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都第一貴女。
膚白貌美、腰細腿長,就連胸也格外挺。
可婚後,日子卻不太如意。
夫君心硬如鐵,連圓房都靠下藥。
好在百煉鋼成繞指柔。
我同他日益甜蜜。
直到中秋家宴,夫君胞弟趕回,那模樣與夫君一般無二!
他彎唇:「嫂嫂認不出嗎?我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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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婚當夜,謝珩合衣宿在我身邊。
連一根手指都沒有碰過我。
嬤嬤說,許是大婚太累了,小姐生得如此美貌,郎君哪兒能忍得住?
我信了。
忍了半個月!
可衛珩仍舊半點都沒有表示,天不亮就去刑部,天黑透了才回來。
對著我像對著尊菩薩。
開口閉口便是:「夫人辛苦了,早些歇息。」
我恨恨!
聽說刑部當值的官員仇家都多。
衛珩不會……
不行吧!
我抱著嬤嬤大哭。
「衛珩他不行,我是不是要守一輩子活寡啊?」
嬤嬤抱著我哄。
「姑娘渾說什麼呢?」
「老奴看,郎君鼻梁高挺,怎麼會不行?實在不行,姑娘……」
嬤嬤在我耳邊密語。
末了,她又從嫁妝箱子底翻出了舅母留給我的避火圖。
「姑娘且試試看。」
2
我潛心研習。
踩著衛珩下值的點,在屋中點了合歡香,又在他常用的茶盞邊沿抹了合歡散。
我披著薄紗,靠在美人榻上。
忍不住思緒翻飛。
成婚後,我才知曉衛珩這個人無趣極了。
每日每時,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一點新花樣都不會。
比方說,他一刻鍾後叩響門扉,會對著榻方作揖,「夫人,我回來了。」
繼而,喝一杯冷茶。
「我再去看一會兒卷宗,夫人辛苦了,早些歇息。」
若非每日醒來,身側被寢溫溫的。
我都要以為夜夜在守空房。
體內微微發熱。
想來這合歡香是正宗的,屆時看那衛珩如何飛出我的五指山!
咚、咚咚。
門扉輕輕叩響,繼而是吱——呀開門聲。
我突然心跳加速。
腳步似踩在我慌亂的心尖,繼而我聽見年輕男子的聲音。
冷硬無情。
「夫人,我回來了。」
3
衛珩生得俊郎。
才下值回家,穿著森青色官袍,眉眼俊秀,意氣風發,氣質卓雅。
我望著他。
見他自顧自倒了杯冷茶,握著茶盞一飲而盡。
喉間凸起快速劃過。
看得我心中痒痒。
可恨他半分目光都不分向我。
我隻好撐著美人榻坐起,卻不妨這個姿勢維持太久,腿——
麻了。
「嘶,夫君~」
我吸了口涼氣,終於讓衛珩轉了頭。
他目光清冽,我卻心急。
「我腳扭了。」
衛珩放下茶盞,「我讓侍女扶你。」
「別呀!」
我急急攔住他,可腳還麻著,隻得硬著頭皮往前一撲。
落入堅硬懷抱。
衛珩掌心握在我肩上,呼吸噴在我頸側,身體也同我挨得極近。
熱度透過他層層疊疊的官袍傳來,同他挨到的地方好像要被燙化了。
我聽見他呼吸越來越急促。
應當要成了!
我探起身,吧嗒一口親在他唇邊。
「夫君,去榻上。」
4
我快被衛珩SS在榻上。
明明避火圖上說,一盞茶功夫就好了呀,眼下是不是天都快亮了呀。
我哭哭啼啼、嗚嗚咽咽。
可衛珩這個王八蛋,一點也不心疼我。
我氣得亂蹬。
卻被他握住腳踝,指尖帶著薄繭,用力摩挲至泛紅。
「疼!」
「再忍忍,阿蟬。」他聲音啞啞的。
我不滿,踹開衛珩的手。
終於得以瞥見,他如玉面容再不似無悲無喜的觀音,眼中情欲翻湧。
眼尾沾著欲色的紅。
我別過臉,「衛珩!你欺負我。」
衛珩卻掰回我的臉,他逼我看著他,「再喊一次。」
「我的名字。」
「有什麼好處?」我試圖討價還價。
他輕輕地笑。
「再喊一次,今晚就放過你。」
「衛!珩!」
他仿佛突然被激起興致,喉結滾得厲害,眼睛黑亮得驚人,直勾勾盯著我看。
我被他看得心中發毛。
莫不是他要這麼一動不動,雙手撐著過一夜?
