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眼中隻有麻木和S意。
我心底一遍遍告訴自己要鎮靜。
方才在鳳椅下面撿到了一支帶血的發簪。
若是有誰撲上來,我還可以跟她一搏!
站在前面,看似弱不禁風的宮女,小婉緩緩舉起手裡血液凝固發黑的琴弦:
「娘娘,讓奴婢來S她!」
她聲音發尖扭曲,隻有搶奪功勞的興奮。
我捏緊手中的發簪,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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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鳳儀宮前,小婉是三十個宮女中最膽小的,說話聲音細聲細氣,面對宮中嬤嬤的訓斥,不停掉眼淚,一句話也不敢反駁的人。
居然S了三個人,活到了最後。
我看了一眼她頭頂絲絨的簪花。
那朵簪花是我送她的。
如今,淡粉色的簪花,被血染透,妖冶地開在她頭頂。
我輕聲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換來她惡狠狠的笑聲:「在宮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不S你,你就要S我!」
「我沒有錯!」
「九枝姐姐,我真的很想得到主子的賞識,你就S在我手裡好不好?」
我決定與她殊S一搏時。
忽然,有人兩隻手顫抖,握不住手裡撕碎的布條。
「S了她有什麼用?」
她目眦欲裂,恐懼地環顧大殿。
「這些主子妃嫔都感染了!」
「選誰……跟在她們的身邊,都是一S!」
「為什麼我們不能團結起來……逃出去。」
她顫抖望著自己的雙手,在裙角上拼命地擦拭:
「……好多血,我不要再為主子S人了!」
「救救我,我不想困在這,我不想S人!」
她瘋癲的自言自語,戛然而止。
站在她身後的人,握著尖銳的鏡子碎片,割破了她的喉嚨。
「吵S了!」
「做奴才的,天生賤命,還想跟主子作對。」
她踩過屍首,討好地跪在皇後娘娘面前:「娘娘您看,不忠的人被奴婢S了,就讓奴婢到許婕妤身邊當差。」
她們不停S人邀功,就是為了分到感染輕的主子身邊,多活一陣子。
困在鳳儀宮中整整一天,滴水未進。
後背上的衣衫,不知被冷汗浸透了幾回。
看見她手指上的血跡,一陣暈眩感差點讓我站立不住。
鳳椅上的皇後娘娘贊許點頭:「你如此忠心耿耿,本宮特許你到許婕妤身邊伺候。」
「每個人挑選完主子,便不能更改了!」皇後又重復了一遍。
許婕妤和芸妃娘娘已經選定了宮女。
隻剩下十個嫔妃可以挑選。
宮殿中針落可聞。
宮女們屏住呼吸,壯膽細看嫔妃們那一張張潰爛可怖,甚至有些辨不出五官的臉,想要挑選出感染程度較輕的主子。
頭頂上血紅文字,適時又浮現了:
【宮女姐姐們,都被前面的假提醒騙了。】
【我說句真的線索吧,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這裡面沒有沒被感染的正常人,但跟對主子,才能活下去。】
【那個正確的主子戴著紅色的珊瑚耳墜。】
血紅文字消失後。
大殿中所有宮婢都愣住了,變得猶豫不決。
尤其是選好了芸妃的姐姐,和許婕妤的那個宮女秋荷。
芸妃和許婕妤,一個戴著翡翠耳墜,還有一個戴著琉璃耳墜。
沒有一個戴著彈幕上提示的紅珊瑚耳墜。
秋荷S了自己同伴,才換得皇後恩準,成為許婕妤的貼身宮女。
她最為崩潰。
「皇後娘娘,奴婢不想S,奴婢要重新選擇!」
「大殿之上不得喧哗,本宮的命令就是聖旨,任何人選擇了主子,就沒有更改的機會了!」皇後血紅的雙眼,威懾掃過大殿所有人。
同時,叫嚷要換主子的秋荷,被許婕妤拔掉了舌頭。
鮮紅的血,從她嘴裡噴湧而出。
她瞪圓了眼珠子,沒了舌頭,嘴裡不停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許婕妤陰惻惻冷笑:「一個宮女,也配挑三揀四!」
「嫌棄本宮,牆頭草的賤婢,都該S!」
看到秋荷的下場。
姐姐臉上閃過一絲恐慌,但她鎮定回身,討好芸妃娘娘道:
「奴婢才不會受人挑撥,背叛了娘娘。」
她看了一眼芸妃潔白無瑕的臉,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娘娘如此花容月貌,與眾不同,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芸妃被她捧得很高興,低頭喝了一口杯子裡的茶。
「還是你會說話,能哄本宮高興!」
姐姐松了一口氣,沒有注意到芸妃手中端著的茶杯。
如果她多看一眼,一定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白瓷的茶盞裡面裝得不是清茶,而是濃鬱鮮紅的血,上面還飄著一顆白如珍珠的眼睛珠子!
