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人已經老了,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為什麼我的女兒不能活,而你不僅活得好好的,還能參加高考?」
「要不是你當年逃走,我的女兒就不會S。我就是要把你的前途毀掉。」
「可恨我沒有直接把你關起來,還讓你順利地參加了高考。」
所以,這些年來,外婆都是在他們家幹活的嗎?
他們明知家裡的保姆是我的親人,等待了這麼久,就為了毀掉我?
「所以,我媽根本沒有偷寶石項鏈,是你故意栽贓的?」
貴婦人知道休息室裡沒有監聽設備,得意洋洋道:「是,我是故意的。隻要再仔細找找,還能從你們租住的破屋子裡,尋出其他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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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滿十八歲了,我要把你們倆都送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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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的達成,轉身就離開了。
溫暖在我進警局的時候,遞給了我一個具有錄音功能的 MP3。
我沒有想到,溫暖的無意舉動,竟能幫到我。
警察尋到當年的報案記錄,加之我的錄音,以及法醫在出租屋裡尋到除了我和外婆兩人之外其他人的痕跡,判定外婆無罪。
臨出來,警察當著貴婦人的面,說給我和外婆聽:「有什麼事,盡管來警局。」
我給溫暖一個大大的擁抱,感謝她給我的 MP3。
「原本就是要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裡面我下載了好些好聽的歌曲。」
「溫暖,謝謝你,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好,一輩子的好朋友。」
外婆帶我回了老家,許久不見的楊蓮心上了門。
「媽,月兒終究是我的女兒,今年她奶奶六十大壽,老人家喜歡熱鬧,你讓月兒跟我和富貴兒回家吧。」
「我不想去。」我直接拒絕道。
奶奶每年都過生日,但我一次都沒有參加過,現在我高考結束了,她就找上門來了。
而我查成績的那天,恰好是奶奶的生日。
「去吧。」外婆說道,「給你奶奶瞧瞧,我柳翠芬養大的孩子,不差。」
「姐,去嘛去嘛。奶奶過生日有生日蛋糕,可好吃了,而且奶奶超級大方,會給每個拜壽的小輩發紅包。」
我看了看外婆,又看了看楊蓮心和何富貴。
「外婆,你陪我去,好不好?」
「媽,你就別去了吧。我婆婆一向和你不對付……」
「那月兒也別去了。」外婆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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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生日,很多人都去了,送禮的人很多,桌子上的ťü⁵禮物壘得很高。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名義上的奶奶,她身材豐盈,面色紅潤,笑起來看不到眼睛。
奶奶身上穿著大紅的衣裳,熱情地招呼著眾人。
反觀外婆,腰杆已經不直了,身材瘦瘦小小的,臉上沒有幾兩肉。
有了鮮明的對比,我才驚覺外婆明明年齡比奶奶小,卻顯得比奶奶蒼老。
看到外婆和我來了,奶奶握住我的手:「這就是我們月兒吧,翠芬啊,你真不會養孩子,看把我們月兒餓得皮包骨頭了。看我養的富貴兒,多有福氣。」
何富貴翻了一個白眼,幽怨道:「我根本不想長這麼多肉,我喜歡我姐這樣的身材。」
「富貴兒,帶月兒去吃零食。我和老姐妹好好話話家常。」
奶奶家是樓房,這是少有的。
村裡人很少有人修鋼架水泥澆築的樓房,何富貴的房間在三樓,整整五十平方米,都是他的臥室。
臥室ṱų₇裡有書桌、衣櫃、大床,還有獨立的衛生間。
何富貴打開一個櫃子,零食溢了出來,他大手一攬,捧到床上。
「姐,吃好吃的。」
何富貴的床比我的床還要幹淨整潔,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坐在哪裡了。
他把我拉坐下,給我拆開零食。
我雖然有零花錢買零食,卻沒有吃過這種稀奇的零食。
「我爸從國企工廠下崗後,就幹起了包工頭,家裡的房子就是他修的,原本這三樓也是有你的房間,是奶奶說你遲早要出嫁,不需要準備你的房子。」
「姐,奶奶重男輕女,你不要聽她說的話,權當是放屁。爸媽也是,把所有的壓力都給到我身上,還說何家三代單傳,要我早點騙個女朋友回家。」
「我真羨慕姐姐你,外婆是我見過最好的長輩了。我有時候真想把褲襠裡多餘的肉剪掉,讓他們的希望都落空。」
我看著何富貴,這是第一次我聽血緣上的弟弟,和我說了這麼多話。
外婆曾說:「既得利益者,根本不會共情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他們早已習以為常。就像許多男性感受不到自己的性別紅利,女性卻時常感到不公。因為很多男性沒有共情過女性,他們隻會覺得是自己投胎投得好。」
何富貴是何家唯一的兒子,他受萬千寵愛長大,卻出落得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我甚至為以前有討厭過他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富貴兒,樓下有蛋糕,給月兒拿一塊上去。」樓下響起楊蓮心的聲音。
何富貴笑著說:「姐,等我回來,我給你看我的偶像夏奈爾,我有好多她的照片。」
何富貴剛下樓,就有一個陌生男人被推進了屋裡。
