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往常般貼在顧禹川身上,嬌滴滴地說:“那離婚協議書,不是你自己籤的字嗎?”
“反正你又不喜歡那個女人,如今我都回來了,你還留著她幹什麼?”
“不如早點跟她離婚,給我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9
蘇沐瑤也沒想到,自己信心滿滿的計劃,就算事後坦白,以她的地位,顧禹川也絕不會遷怒她,可下一刻,她迎來的卻是顧禹川一記狠狠的耳光。
蘇沐瑤一愣,還沒回過神來,就被顧禹川掐著脖子摁在床上。
對上顧禹川通紅暴怒如兇獸的眼睛,她甚至毫不懷疑自己險些要被掐S。
顧禹川唇齒間滲著顫抖:“你怎麼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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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瑤痛苦掙扎著去掰他掐著自己的手:“不是我,是陸清漪自己非要離婚……”
對著顧禹川滿是S意的眼睛,她又抖著嗓子說:“那份協議書已經送回去了……”
“我不知道陸清漪還在不在……或許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顧禹川倏忽松開了掐著她的手,路上,他簡直不要命,幾乎踩足了馬力趕回婚房別墅。
可等他終於趕回家時,等待他的隻有空蕩蕩的客廳。
以及收拾的隻剩下他一個人行李的臥房。
他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從前每次喝醉酒時,我端著熱水和醒酒湯關切詢問他的情景。
可等再次回神時,對上的卻是保姆的臉。
“先生,您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蘇小姐之前不是通知說,您在外留宿了嗎?”
顧禹川皺了皺眉,語氣急切起來:“陸清漪呢!”
保姆被嚇的不敢說話,隻能磕磕巴巴地回答:“陸小姐……她幾個小時之前就走了。”
顧禹川往後踉跄一下,萬萬沒想到,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隻能惱羞成怒地指責說——
“誰讓你們放她走的?我不是說過了,沒有我的命令,陸清漪不能離開家門一步?”
保姆噤若寒蟬,最後又匯報了一句:“是……是蘇小姐的意思。”
“她說希望在她回來之前,不想看到陸小姐還賴在顧家不走,所以……”
顧禹川氣焰瞬間蔫了,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靈魂,如行屍走肉般一步步走回了房間。
陸清漪走時,明顯是下了決心的。
所以,房間裡有關於她的東西一件不剩。
顧禹川呆呆地坐在臥房床沿邊,目光掠過垃圾桶,看到了一角熟悉的東西。
他急忙拿出來,發現是跟陸清漪在結婚前的合影,已經被撕碎了。
他這才想到,結婚七年,他跟陸清漪甚至連一張結婚照都沒有。
這張照片是他們唯一的合影。
畫面中,顧冉古靈精怪地站在中間,而他和陸清漪在鏡頭背面,心照不宣地牽起了手。
曾經,這張照片是陸清漪最寶貝的東西。
可如今,她連這張合影都不願意帶走了。
顧禹川終於慌了,趕緊打出去一個電話,狠狠的命令——
“去把陸清漪給我找回來!不惜任何代價!”
10
從顧家離開後,我去了一所孤兒院。
腳步頓在那所孤兒院的門口,耳邊依舊回蕩著親友蔣揚的聲音:“清漪,自從你當年出事後,我一直在調查那件事,最近總算有了些進展……”
“那群小混混並不是隨機作案,他們似乎就是衝著你們來的。”
“準確來說,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S顧冉滅口,至於原因……”
“顧冉在生前很喜歡去孤兒院做義工,也許在那裡你能查到一些線索。”
如今對著院子內排隊做遊戲,但因為從小沒有父母關愛,眉眼間略帶膽怯的孩子們。
我的眼睛一熱,瞬間又想起我的孩子們。
如果他們能降生在這個世上,也該有這麼大了吧。
我說自己是經人介紹來做志願者的義工,院方當然歡迎。
在孤兒院工作的期間,還真讓我查到了一些線索。
顧冉當年之所以會選擇這家孤兒院,是因為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在七年前就被帶走了。
“我們也不知道孩子的下落,隻知道帶走孩子的人叫蘇凌塵,他說是孩子的舅舅……”
看著孩子被帶走的日期,連同我跟顧冉出事的日子非常接近,我不禁一陣頭暈眼花。
難道顧冉當年發現了什麼秘密被人滅口了?
就在我滿心疑惑,繼續我的調查之時,顧禹川也隨後趕來,並帶人堵在了孤兒院的門口。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輛挖掘機,對著為難哀求的院長,以及院內惴惴不安的孩子們。
他摘下墨鏡放話:“這兒的地皮,已經被我買下來了。”
“不想孤兒院被拆的話,讓陸清漪出來見我!”
我急忙趕到,看著因為害怕唯一的容身之所哭泣的孩子們,一口怒氣堵在心頭。
“顧禹川,你還是不是人?”
“你可以恨我,為什麼非要跟一群孩子過不去?難道害S我們的孩子還覺得不夠?”
顧禹川的臉色倏忽冷了下來,他從唇齒間滲出冷冷的恨意:“我們的孩子?你還有臉提我們的孩子?那些孩子就算是S,也是被你害S的!”
