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徹知道了,喬箏不能生。
一個富商告訴沈徹的,他為沈徹的軍隊提供了一大筆費用。
提起喬箏時還眯著眼似乎在回味什麼。
「大人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苦要這麼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娼婦?」
沈徹面色陰沉,「倒叫這賤人蒙騙許久。」
他讓富商一五一十把喬箏的過去說出來,喬箏覺著與其讓別人來揭開這道傷疤不如她自己來說。
於是老老實實地講述:「從前有一個姑娘叫喬喬。」
喬喬是個小名,她爹壓根就沒想過給這個丫頭片子取名。
幹脆就用姓做個小名,讀起來還挺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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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喬是出了名的不要臉,什麼客人都接。貪財又小氣,一文錢要掰成兩半用。
喬喬指望著,哪天攢夠了錢可以給自己贖身。
誰吃飽了撐的願意做婊子。
可惜,喬喬太年輕沒見識過人心難測。
她遇到了一個書生,不僅把多年錢財給了人家,還有了身子。
為了什麼呢?
可笑的愛情?
大概吧,反正那時候喬喬想偷偷摸摸把孩子生下來。
等書生高中後就風風光光娶她回家。
老鸨說她痴心妄想,把喬喬拖到雪地裡。
木棍一下又一下滾過肚子,喬喬的叫聲幾乎突破天際。
血一股一股地湧出來,顏色好看極了,跟枝頭開的紅梅一個色。
喬喬臉色蒼白,看著身下血海。
老鸨說:「這下省事了。」
喬喬沒等來書生,也沒了孩子。
更慘的是連錢都沒有了。
活著,真是太操蛋了!
她心灰意冷,從明月樓逃出來。卻在半路體力不支,一頭栽進了湍急的水流。
明月樓少了一個女人。
無人在意。
傅徵想到第一次見喬箏,她被家丁從水裡撈出來。
渾身冰塊一樣,好不容易暖和起來,又突然發起燒。
娘親照看她很久。
一開始喬喬是不想活的。
架不住王妃天天和她說話。
給她做衣裳,帶她看花燈,喬喬沒有身份,王妃就給她找了個良家的身份。
以至於喬喬終於有了點活下去的希望。
那天天氣很好,王妃帶著喬喬和傅徵放風箏。
難得的,她又說:「喬喬,給自己取個名字吧。」
喬喬抬起頭,看見半空中的風箏。
「那就叫喬箏吧,風箏一樣自由。」
可她忘了風箏有根線牽著,始終不自由。
故事說完了,喬箏靜靜等待沈徹發落。
富商已經走了,他沒興趣看沈徹打女人。
沈徹摸上喬箏的肚子,慢慢用力,疼得喬箏直冒冷汗。
「你騙了我許久,和蘇明嫣一樣都背叛了我。」
喬箏說不出話,隻能忍著疼。
她看見沈徹摸上了刀,估計下一秒會砍向她的脖子。
想象中的血腥場面並沒有發生,傅徵走了進來。
兩個大男人把喬箏夾在中間,壓迫感讓她倍感艱難。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傅徵的身量都快趕上沈徹了。
「父親。」青年垂下眼眸,「喬箏不能S。」
沈徹想起來,多年前他曾和傅徵說過。
「等我玩膩了就給你。」
這小子竟然當真了。
他不禁笑起來,抬手拍了拍傅徵的臉。一如多年前面對束手無策的少年。
沈徹想,傅徵真的很適合當狗。隻要有喬箏,他可以拿捏傅徵一輩子。
「傅徵啊傅徵,看不出你還挺重感情。」
傅徵寵辱不驚,「喬箏是母親留給我唯一的念想。」
沈徹大發慈悲,「好,那我就留她一命。」
女人多的是,一個喬箏算不上什麼。
喬箏松了口氣,這些年她越來越怕S了。
「謝謝。」
傅徵沒有理她。
隻是當天晚上,喬箏看到了一顆人頭。
是那富商的。
傅徵眉目深沉,眸色靜斂如水。
「我幫你報仇了。」
喬箏看著那顆圓滾滾的人頭,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
「算了,他說的又不是假話。」
傅徵說:「我知道。
「我看他不爽也是真的。」
喬箏又擔心起來,「你S了他沈徹也不會放過你。」
「那不是你該擔心的事。」傅徵抿了抿唇,「你隻要知道我會救你。」
喬箏嘆了口氣,下意識說:「世子爺,你以為沈徹是什麼好對付的人嗎?」
話音剛落,就見傅徵直直向她走來。
男人實在比她高了許多,喬箏隻到他的下巴。
此時此刻,喬箏才意識到傅徵真的長大了。
她別過臉不敢看傅徵的面。
隻聽略微喑啞的聲音。
「我長大了。」
長大了,就不需要你保護我。
該我保護你了。
一時間喬箏的臉好燙。
明明連手都沒有牽過,心卻跳得好快。
5
富商的S讓沈徹勃然大怒。
他甚至掐住了傅徵的脖子,而後者隻是不卑不亢地看著他。
「你斷了我的後勤是想讓我的軍隊困S在這嗎?」
傅徵彎了唇角,「他侮辱喬箏就該S。
「但是你還有第二個選擇,父親。」
傅徵娓娓道來,他的語速很慢像是故意在吊沈徹的胃口。
