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起身，慢悠悠地說道，「成，不解釋可以，那你就別想再出門了。」
話音落下，他繞過我身邊，自顧自離開了。
起初我以為他是開玩笑的，但我沒想到他是認真的。
我跟在霍瑾安身後要離開別墅，但卻被一群突然出現的保鏢攔住了。
他們衝著我鞠躬，「小姐回去吧，別讓我們為難。」
又搞這一套。
我默默看著霍瑾安的背影，一直到上車了，他都沒有回過頭。
我默默收回了視線，認命一般地接受了被關在這的事實，沒再掙扎。
我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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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長嘆了一口氣，我轉身回了屋裡。
我一進屋就看到了陳阿姨出來，「餓了吧，快進來吃飯。」
跟陳阿姨聊過天後我才知道霍瑾安幾天前就把家都搬到這邊了。
所有人都知道，就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說不清什麼心情，我也沒什麼胃口吃飯，便先上了樓。
上樓以後我才發現樓上的裝修和家裡的很像，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就連我的臥室布局以及裝修風格都是一樣的。
我站在門口，手SS地握著門把手，冷漠地看著屋內的一切。
也不知道霍瑾安是什麼時候開始準備這一切的。
或許從我偷著改志願那天，他就知道一切了。
隻有我像個小醜，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其實漏洞百出。
他全程像個看客一樣，看著我自作聰明，自以為瞞天過海，其實這計劃隻騙到了我自己。
我躺在床上回復著同學的消息。
她已經到了學校，約我今晚一起吃飯。
我跟她簡單解釋了兩句有事就先不過去了。
一晚沒睡我困得厲害，躺在床上沒多大一會兒我便睡著了。
就這樣一直睡到了晚上，期間阿姨上來叫我吃飯，都被我以不餓回絕了。
晚上的時候，霍瑾安回來了。
我整個人縮在床上，因為熬夜的緣故我頭疼得厲害，隻覺得困，一點都不想吃飯。
再加上我根本不想理他，更不想和他一起吃飯，所以我幹脆裝聽不見。
門突然被推開，外面的燈光透過門口照進了屋子裡，我翻了個身整個人埋在被窩裡，聲音悶悶的，「你出去，我不餓。」
拒絕的意思很明顯，但霍瑾安他卻跟聽不懂一樣。
他還是固執地進了臥室，還順手開了燈。
緊接著幾步走到床邊，等我察覺到不對已經晚了，霍瑾安已經坐在了床邊。
「玩絕食？」
他出口的話明明很輕，但我還是莫名覺得很害怕。
我被嚇得都不困了，飛速地翻了個身從床上坐起來，看向坐在床邊的人，「沒有，就是不餓。」
霍瑾安沒再說話，他隻是盯著我的臉看，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估計是睡迷糊了，我也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眼睛，一點都沒躲開。
半晌才聽他淡淡開口，「現在下樓吃飯，明天送你去學校。」
我在心裡琢磨著他話的可信度，片刻眨了眨眼睛，試探性地開口，「你別騙我。」
霍瑾安微挑眉，「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他確實沒騙過我。
其實細想下來，他也根本不需要騙我，他不想我做的事向來會直接拒絕。
第二天，霍瑾安真的開車送我去了學校。
在距離學校不到一千米的路口，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我鼓足勇氣把思索了一晚上的話說了出來。
「小叔，一會兒靠邊停吧，我自己走過去就行。」
聞言，霍瑾安側過頭來看我，聲音輕地問道：「嫌我丟人嗎？」
我側過頭和他對視，抿了抿唇，語氣誠懇說道：「不是，就是覺得你工作忙，這種小事我自己去就行。」
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沒信，反正他確實停車了，也沒強硬地要求要陪我進去。
最後是家裡的阿姨過來陪我進去報道的。
8
開學以後，我就沒再見過霍瑾安了。
我也很少主動聯系他，他也沒怎麼聯系過我。
倒是家裡的阿姨基本上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噓寒問暖以及提醒我按時吃飯。
我的大學生活過得還算是很快樂的，我還參加了社團。
