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姐,如果您確定要打掉肚子裡的胎兒,在手術同意書上籤字嗎?”
溫晚意盯著前面的一張白紙,停頓了一瞬。
隨後堅定地落筆。
無影燈散發著慘白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麻藥起了作用,她的下半身開始變得麻木,意識卻無比清醒。
她自己也是一名婦產科醫生,怎麼不會知道痛苦?
走出手術室後沒有一個人扶著她。
溫晚意望著椅子上不停振動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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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拖著依舊虛弱的身體,緩緩朝著椅子挪去。
“夫人。”
對面微顫的聲音讓溫晚意毫無波瀾。
“沈總說養可可對你懷孕的身子不好。”
“他派人把狗送走了。”
溫晚意神色猛變。
“李媽,你先攔著他們,我馬上回來。”
“夫人我哪攔得住啊,他們人多,可可一直叫,地上全是它的血。”
溫晚意聽著對面的哭腔,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
她知道,現在回去是完全沒有用的,現在這這種況隻能去找他。
腳步一刻不停歇地朝著沈祁安的公司趕去。
“夫人,沈總交代過,不讓您進去。”
為首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讓開!”
溫晚意雙眼通紅,憤怒地瞪著眼前的保鏢。
他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猛地將手中的包狠狠地朝著那個保鏢砸了過去。
保鏢從沒有看到溫晚意這樣失態,有點不知所措。
就不顧一切地朝著辦公室衝過去時。
腦海中突然閃過沈祁安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溫晚意,你要是再這麼任性,隻會讓自己更難堪。”
溫晚意的腳步猛地頓住。
她抬手理了理凌亂的頭發。
輕輕地敲響了辦公室的門,敲門聲在安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
“請進。”
辦公室裡傳來沈祁安低沉冰冷的聲音,那聲音曾經是她最熟悉、最依戀的。
聽到這聲音,溫晚意鼻子一酸,眼眶迅速泛紅。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隔開她與沈祁安的門。
隻見他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手中握著一支鋼筆,文件攤開在面前。
沈祁安很好看,天生的眉目深邃,擁有一張帶著深深魅惑的臉龐。
聽到門響,他抬起頭,目光與溫晚意交匯的瞬間,眉頭立馬皺起,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真的是稀客。”
沈祁安先是輕笑一聲,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
“祁安。”
溫晚意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僵硬地笑了笑。
“可可對我懷孕沒有影響。”
“我是個婦產科醫生我怎麼可能不了解。”
沈祁安嘴角微揚,靠向椅背,鋼筆輕敲著桌面沒有回話。
“溫醫生。”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嬌柔的聲音。
溫晚意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葉羽檸。
隻見她手裡拿著一個小熊樣的保溫盒。
“沈哥哥這麼做都是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沈祁安身邊,親昵地將保溫盒放在桌上。
“你卻在無理取鬧,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葉羽檸輕輕挽住沈祁安的胳膊,他並沒有推開她,也沒有說話。
“我帶可可去醫院做過全身檢查,它健康幹淨,不會對任何人有傷害!”
溫晚意本想繼續辯解。
隻見葉羽檸的臉色驟變,原本嘲諷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悲痛。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姐姐呢?我姐姐的命你怎麼還?”
葉羽檸說著,眼淚奪眶而出,情緒開始失控。?
“當年,要不是你給我姐姐接生,她怎麼會S?”
“沈哥哥那麼愛我姐姐,他們之間那麼相愛,你卻把她害S了!”
她一邊哭一邊順帶朝著沈祁安懷裡鑽。
沈祁安聽到後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
抬頭看著溫晚意,眼神裡的厭惡愈發濃烈。
溫晚意聽到這些話,身體像是被抽空了力氣,她的嘴唇微微顫抖。
“我當時已經盡力了,那是一場意外……”
溫晚意的聲音很輕,卻在這安靜的辦公室裡格外清晰。
“溫晚意。”
沈祁安SS地盯著溫晚意。
“我把那條狗燉湯都不為過!”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憐憫,隻有無盡的冷漠。
“你最好乖乖生下來給她的孩子賠罪。”?
葉羽檸在一旁聽著沈祁安的話。
她微微低下頭,嘴角忍不住上揚。
仿佛看到了溫晚意徹底被擊垮的樣子。
就連葉羽檸毫不猶豫地將便當狠狠朝著溫晚意潑灑過去。
沈祁安都沒有制止一句。
那一瞬間,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味道。
盒子裡的湯汁、米粒和菜漬四處飛濺,一股腦兒地濺落在溫晚意的身上、臉上。
溫晚意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臉上分不清是飯菜的湯汁還是自己委屈的淚水。
肚子的疼痛在此刻加劇。
她SS地盯著沈祁安。
“沈祁安,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欺負我?”