“誰讓他們有個貪生怕S,害人不淺的親媽!”
不顧周圍人的臉色,他闊步走過來拉我,陰沉著臉威脅:“跟我回去!你是想孩子想瘋了!跑到這種地方給別人帶孩子!不就是喜歡孩子嗎?”
“那好,我成全你,回去想生多少生多少!”
11
望著他惱羞成怒的樣子,我心裡隻是泛起一陣陣的悲涼。
從前,不管他怎麼折磨羞辱我,我都能支撐下去。
因為我也覺得自己是個罪人,為什麼當初把顧冉一個人丟在那裡面對那些歹徒?如果我留下來,哪怕被他們S了,也不至於讓顧冉孤單一個人。
可如今,我受夠了,也不想再糾纏下去了。
我一步步走向顧禹川,終於開口:“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原本我以為以顧禹川的性格,絕對不會同意,可能還會嘲諷我痴心妄想。
但我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
我們找了個安靜的房間面對面坐下。
我才注意到,一個月不見,顧禹川變化了很多。
臉色蒼白消瘦,眼底帶著烏青,從前整潔幹淨的西裝上還多了幾道狼狽的褶皺。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我這些天調查到的線索推給了顧禹川:“冉冉的S,絕對不是意外。”
顧禹川登時震驚愣在原地,瞳孔都顫抖起來。
我又繼續說:“以我的能力,還查不到那個原因。”
“不過我相信以顧家的人脈,隻要按照這個方向和線索去查,肯定會有所收獲。”
我頓了頓,平靜地注視著顧禹川的眼睛:“如果查到真相之後,你依然選擇恨我的話,那我無話可說,哪怕讓我用命去償還也可以,反正……”
我頓了頓,衝著他露出一抹苦澀且模糊的笑容:“與其跟你回去,那我寧可直接S了。”
那天,顧禹川離開了。
很快,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
從前被顧禹川心心念念捧在手心裡的白月光蘇沐瑤,居然衣衫不整地慘S在街頭。
跟顧冉的S法很像,她在生前被很多人糟蹋過,全身被捅了幾十刀。
屍體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小木牌,上面貼著一張陳舊的新聞報紙。
12
一切的真相徹底水落石出。
當年收買小混混害S顧冉的人就是蘇沐瑤。
當年她被老男人迷惑欺騙,以為對方是國外富翁,通過試管給對方生下一個孩子。
結果到了國外才發現自己被坑,生怕自己的醜事被人發現,所以幾經輾轉將自己的親生骨肉送進了孤兒院,卻萬萬沒想到,被顧冉盯上了此事。
未免顧冉查到對自己不利的證據,所以她才收買那些小混混半路劫S顧冉。
而那個孩子,則被她的弟弟蘇凌塵帶走,直接溺S在港口的天橋底下。
蘇沐瑤S前脖子上掛著的那條新聞,正是港口的施工人員無意中發現孩子遺體的報道。
因那個孩子出身孤兒院,根本無人認領,所以最終被判定為附近水庫貪玩落水的兒童。
我知道,是顧禹川S了蘇沐瑤。
蘇沐瑤案件震驚全國的那天,下了很大的一場雨。
顧禹川如孤魂野鬼般站在雨幕中來找我,聲音中帶著哽咽:“清漪,我……”
他張了張口,帶著滿身的鮮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要讓我怎麼做,你才不會恨我?”
顧禹川是沒臉說出‘原諒’那兩個字的。
是他害S了我們一個又一個孩子,如果當初他肯垂憐一下,或許我的父母就不會S。
可他折磨了我七年,還當著我的面摔碎了我父母的骨灰,將我們的孩子泡在玻璃罐中。
他肆無忌憚地向我傾瀉著恨意,卻忘記了……
從一開始,哪怕顧冉不是蘇沐瑤收買人害S的,我也是無辜的。
我冷淡淡地望著他,隔著重重雨幕開口:“顧禹川,或許曾經我恨過你,但現在沒有了。”
對上他一瞬亮起的眼睛,我又說:“恨,代表著對你還有期待和感情,可我對你所有的情緒,都在過去那七年的折磨中,在我們孩子一次次的流產中消失殆盡了。”
我聲音艱澀哽咽起來,又對著他露出一抹苦澀和釋然——
“現在的我,隻想放過我自己,重新開始一個完全沒有你的人生。”
顧禹川在門外跪了一夜,終於還是走了。
他向警察自首,交代了自己命人糟蹋並S害蘇沐瑤的罪行,最終被判S刑。
在他S後,一個律師找上了我,聲稱顧禹川在入獄前曾留下一份遺囑。
他希望在他伏法之後,把名下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我。
但我並沒有要,拿到那筆財產之後,盡數捐給了孤兒院。
雖然我的孩子沒有了,但在這世上,還有很多個孩子值得我去照顧和關愛。
我在孤兒院常駐了下來,將往事掩藏在身後,從此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孤兒院護工。
陽光下,一群孩子嘰嘰喳喳地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我給他們晾曬著剛剛洗完的衣服,被他們團團簇擁在中間,‘陸媽媽’‘陸媽媽’地叫著。
望著眼前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我的眼睛一熱。
仰起頭,望著蔚藍的天空,吹著迎面而來的微風,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