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妻之名或許並非道聽途說。
那些妻子無非是世家大族對他兵權的覬覦。
他從來不是個蠢人。
有些事若是擺在他面前,反叫他多疑。
半真半假剛好。
一個胸懷大志的男子,最享受的就是女子的真心仰慕。
何況這女子,還能助他成大事。
我耐心地手上動作,露出嬌媚的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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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允澤輕笑一聲,罕見地在我這留宿,甚至一連半月都住在我房中。
情到濃時,齊允澤喊著我的名字。
「阿娆,給我生個孩子。」
我頓了頓,開口:「好。」
齊允澤是將星之命,運勢中帶著煞氣。
即便我與他已成夫妻,卻沒幾分真心。
吸他的運勢,卻難免擔憂被反噬。
若是有了孩子呢?
我和他有了羈絆,他對我的感情更深,運勢便該留在我身上了吧。
況且,長公主蹦跶得太久了。
我也該讓她下去,給我二姐陪葬了。
這天,齊允澤又來看我。
「阿娆,我近日運勢如何?」
他向來拿我當村口的神算子用。
我也日日給他準確的回復。
實則每日我都會吸他一些氣運,不過吸得少,也瞧不出來罷了。
我仔細看著他頭頂,忽然笑了起來。
「夫君近日是有什麼好事要發生嗎?怎的氣運如此雄厚?」
齊允澤還未說話,我卻忍不住蹙眉嘔了一聲。
婢女們連忙去請大夫。
把過脈後,大夫說我有孕了。
齊允澤驚喜地看著我。
他從前徵戰數年,並未有子嗣,這還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阿娆,你真是我的福星。」
可惜,他恐怕要空歡喜一場了。
齊允澤這邊情意綿綿地看著我,門口便傳來了含著慍怒的聲音。
「她為什麼會有你的孩子?!齊郎,你負我?」
11
長公主來得猝不及防。
齊允澤臉色突變,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時候出現。
我柔聲開口:「殿下既然來了,定是有事,夫君先去忙吧。」
說完,我刻意忽略長公主臉上的嫉恨和隱痛,毫不留戀地帶著婢女離開。
至於身後杯盞打碎的聲音和哽咽聲,都被我拋在了腦後。
盡管恨吧。
想來我二姐S前,隻會比他們更恨。
我不知那日齊允澤和長公主說了什麼。
但看他放心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根本不懂痴戀的女人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有孕之後,齊允澤對我的態度更好。
我每日都會挑好時間吸取他頭上的氣運。
再同他說:「夫君,今日可有喜事發生?」
不過這招用不太久就會露餡。
所幸沒過幾日,長公主就按捺不住尋了理由,將我叫過去。
她讓婢女給我灌了整整一碗藥。
我甚至來不及反應,身下就已經鮮血淋漓。
「我懷的是夫君的孩子!殿下,你如此會影響他的大事……」
長公主冷冷挑眉,嗤笑了一聲。
「就憑你,也配做齊郎的妻?少在這胡說八道了,給我打!」
我一邊哭一邊強撐著起身。
婢女連忙來攔我。
我假意搖晃著撲到她身上,實際上看準了時機,以刁鑽的姿勢對著她腰間揮掌。
那婢女腰間一軟,我便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流了一地的血。
看上去悽慘無比。
齊允澤剛出現在我面前,我便低頭帶著哭腔喊道:「夫君,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孩子在腹中會吸食母體氣運,那可是夫君的大事啊!」
齊允澤目眦欲裂,眼眶都紅了。
長公主跟了出來,見到齊允澤的神色,面上一慌。
「齊郎,這種低賤女子的孩子怎配出生?」
「你若喜歡,我可以給你生……」
話沒說完,齊允澤已經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長公主被扇得倒飛出去,砸到一旁的花盆上,吐了一口血。
「你這個賤婦!」
「若我的孩子有事,我要你賠命!」
齊允澤瞪著眼睛,好似要吃人一般。
長公主眼裡閃過懼怕。
唯有我「虛弱」地躺在齊允澤懷裡。
孩子自然是保不住的。
畢竟原本,我就沒有孩子。
12
齊允澤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唯有他心中知曉,娶我入門是為了什麼。
當初我二姐被長公主害S,他腳傷痊愈,可以不在乎這些。
但如今他頭上隱含紫氣,想必私下裡也做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哪裡容許出半點差錯?