總覺得有些許不對。
直到打更聲響起,衛珩突然彎起唇角。
「阿蟬,你聽,如今才剛到子時。」
「昨夜已過,今夜方長。」
天S的!
5
這一夜好似一場夢。
夢醒來,我仍舊是迷迷糊糊的,卻被人扶起,在腰下墊了枚軟枕。
一杯熱茶遞在唇邊。
我就著來人的手,低頭啜飲了幾口。
總算清醒了些。
睜開眼,便見到衛珩長長的睫毛,它微顫,繼而主人抬眼。
好犀利的目光。
「下回不許再下藥了。」
他冷著臉說話,一副兇巴巴的模樣。
兇什麼兇嘛!
我還疼著,心中委屈極了,揮手拂開茶盞,「你以為就你有脾氣嘛!」
「若不是你日日冷落我,我何至於出此下策?再說,昨夜一直不肯停的人不是你嗎?你難道沒有爽到嗎?」
「你分明——」
我大吵了一通,卻突然被衛珩捂住嘴。
他臉漲得通紅。
連脖子、耳垂都紅透了,眼睫眨呀眨,怎麼也不說點什麼來哄哄我。
男人真不是東西。
成婚前,妹妹長妹妹短,又是上好的和田玉、又是填詞的桃花箋,那嘴和抹了蜜一樣,好聽話說得沒完。
怎成婚後,成了這糟心模樣。
我越哭越傷心。
冷不丁,眼前落下一大片陰影。
衛珩俯下身,指節帶著薄繭,摩挲在臉上,刮出微微的疼,帶走我臉上淚痕。
半晌,他終於開口。
「不許哭。」
我甩開他的手,背過身不理他,衛珩竟直接出去了!
這狗男人!
「呸!」
剛好呸到重新進門的衛珩身上。
他壓低眉頭。
「有力氣罵人,看來是不疼了。」
6
衛珩是回來給我上藥的。
他昨天被我下藥失了理智,弄疼我了,雖嘴上沒有親親我、哄哄我。
倒也不是個沒心的。
隻是……
我將頭埋在枕間,咬著被角,忍不住蜷起腳趾,「夫君,好了沒呀?」
「再等等。」
衛珩的聲音像水霧一樣在耳邊消散。
可是真的好羞恥啊……
臉蹭在枕上,亂晃。
一個不留心,哼出了聲來。
衛珩像是悶悶地笑了一聲,待我扭頭試圖抓包他時,發現他仍舊是正經神色。
他抽出手。
拿著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著指尖殘留的藥膏,「這傷上了藥,這幾日好生養著。」
「莫要貪歡。」
我瞪圓眼睛看他。
「夫君,你這話聽著,倒像說我是浪蕩婦人,守不住身子。」
「許你再說一次。」
衛珩站在我面前。
他伸出手捏捏我右頰。
而我恰在他中指上看到一圈咬痕,齒痕落在如脂玉的指上,顯得格格不入。
「說罷,想要我做什麼?」
還算識相。
我滿意地點點頭,輕輕點了點臉頰,示意他親一下。
新婚燕爾。
夫妻間,合該親密些嘛!
沒成想,衛珩探身捂住我雙眼,幹燥的唇印在我唇上。
似想一觸即離。
最終卻放棄抵抗,低頭認命,兇惡地啃咬著我的唇,磅礴的情念幾乎要將我吞滅。
衛珩聲音沉得像能滴水,他終於改口。
「莫要勾我了。」
7
嫁來衛家一月有餘。
我同衛珩感情愈來愈好,他這個人就是個悶葫蘆,冷面說話忒氣人了。
可做事卻是妥帖的。
我一句想吃桂花糕,他便大早上起來排隊,讓小廝帶回了,再去點卯。
美中不足的是,欲念太重。
我傷著時,他還忍著。待我傷好後,每晚都要叫兩回水。
腰都要累斷了!
