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佑澤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我在他眼裡,不是可以相互扶持白頭到老的妻子,隻是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擋箭牌而已。
現在他的危險被解除了,我這個擋箭牌就沒什麼作用了,可以拋棄了。
夜半三更,就在我起了一絲睡意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豎起耳朵傾聽,卻聽到門口響起啪嗒一聲,類似落鎖的聲音!
我連忙拿起床邊凳子上的柴刀,靠近門口,卻發現外面燃起了火光。
我試圖開門,卻發現門從外面被鎖住了。
我又去推窗戶,發現仍然推不動。
煙霧漸漸彌漫,火光逐漸向我靠近,我瘋狂地咳嗽喊叫,卻沒有任何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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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動手的人選在半夜,就是想讓我S。
我住的地方離村裡其他幾戶人家都有些距離,門又被反鎖,可以說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等其他人發現再來救火,我肯定已經兇多吉少了。
我很少出村子,跟別人向來也無仇無怨,能這樣做的,便隻有白天被我擠兌一頓還訛了銀子的宋佑澤。
原來,他不僅不在意三年的夫妻之情,還想要我S。
也是,我S了,就不會有人提起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那些不堪的過往了。
可憑什麼呢!
6
關鍵時刻,我想起了自己執意要挖的地窖。
村裡是有一個大地窖的,但是離我家有些遠,我一直念叨著想要在家裡也挖一個。
前兩天我就請人動工了,那幾天宋佑澤借口打獵整日早出晚歸,想來是不清楚情況的。
他不知道,這個地窖被我挖了兩個出口,一個在床下,一個通向屋後的菜地。
而現在,這地窖成了我救命的通道。
害怕屋外有人守著,我鑽進地窖裡,在另一側出口處躲了許久許久,久到沒有任何聲音了,才悄悄鑽出來,借著夜色觀察周圍。
確定沒人後,我順著小路一路去了村長家。
這些年,我娘對我並不好,常常吃不飽穿不暖,全靠村子裡大家的接濟才能平安長大。
可現在,我不能在待在這個村子裡了。
萬一因為我給大家招來了災禍,再後悔就晚了。
不如就順勢讓宋佑澤的人,以為我S了。
跟村長說明情況後,我趁著夜色離開了這裡。
包袱裡,熱乎乎的餅子貼著脊背,讓我在寒冷的黑夜裡感到了一絲溫暖。
城門一開,我就喬裝好就出了城,跟著鄉下送菜的驢車往另一個方向走。
直到離大同村足夠遠時,我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已經是傍晚,我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打開包裹拿裡面的餅子吃。
也是這時,我才發現,包裹裡除了吃的和衣服外,還有一個粉色的小布包。
打開,是有零有整的幾貫錢,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吶,看你可憐,先借你了,以後雙倍還我。
熟悉的筆記,熟悉的口吻,是李一一。
離開從小住到大的村子的第一個夜晚,我抱著粉色的布包,嚎啕大哭。
李一一,你果然還是那麼討厭啊。
7
三天後,我來到村長所說的漁業鎮,成了前來投奔姨奶奶的孤女,在這裡住了下來。
因為帶了禮又交生活費的緣故,這家親戚對我還算友好。
隻好我卻怎麼也不得勁,總覺得不如在村子裡舒坦。
我甚至開始想念起日日跟我鬥嘴的李一一。
我沒想到,就因為救了宋佑澤,卻落得個無家可歸的下場。
我終於意識到,普通人和權貴的察覺有多大,我甚至連為自己報仇都做不到。
我隻能遠遠地躲著,可我不甘心就這麼躲著。
我從包裹裡拿出玉佩,仔細端詳。
那天著火時,意識到出不去後,我連忙收拾了自己積攢的財物。
匆忙之間,將老舊的梳妝臺撞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摔出來一塊玉佩。
我即便見識不多,也知道這枚玉佩貴重非凡,不像我這樣的家庭能擁有的。
村裡的嬸子曾說,我娘幼時在貴人家曾做過一段時間奶娘,這會不會是貴人賞給我娘的呢?