我剛睡了個好覺睜開眼,就瞧見齊允澤眼裡布滿了紅血絲,顫著唇和我說:「阿娆,我們的孩子沒了。」
「都怪我,讓你受了這麼多苦,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他不提,我們也清楚這個她是誰。
「那夫君要如何懲治她?」
齊允澤頓了頓,「她畢竟是長公主,有陛下庇護,如今動她不是時候。」
「不過我已經安排好了人,若是日後她再來將軍府,自會有人攔下她。」
我心中冷笑。
面上卻咬著唇默默流淚。
齊允澤安慰了我一會,沒了耐心。
他又試探地問我:「阿娆,你當時說孩子吸了你的氣運?」
我點點頭。
齊允澤蹙眉,熱切的神色淡了下來。
我好似沒發覺一般,又補充道:「如今孩子沒了,氣運自然回到了我身上,隻是若想要分給旁人,必須是真心親近之人才行。」
「分給夫君不成問題,隻是身體會虛弱些。」
齊允澤眸中閃過驚喜,又吞吞吐吐地說些擔憂我身體的話來。
我置之一笑,「夫妻本為一體,你是我夫君,我自然不會計較這些。」
真心親近,本就是縹緲的前提。
之後的日子,他專心陪著我,變著法的哄我開心。
而我一點點吸取他身上的氣運,連帶著他頭頂絲絲縷縷的紫氣。
我囑咐他不要心情起伏,不要帶著S氣,不然會影響運勢。
他努力壓制,甚至在闲暇時念起了佛經。
若說旁人不信借運這東西還好說。
齊允澤可是親身體會過的,外人覺得他古怪,他卻渾然不覺。
因此,我吸取他的氣運也愈發快了。
連帶著身體都好了不少,容貌愈發動人,力氣也大了不少。
倒是齊允澤,從身體瘦削,到出門連連倒霉,也不過一月的光景。
我像餓久了的野獸,而他是砧板上肥美的魚。
平日若無事,我便讓他待在我身邊。
雖然他氣運漸漸消失,但有我這個行走的氣運在旁,也不至於太倒霉。
若是遇到錦鯉,我便說是給他的氣運起了作用。
若是倒了霉,我便說是因著自身的緣故。
齊允澤日日和我相處,倒真生出了幾分情誼。
連他背後的靠山端王,都在闲聊時被他抖落出來。
「端王若成事,我便是從龍之功,封個異性王不成問題。」
我驚訝道:「夫君有十幾萬兵馬,為何要屈於人下?」
齊允澤搖搖頭,無奈地點了點我的鼻子。
「端王足智多謀,可登那個位置,我隻會打仗,旁的不懂。」
「夫人,明日我要去端王府上一趟,你看為夫運勢如何?」
我淡淡一笑,「甚好。」
13
第二日,齊允澤出了府。
我眼看著他頭頂灰白一片,眼睛裡露出仰慕來。
「夫君快些回來,我在家……等著你。」
齊允澤笑了笑,起身上馬,轉身離開。
我倚在門邊,目送他的背影。
直到齊允澤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才露出了笑容。
府裡的人都說我們恩愛異常,夫妻和睦。
不枉費我努力這麼久。
我施施然回了院子,晌午時婢女慌慌張張地跪在地上,哭喊著:「夫人不好了!將軍他,他意外驚了馬,摔到了頭,S了!」
我聞言猛地起身,眼裡皆是不可置信。
「什麼?夫君他怎麼了?!」
我提著素色裙擺一路跑了出去。
齊允澤的屍體已經被人抬了回來,他手下的將領接連趕了過來。
為首的是那日接親的男子。
他眼眶微紅,見了我咬著牙就要打我。
「你這妖女!定是你克夫,克S了將軍!」
旁人連忙來拉他。
「莫要胡說!夫人和將軍伉儷情深,怎會克夫?」
