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冷光燈下，護士說孩子保不住時，我抖得連手術同意書都籤不穩。
他這樣的人，卻在大家心中立了個深情的人設。
忽然，柳煙煙指著大屏幕驚呼：“哎呀，節目組怎麼把顧老師手機投屏了？”
聊天記錄鋪滿整個演播廳——
【煙煙：沈婷又裝病逃避錄制，顧老師你不會被拖累吧？好擔心你被她拖累。】
【顧沉：婷婷有抑鬱症，我要多包容她。】
我攥緊拳頭，顧沉突然掰開我掌心。
“諸位，”他舉起我手腕交錯的疤痕，像展示一塊爛肉，“我太太的抑鬱症，需要大家多包容。”
晚上，節目組關了攝像機，大家都各自回房間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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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坐在床上，手指下意識轉動無名指的婚戒。
這是昨天顧沉為了上綜藝派人去買的。
說來可笑，這是我作為顧太太唯一得到過的名分證明。
不合適的戒指戴在我的手上有些松，我隻能用線纏了幾圈。
我剪掉線，摘下戒指，身後傳來顧沉的冷嘲。
“怎麼舍得摘，以前不是為了戒指要S要活的嗎？給你買了又不願意帶？”
他吸著煙吞雲吐霧地走進來，斜眼看我。
此刻他的神情讓我瞬間回憶起婚禮當天，他將第一個小三帶進我們的房間。
我扯歇斯底裡地衝他吼，問他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
顧沉一副事不關已的姿態，叼著煙。
“女人多得是，沈婷，你怎麼敢管的這麼寬？。”
是啊，我不該管這麼寬。
要是沈家沒破產就好了。
我就不用跪在顧沉腳邊搖尾乞憐。
4
直播鏡頭突然切到臥室全景時，我正在翻找床頭櫃裡的抗抑鬱藥。
顧沉從身後環住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後：“觀眾想看看恩愛夫妻的日常。”
他的手在鏡頭S角掐住我後頸，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脊椎。
我被他按在梳妝臺前，鏡中映出他堪稱完美的深情笑容。
顧沉突然從西裝口袋掏出藥盒，修長手指捻著白色藥片送到我唇邊："婷婷乖，該吃藥了。"
彈幕瞬間沸騰：
【顧老師連藥都隨身帶著，太寵了吧！】
【這哪是娶老婆，根本是供了尊菩薩】
【我看著沈婷的樣子就想吐，顧老師居然還能這麼溫柔地衝她笑。】
我盯著藥片上陌生的英文縮寫，渾身血液凝固——這不是我的藥。
“乖。”顧沉俯身吻去我嘴角水漬，用拇指碾開我緊咬的牙關，藥片苦澀在舌尖炸開。
深夜，#顧沉喂藥吻#衝上熱搜榜首。
關聯詞條裡，#沈婷病歷單#緊隨其後。
節目組臨時增加的晨間直播環節，柳煙煙作為特邀主持笑靨如花："讓我們看看顧老師手機裡的甜蜜日常~"
大屏幕跳出陌生號碼的短信：
【2018年3月15日：不結婚我就從星輝大廈跳下去】
【2019年6月20日：你要是敢談戀愛我就割腕】
【2021年9月8日：今天不吃藥，等你來收屍】
彈幕炸成一片：
【細思極恐！原來是用自S逼婚！】
【抑鬱症是假的！心機婊騙了所有人！】
顧沉突然奪過話筒，腕表磕在桌沿發出巨響：“大家別再說這些不好的言論了，婷婷生病了，請大家不要傷害我太太！”
他眼眶通紅的樣子被做成動圖，十分鍾轉發破百萬。
我看著實時滾動的評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顧沉別哭！為這種女人不值得】
【建議精神病院強制收容】
【去S吧毒婦】
鏡頭突然轉向我劇烈顫抖的雙手，柳煙煙驚呼：“沈老師又開始發抖了，需要叫醫生嗎？”
