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邀請桑杉一起吃早餐，桑杉不敢僭越，連忙婉拒。
樓藏月也沒強求，隻是覺得今天家裡好像特別安靜，少了一點什麼……
她左看右看：“對了，克洛諾斯先生嗎？”
怎麼沒看到商時序？
桑杉答：“商總去視察四盛了。”
樓藏月一愣：“我怎麼不知道他有這個行程？”
第749章 他現在去碧雲了
“……可能是沒找到機會告訴您？”桑杉也不知情，“不過洛菲集團和四盛有合作，商總人在申城，也理應到四盛看看。”
“你問問他們現在在哪裡？我換身衣服也過去看看。”
樓藏月說完立刻上樓，換了衣服，化了淡妝。
之後重新下樓：“問出來了嗎？”
桑杉回答：“問出來了，商總他們視察完四盛，應聞總邀請，現在去碧雲了。”
樓藏月頓了一下，加快腳步。
·
與此同時，碧雲集團。
聞延舟和商時序，兩人均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各自領著隊伍，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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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邊走邊交談，談公司的發展、產品的優劣、市場的前景、行業的動態……
什麼話題都是信手拈來，交談甚歡，毫不冷場，一派和睦，儼然就是良好的合作伙伴的模樣。
——如果不提，誰又想象得出，就在幾天前，這兩人差點在沈家的婚宴上鬧起來呢？
“這邊是市場部，這會兒沒什麼人，應該是去開會了，否則能讓克洛諾斯先生看看他們的數據分析能力，一點都不遜色華爾街的專業分析師。”
經過一個部門，聞延舟自然介紹。
商時序也微笑：“久仰大名，都說碧雲集團市場部，隨便拎出一個人，都能撐起一間公司。”
聞延舟難得開玩笑：“所以他們的年薪也是最高的。”
兩人邊說邊往前走，本以為市場部的話題到此結束了。
商時序卻忽然接下去道：“市場部也是公司最忙的部門之一，再高的年薪都不過分，當初阿月剛進洛菲集團，就去了市場，那段時間她忙得沒日沒夜，我想見她一面，都得在會議室。”
他話題帶得很自然，聽不出任何蓄意的成分，身後的員工們也都以為隻是在闲聊。
聞延舟斂了一下眼眸，單眼皮透出些許冷淡：“顧小姐嗎？她不是未婚妻嗎？克洛諾斯先生也太不留情面了。”
商時序莞爾：“我倒是想讓她隻當洛菲家族的主母，像我母親那樣，每天隻需要考慮是去米蘭看秀，還是去冰島看極光，隻是她的性格太要強了，想要有自己的事業。”
聞延舟冷然勾唇，想著自己終其一生，大概都無法適應，他用這種熟稔的語氣提起樓藏月的樣子。
經過回廊，玻璃牆照進來冬末春初的陽光。
商時序的祖父是法國人，他有四分之一的日耳曼血統，日光下的瞳色是偏淺的茶褐色，說是溫柔，卻也冷冰冰。
“她是真忙啊，盡管位高權重，但身處異國他鄉，陌生的工作環境，陌生的工作內容，下屬不滿空降的高管，董事知道她是我的人暗中打壓，每件事都壓著她，讓她喘不上氣。
“我知道她步履維艱，但她沒對我說，我也就當做不知道，畢竟她是那樣倔強的性格，不會喜歡我為她保駕護航，把她當成溫室花朵那般呵護。
“直到後來她出事，我才知道，她當時不僅因為工作壓力大，心情也很差，狀態很不好，我其實不該放任她自己承擔的。”
聞延舟知道他提起樓藏月是故意，但還是問：“她怎麼了？”
“她生病了。”
第750章 動嘴不夠要動手
聞延舟先給了何清一個眼神。
何清明白，示意所有人後退。
大部隊退到一個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距離。
聞延舟的神情覆上一層寒霜，薄唇深深一抿，抿出冷寂：“什麼病？身體，還是心理的？”
工作日的辦公樓靜謐而沉寂，隻有陽光照射在潔白如鏡的瓷磚地面。
兩個男人對面而立，同樣長身玉立，同樣疏離冷漠，對視裡，誰都沒有落於下風。
商時序告訴他：“那天晚上，她在公司加班，發了高燒，卻不吭聲，硬扛著，直到燒得暈暈乎乎，才去茶水間接水吃藥，結果因為撐不住，杯子摔了，人也暈倒了。”
“大廈的保安很粗心，沒有發現茶水間有人，以為員工都下班了，直接關了燈，還鎖了門。”
聞延舟眼底狠狠蕩開一抹浪潮。
“我怎麼都聯系不上她，派了很多人去找，天快亮的時候才找到，她當時已經醒了，她在昏迷的時候做了噩夢，被噩夢驚醒的，後來我問她夢見什麼，她說……夢見以前那些事了。”
聞延舟唇上很快失了一抹血色。
商時序緩緩又冷冷：“她那段時間工作的不順，總讓她想起她上一份工作，想起她上一份工作遇到的人，遇到的事，那些東西讓她本就壓抑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樓藏月上一份工作，確切說是在沈氏，擔任沈徊欽的秘書。
