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見每個人的S亡時間，在他們的頭頂上。
我看向鏡子，我隻剩下7天時間。
而重男輕女的奶奶，家暴賭博的爸爸，偽善的舅舅S亡時間都在很久之後。
難熬的日子更沒有了盼頭。
隻有我那養弟S亡時間和我一模一樣，精確到秒。
在奶奶逼著我做完飯，卻把我趕去豬圈讓我去吃豬飼料的時候，我終於忍無可忍。
我把豬飼料塞進她的嘴裡，卻意外發現她的S亡時間提前了。
後來的我一次次反擊，他們的S亡時間一次次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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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又有了新的盼頭。
1
今天我發現每個人頭頂上都冒出了一個時間。
我意外看到隔壁的傻子的時間，就在一分鍾之後。我眼睜睜看著他離河越來越近，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撲通——”傻子直直地掉進河裡。
呆住，回神，我邊大叫“有人掉河裡了！”邊跑去隔壁傻子家。
他們打撈出一具屍體。
我跌倒在地上，居然真的是S亡時間。
說明距離奶奶的S亡時間還有十年，爸爸還有十九年，舅舅還有三十二年。
而我隻剩下七天。
被N待欺負這麼多年，最後卻落得這種下場。
“S丫頭，S人了也湊熱鬧！不知道你弟今天要回來啊，滾去做飯！”一個巴掌拍到我背上，力氣大得我骨頭都快散架。
今天是周五，我養弟要從鎮上的學校回來了。
媽媽生我之前身體就已經很差了，我出生以後她也沒有了生育能力。而這個養弟不知道是爸爸從哪裡撿來的，奶奶重男輕女，高興得快要把這個養子供起來。
媽媽去世以後，他們甚至為了能給他省下未來幾年的學費，撕了我的高中錄取通知書。
我站了起來，行屍走肉般走回了家裡。
“我七天後會S。”一直縈繞在我的腦子裡，甚至手碰到了熱鍋都沒有實感。
“吱呀——”門一開，爸爸接養弟回來了。
我看向養弟的頭頂。
“2016.6.17 20:15:09”。
和我的S亡時間一模一樣，精確到秒。
怎麼回事？難道我的S亡和他有關系？但養弟是媽媽去世以後，這個家裡對我態度最好的人。
我坐上桌吃飯，準備夾片肉，筷子卻被擋住。是爸爸。
“乖孫吶，學了一個星期累著了吧？多吃肉啊，對腦子好。”奶奶端起那盤肉放到養弟旁邊，笑得臉上的肉皺巴在一起。
又想到S亡時間，已經麻木到軟弱的我突然生出了一種久違的情緒——憤怒。
我繼續把筷子伸向那盤肉。
一股巨大的力捏住我的後頸脖，奶奶幾乎是拖著我的身體往外走，長期營養不良的我反抗無果。
“你個狗雜碎的，還想上桌吃飯！你就配和豬吃一樣的！”奶奶一邊拖著我一邊嘴上狂罵。
我撞到豬圈旁邊的圍欄，一股畜生排泄物和飼料混合的氣味衝上我的鼻腔。
看著因為做飯燙傷的手，我咬咬牙沒有說話。
“呸！你和你媽一樣都是個賤蹄子！”
聽到這話我猛地抬起頭看向她。我媽媽當初被騙著結婚，婚後卻天天受欺負，在我十三歲那年鬱鬱而終，離開人世。
“看什麼看！你……”望見奶奶頭上的“2026.8.3 23:56:09”，一陣怒火在肚子裡燒起來，我轉手抓起旁邊桶裡的豬飼料塞進她嘴裡。
奶奶明顯沒想到我會這麼做，睜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沒過兩秒她反應過來，扶著牆把飼料吐了出來然後不停地幹嘔。
而我，心跳聲快要震破耳膜，奶奶頭上的S亡時間改變了。
變成了“2026.2.7 21:34:31”。
2.