我嫁過來後,和齊允澤相敬如賓,恩愛纏綿。
大家有目共睹。
況且齊允澤對外都說我是他的福星,對我喜愛有加。
我忍著悲痛一步一步揭開白布。
看到齊允澤面孔的瞬間心下一喜,面上卻受了刺激般哭暈了過去。
齊允澤S後,我為他守靈三日。
就被端王的人喊了去。
聽說這件事時我並無擔憂。
隻因我榨幹了齊允澤的氣運,如今端王來尋我定不是什麼壞事。
我一身缟素,滿面悽涼悲苦,帶著人去了端王府。
見我的卻不是端王,而是端王妃。
我有些意外,隻做足了悲傷的模樣。
端王妃面色沉靜,聲音冷然嚴肅。
「孟娆,你可治罪?」
杯盞倏然落下,「咣」地砸到桌子上。
我困惑抬眸,「臣婦不知何罪。」
「骠騎將軍精於騎射,怎會輕易落馬?他出府前隻見過你,若說不是你做的,還能有誰?」
端王妃聲音篤定,我卻看見她紫氣懸於頭頂。
榨幹齊允澤後,我的能力更上一層樓。
如今女子頭頂的氣運我也能瞧見,且不同顏色的氣運代表著不同的運勢。
比如齊允澤S前,他頭頂一團黑氣。
我頓了頓,無奈地開口。
「王妃莫要往臣婦心上插刀了,將軍可是我的夫君,我怎會害S他?我可想同他白頭到老呢。」
端王妃忽然笑了。
「是個聰明人。」
我暗忖,端王妃可也是個妙人。
「聽說端王足智多謀,如今看來,端王妃不遑多讓。」
我毫不掩飾言語中的試探。
端王妃忽然笑了起來,走下來親昵地挽住我的手。
「剛剛不過是想試探你,妹妹莫要介意。」
「畢竟我們日日把頭懸在腰帶上,難免要注意些,你別慌,說來我同你姐姐有些淵源。」
「如今叫你來,也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你長姐懷了雙胎,恐怕產子時有性命之虞。」
14
端王妃的嫡妹是淮南侯世子妃。
而我長姐是淮南侯的外室。
她如此關注我長姐,還是因為她嫡妹和淮南侯因著我長姐吵了不少架。
淮南侯自然不好告訴她為何要養著我長姐,又讓她有孕。
隻能日日同她爭吵。
從端王妃的態度中,我敏銳地發覺她同這個嫡妹的關系相當一般。
我目光轉了轉,笑了。
「王妃同我講這麼多,是要孟娆做什麼呢?」
端王妃頓了頓,嘆了口氣,目光中露出遺憾來。
「這些年我也算關注京中的動向。」
「齊將軍他腳上的傷,我叫王爺尋了名醫來,本想賣他個好,可神醫都說他筋脈已斷,這隻腳日後是廢了。」
「偏生你二姐嫁過來後,他的腳竟然奇跡般的好了。」
「若說沒點什麼,我是萬萬不信的,還有你長姐雖是外室,那紈绔的小世子竟意外將陛下安排的幾樁事完成的有模有樣,還升了官位。」
「我那不爭氣的嫡妹曾說,世子醉酒時誤說了什麼,借了你長姐的運,她嘲笑世子愚蠢,我卻覺得不然。」
端王妃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挑了挑眉,不再裝模作樣,而是幽幽地開口。
「可我和她們不同。」
端王妃笑意更深,「是啊,才嫁到將軍府半年,就讓齊允澤S於意外,你怎會和她們相同?」
「即便你和孟家沒有關系,你這個朋友,我依舊想交。」
「近日我那嫡妹數次對你長姐出手,我都叫人暗中攔了下來。」
端王妃急於賣我個好。
這位端王妃是個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