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歲的時候，我加入了離婚大軍。
隻因我花費兩塊錢坐公交，遭到了丈夫的臭罵。
女兒女婿不理解，認為我太過矯情。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
那天在公交車上，我剛好看到了他們的好父親和白月光在人均五位數的西餐廳用餐。
我果斷選擇離婚。
然而一周後，丈夫和女兒一家卻哭著求我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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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在這看電視了，就知道浪費電！”
“去把今天的賬單拿來我看看。”
剛一進家，顧衡便一臉不耐煩道。
“知道了。”我起身回到臥室，拿出了一個記賬本。
自從結婚，顧衡便要求我將花費的每一分錢都記錄下來。
當然，僅限我的工資。
至於顧衡的工資…結婚四十年我從來沒有見過。
我將記賬本遞給顧衡，他開始認真地查看起來。
“張華，你今天坐公交花了兩塊錢？”
顧衡抬頭看向我，眉頭緊鎖。
“你不是有老年卡？”
“我忘帶了。”我輕聲解釋道。
“忘帶？你是豬嗎？”顧衡一臉怒容。
“你知不知道這兩塊錢都能買一大把生菜了！”
“再說，你忘帶了不會走回來？”
“反正你每天都闲著，你還坐什麼公交！”
聽到這話，我愣在原地。
我每天除了承包家裡的所有家務，還要照顧女兒女婿外孫，以及他這尊大神。
我累得腰疼的都直不起來，顧衡竟然說我闲著？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兩塊錢還是我的退休工資。
我心裡越發的難受，看向顧衡的目光也越發的冰冷：“這麼多年花的都是我的工資，你的呢？”
聞言，顧衡眼底閃過一絲心虛：“什麼你的我的，還不都是這個家的嘛！”
“我說張華，你都六十歲的人了，能別這麼斤斤計較嗎？”
計較？
我要真是這樣，顧衡今天就不可能和李雅坐在那麼高檔的餐廳用餐了！
想到這自己這數十年如一日的付出卻連花費兩元坐公交都要挨罵，我再也忍不了了。
我怒視顧衡：“顧衡！你今天必須把你的工資明細給我交待清楚！”
顧衡見狀，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張華，你至不至於，為了這點事和我大呼小叫！”
“你現在眼裡還有我，還有這個家嗎？”
“錢錢錢，就知道錢！”
聞言，我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顧衡是不是忘了，剛才他為了區區兩塊錢是如何侮辱我了。
我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相伴了數十年的男人陌生到了極點。
不過想到女兒一家，我決定再給顧衡最後一次機會。
我冷冷開口道：“你今天去哪了？”
“你…你問這個幹嘛？”顧衡眼底閃過一絲心虛。
“我怎麼感覺你身上有股香水味。”我一步一步朝著顧衡靠近，意味深長道。
然而，顧衡卻依舊不肯和我說實話：“行了，你少在這胡攪蠻纏了！”
“我和老趙他們打了一天牌，身上怎麼可能有香水味。”
說著，顧衡揪起自己的衣領聞了聞：“每天裝神弄鬼，有這時間你就不能多讀讀書看看報？”
“沒文化的粗人！”
說完，顧衡朝著臥室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愣在原地，眼底湧出濃濃的失望。
事到如今，他居然還不願意和我坦誠相對。
而且還嫌棄我沒文化！
要知道當年我考上研究生時，是顧衡求著我退學，求著我留下肚子裡的孩子。
如今，卻嫌我沒文化。
我難過到了極點，一顆心逐漸變得冰冷堅硬。
既然如此，那這個丈夫我不要也罷。
第二日清晨，天還沒亮我便被顧衡從被子裡揪了起來。
“張華，我前幾天不是和你說了，老趙想喝你燉的鴿子湯！”
“你怎麼還不趕緊起來去做？”
“我一會兒去打牌的時候可是要拿走的！”
聞言，我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牆上掛的鍾表。
指針剛剛指到四的方向！
我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怒意！
這已經是顧衡這個月第八次為了給他那幾個打牌的牌友帶營養早餐，不到五點就將我叫醒。
“張華，你怎麼還不趕緊動，一會兒不趕趟了！”
“你給你牌友帶憑什麼我做！你自己做去！”我沒好氣地說道，並再次鑽進了被子裡。
反正，我也已經做好離開顧衡的打算，憑什麼還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他。
顧衡見狀，臉色頓時黑得如同鍋底一般。
“張華！你做不做！”
“不做！”
下一秒，顧衡直接衝到洗手間接了整整一盆涼水澆到了我的頭上。
“你瘋啦！”
我怒視顧衡，身體因寒冷忍不住顫抖著。
“你知不知道那水有多涼！！”
聞言，顧衡冷冷道：“活該！”
“你要老老實實起床去做鴿子湯，我會這樣嗎？”
“這是對你不聽話的懲罰！”
聽到這話，我愣在原地。
我沒想到顧衡竟然對我心狠。
我隻不過反抗了他一次，他就這樣懲罰我。
或許，在他心中，從未將我當過妻子吧。
我心中又酸又澀，難過到了極點，眼圈也不由得紅了。
“行了！趕緊去廚房！”
顧衡不耐煩地催促道。
聞言，我沉默地朝著廚房走去。
我實在不想和顧衡有任何交流了。
我穿著湿漉漉的衣服燉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湯，我的一顆心也徹底變得冰冷堅硬。
