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寶寶，才分開幾分鍾你就想我了？」
「……」
「明天早上就可以見面了，不用太想我！」
「不是，我是想問你還適應嗎？」
「還行吧，就是感覺床有點小。」
小？噢忘記了，沈延個子高，這個上下鋪的鐵床可能對他來說是有點小。
12
支教一個月其實過得很快，這裡的孩子因為強烈的紫外線，皮膚黝黑，但眼睛裡卻炯炯有神，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與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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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笙老師！大城市的學校跟這裡有什麼不同嗎？」
課間闲聊中，一個衣著樸素的短發小女孩眼睛亮亮地向我提問。
「老師，我爸爸媽媽在你們學校那裡打工，他跟我說那裡有好多好多高樓大廈。」
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耐心地跟她解釋著。
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問著問題，我一一作了回答。
直到上課鈴響，我才看到沈延站在教室後面。
他直直地望向我，唇角輕勾，眼眸中噙著笑意，不吝贊賞。
我拍拍手，讓孩子們坐到座位上。
「好啦，上課了，你們的小沈老師都等你們好久了。」
沈延慢慢地走上講臺，淡笑一聲：「辛苦笙笙老師了，小朋友們現在該上數學課。」
剛剛提問的小女孩怯怯地看了看一眼，湊過來偷偷告訴我「老師，我爸爸老喜歡喝酒，喝完酒就會打我和媽媽。」
家暴？我斂去驚訝的眸子，拍了拍小女孩的肩，安慰她「妹妹你先上課吧...」
然後跟沈延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就離開了教室。
本來打算去找校長了解情況，得到的回復卻是，在村裡喝醉了變得暴躁的男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哪是變得暴躁？完全就是家暴！
我憤怒地想懟回去，卻被沈延攔著了。
他臉色沉下來，神色緊繃，冷冷地開口：
「校長，喝酒並不是一個人失去理智的理由，更不是家暴的理由。」
離開辦公室後，我和沈延又重新去找小女孩了解了情況，卻發現她今天沒來學校。
從江止雲那裡得知了小女孩的住址，我們幾個人就匆忙趕往她家。
一棟破敗的瓦房面前，隱隱約約聽到女人驚恐的哭喊聲，在我打報警電話的同時沈延和江止雲把門撞開了，進去卻看到滿地狼藉。喝醉了發瘋的男子正對滿臉鮮血的中年女人拳打腳踢。
沈延迅速抓住了男子的手臂，用力地往他臉上揍了一拳。然後，反手用膝蓋抵住他的肚子，江止雲將地上受傷的女人扶到沙發上。
我看見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小女孩，過去摟著她，一邊安慰她一邊將她帶到沙發邊。
我轉頭怒氣衝衝地斥罵家暴男：「你發什麼瘋？打人犯法你知道嗎？」
被鉗制住的男子卻毫無悔改之意，醉醺醺的樣子看得人牙直痒痒。
「你們誰啊？我處理自己家事，還輪不到…輪不到你們管！」
S鴨子嘴硬！我呸了一聲。
沒搭理他，轉身繼續安慰女孩。
就連一向溫潤的江止雲也忍不住罵道：「我靠，真是人渣！」
我用紙巾輕輕擦拭著女人臉上的傷口，給她清創的同時說：「沒事，警察一會就到了，這種人就該進去關幾天！」
聽到警察，男子一下子用盡力氣，從旁邊拿起碎掉的酒瓶朝我扔過來。
看到直直向我這邊飛來的碎瓶子，我下意識地想往旁邊躲，但沈延更快一步，他抱住我向一邊倒去。
我聽見了沈延的一聲悶哼，我緊張地問：「沈延！你被砸到哪裡了？」
他卻俯身親了親我的臉，負了傷卻反笑出來：「還好，笙笙你沒受傷」
尖銳的玻璃刺進沈延的背，暗紅的血液從傷口處流出，漸漸染湿了他的黑T恤。
我和江止雲把沈延扶起來，看著他額頭的汗珠劃過瓷白的臉龐，伴隨著每一次呼吸，一陣一陣的劇痛襲來。