我不動聲色,收回眸光。
袖下的手指攥緊。
利用前世的記憶,認真挑選日後要跟隨的主子。
芸妃,許婕妤,定然不是正確的選擇。
大殿中隻有三個妃嫔,戴著紅色的珊瑚耳墜。
掌心中黏膩的冷汗,怎麼也擦拭不幹淨。
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晚即將發生的可怕事情。
必須選出正確的主子,才能逃過一劫。
前世,我篤定跟了芸妃。
隻活了一晚,就被她抓住,割斷脖子,按在浴桶邊放了血。
這些感染的妃嫔,都需要正常人的血液緩解身上的潰爛。
我生生打了個寒顫。
「時間到了,沒有選好的人,一並拖去御膳房!」
皇後嘴裡的舌頭蠕動不停。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滴漏。
滴漏結束之前,我選擇了角落裡,最不起眼,臉上潰爛最嚴重,最不受寵的柳貴人。
宮女們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用。
更沒有人挑選她。
不僅僅是因為她耳朵上掛著不起眼的紅色珊瑚耳墜。
宮殿中所有妃嫔臉上都掛著怪異猙獰的笑容,隻有她低垂著眼睛。
看我選擇了她。
柳貴人木楞地轉動眼珠子,有些意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既然都挑選完主子了。」
「就跟在各自的主子身邊去宮中伺候。」
皇後起身。
十二位嫔妃向她行禮,這場廝S才算真正結束。
我跟在柳貴人身邊,惴惴不安走出鳳儀宮。
頭頂一輪詭異的紅月。
昭示著今夜的深宮絕不會太平。
走出宮殿的十二個宮女,無聲交流。
大家臉上有活下來的慶幸,有崩潰後的麻木,更多是迷惘……
跟在這些怪物一樣的主子身邊,又能活過多久?
在這些人之中。
隻有姐姐趾高氣昂,仿佛料定了自己選擇了正確答案。
她跟著芸妃走入鍾秀宮前,還在我手上掐了一把:
「進了深宮,我們已經不是姐妹,是各為其主的敵人。」
「芸妃娘娘比你選的柳貴人,好太多了!」
「你守不住信物玉佩,這般沒用,就別怪我跟你搶,我也隻是想活下去,就算是當奴才,我也要當上等的奴才。」
我最後看了一眼姐姐亦步亦趨跟在芸妃娘娘身邊的背影。
不用再等太久,就要到午夜子時了。
頭頂上的彎月,散發著猩紅,蠱惑人心的光芒。
這一晚,我鎖好了宮門。
心中打定主意。
這一晚無論發生什麼,聽到什麼聲音,都絕不會打開這扇保命的宮門走出去!
到了子夜,慘叫聲回蕩在寂靜的深宮。
姐姐從鍾秀宮中逃了出來。
驚恐地,絕望地,用盡一聲接著一聲拍著柳貴人院子的大門。
「妹妹快放我進去。」
「我以後再也不搶你的東西了!」
我透過門縫看她,滿臉驚恐,臉色慘白到絕望的樣子。
卻沒有開門。
長長深紅色的宮牆盡頭出現了幾道人影,是芸妃娘娘身邊的得勢嬤嬤。
她們如同巨大的木偶,沒有表情,拖著黑色的影子靠近。
我背靠在門上。
用身體堵住,被拍得搖晃的木門。
隨著那幾個嬤嬤越靠越近,姐姐的聲音語無倫次的瘋癲起來:
「你知道那些文字是假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們不是姐妹嗎?」
「你看我搶了你的玉佩,看我選錯了主子,到芸妃身邊送S!」
我用盡力氣抵住大門。
後宮的生存規則。
不能心軟,不能犯錯……
「賤人不在娘娘身邊伺候,偷懶躲到了這裡!」
「聽聞你和柳貴人身邊的宮女是姐妹?你跑來這是想給柳貴人告密?」
「吃裡扒外的賤婢!」
一門之隔外,一雙雙陰森的眼珠子,毛骨悚然盯著我。
假如我有一瞬的心軟,打開門讓她進來。
將是我們兩個人被帶去鍾秀宮,給芸妃當緩解感染的「解藥。」。
姐姐慘叫著,被拖走了。
今晚愛美的芸妃娘娘,將得到一張新的美人皮。
沒等我多想。
柳貴人房間裡傳來了碰倒東西的聲音。
柳貴人也要出來了!
