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那就送他們一份大禮吧。"
07
餐廳裡飄著奶油蘑菇湯的香氣。小提琴聲悠揚。
蘇晴坐在我對面,精心打扮過。
她塗著新買的口紅,是我最喜歡的豆沙色。
"姐,我真的很後悔。"她眼眶泛紅,手指不安地摩挲著餐巾。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看著她面前的牛排。五分熟。
還帶著血水。像極了那晚她鎖骨上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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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說。"那就重新開始。"
她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隨即掩飾過去,低頭攪動濃湯。
湯勺碰觸碗壁,發出細微的叮當聲。
"我去下洗手間。"她起身,香奈兒包包微微敞開。
我瞥見裡面有個棕色藥瓶。
等她走遠,我撥通顧言的電話。
"她動手了。"我低聲說。"按計劃進行。"
掛斷電話,我拿起餐刀。
銀質刀身在吊燈下泛著冷光。
我想起搬家那天,也是這樣的燈光下,她遞給我那杯下了藥的慕斯。
蘇晴回來了,臉上帶著歉意地笑。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沒關系。"
我切下一塊牛排,肉汁滲出。
"我們不是總換著吃嗎?記得大學時,你總搶我的便當。"
她臉色微變。
"今天...今天就算了吧。"
"為什麼?"
我叉起一塊肉,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以前不是最愛吃我的牛排嗎?特別是陳琛給我切的那份。"
她咽了咽口水,手指抓緊桌布。
"我...我最近在減肥。"
我放下刀叉。
金屬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餐廳裡格外刺耳。
"是嗎?"我微笑。
"那這杯紅酒呢?你特意點的,說是慶祝我們和好。"
她猛地站起來,椅子倒地,發出巨響。周圍客人紛紛側目。
"你知道了?"她聲音發抖,精心打理的卷發有些凌亂。
"知道什麼?"我故作疑惑。
"知道你在我酒裡下毒?還是知道你僱了黑社會,準備讓我永遠閉嘴?"
她臉色慘白如紙,新塗的口紅顯得格外刺眼。
"你...你胡說!"
我拿起她的酒杯,深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
"那這杯酒,你敢喝嗎?"
她後退一步,高跟鞋在地毯上踉跄。"你別過來..."
我站起身,步步逼近。"蘇晴,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以為至少你會用點高明的手段。"
她轉身要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的脈搏跳得很快,像受驚的兔子。
"放開我!"她尖叫,精心打理的妝容開始花掉。
我用力一拽,她跌坐在椅子上。香水味撲面而來,是陳琛最喜歡的那個牌子。
"喝。"我把酒杯遞到她嘴邊。
"你不是最喜歡搶我的東西嗎?我的衣服,我的家,我的丈夫..."
她拼命掙扎,指甲在我手背上留下抓痕。"救命!救命!"
餐廳經理匆匆趕來。"女士,需要幫忙嗎?"
"報警。"
我說,依然緊握著酒杯。
"這位女士涉嫌投毒。我懷疑她的包裡還有違禁藥品。"
蘇晴癱在椅子上,淚流滿面,精心打扮的形象徹底崩塌。
"你贏了。"她喃喃道,口紅暈到下巴。
我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
"遊戲才剛剛開始。接下來,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報復。"
她卻突然又邪惡地笑起來,
“好啊,看看這個遊戲誰才是主宰者。”
08
夜色沉沉。
我坐在新家的飄窗前,手裡捧著一杯熱茶。
茶香嫋嫋。
卻掩不住喉嚨裡隱隱的灼燒感。
手機突然震動。是陳琛。
"我們談談。"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絲疲憊。
我剛要開口,一陣劇烈的絞痛從胃部蔓延開來。
茶杯脫手,在地面上砸出沉悶的聲響。
"你怎麼了?"陳琛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
我蜷縮在地上,冷汗浸透了睡衣。
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嗡嗡作響。
"堅持住!我馬上到!"他的聲音忽遠忽近。
我摸索著手機,想打給顧言。
手指卻不聽使喚,手機滑落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撞開。陳琛衝進來,臉色煞白。
"堅持住!"他抱起我。
我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古龍水味道,混合著醫院消毒水的氣息。
救護車呼嘯而過。我躺在擔架上,看著車頂刺眼的燈光。
陳琛握著我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對不起..."他喃喃自語。"都是我的錯..."
