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發現我的媽媽像是變了一個人。
弟弟不想去上學。
她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我想辭職。
她也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還整日和爸爸吵架。
家裡的一切都被她攪得天翻地覆。
但我卻有點喜歡現在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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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做的都是什麼！難以下咽！菜沒菜味，肉沒肉香，你做了這麼多年飯，怎麼就一點長進都沒有！」
爸爸夾了一口菜，眉頭緊皺，十分嫌棄地大聲說：「我每天辛苦上班已經夠累了，你天天早上就讓我吃這種東西！？」
又開始了。
這種場景在我家幾乎每隔幾天就會上演一次。
接下來，爸爸會不停抱怨他上班有多辛苦，不停數落媽媽一點用都沒有。
而媽媽隻會默默地流淚，一點反抗的舉動都不會做。
我和剛上初一十三歲的弟弟對視一眼，同時默默加快扒拉飯的速度。
爸爸在家裡向來說一不二。
我們說的話非但沒有用，還會更加激怒他。
到時候遭殃的還是媽媽。
事後，媽媽還會抱怨我們，讓我們不要惹爸爸生氣。
「嫌不好吃就自己去做，你是沒手還是沒腳，隻會在這裡滿嘴噴糞？」
這句話在爸爸不斷羞辱媽媽的聲音中，顯得異常突兀。
我一愣之下，才反應過來，這居然是從媽媽嘴裡說出來的話。
我看了一眼弟弟，果然也發現他眼中的震驚，我這才肯定自己沒有聽錯。
我立刻去看媽媽。
媽媽正慢條斯理地吃菜，沒有歇斯底裡，沒有委屈流淚。
就仿佛剛才那句話說出來十分正常一樣。
「你說什麼！？」
爸爸也懷疑自己聽錯了。
媽媽瞥了他一眼：「原來聽力也不好啊，怪不得隻會滿嘴噴糞。」
她聲音平靜極了，甚至稱得上毫無波瀾。
我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她。
她居然敢和爸爸這樣說話。
這不是平白增加爸爸的怒氣嗎？
眼看著爸爸瞬間陰沉的臉。
我看了眼時間，心中煩悶，看來今天要遲到了。
「你居然敢罵我！」
爸爸暴躁起來，拿著手中的碗對媽媽砸過去。
我皺眉去拉媽媽。
但還沒碰到媽媽之前，媽媽一個利落地轉身便躲過。
瓷碗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那咔嚓聲還沒完全散去之時，一聲巨大的響聲緊接著響起。
同時，爸爸發出一聲慘叫。
我的手頓在半空中，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發懵。
剛才，媽媽在躲過瓷碗之後，順手拎起她坐的椅子，重重砸在了爸爸的背上。
爸爸顯然也被砸懵了。
他愣了下，臉瞬間漲紅，瞪著媽媽的眼神恨不得S了她。
眼看戰況即將升級。
我連忙大喊：「爸！已經八點了！你不是說今天有重要的會嗎？」
爸爸聞言一頓，隨即緩緩收回抬起的手。
他看看自己皺皺巴巴的襯衫。
一把脫下重重摔在地上，陰惻惻地瞪了眼媽媽：「徐蓉，要不是我還有事，今天一定好好教訓你，襯衫趕緊給我洗幹淨了！不然等我回來有你好受的！」
他說完就去換衣服。
換好衣服後，沒有再看我們一眼，重重摔上門離開。
而媽媽依舊神色平靜。
仿佛剛才並未發生什麼大不了的事。
甚至在路過地上的襯衫時，還仿佛沒有看見一樣，一腳踩上去。
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吃還沒吃完的飯。
我瞥了一眼襯衫上的腳印，輕輕皺眉。
媽媽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2.
上了一天班，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家趕。
想到等會就會看到，爸爸對媽媽大打出手。
我就心煩。
她不是說，爸爸在外賺錢很辛苦，不能忤逆他嗎？
我忍不住有些埋怨媽媽，平常都忍得好好的。
怎麼今天就忍不住呢。
緊趕慢趕，終於趕到家。
樓下沒有爸爸的車，爸爸還沒回家。
但我沒走到家門口，就看到家門敞開著。
門口圍了幾個好事之徒。
而奶奶叉著腰，用尖銳的嗓門罵媽媽。
「瞧瞧你那副德行，要長相沒長相，要能力沒能力，要不是我兒子鬼迷心竅娶了你，你能有今天？整天給我兒子臉色看，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男人辛苦在外面掙錢，你不知道體諒感恩也就算了，因為一點小事就敢動手他！大家伙評評理，有這樣做人妻子的嗎！」
門口幾個立刻贊同地附和，紛紛指責媽媽的不對。
想到未來幾天，這些人看到我，就會竊竊私語。
我就不想在這個時候回家。
但上次奶奶在大街上罵媽媽。
媽媽回來就生了場大病。
這回指不定又會有多傷心呢。
我不能不管她。
我深吸一口氣，低著頭在他們灼灼的視線下，走入家門。
但出乎意料的，媽媽還是如同早上那樣一臉平靜。
聽到奶奶這樣罵她，她不僅沒有哭。
甚至還從果盤中拿了個橘子吃。
但她的行為卻更加激怒了奶奶。
她的眼睛都氣紅了：「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咋不吃S你！你這樣的女人在我們那邊，不打S你都算輕的！還吃！你耳朵是不是聾了，沒聽懂我說話？！」
媽媽看都沒看她一眼，又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咔嚓咔嚓地啃。
奶奶更生氣了，抬手就把桌子上的果盤揚翻。
水果頓時砸了一地。
媽媽盯著地上被砸爛的水果，第一次神色有了變化。
3.