我名義上的父親何威推搡男人進入房間,叮囑男人:「像電視上那樣,親她,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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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何威鎖上,我和陌生男人被關進了弟弟的房間裡。
「漂亮妹妹,我要親親。」男人嘟囔著嘴,朝我奔來。
差點被外公性侵的經歷,突然像默片一樣,走馬燈般地在我的腦海裡回放。
我嚇得全身顫抖,大聲地吼道:「你別過來。」
我跑到窗戶邊,大聲地喊:「救命啊!救命啊!」
男人把我拽回房間,他的力氣很大,肥胖的身子因為走動而晃動。
「漂亮妹妹,我要當新郎官,我要洞房。」
他欺身而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聽到外面的聲音,外婆被何家的親戚扣住,無法以一敵眾。
何富貴求著何威和楊蓮心把鑰匙給他,他要把我放出來。
「你要娶媳婦,就不能沒有錢,月兒嫁了人,有了彩禮,你就可以娶媳婦了。」楊蓮心大聲地說。
「現在她被人碰了,遲早都要嫁人的。不然誰要她這個髒貨啊?」何威說,「爸爸也是為了你好,當初留著她,就是為了給你賺彩禮錢的。她讀大學是浪費錢,等她讀大學,翅膀硬了,就飛走了。」
外婆被奶奶家的親戚拉住,隻能痛苦地號叫,讓人放了我。
我聽著門外的聲音,絕望地流下了眼淚。
本以為是帶外婆長面子,不承想卻是參加了鴻門宴。
我S命地掐著身上的人,他突然停住了。
「漂亮妹妹,我țű̂⁺喜歡,我喜歡。」
他利落地起身,壓在我身上的肥肉離開了,我得以呼吸。
可我還是打不開門,我在何富貴的床頭櫃上翻到一把小匕首,我打開匕首,警惕地看著他。
「我不娶媳婦兒,我不要讓楊柳月嫁給傻子。」屋外,傳來何富貴固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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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男人的媽媽聽到兒子被說成傻子,立刻就不認了。
「我兒子隻是有一點小笨,才不是傻子,他這是大智若愚,你們這種人,根本不懂,他的福氣還在後面呢。」
「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整整五萬的彩禮,這個村裡,誰出得起這麼高的彩禮?」
「要是成不了,你們得把我的彩禮十倍賠給我。」
奶奶怕煮熟的鴨子飛了,試圖上前勸何富貴,何富貴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剪刀,他對準自己的下身。
「我限你們,立刻馬上放楊柳月出來,否則,你們心心念念的三代單傳,到我這代,就沒了。」
我從來不知道,除了外婆和幹媽還有苗軍,還會有人對我這麼好。
「別,富貴兒,你不要這麼糊塗啊。那個賠錢貨哪裡值得你這樣對她啊?」
「她不是賠錢貨,她是我姐,我最好的姐姐。」何富貴說著,手裡的剪刀更加靠近了襠部。
來賓看熱鬧,議論紛紛。
奶奶和爸媽嚇得臉色慘白,生怕何富貴做出讓他們懊悔終生、愧對祖宗的事來。
「開門,現在立刻馬上開門。」何威連忙從褲兜裡拿出鑰匙。
「開了門,我兒子不還是碰了楊柳月?我兒子不要她,就沒有人要她了。」傻子男人的媽媽露出得意的嘴臉。
「再努力有什麼用,到頭來不還是伺候我兒子?」
何富貴直接衝上前,薅住女人的頭發,直接就是哐哐幾耳光。
「傻人有傻福,煞筆沒有。」
「離我遠點,我發瘋的時候,最喜歡扇賤人了。」
「對於有些人,我隻想說,我的巴掌很適合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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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打開,我安然無恙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傻子男人朝我伸出胳膊。
「漂亮妹妹,你掐我,你快掐我啊。你掐得我好舒服,我喜歡。」
我掐傻子男人的那一下,像是激發了他的受虐屬性,所以,我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村裡人都笑話傻子真是傻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外婆被人松開,她快步跑到我面前,緊張地看著我。
奶奶好好的六十大壽,因為他們的故意設計,因為何富貴的維護,而讓他們希望落空,還讓村裡人看了一出笑話。
酒席繼續,我要帶著外婆回家,何富貴拉住我的袖子。
「楊柳月,你的成績中午出來,查個分吧。」
我能拒絕其他人,但我無法拒絕剛剛幫了我的何富貴。
外婆朝我點點頭,她和何富貴都堅定地相信我會考上好大學。
村裡人卻笑了。
「真以為自己是讀書的料啊,大學可不是誰都能讀的。」
「正好我兒子也要查分,比比吧。分數低的給分數高的一千塊,敢不敢賭?」
「村裡哪有女孩兒上大學啊?她楊柳月才不會是那個例外。」
「就算出成績了,也頂多上個專科,我可聽說了,專科可不怎麼樣,和中專生差不多,都是進廠打工的。」
何富貴把人群裡的男生拉了出來,我認得那個男生,他和我都是在縣一中的,隻是不同班。
「你爸說要打賭,你敢不敢賭?」
「賭,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我要賭一萬,楊柳月要是比我低,你們給我一萬塊,就問你們敢不敢?」男生得意地揚起下巴,「她模擬考都考不過我,高考又怎麼會考得過我?」
我遲疑了,這個男生確實每年都榜上有名,排名也在我之前。
零幾年的一萬塊,那可是很多很多錢。
「那就賭,把錢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找個人出來作見證。」何富貴說道。
村裡人經常開一些小賭局,這還是第一次賭這麼大的。
見兩家人要賭,他們也想參與分一杯羹。
男孩的父親直接回家拿錢,村裡的人也紛紛入了注,小賭的人放了十塊,大賭的人放了一百塊。
如果我輸了,站在我這邊的何富貴要一比一賠給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