看著玉佩的色澤,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聯想到小的時候,我娘從不肯讓我靠近梳妝臺,加上我娘對我與眾不同的態度,讓我內心裡漸漸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也驗證了我的猜測。
我去了一趟城裡,打聽了最大的幾家當鋪,最後選了一家口碑不錯,在好幾個城池都有分店的。
玉佩一拿出來,當鋪的掌櫃眼睛就亮了,許諾我給我五百兩,前提是S當。
五百兩,農家人種一輩子的地都賺不到的錢。
即便是貴人賞賜,應該也不會賞賜這麼貴重的玉佩。
我的身世,或許真的有問題。
我的心髒開始砰砰砰地跳起來。
8
我最終還是決定當了玉佩。
一來盡管我很懷疑自己的身世有問題,可目前我毫無頭緒,把玉佩留在手裡也無濟於事。
而「聚寶樓」是大夏最大的當鋪之一,流通速度應當是比較快的,若有人在找我,或許能通過這塊玉佩聯系到我。
而來我目前盤纏不夠,當掉玉佩也可以讓生活過得好一點。
萬一我沒能通過玉佩解開身世之謎,或者一切都是我想多了,那有錢在手,日後也好過一些。
我少收了十兩銀子,拜託掌櫃,若是有人通過玉佩來找我,可以在門口掛一塊紅色的牌子。
掌櫃意外地好說話,笑著應了。
出了客棧後,我沿著事先看好的路繞了好幾圈,確定身後沒人後我飛快進了男廁,再翻牆去女廁換好事先準備的衣服,噴了香水才出來。
仔細觀察身後無人跟來後,我才邁著小碎步慢慢回到落腳的客棧。
第二日我找了個小乞丐,告訴小乞丐從明日開始每天去聚寶樓門口看看是否有掛紅色的牌子,若是有,就來客棧通知我。
如此等到第九天,就在我決定放棄,先回漁業鎮的時候,小乞丐來找我了。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當鋪的掌櫃,以及幾個侍衛。
忽然發現,好像我的謹慎在這些人面前有些小兒科了。
看著對侍衛畢恭畢敬的掌櫃,我索性懶得再喬裝,直接跟著為首的侍衛去了聚寶樓後院。
在這裡,我見到了一個見到了一個有些奇怪的男人,那男人的嗓子很是尖細。
他一見我,就迎了上來,噙著淚光將我仔細打量。
在他的描述裡,我得知了自己有些坎坷的身世。
原來,我並不是一個農女,甚至,我還是頂頂尊貴的皇後之女。
當年,我的母親還不是皇後,父皇還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王爺。
母親生產之時被信任的奶娘背叛,換了自己和奶娘的女兒。
奶娘為了不泄露消息,之後不久就以家裡老人身體不適為由回了老家。
一直到先帝崩亡,父親在宗室的推舉下登上皇位,這件事才被一個為了保命的背主下人說了出來。
母親這才得知自己養了十八年的女兒,竟然是奶娘的女兒,而自己的女兒竟然還在外面受苦。
母親得知後一直在派人尋找奶娘的蹤跡,奈何奶娘由於心虛,期間搬了好幾次家,暗衛派了一批又一批,始終沒有找到我的蹤跡。
一直到最近,才查到奶娘帶著我落戶在大同村,同時卻得知不久前我所住的院子著了大火,村裡人發現時院子已經被燒沒了。
我的母後聽到消息後吐血昏倒,一直到現在還病著。
幸好暗衛追查到我住的地方有一個地窖,我很可能從地窖逃走了,所有人這才抱著一絲希望。
就在他們暗中追查的時候,當初我出生時就帶在身上的那枚玉佩出現在了當鋪,他們於是順著這條線索趕來。
我的這一舉動,也算是加快了他們找到我的步伐。
9
小喜子公公告訴我,他是父皇身邊貼身太監的幹兒子。
一路上,無論是吃喝,還是穿的用的,這位小喜子公公都安排的好好的,從不叫我操心。
從這幾個侍衛和小喜子的態度中,我感受到,他們對於我這個女兒,應該是不討厭的。
我終於松了一口氣。
回到宮裡後,母後抱著我狠狠哭了一場,摸到我手上的繭子後,更是哭的泣不成聲。
父皇也在當天拋下政務,陪著我待了整整一天。
他們說,以後不會再讓我吃苦了。
他們還為我設立了宴席,廣邀群臣,要在宴席上為我正名。
被禁足的假公主不甘心,悄悄跑了出來,抱著母後的胳膊哭的可憐兮兮。
「母後,母後,這麼多年我一直將您當作親娘,在我心裡,隻有您是我的親娘……求求您別不要我。」
「母後,我願意在姐姐身邊當一個丫鬟,端茶倒水補償她,隻求您別不要我……」
母後揉了揉發紅的眼睛,看著有些觸動,「子惜,這一切都是你娘的錯,我不怪你。」
眼看著假公主眼裡重新燃起了希望,母後繼續道:「但你享受了屬於無雙十八年的人生,現在,你該還給她,去過本來屬於你自己的生活了。」
「你自己收拾,你宮裡那些不逾越的財物,都可以帶走,這是本宮最後能為你做的。」
話落,母後扭過頭,不再看她。
假公主哭嚎著不肯走,最終還是被下人拖了下去。
意外地幹脆利落,第二天,假公主就被送出了宮,過像我從前一樣無父無母的生活。
同時,母後派出去的人也查出了我住處著火的原因,氣的直接要讓父皇出手懲治宋佑澤一家,被我阻攔了。
宋佑澤不是視我如蝼蟻嗎,那當他發現,自己被曾經以為的蝼蟻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時候,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即便如此,父皇還是氣的不行,在早朝上將宋佑澤的父親承恩侯狠狠批評了一頓,指責他教子不言。
搞得文武百官這幾天都繞著承恩侯走。
承恩侯回到家就將兩個兒子罵的狗血淋頭,並警告他們最近不許出去惹事。
10
宴會當天,好些夫人和小姐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