等到顧衡提著飯盒出門後，我毫不猶豫地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衣服、鞋子……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東西少得可憐，竟連一件首飾都沒有。
我心中越發的酸澀，不明白自己這幾十年怎麼過得這麼落魄。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
我連忙看向屏幕，當看到來電顯示是顧衡的號碼時，我猶豫幾秒，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趕緊帶著一萬塊錢來醫院！”
電話那頭，顧衡無比急躁。
“出什麼事了？”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別問了！趕緊帶著錢過來！人命關天！”
說完，顧衡便掛斷了電話。
糾結了幾分鍾後，我給女兒顧小艾發了一條信息，便連忙去銀行取了一萬塊錢朝著醫院趕去。
然而，當我氣喘籲籲地趕到醫院時，卻看到病房中顧衡正細心地為病床上的李雅削著蘋果皮。
我愣住了，心中泛起一股濃濃的苦澀。
認識顧衡以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溫柔貼心的一面。
隻可惜，這樣他隻屬於李雅！
那個在顧衡心中數十年都屹立不倒的白月光！
見顧衡並沒有出什麼大事兒，我拿著錢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李雅看到了我，並隔著病房門朝我揮了揮手：“張華姐，快進來！”
我見狀，臉上閃過一絲糾結，猶豫了幾秒還是推開了眼前的病房門。
“張華，你怎麼才來！”
看到我，顧衡皺了皺眉，語氣裡充斥著不耐煩。
我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了李雅脖子上的那條鑽石項鏈上。
我見到過它，在顧衡書房的抽屜裡。
我以為那是顧衡為我準備的驚喜，高興了許久。
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它的主人，從不是我。
我難過極了，仿佛有一隻巨大的手掌緊緊攥住我的心髒，令我窒息！
“行了！還杵著幹嘛！趕緊把錢拿出來啊！”
顧衡的聲音響起，我這才回過神來。
“到底出什麼事了？要這麼多錢！”
我一邊拉開包包的拉鎖，一邊問道。
“沒什麼，張華姐。”
病床上李雅笑盈盈地看向我。
“隻不過是我想做個提眉手術，阿衡非要幫我掏手術費而已。”
聽到這話，我手上動作一頓，抬頭一臉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李雅，又看了看顧衡道：“提眉手術？”
“對，我覺得我的眉毛下垂……”
李雅滔滔不絕地講著，我的臉色也越發的蒼白。
昨晚，顧衡還因為我花了兩元大發雷霆，今天卻能如此大方地拿出一萬元。
原來，愛一個人和不愛一個人表現真的很明顯。
我失望至極！
我默默地將拉了一半拉鎖再次拉了回去。
顧衡見狀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你這是幹什麼？”
“你給你自己的白月光掏手術費，用我的工資不合適吧！”
我抬眼看向顧衡，冷冷道。
聞言，顧衡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一旁的李雅見狀，挑了挑眉道：“阿衡，既然張華姐不願意，就算了。”
“不過我有點兒好奇，你怎麼會讓張華姐一個農村婦女掌管你家的財政大權啊？”
我目色一冷。
“農村婦女怎麼了？”
“沒有農民，你們吃的食物從哪裡來？”
聞言，李雅看向顧衡，有些委屈道：“阿衡，張華姐生氣了，要不我給她道個歉吧！”
“不用！”顧衡惡狠狠地看向我：“小雅說錯了嗎？”
“你難道不是農村婦女？”
“你看看你穿的，還不如大街上的乞丐。”
“一天天就知道給我丟人！”
聞言，我鼻子一酸，眼圈通紅。
“顧衡，你還有良心嗎？”
“自從和你在一起，我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買過！”
“我穿的都是別人不要的舊衣服！”
“你配嗎！”顧衡不耐煩道。
“你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還想學別人穿新衣服！”
聽到這話，我愣在原地。
原來，這就是我在顧衡心中的地位。
“行了，趕緊拿錢！”
顧衡說著，便上手搶我的包。
我見狀，連忙將包SS護在懷裡。
顧衡頓時勃然大怒：“張華，你找S呢！”
“老子當初怎麼瞎了眼娶了你這麼個玩意兒！”
“你趕緊把錢給我掏出來！”
“不！”我雙眼通紅，雙手緊緊攥著包。
顧衡見狀，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罵：“張華，你看看你這個摳門的樣子，和你那早S的媽一模一樣！”
“你閉嘴！不準說我媽！”我厲喝道，因為過於憤怒，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怎麼？我說錯了？”
“當初我不過是想讓她陪嫁幾件家具，你看看她為難的那個樣子！就好像我要她命一樣！”
“還好S得早，不然現在指不定要訛老子多少赡養費！”
聽到這話，我雙目猩紅，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憤恨，揚起手狠狠地甩在了顧衡臉上。
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