沈祁安雙手不自覺地微微攥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微微別過頭,避開溫晚意滿含失望的目光。
心中莫名湧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對著葉羽檸說:
“我還是有點餓,你重新做一份給我吧。”
葉羽檸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了討好的笑容,嬌聲應道:
“好呀,沈哥哥,我這就去給你做。”
溫晚意再也無法在這辦公室裡多待一秒,轉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那扇緊閉的門。
走到公司的走廊,才如夢初醒般驚覺。
周圍所有員工的視線如聚光燈般,齊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
原來在她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人們竊竊私語。
說她是小三,說她老板娘還在的時候她就開始勾引老板。
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兩年第一次進沈祁安的公司,卻成了眾人眼中的“過街老鼠”。
溫晚意和沈祁安是青梅竹馬,上學那時,他對她一直很好。
她把暗戀藏在心裡藏了十年。
那次畢業爬山,她約好沈祁安一起去爬山。
出發那天,天空卻陰沉沉的,可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你天天書包都是我背的哪有力氣爬山。”
沈祁安抬手狠狠揉捏了一下她的頭發,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
“你別管,陪我爬就是了。”
溫晚意假裝生氣地掐了掐他的手臂,心中滿是心虛。
愛意愈發濃烈。
命運卻在此時開了個殘酷的玩笑。
爬山途中,突然遭遇了泥石流。
巨石和泥沙如猛獸般襲來,兩人根本來不及躲避。
混亂中,沈祁安為了保護溫晚意,背部狠狠被石頭砸中,立馬倒在地遲遲不起。
“沈祁安!”
雨水無盡地打在她的臉上,連視野都是模糊的。
她摸著他緊閉的雙眼,無助地搖頭。
沈祁安。
等溫晚意睜眼醒來,不知是十幾天以後。
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望著沈祁安對她通知要和葉羽清訂婚的事情。
什麼時候決定的?
她想問,但是嘴巴張了張半天說不出口。
“那次意外,是羽清救的我,她把我背下山,幫我們尋找救援隊。”
“晚意,你不知道我那時候睜開眼看著弱小的身體背著我慢慢往前走。”
“我有多心疼。”
是她背的嗎,溫晚意想。
其實她也沒有印象了,爬山那件事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葉羽清後來懷孕都是找的溫晚意幫忙。
溫晚意心中五味雜陳,可還是選擇了答應。
葉羽清的身體狀況遠比想象中糟糕。
盡管竭盡全力,最終還是沒能挽回葉羽清和孩子的生命,一屍兩命。
那天沈祁安掐住她的脖子。
“既然你喜歡我那麼多年,那就在一起吧。”
他斂了斂眼底的柔光,望向她時,著眸中一片冰寒。
溫晚意瞬間呼吸困難,雙手本能去掰沈祁安的手。
他像惡魔一樣在她耳邊低語。
“我要你向她賠罪,用你的一生來償還。”
她回憶到這裡隻覺得一陣心寒。
拖著雙腿一步一步地朝著沈家的方向走去。
一進家門,她看到李媽正在擦拭著地板,地上可可留下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
隻剩下一些淡淡的痕跡,可那痕跡卻像一道傷疤,深深地刻在溫晚意的心上。
李媽抬頭看到溫晚意回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抹布,快步走進廚房。
不一會兒,李媽端著一個碗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說:
“夫人,這是葉小姐讓我給您燉的,她說您剛做完手術,得補補身子。”
溫晚意看著那碗烏雞湯,嫋嫋升騰的熱氣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
一想到這是葉羽檸讓送來的,她的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隻覺得作嘔想吐。
她強忍著肚裡的不適,擺了擺手,聲音虛弱地說:
“李媽,我不想喝,你拿走吧。”
李媽連忙點頭,開始幫溫晚意拿沐浴的衣服。
溫晚意心裡明白,剛做完手術是不能洗澡的,可她實在無法忍受身上那股飯菜的惡臭。
洗完澡後,她渾身乏力,連吹頭發的力氣都沒有。
一頭栽倒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睡到外面的天都黑了,溫晚意悠悠轉醒。
她感覺身體好了一些,便打算去廚房找點吃的。
剛走出房間,一陣曖昧的喘息聲傳進了她的耳朵,那聲音像是從客廳傳來的。
她的腳步猛地僵住。
緩緩朝著客廳走去,空氣中彌漫的酒味越來越濃烈。
隨著距離的拉近,她的心跳愈發急促,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蔓延。
當她終於走到客廳,眼前的一幕讓她瞬間瞪大了眼睛。
隻見沈祁安和葉羽檸緊緊相擁在沙發上。
沈祁安的雙手緊緊地摟著葉羽檸的腰,將她整個人禁錮在懷裡。
葉羽檸則雙手勾著沈祁安的脖子,身子微微後仰。
他輕吻著葉羽檸的脖頸,眼神中透著迷離與沉醉。
嘴裡還喃喃地說著:
“我好想你,羽清。”
葉羽檸閉著眼睛,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她的手指輕輕撫著沈祁安的臉頰,偶爾還會輕輕拉扯他的頭發,回應著他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