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易看到我，臉上表情堪稱精彩。
我卻泰然自若。
偏生有個和我相熟的客戶發現了我，笑著迎上來：
「沒想到小江離開陸氏之後步步高升，現在已經是林總身邊的紅人了啊！」
我笑著頷首，全然沒了原先還要賠笑的樣子，抬頭看向陸行易：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能得林總賞識，我自然意氣風發。」
陸行易看我這副樣子，氣得抬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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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陸行易的日子並不好過。
陸氏並不是什麼治家嚴謹的豪門清貴。
陸行易父輩並不隻有陸行易一個男丁，還有一個在國外定居的私生子。
而林羽來京城的目的，並不僅僅隻是為了和陸氏分庭抗禮。
她要的是整個陸家。
陸行易腹背受敵，這段時間難受極了。
但是這些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林羽告訴我，這場宴會，我隻需要拓展人脈，不用理會陸行易。
我不理會不代表沒人找上門。
酒過三巡，我借口整理儀表去衛生間醒酒。
在鏡子面前抬起頭時，卻看到李媛媛站在我身後，面色不善地看著我。
我看著她那身裝扮，直接笑出了聲。
為了這次宴會，林羽專門找了師傅為我量身定做了禮服，又從自己首飾裡提了一套珠寶給我。
簡單幹練的黑色禮裙搭配紅寶石項鏈，襯得我愈發年輕鮮妍，意氣風發。
反觀李媛媛。
二十出頭的女生卻穿著暗紫色的禮服，脖子上戴著澳白珍珠，卻襯得她憔悴的臉更加蠟黃。
看得出她為了並不符合自己能力的地位，奮鬥了不止一點。
我笑著轉身，抬眼看向李媛媛：
「李總，兩個月不見，你老了不少啊。」
李媛媛眼裡閃過一絲憤恨，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江晚琪！你少給我得意！」
「別以為你現在跳槽得了林羽的青眼，你就能一輩子高枕無憂！」
「說到底，你不過就是個打工的！」
「而我，我可是未來要和陸行易在一起，成為陸夫人的人！」
說完，她SS盯住我，想從我臉上找到哪怕一點驚訝或者嫉妒。
誰知道我卻悠闲地靠在盥洗臺上，笑得很是輕松：
「是嗎？你居然以當陸夫人為榮啊。」
「當初是誰說的，我想靠勾引老板上位，是下賤無恥？」
「那你現在，豈不是惡心至極啊。」
話音剛落，李媛媛就像是被我激怒了一樣，揚起手就要打我。
我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拽住李媛媛的手腕就把她壓在盥洗臺上。
我慢條斯理道：
「我江晚琪從來都是睚眦必報的人。」
「今天是陸家家宴，我不動你，但不代表我會放過你。」
「以後見到我盡量繞道走，不然我見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說完，我把她甩開，整了整頭發，離開衛生間。
家宴結束，我剛準備離開，就看到陸氏的佣人禮貌地攔住我，請我留步。
我爽快地答應了，跟著他一起走到會客廳。
我坐在上首，慢條斯理地喝著沏好的茶水。
看到陸行易進來的時候，我屁股坐得穩穩當當，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對著他明晃晃豎了個中指。
陸行易臉都黑了。
一直等到陸夫人來，我也依舊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隻是簡單地打了聲招呼。
而李媛媛站在陸行易身邊，像個佣人似的，連座位都沒有。
我眼裡閃過一絲諷刺。
上次我來這裡的時候，身份還是陸氏的銷冠。
彼時我為陸氏籤下千萬大單，來陸府連口水都喝不上，就像李媛媛一樣，跟個佣人似的站在陸行易身邊，讓陸行易對我頤指氣使。
但是現在，今非昔比。
我笑著抬眼看向陸母：
「陸夫人有話不妨直言，林氏事務繁雜，我趕時間。」
陸夫人臉色一黑，卻不得不撐起笑臉，看向我：
「當然是有要緊的事找江總。」
說完，她抬頭看向陸行易：
「我這個兒子，還算是一表人才。」
「海外名校畢業，年紀輕輕就繼承家業。」
聞言，我嗤笑一聲。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還在這兒吹噓自己兒子一表人才呢。
誰家好人一年搞大三個小姑娘的肚子，最後還是助理帶著去打胎的呢！
更別說陸行易這個蠢貨上任之後幹的那些蠢事。
真是上輩子S人了才生下這個孽種。
看到我笑而不語，陸夫人以為我默認了，幹脆接著介紹下去：
「晚琪，你一個女孩，都快三十了還不結婚，也不是個事兒啊。」
「更何況別看你現在這個光鮮，給別人打工怎麼可能一輩子高枕無憂啊。」
「還不如來我們家當兒媳呢！」
「到時候把工作人脈交給陸行易，咱們兩個好好做伴！」
聽到江母語出驚人，我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我還記得之前來江家的時候，江母對我的戒備心可不是一般的強，也根本看不上我。