這時，我的出現吸引了奶奶的注意。
果然，下一句就聽到她說我：「早就說了女兒是賠錢貨，給她花錢上什麼學，早早嫁人，還能弄點彩禮回來！上學有什麼用，上多了心也變野了！現在都沒找個對象回來！沒一點好處！」
我早就習慣了她這樣說我，隻垂著頭默默不語。
「S丫頭！賠錢貨！你要是敢學那些瘋女人一樣不嫁人，我就叫你爸打S你！」
門外那幾個也開始對著我和媽媽指指點點，時不時發出一陣揶揄的竊笑。
我和媽媽似乎成了笑柄。
奶奶嘴裡還在說著羞辱我的話，看起來十分生氣。
但我卻看到她眼底滿滿看好戲的笑意。
說興起之處，她還要揚起手作勢打我。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少打我。
如果躲了，她還會去爸爸那告狀，而爸爸就會狠狠教訓我。
奶奶打我，也就是扇我幾巴掌。
而爸爸可卻會往S裡打我。
我咬咬牙，正準備硬生生挨過去。
奶奶突然慘叫一聲。
我眼睜睜看著她被媽媽摁在地上。
把砸爛的水果，往她嘴裡塞。
「你不是最心疼你兒子了嗎？這個都是拿你兒子錢買的，你不能這麼浪費的呀，快，把它們都吃了。」
媽媽不顧她的掙扎和哭喊，把地上的水果硬生生往她嘴裡塞。
直到塞不下，才緩緩道：「快吃，不然我就讓你兒子打S你這個老不S的東西。」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門口的幾個人也驚呆了。
直到奶奶被噎得直翻白眼，掙扎的力氣都漸漸小了。
眼看她情況不對，我連忙湊到她身邊，用力拍她的背。
而媽媽也不阻止我的舉動。
她目光轉向門口的幾人：「你們也想吃？」
那幾個人本還想說媽媽幾句，聞言立刻訕訕一笑，各回各家。
奶奶劇烈咳嗽幾聲，瞪著媽媽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幾個洞。
「你這個賤婦，居然敢這麼對我！等陳韋回來了，你讓他打S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
媽媽哦了一聲：「那我可不能讓你告狀，地上還有這麼多水果，我今天一定讓你吃個夠。」
奶奶頓時驚恐地睜大眼。
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撂下幾句狠話，頭也不回地跑了。
4.
奶奶離開後。
我忍不住擔心：「就這麼讓她走了？」
媽媽瞥了我一眼：「不然呢？現在是法治社會，S人違法。」
我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她肯定會添油加醋地給爸爸說，到時候……」
還沒說完，就聽到媽媽哼了一下。
「管他做什麼。」
媽媽不屑地笑了一下：「走，媽今天帶你們去外面吃。」
我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有錢嗎？」
媽媽就是個家庭主婦。
爸爸隻給她基本的生活費。
媽媽沒有正面回答我，隻是神秘一笑。
但等我們在外大吃大喝一頓後。
回到家看到陰沉著臉，質問媽媽的爸爸後。
我知道了答案。
媽媽下午去爸爸公司大鬧，爸爸不給錢，她就不走。
我不解，媽媽到底是怎麼了？
爸爸的工作很重要。
她怎麼能這樣對爸爸？
加上今天早上和奶奶的事。
爸爸這些肯定更生氣了。
果然，下一秒。
爸爸拿起身邊的皮帶，大步向我們走來。
揚起手中的皮帶對著我們狠狠抽下。
弟弟已經嚇得不敢說話了。
我下意識護住弟弟。
但預想中的疼痛也沒有落下。
反而是爸爸慘叫了一聲。
抬頭一看，媽媽竟一腳踹把爸爸踹倒。
之後，轉身就跑開。
爸爸怒不可遏地追過去。
還沒追上，媽媽就拎著一把菜刀出來，對著他的胳膊砍。
爸爸頓時發出悽厲的慘叫。
媽媽根本不理會，又是一刀，砍在他的肩膀上。
爸爸倒在地上。
刺鼻的血腥味散開。
媽媽拿著滴血的菜刀，對著爸爸笑：「這麼多年，我隻拿它來切菜，沒想到，用來砍人也這麼順手。」
「你這個瘋子！我要報警！」
爸爸捂著胳膊，瞪我和弟弟：「你們兩個蠢貨，還不趕緊報警！」
我擋著弟弟身前，假裝沒有聽到。
媽媽還在一步步靠近爸爸。
爸爸發出一聲聲驚恐的尖叫聲，推開門落荒而逃。
逃跑的爸爸報了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