我竟然幻視了學生時代的陳琛,那時候才是真的動心。
急診室裡,醫生護士忙碌著。我聽見他們在討論洗胃,聽見儀器滴滴作響。
突然,一聲怒吼傳來。
"你對她做了什麼?!"
是顧言。他衝進來,一拳打在陳琛臉上。
陳琛踉跄著後退,嘴角滲出血絲。"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顧言揪住他的衣領。
"她要是出了事,我饒不了你!"
我虛弱地抬起手。"不是他..."
兩人同時轉頭看我。
"是蘇晴..."我艱難地說。
"她僱了人...在我的茶裡下毒..."
顧言松開手,陳琛跌坐在地。
"我去查。"顧言轉身要走。
"等等。"陳琛爬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對視一眼,難得達成共識。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陳琛在聯系最好的解毒專家,顧言在追查下毒的人。
護士來換藥時,我聽見他們在走廊上爭吵。
"你憑什麼守在這?"顧言質問。
"我是她丈夫!"陳琛反駁。
"很快就不是了!"
我閉上眼睛。疼痛似乎減輕了些。
09
病房裡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我躺在病床上,手上插著輸液管。陳琛和顧言一左一右守在床邊,像兩個門神。
"喝點水。"陳琛遞來溫水杯,杯沿還細心地墊了紙巾。
顧言立刻搶過杯子。"我來喂。"
兩人怒目而視,差點把水杯打翻。
我無奈地嘆氣。"我自己來。"
伸手接過水杯,卻因為虛弱差點拿不穩。兩隻手同時伸過來扶住杯子,又互相瞪了一眼。
護士進來換藥,看到這場景忍不住笑。"兩位先生,病人需要休息。"
"我留下。"兩人異口同聲。
"隻能留一個。"護士板起臉。
"我是她丈夫。"陳琛說。
"馬上就不是了。"顧言冷笑。
最後護士把他們一起趕了出去。我聽見他們在走廊上壓低聲音爭吵。
"你早幹什麼去了?"顧言質問。
"我..."陳琛語塞。
"要不是你出軌,她怎麼會..."
"夠了!"陳琛低吼。"我現在隻想彌補。"
我閉上眼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想起大學時,陳琛為了給我買生日禮物,省吃儉用一個月。現在他守在病房外,徹夜未眠。
想起顧言為我擋硫酸留下的疤。現在他在追查下毒的人,不眠不休。
手機震動。是蘇晴發來的信息。
"姐,對不起。我隻是...太嫉妒你了。"
我刪掉信息。有些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看到床頭櫃上擺著兩份早餐。
一份是陳琛買的,是我最愛的那家粥鋪的皮蛋瘦肉粥。
一份是顧言做的,是我大學時常吃的三明治。
兩人站在床邊,期待地看著我。
我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顧言露出得意的笑容。
又舀了一勺粥。陳琛眼睛亮了起來。
"都很好吃。"我說。
兩人同時松了口氣,又互相瞪了一眼。
醫生進來查房。"恢復得不錯。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看向窗外。陽光正好。
10
出院那天,我站在醫院門口,深吸一口新鮮空氣。
林
陳琛和顧言一左一右站在我身後,像兩個保鏢。
"我送你。"兩人異口同聲。
我轉身看著他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陳琛上前一步。"讓我彌補..."
"有些傷害,不是彌補就能解決的。"我輕聲說。
顧言想說什麼,我抬手制止。
"謝謝你們這段時間的照顧。"我看著他們。"但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兩人還想說什麼,我搖搖頭,攔下一輛出租車。
車子駛向我的新公寓。路上,我打開手機,看到陳琛和顧言發來的信息。
"等你回家。"陳琛說。
"我永遠在你身後。"顧言說。
我刪掉信息,看向窗外。城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回到家,我打開電腦。新公司的offer靜靜躺在郵箱裡。
我回復:"接受。"
然後打開設計軟件。新的設計靈感在腦海中湧現。
一個月後,我的個人設計展如期舉行。
展廳裡,星空系列婚紗熠熠生輝。銀河般璀璨,象徵著新生與希望。
陳琛和顧言都來了。他們站在展廳兩端,遠遠望著我。
我走上臺,拿起話筒。
"感謝所有傷害過我的人。"我說。"是你們讓我變得更強大。"
掌聲雷動。
我看向陳琛。"謝謝你教會我,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
又看向顧言。"謝謝你讓我知道,我值得被珍惜。"
最後,我看向所有觀眾。
"今天,我將為我自己努力活著!"