「我可以去尋求外公的幫助,他最疼母親。對我這個外孫也是愛屋及烏。」
沈徹狐疑地看他一眼,傅徵接著說。
「我會去向他借來糧草兵馬,至於要求也很簡單。隻要我們平起平坐就好。」
沈徹瞪大了眼,「你和我談條件?」
「我在和你談合作,我們沆瀣一氣才能更好地對付傅塵。」
提到這個名字沈徹安靜下來,良久之後他說好。
沈徹不著急,他還有喬箏這個把柄。
他給傅徵的最後通牒就是,如果一個月後傅徵不回來就要用喬箏的血祭天。
喬箏的內心簡直就是日了狗,男人們打來打去倒霉的總是她這樣的弱女子。
喬箏想,她絕不能坐以待斃。
可論武力她是絕打不過沈徹的。
喬箏又想了個陰招。
那點梨子香,王妃慣用的味道,正是沈徹眷念的。
她在香裡下了毒,可這香在喬箏身上,她自己也會中毒。
喬箏想真是不要命了,大概是因為等不及為王妃報仇了。
害S王妃的有傅塵也少不了沈徹。
愛一個人卻要羞辱她,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傅徵的速度很快,二十天就帶著糧草趕了回來。
喬箏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她瘦得厲害,遠遠看去一陣風就要吹跑了。
喬箏知道,傅徵要反了。
可她也知道,沈徹不把自己綁在身邊是不會安心的。
傅徵回來那天身邊還跟了個姑娘,明媚大方騎術很好。
喬箏不敢騎馬,害怕被摔下來。
她的膽子總是很小,做的事卻每一件都要掉腦袋。
喬箏偷偷問傅徵:「那姑娘叫什麼?」
「溫顏,是表姑的女兒。」
喬箏嗯了聲,越看越覺得般配。隻不過終歸有點失望,也可能是自作多情。
沈徹留戀在別的溫柔鄉,喬箏也沒狗皮膏藥似的湊到跟前去。
喬箏踩著地板,冰涼的觸感讓她很舒服。
毒性太傷身,總是燥熱。
傅徵推門進來就看見喬箏穿著單薄的衣裳光腳踩著地板走來走去。
他走上前,一步步逼退喬箏,直到人一屁股坐在床上。
而後單膝跪地,認真細致地為喬箏穿起棉襪棉鞋。
他握著喬箏的腳踝隻覺得細得過分,她白皙的腳背上浮動著幾根深色的青筋。隻被薄薄一層皮裹著,手指覆上去時還能感覺到脈搏的跳動。
怎麼短短二十多天不見就瘦成這樣。
傅徵仰起臉望著喬箏巴掌大的臉才發覺她的唇色不知何時變得寡淡。
「為什麼不好好吃飯。」
喬箏頓了頓,「吃了得。」
「那為什麼這麼瘦?」
喬箏無端地有些惱怒,「和你有什麼關系,管這麼寬?」
傅徵將她的腳抱在懷裡,如同抱著一塊冰怎麼也捂不熱。
「害怕你S掉,這個世上隻有我們兩個了。」
兩個孤孤單單,兩個相依為命的人。
「如果喬箏S掉,傅徵要怎麼辦?」
喬箏一怔,下意識說:「你會長命百歲的。」
「那喬箏呢?」傅徵說,「喬箏也要長命百歲。」
「那香不要用了,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樣了。」
喬箏的嘴巴總是很伶俐,可面對傅徵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隻能點點頭,應一聲好。
明明走在路上會被罵娼婦,面對傅徵時仿佛變成了少女。
這不是個好兆頭。
愛上一個人是所有霉運的開始。
「三天後的晚上不要和沈徹待在一起。」
喬箏胡亂地答應,卻清楚從今天過後的每一天沈徹都不會放過她。
所以她隻是嘴上聽話,依舊每日燻著香。
終於到了三天後的晚上。
喬箏靜靜坐著,聽傅徵發起進攻的暗號,看衝天的火光。
以及渾身無力的沈徹。
沈徹重欲,所以中毒更深。
瘦S的駱駝比馬大,沈徹再落魄對付喬箏也是輕而易舉。
喬箏才不在乎,大不了就是一起S。
於是慢悠悠地打翻了燭臺,很快整間屋子就燒了起來。
喬箏隻覺得暢快。
傅塵的命自有傅徵去取,她隻是遺憾以後傅徵又是孤單一個人了。
不過不要緊,很快就會有人填補她的空缺。
想到這喬箏開口對沈徹說:「你也不算孤單,路上還有我陪你呢!」
兩人這時候竟然生出點相依為命的憐惜。
喬箏坐在沈徹身邊,等著頭頂的房梁掉下來把他們兩個人砸S算球。
可世事總是不如意。
喬箏再一次活了過來。
上一次救她的是王妃,這一次是傅徵。
為了救她,傅徵時後背被砸了下。
要不是有盔甲,怕不是半條命都沒了。
喬箏很愧疚,尤其是溫顏那雙漂亮的眼睛翻著白眼叫她老女人時。
又老又不知好歹的女人。
喬箏照照鏡子,自己的鬢角不知何時生了許多白發。
屈指一算自己已經二十七了。
有那麼老嗎?
和溫顏比起來好像確實老了。
喬箏煮了粥想喂傅徵吃點,卻被溫顏攔在門外。
少女氣得臉色通紅,一臉厭惡向她比畫。
「你到底懂不懂你和傅徵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比他大九歲!而且……」
溫顏別過臉,似乎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你還記得你到底伺候過多少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