還有自稱醫生的博主實時分析：【視頻33秒處藥片與常見抗抑鬱藥形狀不符，推測是假藥。】
輿論海嘯撲面而來時，顧沉正溫柔地給我披上毛毯。
他貼著我的耳垂輕笑：“讓我來猜猜，沈婷你這次又能挺多久？”
窗外驚雷炸響，我望著暴雨中搖晃的攝像機，突然想起五年前那個雨夜。
當時顧沉也是這樣摟著我，身後是追債人猩紅的煙頭，面前是賣身契般的婚約。
“砰！”
我撞開直播設備衝進暴雨，身後傳來顧沉撕心裂肺的喊聲：“攔住她！婷婷發病了！”
十二臺攝像機追著我踉跄的身影，千萬網友目睹我像瘋子一樣衝入雨夜。
第二天頭條是顧沉徹夜尋找我的照片，他眼底青黑的特寫配上#世紀深情#的tag，點贊數突破明星超話記錄。
而熱搜第二是我的瘋癲畫面，tag裡擠滿惡搞表情包。
節目組官微在此時放出加更預告：顧沉將帶我去見國內頂尖心理專家。
評論區的狂歡持續升溫，所有人都在等權威診斷書上的“裝病”二字。
5
我離開了節目組，找了一個便宜的旅館住下。
第二天一早，旅館門板被砸得震天響。
我抓過手機，才凌晨五點。
昨天入住後，我隻把地址告訴了小助理綿綿。
打開門，她一臉焦急地舉著手機給我看。
綿綿舉著屏幕幾乎戳到我臉上：“姐！出事了！”
熱搜前五條血紅的"爆"字刺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顧影帝出軌實錘#
#原配深夜淚奔#
#柳煙煙小三上位#
#驚，顧影帝深情人設竟是假的#
配圖是昨天顧沉在停車場掐著柳煙煙腰接吻的高清九連拍。
柳煙煙頓時成為眾矢之的，被鍵盤俠瘋狂圍攻。
又是自導自演這招，還順帶又能收割一批流量。
反正黑紅也是紅。
顧沉找到了我，看見我二話不說扇了過來。
他扯著我頭發往鏡前拽：“沈婷你夠狠啊！找狗仔跟拍三個月就為了今天？煙煙吞了安眠藥剛洗胃！”
我撞在洗手臺邊沿，喉頭泛起鐵鏽味：“顧沉，你說過拍完綜藝就放過我，沈家欠的債我已經還完了，我要離婚……”
“閉嘴！”他一巴掌甩得我耳鳴，"現在去發布會，承認是你出軌被我抓奸，求著煙煙替你遮掩。”
發布會閃光燈亮得人眩暈，柳煙煙一臉素淨，眼睛紅腫得像核桃，九十度鞠躬道歉。
她裹著白大衣搖搖欲墜：“都是誤會......”
話沒說完她就開始掩面抽泣。
記者們像嗅到血的鯊魚圍過來：“顧太太，聽說您用自S威脅顧影帝不離婚？”
“顧太太，網上那些照片是你傳播的嗎？”
“顧太太，柳煙煙是你和顧影帝婚姻的插足者嗎？”
身旁的顧沉用警告的眼神盯著我，眼神像淬了冰。
他在背後掐住我後頸。
“柳小姐不是小三。該罵的人是我，我出軌了。”
說完我扇了自己一巴掌。
“柳小姐和我丈夫明明是普通搭檔，是我想要給她潑髒水，是我不要臉。”
說完我又扇了自己另一邊臉。
全場哗然。
柳煙煙假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嘴角卻翹起勝利的弧度。
我淡淡一笑，向前將柳煙煙扶起來。
“柳小姐，不好意思，讓您受委屈了。一切都是我的錯。”
接著我低頭彎腰。
“人渣滾出娛樂圈！”
臺下有人大聲地喊叫，替柳煙煙講話。
她順勢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一副要暈的樣子。
顧沉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她摟入懷中，對我怒目而視。
“沈婷，跪下，認真道歉！”
倚在顧沉懷裡的柳煙煙，眼裡分明閃爍著對我的挑釁。
我突然回想起三年前那場大雨中跪叩，不僅讓我早產，而且讓我為了全城的笑柄。
如今數百個鏡頭下，我向柳煙煙跪下，那就徹底失去了尊嚴。
我仰起頭，不讓眼淚滴落。
膝蓋緩緩落地，現場一片哗然。
我嘶啞著聲音開口。
我扯開襯衫露出鎖骨下猙獰的疤痕，閃光燈瘋了一樣炸響：“三年前泥石流，這道疤是救顧老太太時鋼筋捅的！”
“我一次次威脅顧沉娶我。我是個山溝裡爬出來的吸血蟲！”
柳煙煙突然撲過來抓我話筒：“姐姐別說了......”