我鼻尖一酸，緊緊握住他的手，心痛快要地呼吸不過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沈延用盡全力扯了扯嘴角，用手指抹去我眼角的淚：「別哭了寶寶，我沒事的」
警察將家暴男帶走以後，我和沈延坐上了去縣城的救護車。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沈延，我默默慶幸還好隻是皮肉傷，不然……
沈延輕輕咳了一聲，睜開眼睛與我對視：「寶寶，都說了我沒事啦，過兩天就好了，就是可能會留疤不好看了。」
我眼眶微澀，安慰他：「怎麼會不好看？在我眼裡你最好看了。」
在醫院養病的這幾天，我對沈延言聽計從，但也漸漸發現了他其實早就好了。
呵，還在給我裝。我看破不說破，繼續陪他演。
直到沈延的爸爸派人來把沈延接回A市，我倆才分開。
走之前沈延還依依不舍：「寶寶，你弄完這邊支教對事，就來照顧我，好不好？」
看到他可憐的眼神，我心一軟就答應了。
把剩下幾天的課上完，我收拾東西也回了A市。
沈延來接我時，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面色也帶著病態的蒼白，我心有不忍，又被他半哄半騙地帶回了學校附近他家裡買的大平層裡。
知道沈延家裡有錢，但沒想到首都的城中心，這麼大的房子也能說買就買。
可惡！和你們這些有錢人拼了！
沈延帶我參觀完了這套裝修精美的房子，又打開了主臥房間：「寶寶，這間是最大的臥室給你睡，東西全部都換過新的了」
我懷疑的看了一眼，發現確實布置成了我最喜歡的風格。
「那你呢？你可是病人诶」
沈延頓了頓，唇角小幅度地輕輕彎起來：「我睡旁邊那間，寶寶你是不是在關心我？」
廢話！我什麼時候沒關心他了？
晚上我倆吃完飯，窩在沙發上看電影。窗外的雨聲潺潺，昏暗的客廳燈光籠罩在我倆身上。
看到電影裡的女主跟男主知無不言，我側頭看了眼沈延：「等你病好了，我就和你說說過去的事情吧」
沈延眼底波光微轉，靠過身來高興地開口：「寶寶，我的背突然說它不疼了」
「肯定是好了！」他篤定地說。
狗東西，我就知道是裝病！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慢慢開口。
12
跟沈延網戀的那段時間，確實是我在江大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自從高考失常發揮，進了個不喜歡的冷門專業，我就一直打算轉到自己喜歡的建築系。
巧的是，另一個室友宋舒也準備轉去建築系。就這樣，我倆成了學習搭子，經常一起吃飯和去圖書館。
由於她之前沒有繪畫基礎，我還給她分享了一些經驗和資料，久而久之我倆成了最好的朋友，直到轉專業通知下來的那天。
今年建築院隻給我了我們院一個名額，通知發群裡時，我和宋舒正在吃飯。
我正逗著沈延問能不能給我看看腹肌，就聽到宋舒小心翼翼地問我：「笙笙，你看到通知了嗎？」
沈延惱羞成怒地沒理我的調戲，我興致缺缺地去看了眼通知，驚訝之餘然後側頭看了眼宋舒。
今年怎麼會隻有一個名額？我和宋舒完全愣住了。
她欲言又止，我捏了捏她的臉：「沒事啦，不用太擔心。」
她低下頭不安地說：「怎麼辦？我應該是轉不過去了。」
「笙笙，我畫畫沒你好，專業課也沒你學的扎實……」
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的我，隻能遞給了她一杯奶茶，然後拍拍她的肩。
宋舒沉思了一會，然後聳聳肩：「沒事，轉不過去留在這也挺好。」
然後她戳開奶茶，喝了一大口，粘過來蹭蹭我的臉：「笙笙你真好，還給我買了奶茶。」
我開心一笑：「嘿嘿那當然！」
轉專業考試時間確定以後，我就忙了起來，就連沈延我也沒時間去寵幸了。
考試那天跟他說了一聲，我就準備進考場了。
在教室門口還遇到了宋舒，她熱情地抱了我一下，對我眨了眨眼睛：「笙笙加油噢！」
我也微微一笑：「你也要加油呀！」
一切都很順利，如果沒出意外的話。
寫完一面打算翻卷子的時候，從我身上掉下來一張很小的紙。
監考老師看到了，快步走過來撿起來問我：「這是什麼？」
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抄，我不可置信地否認：「我不知道哪裡來的！」
但老師卻絲毫不信，把我帶出教室。
考務處的老師過來又把我領走，問我是不是作弊了。