提前了將近六個月。
原來S亡時間是可以改變的，那我的呢？
想到這種可能，我的手都有點顫抖。
“你個……”眼看奶奶想衝過來，我拿起豬飼料向她身上一潑。
我轉身跑走，回頭迅速看了一眼，她頭上的時間變成了2025開頭。
奶奶咒罵的聲音逐漸減小，我跑到很遠之外。
急匆匆看向河面，頭頂上的時間依舊沒有變化。
我有些泄氣，但是轉念一想，至少欺負我的人S亡時間確確實實提前了。看向旁邊的河，我又想到那個溺S的傻子，不禁打起冷顫。
上天給我這個奇怪的特殊能力是什麼用意？
“林怡！”我抬頭，是汪芳菲。
“你怎麼在這？”汪芳菲疑惑地看著我。
我搖搖頭，準備離開，“沒事。”
“你弟弟今天沒事吧？我看到吳弗一又找他麻煩了。”她拉住我，有些擔心地說。
“誰是吳弗一？”我下意識問道。
“啊……他沒和你們說過嗎？他經常被吳弗一找麻煩，說是看不慣你弟沒什麼本事卻老是清高的樣子。”
我養弟待在家時從沒有提過這事，而我和他的接觸都來自我幫他寫作業。這事能輪到我還“歸功”於我那個自詡讀過幾年書的爸爸，他生怕我養弟寫作業寫累了不接著學了。
敷衍了汪芳菲幾句後，我往回家方向走去，腿上的陳年舊傷加上新傷讓我走路時都隱隱作痛。
走近家不遠處就聽到了奶奶和爸爸罵個不停，“瘋子”、“畜生”、“嫁出去”還有很多不堪入耳的詞直奔我的耳朵。
我隨手拿起門口的掃把，走進家裡面。
“你還有臉回來？！”爸爸扔起椅子想往我這邊砸，舅舅在旁邊拉住了他。
“好了好了，姐夫別動氣。和一個孩子較什麼真？”舅舅拍拍爸爸的肩，不緊不慢地說道。
“孩子？她都16歲了！在我那個時候她早就嫁人了！”
“要知道她這麼不聽話，早點給她嫁出去好了！”
奶奶和爸爸一唱一和，看來是早就做好了給我嫁出去的打算。
“怡怡還小呢，怎麼就要嫁人了。”舅舅語氣輕輕。
我緊握著掃把，瞪著他們，“我不可能嫁人的！”說完我就跑回了房間。
“怡怡。”舅舅又來敲門了。
他總是會以一種看似“為我好”的態度，做著傷害我的事。
如果當初他沒有為了自己的面子把媽媽介紹給那個男人，後來媽媽也不會遭遇那麼多痛苦。
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響起，“林怡你給我出來！”爸爸用了很大力氣，本就快要壞的門搖搖欲墜。
我深呼一口氣，打開了門。
一個高大的身影在爸爸旁邊出現，李棟目光黏膩盯著我。
我心裡警鈴大作，想把門關上。
爸爸SS拉住門，“S丫頭，這可是我給你找的好人家，別不識好歹！”又轉頭滿臉堆著笑，“李哥，你和她聊啊。”
李棟已經三十多歲但還沒有結婚，仗著家裡有點小錢為非作歹，村裡沒哪家姑娘願意嫁給他。
他笑得猥瑣，露出一排層次不齊又被煙草染黃的牙齒，“我懂我懂。”隨後走進來反鎖上門。
3
意識到爸爸想要利用生米煮成熟飯的方法逼我嫁出去，估計是為了那點彩禮錢好出去賭博。
我大喊，聲音止不住地抖，“林有田！你還要臉嗎？！”
李棟看著我的眼淚，想走過來，“哎呀小美女別哭了，哭多了這小臉蛋都不漂亮了！”
我轉身拿起桌上的剪刀，對著他，“你敢碰我我就S了你。”
李棟罵了一聲，冷下臉直衝我走過來，“別給臉不要臉，嫁給我是你的福氣！”
反正我都是要S的人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這麼想著，我把桌子上有點重量的東西都扔了過去，一個玻璃杯砸中他的頭。
“啊！”李棟摸著頭，感受到一股液體，“血……血……”
他邊跑出去邊喊，“林有田你女兒就是個瘋子！”
李棟在外面鬧起來，要讓林有田賠錢，還要他還上之前欠的錢。
我放下剪刀，感到後知後覺的害怕。
我得走。
誰知道他們會怎麼報復我，至少在S之前我不能再受他們欺負。
我準備收拾東西，我的門又被打開。
舅舅無奈地看著我，“怡怡，這次你做得太過分了，怎麼都把人打傷了？”
林有田推開舅舅，衝過來拽住我的頭發。我想反抗，但效果微乎其微。
“賠錢貨！不能幫我還錢還讓我賠！養你這玩意有什麼用！”一巴掌過來，臉頰傳來密密麻麻的疼感。
隔壁的王二嫂帶著幾個婦女在我家門口往裡面看，指著林有田嘀嘀咕咕。舅舅臉色一變，拉住林有田想接著打我的手。
“幹嘛！不讓我教訓她，那你把她要賠的錢給我啊！”
舅舅一愣，又把手松開了，走出房間還關上了門。
我對他的態度並不驚訝，但是我卻無法淡定下來。林有田的S亡時間，也提前了。
不是幾個月，而是五年。
4