但聞延舟心知肚明，能讓樓藏月做噩夢的，隻能是他了。
她是在工作不順的時候，想起在他手下工作的時候吧。
“她本就在情緒的臨界點，噩夢醒來後獨自面對黑暗、幽閉，沒有帶手機聯系不上外面，大聲呼救無人回應，她的悲憤到了巔峰，她躲在桌子底下哭，拼命地想摘掉手上的戒指。”
商時序的聲音很緊，像一根拉到極致的弦。
“可是摘不下來，怎麼都摘不下來，崩潰的情緒作用下，她幹脆用茶水間裡的水果刀，把整根手指切下來！”
聞延舟的胸口劇烈一震。
他才知道，原來是在這種情況下，原來她是這樣切下手指。
商時序一字一句讓他知道：“最初那段時間，她就是這樣，生活中遇到任何的不順，都會讓她想起那段不堪的過去。”
“醫生說，這是一種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她已經開始自殘，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在將來的某一天，以一種非常慘烈的方式殺了自己。”
“那之後我推掉手裡大部分工作，專心守著她，照顧她，是我帶她走出那個困境，她人生最低谷那段時間，是我陪她度過，你是讓她墜入地獄的人，而我是拉她回到人間的人。”
“所以，時至今日，聞延舟，你怎麼還有臉接近她？”
聞延舟被刺中了心尖的一點，下顎瞬間繃住。
不過轉瞬，就化為一抹輕诮：“我跟她的事，不勞克洛諾斯先生點評，退一萬步講，我好的，壞的，都是真面目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你呢？”
“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什麼名字？什麼關系？站在她身邊？”
接連四個問句，猶如驚雷入海！
烏黑的瞳對視茶褐色的眸，商時序那一刻的臉色同樣是冷硬。
這一下，哪怕外人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但看氣氛也知道兩人情況不妙。
何清和池南對視一眼，各自上前站在自己老板身邊。
這邊喊：“聞總，午餐已經安排好了，是否現在就去餐廳？”
那邊喊：“商總，我們下午還有行程，現在可能要先走了。”
他們都是想要阻止這場對峙，阻止這場一觸即發的翻臉。
畢竟，大庭廣眾，真鬧開了，對彼此影響都不好。
商時序側頭，走廊是回形的，上一層樓看得見下一層樓，他忽而道：“下面是員工娛樂區？好齊全的娛樂設施，好像還有擊劍？”
他的話題似乎又回到視察公司上。
聞延舟說：“有，克洛諾斯先生有興趣體驗一下嗎？”
商時序一哂：“聽說聞總什麼都會，那我今天，就冒昧討教一下。”
擊劍……
何清和池南都覺得不妙。
說是討教，可這不就是，動手嗎？
第751章 雄競
雖然隻是提供給員工休息和放松的場所，但碧雲的檔次擺在那兒，各項設備都是非常齊全。
哪怕是擊劍，也有成套的擊劍服。
高管們原本是跟隨兩位老總視察工作，結果現在就看著他們穿上純白的擊劍服，在場內，各持一把長劍。
猶如古代的劍客。
擊劍服修身，緊貼身形，從上衣連著長褲，沒有一寸多餘的布料，盡顯擊劍運動本身內涵的嚴謹與優雅。
不過兩個男人都是身高腿長的類型，穿這種服飾，也很好看。
兩人面對面站著，戴上金屬網罩。
細密的金屬絲線編織而成的頭盔護具，擋住了臉，擋不住雙眼的凜冽。
一名高管充當裁判，一聲令下，兩人長劍一揮，直刺對方——
樓藏月出門剛好遇到從外面回來的路在野。
得知她是要去碧雲，想著自己還沒跟他舟哥好好打過招呼，便直接打開副座車門：“上車，我跟你一起去。”
他們一起到碧雲時，大廈內十分安靜。
樓藏月以為是中午，員工們都去吃飯和午休。
她不知道商時序他們在哪兒？隻能給池南打去電話。
池南的語氣顯得有些焦急：“小姐，我們現在在四樓，您快過來。”
四樓？
樓藏月要是沒有記錯，四樓應該是員工休息活動區吧？
他們跑去那兒幹什麼？
她沒有多想，帶著路在野進了電梯，按了樓層。
一走出電梯，他們一眼就看到，休息室門口聚滿了人，不知道在圍觀什麼？
樓藏月不明所以，路在野撥開人群。
走進去，才看到，場內有兩個身穿擊劍服的男人，姿勢標準且凌厲地不斷朝對方進攻。
樓藏月一怔。
池南和何清在一旁緊張地關注著，毫無疑問，這兩個男人就是聞延舟和商時序。
“還能這樣子打起來。”路在野學到了.
樓藏月皺起眉，看著戰局。
無論是聞延舟還是商時序，都是從小受著精英教育長大，像擊劍這種運動，也不在話下。
但一般的擊劍比賽，都是點到為止，規則是在規定的時間內，劍尖碰到對方身體的部位就得一分，最後得分最高者，獲勝。
而他們的比試，似乎沒有規定時間，也沒有計算分數，每一次出手也都有些過於尖銳了。
連圍觀的員工都說：“這要怎麼論輸贏啊？直到把對方打趴下下嗎？”
也就在這一時刻，左手邊的男人一劍朝著對方的面部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