她們這些深宮中感染的主子,迫切渴望新鮮的血液。
燈影照亮柳貴人四肢扭曲,跌跌撞撞的影子。
我四處亂看,尋找能夠躲藏的地方。
最終跳進了院子的枯井裡。
跳進去之前。
有了前世慘S的經驗,我沒忘記用枯樹枝,掃亂井前面的腳印。
井口很窄。
四肢扭曲的柳貴人應該爬不進來。
我蜷縮成一團,躲在了枯井的裡面,盡量緊貼著枯井的井壁,從井口看,一眼發現不了。
柳貴人仿佛聞到了活人的味道。
在井口邊不停嗅著。
我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仰著頭,一瞬不瞬盯著柳貴人的動作。
她四肢僵硬,來來回回在井邊尋找。
天快亮,宮中的雞叫了,她才重新回到房間裡。
我不敢喘氣。
更不敢弄出聲音。
後背蹭在堅硬的石磚上,弄出了細密的小傷口。
冷汗浸在上面,細細密密的疼。
確定柳貴人回去之後,我才小心地拿出藏在袖子裡的幹糧。
因為清楚我們活不了太久。
活到第二天的人,才能去內務府領到第二天的幹糧。
吃了東西後,我緊貼著井壁迷迷糊糊睡了一小會。
等天色大亮之後,我才手腳並用,艱難地從井底爬了出去。
一夜過去。
十二個宮女,少了一半,隻剩下六個。
我們六個人圍聚在宮牆下面。
經過一夜,不少人發現那些感染的嫔妃,隻有晚上才能出來,早上會在寢宮中休息,躲避陽光。
也就是白天,是我們逃出去的機會。
而不遠處就是禁衛軍看守的宮門,是我們唯一能逃出去的地方。
「我一刻也不要留在這了!」叫春蘭的宮女,嚇得眼淚不停滴落,說什麼也不肯回到宮殿裡去。
「我要逃!」
「昨晚她差一點就要抓到我,還好我躲在了床底下,徐美人癩瘡的手夠不到。」
「她離我那麼近,滿嘴的腥臭味打在我臉上!」
我們想要阻止春蘭。
但她像是被徹底嚇得沒了神智。
一口咬在攔住她的宮女手上,剛跑到宮門口,就被等在那邊的人抓住頭發,按在地上。
「賤婢想逃出皇宮,哪有那麼容易!」
「把她做成血丸子,給徐美人送回去……」
看守宮門的太監,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尖利道:「等這批宮女都S了,就可以重新招人入宮了!」
我渾身汗毛豎起。
好似等待我們所有人的,都是必S的結局!
一眨眼,隻剩下我們五個人。
剛才還想逃的人。
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天色漸漸變暗,這代表我們伺候的主子快要醒了。
有人雙腿發軟一步也走不了。
今晚過去,又能剩下幾個?
就在所有宮婢一籌莫展,擔心挨不過今晚時。
血紅的字出現了:
【隻要給主子供應鮮血,幫她們控制身上的感染,主子們就能保持理智,不會隨意傷人。】
【看不下去,她們太傻了!】
【不割自己的血,不能割別人的血嗎?隻要是血就行。】
【在後宮,隻有對主子忠心耿耿的人,才能活得越久。】
變故在一瞬間發生。
彈幕才消失。
有人反應過來。
隻要對娘娘們衷心,隻要有血給她們控制感染,便能活下去!
剛才面前還哭得發抖的宮女,擦去眼角的淚,拔出袖子裡藏著的匕首,狠辣地朝我刺了過來。
帶頭的宮女,最為高大強壯,是春禧宮的婢女竹桃。
她一擊沒中,眼神微變,完全沒有人性,像隻捕食的野獸,眼底泛著幽幽寒光。
「她是我們之中最瘦小的宮女,肯定活不過今晚!」
她指著我,高聲叫嚷。
「不如把她S了,我們分了血肉,拿回去給娘娘們交差。」
有兩個宮女站在後面,不吭聲。
她們一路走來,看到身邊一起入宮的同伴越來越少,不想再S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