“是我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用恩情要挾顧沉和他真心相愛的柳煙煙分手，娶我為妻。”
顧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像是沒想到我瘋的這麼厲害。
而我，強忍的眼淚終於滑落臉頰。
顧家所有恩情，一筆勾銷。
發布會後，顧沉沒有看見我。
三天後暴雨夜，顧沉盯著監控裡我最後的身影——凌晨三點，我赤腳站在跨江大橋欄杆上回頭輕笑。
警察在第十七個搜尋日打撈起我的手機。
6
秘書捧著電腦，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太太跳河了。”
顧沉渾身一僵，腦子嗡嗡作響，聽不見任何聲音。
“你，你再說一遍？”
秘書面色驚恐地看著他，不敢再重復那句話，隻是江電腦擺到顧沉面前。
“這是假的！”顧沉砸了電腦，染血的手掌拍在辦公桌上，“Al換臉！對，一定是這樣！這種AI換臉視頻我一天能做二十個！”
秘書哆嗦著點開最後定位：“太太手機已經被打撈上來了。”
“閉嘴！”鋼筆擦著秘書耳朵砸向牆壁。
顧沉突然抓起車鑰匙，“她肯定躲在老宅，上個月和我吵架她還偷偷跑回了那裡......”
我用自S蓋過了新聞發布會帶來的輿論高潮。
本來紛紛辱罵痛斥我不知廉恥用抑鬱症威脅影帝和我結婚的那些人，瞬間倒戈變成心疼我被網暴致S。
還有人感慨我做了幾年顧太太，最後竟然就這麼S了。
顧沉怎麼都不相信我真的S了。
警方一直找不到我的屍體。
但顧沉堅持，活要見人，S要見屍。
一個周後，顧老太太來找顧沉。
屋子還是我走的時候沒有動過分毫，除了滿地的酒瓶和醉倒的顧沉。
顧老太太的拐杖重重砸在玄關："混賬東西！你逼S發妻還敢來撒野？"
“不！一定是她躲起來了。你們把她藏哪了？是不是又要演苦肉計逼我回家？”
顧沉摸出皺巴巴的孕檢單甩在地上：“她懷了我的孩子，不會就這麼S了的。上個月她還在給我煮醒酒湯！”
老太太揚手就是一耳光：“那晚你摟著柳煙煙在夜店快活時，婷婷在手術臺大出血！”
“不可能......”他踉跄著撞翻桌子，餐具摔了一地。“她說過要給我生兩個孩子......”
“是你自己作孽，現在後悔有什麼用！是我對不起婷婷，讓她嫁給你這個混賬東西！”
顧沉砸碎了酒瓶，怒吼道：“她沒S！我沒見到她的屍體，她就沒有S。”
“你們都騙我她S了，想讓她離開我，對不對？做夢！”
顧老太太老淚縱橫，拐杖狠狠地砸在顧沉身上。
“顧沉你醒醒！現在後悔太晚了！婷婷已經不在了！你能不能放過她！”
“太晚了……對啊，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