周末社團裡一起聚餐，大家玩到挺晚的，一直到宿舍快要關門了才結伴回學校。
我是被學長送回去的，到了校門口我和他道謝想先走一步，但他執意要送我回宿舍，拒絕無果，我隻能跟他一起走了。
到了宿舍樓下，我和學長道了別，禮貌地目送他離開我才要上樓。
結果一個轉身就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人影。
這個身影我熟悉得簡直不能再熟悉了。
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兒多久了。
我輕微近視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我，但我卻不太想理他，所以就假裝沒看見轉身上樓了。
回到宿舍，我第一時間跑到窗口向下看，看到霍瑾安沒有走，他還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室友阿魚喊了我的名字，「寶寶，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就拉個窗簾。」
我回了一句，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伸手拉上了窗簾，遮擋住了霍瑾安的身影。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書，但看了半個小時，硬是一個字都沒看下去。
期間霍瑾安一直沒有聯系過我，他甚至連電話都沒給我打一個，消息也沒有一條。
我心慌得厲害，起身又走到窗口看了一眼，果然他還站在原地沒走。
猶豫了很久，最後我還是拿著手機出了宿舍門。
在樓梯間我撥通了霍瑾安的電話，嘟嘟嘟響了好幾聲，對面才接通了。
霍瑾安那邊安靜得厲害，他並沒有說話，就好像是在等我先開口一樣。
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我先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小叔。」
霍瑾安冷著聲音道，「還記得我是你小叔呢？」
我沒再說話，安靜地聽著他的下文。
「下樓。」
言簡意赅，說罷他便掛了電話。
我隨手抓了個外套套在身上，拿著手機飛速地跑了下去。
跑到霍瑾安面前，我還大口喘著粗氣，心髒跳得厲害。
霍瑾安瞥了我一眼，眉頭微蹙，「跑這麼快怕我弄S他嗎？」
我不解地看著他，片刻便懂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瘋子。
不想把季明禮牽扯進來，哪怕知道霍瑾安不想聽，但我還是自顧自地解釋著，「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今天就是順路一塊回來的，你別胡亂發瘋。」
10
霍瑾安開著車帶我回了別墅。
一路上他車開得很快，也不和我講話，我很敏銳地察覺到他生氣了。
事實也是如此，到了別墅門口，他抓著我的手腕強硬地拽著我進了屋裡。
任由我怎麼打他，他都沒有松開手。
一進門，我便被他扔在了沙發上，手腕疼得厲害，但我顧不上疼痛，隻是提防地盯著坐在我對面的霍瑾安。
隨後便是S寂一般的沉默。
最後還是我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我看著霍瑾安，不太確定地問：「小叔找我回來是有什麼事嗎？」
霍瑾安沒點頭也沒搖頭，良久他才漫不經心地回復我的話：「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我沒說話，也無話可說。
片刻，他走到我身旁俯身過來，我下意識地以為他要來吻我，被我側身躲開了。
動作有些大，我整個人直接從沙發上滾下去了，膝蓋撞到地面疼得我悶哼了一聲，想站起來但我疼得厲害根本使不上勁。
「怎麼就這麼笨呢？」
說著霍瑾安俯身過來扶我，我急忙往旁邊退過去躲開了他的手。
我低著頭，一字一句地說著在我心中盤踞許久的話。
「小叔，我真的受夠了在霍家的生活，太壓抑了，我感覺活著好累，每天都好累。」
霍瑾安沉默了很久，才低聲問道，「我對你不夠好嗎？」
我用沙啞的嗓音一字一句道，「你對我很好，但我有意識有感情，也有自己喜歡的事，不是任由你擺弄的玩偶。」
霍瑾安似乎被氣笑了，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我，「我拿你當玩偶？」
他的手捏著我的臉強迫我和他對視，他好像真的被我的話激怒了，手都是微微發顫地說，「你是真的沒有心。」
「以後除了定時打生活費，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反抗霍瑾安，算得上一次成功地反抗了。