怎麼現在就願意委曲求全了呢！
看著李媛媛驟然暗下去的臉，我惡向膽邊生，端起茶杯，慢條斯理道：
「可是江夫人，我記得陸行易的未婚妻已經另有其人了啊。」
說完，我挑起眉，笑著看向李媛媛：
「李媛媛，我記得你說過，你才是陸行易的未婚妻啊。」
「怎麼現在不說話了呢？」
說完，我沒錯過李媛媛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江母的眼神就像刀一樣狠狠剐在李媛媛身上，隨後笑道：
「我們陸家，怎麼可能會找一個出身能力通通不行的女人呢。」
「晚琪，聽我的，你才是我心裡最合適的人選。」
看到江母這樣自我感覺良好，我惡向膽升，隻想出一口上次來被當成奴才的惡氣。
我幹脆有話直說：
「阿姨，你不記得的話，我來幫你長長記性。」
「陸行易當年在英國留學，你本來想為他在英國找一位名媛淑女，卻不想他囂張跋扈，身上 PDF 無數，沒人看得上他。」
「於是您幹脆退而求其次，準備在京城找媳婦。」
「誰知道陸大少爺萬花叢中過，一年墮三胎，京城豪門的大小姐看不上他這麼浪的男人，也懶得理你。」
「所以你幹脆把主意打到我們這些沒背景有實力的女生身上。」
「你本來以為我會對此感恩戴德，被你當奴隸使喚，誰知道我現在飛黃騰達，就連你也要叫我一句江總。」
說完，我幹脆利落地起身，一臉嫌棄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江夫人：
「事實證明，同性相吸。」
「您還是老老實實找個蠢貨當兒媳算了，和你兒子也挺般配的。」
「別他媽的再挑了，反正你們一家也不是什麼好貨。」
說完，我大步離開會客廳，不再去理會身後陸夫人的叫罵。
8
來接我的豪車就停在陸家大門口。
林羽看到我出來，笑道：
「怎麼樣，罵爽了？」
我點點頭：
「爽S了。」
我之所以敢和陸行易這麼撕破臉皮，純粹是因為我們找到了退路。
陸氏並不隻有陸行易這一個繼承人。
林羽這段時間的走動，還真讓她找到了別人。
二十多年前，陸老爺子還在掌權的時候，愛上了個美院的老師。
為了能把人弄到手，他強取豪奪，甚至還制造了場車禍，讓老師的未婚夫墜橋身亡。
那位老師生下私生子後就撒手人寰。
而那位私生子，竟然是林羽的學長。
前段時間陸氏讓陸行易管理得一團亂，為了刺激陸行易，老爺子專門把私生子接回家。
林羽上學的時候和那私生子關系不錯，見了面之後，三兩下就結了盟。
林羽看著陸家的豪宅輕笑一聲：
「等到下次來，就是這棟房子拍賣的時候了。」
「法拍房, 價格不會很貴。」
原本我以為林羽拿下陸家的方法是徐徐圖之。
誰知道陸家家宴結束的第二天，我就被林羽帶著去見了那個陸家的私生子。
他坐在咖啡廳靠窗的桌子邊，剪裁得體的灰色襯衫襯得他英俊得體。
看到我們來，他朝我們揮揮手，金屬框眼鏡下的那雙眼睛是濃稠的墨綠色。
我們剛落座，他就遞給我們一個 U 盤。
林羽拿起 U 盤, 那私生子溫和道：
「這是陸氏最原始的，未經粉飾的賬目。」
「順帶還有點他們產品檢驗不合格的數據, 以及他們打點上下的證據。」
林羽眼裡閃過一絲驚愕, 卻很快掩藏下去。
那私生子笑了：
「我從來沒想著去陸家掌權。」
「我要的是陸家人身敗名裂, 陸氏分崩離析。」
說完, 他推了推眼鏡，意味深長：
「這樣的話, 陸氏股價暴跌, 也方便學妹你低價收購啊。」
半晌, 林羽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學長, 你何必這麼……」
這麼瘋。
就像是, 恨了很長時間，找到致命點後, 一擊斃命的毒蛇。
他卻笑了, 臉上是解脫的劫後餘生：
「這是我很早就想幹的事情了。」
「還要感謝你們，幫我完成了這個願望。」
說完, 咖啡廳的門被推開, 一個女孩走進來，環顧四周，像是在找人。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沒錯過他臉上如冰雪消融般的溫柔。
他笑著和我們道別：
「我的夫人來了，我就不浪費時間了。」
「林總，江總，祝你們旗開得勝，財運亨通。」
9
多虧了那個賬本, 京城冬天到來之前, 陸氏徹底倒臺了。
林羽最擅長的就是商業運作，在海城就得心應手。
陸氏在陸行易這個蠢貨的掌管下，就像是紙糊的城堡, 看似堅不可摧，實則一點就著。
等到陸老爺子準備推私生子上去頂包的時候，卻發現人家帶著夫人早早出國了。
陸行易背上天價債務, 一下從「京圈太子爺」變成了京城老賴。
林羽最不喜歡欠人情。
在抄底陸家的時候還是為學長留下了一部分股權作為報酬。
隨後她轉身，從老板手上搶過話筒，正義凜然：
「而京」滿月酒上, 小天使拉著我的手, 在我手上塞了隻軟乎乎的娃娃。
林羽站在我身邊，笑道：
「這是學長公司新推出的玩偶，你是第一個拿到的。」
我有點受寵若驚, 笑眯眯地摸了摸小天使的臉。
收購陸氏後，我因為之前在陸氏工作，自然接管了陸氏大半工作。
成了陸氏的大領導。
上任那天，我坐在陸行易原先的位置上, 看著原先對我頤指氣使的副總們點頭哈腰。
我抬眼看向窗外。
京城入秋，一片蕭瑟。
而我的春天，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