我不停地否認，但監控顯示那張紙確實是從我的衣服裡掉出來的。上面的字跡甚至跟我一樣。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監控畫面，想力證自己的清白，但老師搖搖頭，表示他們隻相信證據，宣布我作弊取消成績，同時告訴我還會背上一個學校處分。
坐在考務室的凳子上，我拼命回想這張紙是什麼時候到我身上的。
直到靈光一閃，宋舒！
她抱了我，會不會是她塞給我的？
但她是我的好朋友，又怎麼會做這種事？
結果事實真如我所料，宋舒轉專業成功換宿舍的那天，我忍不住去問了她。
沒想到她直接就承認了，還說自己不專門挑了監控S角給我塞的紙條。
「這不能怪我，笙笙。畢竟成功的名額隻有一個。」
被好友背叛，莫名其妙背上的處分……還有學校帖子裡對我“作弊”行為的指指點點，我不停地澄清，找證據，但沒有人信我。
想跟沈延傾訴，給他發消息沒回，卻看到了遊戲裡他在和別的女生雙排。
背叛……
我憤怒地刪除了沈延的遊戲好友，也失去了對他傾訴的念頭。
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周，我還感染了肺炎，醫生說每天格外嗜睡是抑鬱的前兆。
很快，我就決定退學重開。
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一切都會好起來吧。
拿著退學申請表去找老師蓋章的那個下午，剛輸完液的我迷迷糊糊地學過馬路。
刺眼的陽光晃了下眼睛，結果我就被一個溫潤的白T少年騎車撞了。
他連忙道歉，幫我撿起申請表，看著憔悴的我，欲言又止。
「沒事，隻是自行車擦了一下」我拍拍手，接過男生手裡的退學申請表。
可能不太放心我，男生反復地問我：「同學，你真的沒事嗎，要不我送你去校醫院看看？」
「沒事啊，真的沒事！」
啊不對，好像真的崴到腳了。
「我送你去看看吧，畢竟是我不小心撞了你。」看我一瘸一拐的樣子，他不太放心。
「我叫江止雲，數院大三的，這是我校園卡。」
我忍了下腳痛，說：「沒事，我一會兒再找你，我先去交個表。」
辦完手續出辦公樓，沒想到江止雲還在門口等著。
他撓了撓頭：「我送你去醫院吧。」
路上江止雲小心翼翼地問我：「同學，你要退學嗎？」
我不打算多聊，隨便回了句：「對啊！」
但是他好像很著急很擔憂的樣子，一直在旁邊試圖開導我。
看他喋喋不休的樣子，我就跟他說了實話。
「其實，退學也挺好的。我相信你一定能重新到你喜歡的學校。」
這是知道我的決定後，第一個鼓勵我的人。
加了江止雲聯系方式後，漸漸熟了起來。
在回高中復讀的一年裡，知道我數學不好，江止雲還給我分享了好多數學筆記，寒假還給我輔導了幾次課。
13
說到這裡，沈延打斷了我：「為什麼不找我輔導！我數學肯定比他好！」
我瞪了沈延一眼：「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我跟江止雲什麼都沒有，就是單純的朋友」
沈延狠狠的捏了捏我的臉：「不管！你離他遠一點！」
我無語地拍開他的手：「你不要亂吃醋！」
「寶寶，我好沒用...」沈延摟著我的手臂緊了緊，眼底閃過一絲痛色。
「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在你身邊。你被人欺負了，我也沒有幫你，我甚至不知道。」
我抿了抿唇，伸手摸了下他軟軟的頭發：「不是你的錯。再說了，我被人欺負了我自己會反擊回去！」
「寶寶怎麼反擊的？」
我驕傲地翹起嘴角：「我離開江大前，去把那張紙要了出來，然後和宋舒的筆記一起送去做筆跡鑑定了」
「鑑定結果出來後我又交回學校，再加上之前跟宋舒的聊天錄音，成功把我作弊的事情給澄清了。」
「宋舒也因為品行不端被江大開除了。」
沈延眸心微顫：「寶寶，我知道你很聰明，你有能力自己解決，但我希望我的幫助能讓你走得更順利一些。」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泛起一陣漣漪，抬頭親了親沈延的側臉：「好啦，我知道了！」
沈延站起身把我抱了起來，聲音從我耳邊壓下，帶著勾引的意味：「寶寶，要不要試試我給你輔導？」
說完他的唇就貼了上來，輕咬了一下我的下唇，發出邀請：「我的教學肯定比那個姓江的好多了...」
我想反駁他，卻被親得說話含糊不清。
救命！沈延怎麼還在吃醋啊！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