最後以他妥協並摔門離去而告終。
他走後，我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大口喘著粗氣。
11
我躺在沙發上，腦子裡亂得厲害。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我很久沒做噩夢了，今晚又一次夢到了小時候。
媽媽去世以後，我在霍家過得算不上好。
因為我長得很像我媽媽，霍爺爺一看到我總是要罵我，有時候甚至還會拿著拐杖打我。
他罵的都是很難聽的那種，我無力反駁，就隻能紅著眼睛搖頭。
我甚至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要是哭的話就更惹人煩了，也會被罵得更厲害。
其實每次霍爺爺罵我，霍瑾安總是會第一時間衝上前來護住我。
為此他也沒少被霍爺爺家法伺候，他脾氣特別倔，怎麼打他都不吭聲，也堅決不同意再把我送走。
有一次霍爺爺趁著霍瑾安不在家要把我送走，但還是被他追回來了。
霍瑾安帶著我回家，拿自己的命威脅道，「你要是還想把她送走，我現在就帶她跳樓，大家都別活了。」
眼見拗不過他，霍爺爺就沒再提過把我送人的事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得以留在霍家。
霍瑾安的壓力很大，每天要學的東西都很多，而且學不會就要被打，他經常是被打得傷痕累累。
即便如此，但他還是很耐心地哄我睡覺，等我睡著了再離開。
我因為車禍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整日整日地失眠，要不就是好不容易睡著了然後瘋狂地做噩夢。
後來我看了一年多的心理醫生，才重新返回學校上學。
說實話，他對我算很好的了。
是我不知足，就是他對我再好，我也還是覺得在霍家我就是寄人籬下的，沒有安全感。
12
我讀大學以後便沒花過霍家一分錢，霍瑾安給我的卡我也一次都沒有動過。
霍瑾安也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四年的時間內他沒再聯系過我，而我也沒有再回過那個家了。
大學畢業後我非常順利地入職了某五百強企業，成了一個職場新人。
生活開始有了新的轉機。
公司年會上，董事長女兒壓軸登場，而被她挽著手臂的人正是霍瑾安。
我身旁的同事小玉開口跟我聊著八卦，「聽說是董事長的女兒和是 B 市龍頭霍家掌權人要聯姻了，兩個人看著還真是挺登對的。」
「我去，這是什麼小說照進現實啊？」
另一個同事吐槽道，「這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霸總文學！」
我也跟著隨意附和了一句，「是啊，挺般配的。」
表面上面無表情，但其實我心裡早已如同打翻了調味罐子一樣，五味雜陳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霍瑾安走到我身旁，我呼吸一滯，生怕他認出我來。
但索性他隻是繞過我，走向了另一個人。
這麼久沒見，他好像已經不認識我了。
我苦笑了一下，想自己還真是夠自作多情的。
我低著頭從他們身邊經過，坐回到了我的位置。
我和同事坐在一起，我們喝了一些果酒。
果酒入口是甜的，雖然度數不是很高，但喝得多了，等到後面酒勁上來了也是不容小覷的。
我覺得有些頭疼，強撐著等到年會結束。
同事被她男朋友來接走了，我則在酒店門口叫車。
等了很久也沒等到接單的，被這冷風吹得我酒都醒了一大半了。
正好一個男同事從裡面出來，見我打不到車，說要順路送我回去。
我跟他不是很熟，自然不會坐他的車回去。
我剛要開口拒絕，便一道冰冷的聲音將我打斷了。
「不用了，我送她回去。」
這聲音很熟悉，熟悉到我甚至不需要回頭便知道是誰。
男同事看了看我，才開口道，「那我不送你了，回去注意點。」
我點頭說好，然後跟他揮手告別。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霍瑾安，索性裝作沒看見他，一直盯著前面看，心裡祈禱著他盡快離開。
但奈何天不遂人願，霍瑾安並沒有走，他一直站在我身後沒有動。
「就那麼舍不得他？」
邊說著霍瑾安便把外套披在了我肩頭。
知道裝不下去了，我才慢吞吞地轉過頭看向霍瑾安，和他對視，我下意識地開口喊了一聲，「小叔。」
他沒說話，顧自地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竟鬼使神差地跟在他身後上了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