林有田松開我，任我摔在地上。
“你這個廢物害我手都打疼了！”說著準備拉出自己的腰帶。
“咚，咚……”敲門聲響起。
“誰！”林有田皺起眉頭。
“爸，我有題目問姐姐。”養弟的聲音傳來。
林有田一改兇神惡煞的樣子，擠出一個笑容，“好好好，永光你等會兒啊！”
他指著我，“你給我老老實實地教他，等我下次再收拾你！”
我爬起來，滿腦子都是林有田少的那五年。
在他S亡時間變化這個時間段，我做的事情隻造成了他欠錢變多。
難道他的S和錢有關？
“姐姐。”林永光手上拿著初二的數學書。
我點頭，拉出凳子坐了下來，林永光卻沒有動。
他看著我臉上的巴掌印，面色復雜，“姐姐，很痛吧？”
林有田以前就經常打我，隻不過會避著林永光，因為怕影響他學習。
我搖搖頭，“你要問什麼？”他把數學書遞給我，說是第147頁的課後習題，“姐姐我去拿筆。”
說完他出了房間。
我隨意翻了下書，卻看到一句話被寫在一頁的最上方。
“要是S了就好了。”
字跡凌亂，用勁大到紙都有點破損。
我心裡一震，聯想到汪芳菲說他經常被人找麻煩，難道是被欺負地想自S了？
可是他的S亡時間和我一樣，也太過巧合了。
我翻到147頁，全是很簡單的題目，甚至我當年初一升初二的時候自學就會寫了。
講完題目，林永光看著我寫的解答過程，但看著像在想其他事。
我試探問道，“有光，你和同學關系怎麼樣？”
他抬頭看著我，突然笑了，“很好。 ”
5
林有田似乎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他晚上也守在我的門口，怕我逃跑。
不吸幹我身上最後一滴血，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果我的S亡時間真的不能推遲，那我S之前至少不能讓他們過得太舒服。
“林怡！滾出來把你弟和你爸衣服洗了！”奶奶使勁敲門，大聲喊道。
我當做沒聽到，捂著耳朵寫林永光的作業。
“S丫頭！你沒長耳朵嗎？”
眼見我沒有反應，奶奶跑到家門口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喲造孽啊！人老了身子骨不行了，讓孫女洗個衣服都要挨罵哦！我這一輩子怎麼這麼慘啊！”
旁邊的幾個人聽著開始念叨，“這林家丫頭怎麼也不學好了？之前可聽話了。”
奶奶一聽更來勁，“她前兩天還給我潑豬糞呢，還罵我老東西！哎呀我辛苦了一輩……”
“奶奶，您能小點聲嗎？我在給您孫子寫作業。我爸在玩手機，您找他吧。”我拉開門大聲喊道。
“哎呀人姑娘學習呢，你讓你兒子洗唄。那老大人了整天賭博，還欠錢不還，林有田啥時候能還我錢？”
幾個人估計想到林有田還欠他們錢也不樂意聽奶奶發牢騷了，準備接著說，結果奶奶一溜煙爬起來關上大門。
一陣陣罵聲從外面傳來，奶奶扶著胸口瞪著我，“都怪你這個賤東西！”
“奶奶您身體不好，別生氣，哪一天猝S就不好了。”我說完就關上門，關門前我看到她S亡時間又提前將近一年。
我推測沒錯，奶奶有慢性的心髒病，所以她情緒激動的時候S亡時間都會提前。
林永光回學校了，而我離S亡時間還有5天。
但是今天來了一個特別的人，我以前的老師，林永光現在的班主任。
她趁著要走的時候找到了我。
“唐老師！”我興奮喊道。
唐老師摸著我的臉，眼含淚光，“怎麼瘦了這麼多？”
“哦對了，我有東西給你。”
她神情復雜，遞給我一張紙。
我拿過來，上面密密麻麻的紅色字跡扭在一起，滿面隻寫了一句話。
“姐姐要是S了就好了。”
6
手有些發抖，我心裡某根弦突然斷了。
原來上次那句話的主語不是他自己，而是我。
“這是你弟弟作業裡夾的一張紙，估計弄忘了。”唐老師小心翼翼解釋道。
我把紙收起來，“唐老師，我能問一下林永光在學校有遇到什麼事情嗎？”
“當時初三你次次年級第一，還考上了最好的高中，結果……”
“後來你不在學校，但大家對你依舊印象深刻，包括很多你的學弟學妹。很多老師知道林永光是你弟弟還想重點培養他，沒想到他成績不增反降。最近的一次考試已經成了倒數，我今天來家訪就是想和家長了解一下情況。可能他總是被其他人拉來和你比較，現在看來他心理很不對勁。”
我點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唐老師把我拉到懷裡，有些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