬼混就行了。”
她小聲啜泣道：“我也沒辦法，自從養父的腿被打斷後，他們就不讓我回家了。”
“我這個成績考不上高中，他們也不給我錢讓我上職專。”
她一句接一句地控訴，聽起來可憐極了。
但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怪不得別人。
我淡淡回道：“既然畢業了，那你就自己出去打工，找個包吃包住的工作，不要跟他們再來往就是了。”
“可是……”
她話沒說完就被一陣罵聲打斷。
聽聲音是她養母。
我默默掛斷了電話。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我這個外人呢。
11
一個星期後，我又接到了張悅的電話。
說是養父母把她關在家裡。
她現在想辦法逃了出來，但是一沒有手機，二沒有身份證。
隻能跟好心的店家借了手機給我打電話。
讓我去救救她。
我問清地址後，掛了通話，直接報了警。
我相信人民警察比我這個普通老百姓有能力多了。
但是沒多久。
又接到了110的電話。
警察說人已經帶到警察局了，但是她還才15歲。
隻能通知家長來接。
但是張悅不願意回自己家，她非要讓我去接她。
“抱歉啊，我真的接不了。我現在和家人在國外旅遊呢。剛才我們遇到小毛賊，把我的背包搶走了，我的護照都還在裡面，現在暫時回不去。”
“……”
那邊一時沉默了下來。
我聽見警察問張悅，“你還有其他的親人嗎？”
“我還有個姥爺。”
我趕緊說道：“她姥爺也跟我們一起在國外呢。”
“……”
“要不然你們聯系她親爸和親爺奶吧，我前兩天剛聽說，她親爸現在正在她親爺奶家裡躲債呢。”
養父母準備用她的婚事大賺一筆。
那原本就沒什麼良心，還欠了一屁股債的親爸更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兩邊都是地獄。
張悅肯定也想到了。
立刻驚恐地拒絕，“我不去！我不去！我隻要姨媽來接我。”
警察為難地問我能不能早點兒回來。
我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沒辦法，法國警察太松弛了，一點兒都不敬業，護照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呢。”
12
最終還是她的養父母去警察局接走了她。
當然，臨走前，警察狠狠批評教育了他們一番。
原定的親家得知驚動了警察後怕出問題要回了彩禮。
張悅的養父母氣的把她帶回家後捆起來打。
然後又火速安排了一門婚事。
這一回，她選擇向小混混求救。
小混混無法無天慣了，竟然直接在張家放了一把火。
趁火勢燃起來的時候，將她帶走。
兩人連夜逃去了外地，換了新的手機號。
本以為從此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
沒想到短短半年後，她就又聯系上了我。
而我正忙著給兒子的辦生日宴，沒空搭理她。
大概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她竟隻身來到了現場大鬧一通。
還怪我心狠當年不願意收養她，以至於讓她受了這麼多罪。
因為她上次縱火的事情，張家對她恨之入骨。
根本不顧她肚子裡還有個未成形的胎兒。
看到她後就撲了上去，又打又踹。
旁人拽都拽不開。
有離得近的人驚呼一聲，“別打了，她流血了。”
張父唾罵道：“反正也是野種，流了就流了。”
老公想要上前勸阻，被我拉住。
隻見張悅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把刀。
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
竟然一下子掀翻幾個圍攻的人，然後毫不猶豫地刺向離得最近的養父。
飛濺的鮮血飆射在她的臉上，身上。
我趕緊捂住兒子的眼睛，跟老公退到遠處。
張悅面容扭曲，神色癲狂，“沒想到你這種人的血也是紅色的。”
隨即她的目光又鎖定張母。
“輪到你了。”
張母嚇得腿軟，沒跑兩步就被張悅抓住。
頓時渾身一抖，褲子竟然湿了。
她戰戰兢兢地求饒，“悅悅，我錯了，我錯了！別S我！啊——”
張悅一刀刺進她的大腿。
“跑什麼！你剛剛打我不是很厲害嗎？”
“剛才我沒動手，都是他們！都是別人動的手！”
“放屁，你踹我的每一腳，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張悅瞪著她，猩紅的眼珠看起來跟地獄惡鬼一樣可怖。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你向閻王爺求情去吧！”
“啊——！”
“欺負我的人都得S！”
……
警察到的時候，張母就剩半條命了。
而張父陷入昏迷，不知生S。
張悅呆坐在血泊中，眼神空洞，神色木訥，對於警察的問話沒有絲毫反應。
就這樣，一言不發地被帶上了警車。
13
後續：
經過搶救，張母脫離生命危險。
張父也撿回了一條命，但因傷勢過重，遲遲沒有蘇醒過來。
醫生說如果半年後還醒不過來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張悅因犯罪事實清楚，作案動機明確，證據確鑿等坐實故意傷害罪。
估計她的後半生都將要在監獄裡度過了。
我又打聽了一下張瑤。
福利院給她找的新家是一對教授夫妻。
現在過得很好，在重點高中名列前茅，是老師最喜愛的尖子生。
前世，張悅看不起張瑤，覺得她性格懦弱才經受了那些苦難。
今生，經歷互換，張瑤已經成了她高不可攀的存在。
也不知道，如果她想起前世的一切，有沒有一絲悔意。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