掌聲再次響起。
我走下臺,走向新的人生。
陳琛和顧言想上前,我微笑著搖頭。
"再見。"我說。
不是告別,而是新生。
11
設計展結束後,我來了S城。
深夜,我躺在酒店的床上,做了一個夢。
顧言站在機場安檢口,駝色風衣被穿堂風吹得獵獵作響。
"我要去冰島看極光。"他背對著我,"總該...給自己的人生一個交代。"
我伸手去抓他的衣角,卻隻碰到冰冷的空氣。
猛然驚醒時,空調正發出細微的嗡鳴,冷汗浸透了睡衣。
床頭電子鍾顯示凌晨三點十七分。
月光透過窗簾灑進來,我靠在床頭,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想起六歲那年,顧言為了搶我的棒棒糖,被我追著滿院子跑。最後他摔了一跤,膝蓋磕破了,卻還緊緊攥著糖。
想起小學時,因為家境不好,我總是穿舊衣服。同學們嘲笑我,孤立我。隻有顧言,每天陪我一起吃飯,一起回家。
想起初中,我被人堵在廁所裡。顧言衝進來,一拳打在對方臉上。他的指關節都破了,卻還笑著對我說:"沒事了。"
想起高中,我們坐在天臺上,討論高考志願。
"我要學法律。"他說,"這樣就能保護你了。"
我笑他傻,"誰要你保護。"
想起大學,他為我擋硫酸,留下永遠的疤。
想起工作後,我總調侃他:"你這麼帥,怎麼還不找女朋友?"
他總是笑笑不說話。
想起我結婚那天,他站在臺下,眼神黯淡。
想起我離婚後,他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
想起中毒住院時,他徹夜守在病房外。
想起設計展上,他遠遠望著我,眼裡有光。
喉嚨幹得發痛,我摸黑去夠水杯。手腕突然碰到床頭櫃上的硬殼筆記本——那是顧言送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封面燙著銀河圖案。
翻開泛黃的紙頁,密密麻麻的字跡躍入眼簾:
「2005.9.1 開學日
今天小哭包又被欺負了。三班那個胖子搶她發卡,我把他書包扔進了荷花池。教導主任讓我寫檢討,但看到小哭包重新扎起馬尾的樣子,值了。」
「2009.6.8 高考最後一日
她說想學服裝設計,我偷偷改了志願表。S大法學系和她的美院隔著兩條街,剛好夠我每天騎車去送早餐。」
「2012.3.15 淋雨的小貓
她痛經疼暈在畫室,我翻牆買紅糖姜茶。保安追了我三條街,但看到她喝湯時冒汗的鼻尖,像淋雨的小貓。」
指尖發抖,又翻一頁。
「2016.9.7 她要結婚了
她興奮地給我看婚戒設計圖,說要在戒圈刻他和陳琛的名字。我連夜去紋身店,在肋骨紋了“SY”——是她名字縮寫。」
「2018.5.20 結婚了
她穿著婚紗的樣子真好看。陳琛給她戴戒指時,我數著吊頂的水晶燈有多少顆珠子。數到第520顆,儀式結束了。」
我的指尖在“520”那個數字上停著。
我突然意識到,顧言最在意的人是我。
而我,最在意的人也是他。
我抓起手機,撥通他的號碼。
"喂?"他秒接,聲音有些沙啞。
"你在哪個城市?"我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
"S城。"他說。
我愣住了。S城,正是我現在的城市。
"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來的第二天。"他輕聲說,"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我跳下床,開始瘋狂收拾行李。
"你在哪?我現在就去找你。"
他報了個地址。是離我不遠的一家酒店。
我衝出房間,攔了輛出租車。
電梯數字從18層緩慢爬升,每一秒都像鈍刀割肉。終於停在23層。
我站在他房間門口,氣喘籲籲。
他打開門,穿著睡衣,頭發凌亂。
"你..."
我撲進他懷裡。
他拎著紙袋踉跄後退,杏仁香氣撲鼻而來。
"我夢見你要走。"我攥皺他的襯衫,"去冰島看極光。"
他僵住,喉結滾動:"上周確實訂了機票。"
我心髒驟停。
"但今早退了。"他舉起手機,屏幕上是S城美術館招聘公告,"他們缺法律顧問。"
紙袋落地,可頌滾出來。我咬住顫抖的唇:"為什麼…"
"顧言,"我抬頭看他,"我們在一起吧。"
他愣住了,然後緊緊抱住我。
"我等這句話,等了二十多年。"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亮了我們相擁的身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