嬤嬤笑眯眯道,「這才開了葷的郎君,都是這般,姑娘同郎君感情甚篤,屆時一舉得男,老爺夫人在地下也該安心了。」
想到已逝爹娘。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同衛家這門婚事,本就是指腹為婚。
當年,我爹娘與衛老爺夫婦均是至交好友,隻是爹爹因得罪小人,被貶去嶺南。
臨去前,衛夫人已經有孕。
她給了娘一塊玉佩,說是若二人得生一男一女,便結為親家。
再後來,爹娘雙雙亡故。
我被外祖母接回京都,與衛家去了信,定下了與衛珩的婚約。
縱郎心似鐵。
百煉鋼亦成繞指柔!
我信心滿滿,可今夜衛珩回來得有些晚。
身上沾著酒味。
還有淡淡的脂粉香!
「衛珩!你去找女人了!」
我氣得往他臉上招呼了一巴掌,被他擒住手腕,送到唇邊吻了吻。
「同僚宴請。」
「略微喝了兩杯,並沒有讓女人沾身,你來驗驗?」衛珩眼中已不太清明。
我狐疑地望向他。
「你莫要诓我,你身上都有她們的脂粉味,還能怎麼驗?」
衛珩牽著我的手往下。
燙得我立刻將手縮回,衛珩卻不放手。
「都是阿蟬的。」
「阿蟬也是我的,一個人的。」
他下巴磕在我脖頸,難得親密的時刻,他勾住我小拇指。
我哄著他。
「好好好。」
衛珩一身暗紅衣袍,面白如玉,因著醉酒,面頰眼尾也沾著些燥紅。
他舌尖上翹,觸碰上顎,一點點挑動情緒,微微的痒,久久的困惑。
「阿——蟬,阿蟬。」
8
這一夜,明月高懸。
衛珩說他過些日子要出公差,問我可會念著他?
我點點頭,「那是自然。」
「這一去便是數月。」衛珩臉色陰陰的,「阿蟬會等我嗎?」
他是我夫君。
不等他,我還等誰?
我悟了!
衛珩就是存心折磨我,才問些沒頭沒腦的問題,我連答了幾個是。
終於,在鼎沸時,我哭泣出聲。
而衛珩握住我的手指,一根根放在唇邊親吻。
直到很久以後,我隱約聽見他念了兩句詩。
怪文绉绉的。
「花不盡,月無窮。」
「兩心同。」
他折騰了一夜,待我醒來時寢被已涼。
我看到枕邊放了一隻木盒。
裡面裝著兩束頭發。
嬤嬤告訴我,「這是郎君臨去前剪下的,將姑娘的也放在一起。」
心口像是被突然撞了一下。
同心、同心。
隻願君心似我心。
在衛珩的暗示下,我開始編同心結。
編好那日,恰好是中秋。
婆母久違地派人來我院中請我,說是一家人一起過節。
我隨手將同心結揣進袖中。
卻在半路上看到夫君。
「夫君!」
我上前挽著他,「不是要幾個月才回來嗎?怎得這麼快!」
我將同心結捧在掌心中。
獻去夫君面前。
「同心結!」
「我打了好些日子的絡子,手都疼了呢!」
夫君收下同心結,輕輕慢慢地捏著我指尖。
突然用力一拽。
我便撞向他胸膛,繼而他低頭含住我舌尖,口中清酒遺跡、桂香餘味,途經口舌之間,全然渡給我。
不對勁。
我推開他。
而他頑劣地衝我一笑。
這笑意似一滴水落入平湖鏡面,漣漪一圈圈蕩漾開,徐徐連綿。
「嫂嫂認不出嗎?我和哥哥。」
9
我立刻抽回手!
駭得往後連退三步,勢必和他拉開距離,才微微仰著頭打量他。
他應當是衛珩胞弟,衛止。
模樣上看,倒是與衛珩一般無二。
但他神態中卻多了絲風流陰鬱。
我說呢,衛珩這個人古板的要命,都不肯在下人面前與我親近。
更別說在外頭了。
我同他致歉。
「阿止說笑了,不過是太久沒見夫君,我心中惦念,認錯了人。」
「可千萬莫怪阿嫂。」
衛止上前一步。
冰涼指尖鉗住我下巴。
又微微抬起。
突然伸手,用力按在我唇角。
痛得我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