顧衡雙眼通紅地望向我，眼底滿是憎恨。
“張華，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今天打S你！”
顧衡咬牙切齒道。
我沒有說話，心痛到了極點。
這就是我愛了幾十年的丈夫！
我徹底心寒，心中對顧衡再不抱任何幻想。
我神情冷漠地看向他：“顧衡，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我立馬報警告你家暴。”
“你…明明是你先動手的！”顧衡頓時被我氣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一旁一直看戲的李雅忽然開口道：“張華姐，夫妻倆吵架這種小事兒，不至於鬧到警察局去吧。”
“再說阿衡隻是嘴上說說，而你剛才可是結結實實給了他一巴掌呢！”
聞言，我嘴角忍不住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李雅，我要是你就會選擇閉嘴。”
“別忘了，你脖子上現在戴的那條鑽石項鏈還是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呢！”
聽到這話，李雅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怨毒的神色。
隨後她扭頭看向一旁的顧衡，眼圈瞬間紅了，十分委屈道：“阿濤！你看她！我好心勸她，她居然這樣說我！”
聞言，顧衡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對不起，小雅，是我連累你，讓你受委屈了。”
看著兩人含情脈脈的神情，我隻覺得胃裡一陣翻滾，惡心到了極點。
這個病房我一分鍾也待不下去了。
我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爸！媽！到底出什麼事了！”
女兒和女婿走了進來，一臉擔憂。
“小艾，你們怎麼來了？”
顧衡見狀，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我媽給我發短信了！”
“她說您出事進醫院了！讓我們趕緊過來！”
說著，小艾埋怨地看了我一眼：“因為這事，我還特意請了個假！”
“這下好了！全勤也沒了！”
女婿聞言，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說道：“你說這種話幹什麼？”
“全勤哪有咱爸咱媽重要啊。”
說著，女婿看向了我和顧衡，小心翼翼問道：“爸媽趕緊說說唄，到底怎麼了？”
就在這時，小艾注意到了病床上的李雅，她眼底閃過一絲不解：“這位是……”
聞言，顧衡有些尷尬道：“小艾，這是爸爸的朋友，你叫他小雅阿姨就行。”
“朋友？”我冷笑一聲，看向女兒：“小艾，她可是你爸這麼多年來一直放在內心深處的白月光！”
“你爸今天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到醫院，就是為了讓我給他白月光拿一萬塊錢交提眉手術的手術費。”
聽到這話，女兒臉上閃過一絲不滿：“媽，你就因為這事兒把我叫到醫院？”
我怔了怔，有點不太明白女兒的態度。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忙？你怎麼能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兒浪費我時間呢？”
女兒沒好氣道。
聞言，我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理解。
我萬萬沒想到，女兒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她就看不出來。顧衡的所作所為有多惡劣嗎！
我頓時感到十分傷心。
“女兒說得沒錯！”顧衡狠狠瞪了我一眼！
“不過是一萬塊錢的小事兒，你還特意把他倆也叫過來，真是一點也不體諒孩子！”
“阿濤，這事你也不能怪張華姐，她一個農村婦女哪懂得這麼多。”李雅添油加醋道。
“媽，你也是，不就是一萬塊錢！我來出！”女婿大手一揮，十分豪爽道。
聞言，我心痛極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指責我？
為什麼就連我的親生女兒也站在我的對立面！
明明做錯事的是顧衡啊！
我環視一圈病房裡的眾人，四個人裡有三個是我的家人，但是我卻依舊感到無助極了。
我忽然好累，累到什麼都不想計較了。
我疲憊地看向顧衡，開口道：“無所謂了，一切我都不管了。”
“你抽個時間，咱們去把離婚證領了吧！”
聞言，顧衡黑了臉：“張華，你是沒完了嗎？”
一旁的女兒也一臉不贊成：“媽！沒必要吧！為了一萬塊錢小題大做！”
“是啊媽，您要不高興，我們以後每個月都多給您轉點錢，”女婿也開口附和道。
“不是錢的事。”我冷冷道。
“那是什麼事！”女兒看了一眼手表，臉上的神情越發的不耐煩。
“我知道了！”顧衡一拍大腿道！
“張華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顧衡眉頭緊鎖：“我都和你解釋多少次了，我和雅雅是從小到大的朋友！”
“你能不能別胡思亂想！”
聽到這話，女兒和女婿同時看向了病床上的李雅。
“媽，李阿姨看起來和你們年紀差不多大，不會發生你想的那些事兒。”
女兒有些無奈道。
“是啊，媽，這世界上誰還沒有幾個異性朋友，這都是小事兒。”女婿笑呵呵道。
“就是！你看看女兒，女婿多開明！你再看看你自己，怪不得人家都說農村婦女是老古董，一點兒也沒說錯。”顧衡一臉嫌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