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昭月清清》, 本章共3793字, 更新于: 2025-04-27 14:20:23

匕首的握把處,嵌滿寶石,燭光下一看,光彩熠熠。


 


天家之物,如何在崔將軍手。


 


無非陛下賞賜。


 


賞賜歸還,卻不是還給齊昭,而是給了我,或許是崔將軍想還,而齊昭不願。


 


可見裡面意義頗深。


 


二人的牽絆,絕非僅是君臣。


 


那個能讓齊昭與人討要炙羊肉的人,原來是崔將軍。


 


我將匕首穩妥放好,請人交給齊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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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貴重的東西,裡面藏著這樣貴重的情誼,不是我該收下的。


 


我從來都認得清,自己的位置。


 


8


 


小廝將門打開。


 


外頭絲雨飄飛,崔知雨走進堂中解開蓑衣。


 


「這衰老天,將我淋透了。」


 


我忍笑。


 


崔知雨看上去是個清麗佳人,其實強悍非常。


 


與她相熟後,常聽她罵人。


 


小廝等人拿走蓑衣,順便將門口的馬牽到後院。


 


「怎麼隻你一人,他呢?」


 


他,說的是朝中唯一的異姓王,謝行川。


 


謝行川本是獨霸一方的匪首,後被崔知雨所救。


 


崔知雨說動他投向齊昭。


 


收復天下,謝行川有不小功勞。


 


故而,齊昭才封他為靖王。


 


不過,封王也好,封侯也罷,都是我「S」後發生的事。


 


典禮,我不曾去過。


 


據說很是盛大。


 


崔知雨臉微紅:「他要提親,我來你這躲躲。」


 


兩情相悅,臨到提親卻不好意思。


 


得了,小兩口的情趣。


 


我讓果果先去歇息,她卻來了精神,跑過去問:「崔姐姐,那你真要嫁給皇帝當皇後嗎?」


 


食客漫無邊際的闲扯,她竟聽進耳朵裡。


 


崔知雨下意識看我一眼。


 


我隻是垂首撥弄算珠。


 


她這才放下心,佯怒,虎著臉:「渾說什麼,你見過的靖王,那才是姐姐我的心上人。」


 


果果怪聲怪氣地拖長聲調:「哦哦——原來靖王才是姐姐的心上人啊。」


 


話畢,果果看了一看連通後院的簾子。


 


「看什麼?」崔知雨也隨之張望。


 


不期然從裡頭走出一颀長身影。


 


「知雨,你的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謝行川,你怎麼在這!」崔知雨臉倏然紅透,而後看向我,「好你個月清,就這麼把我賣了。」


 


我撥算盤時已經忍笑不止,此刻樂不可支。


 


人齊,置辦酒席,一夜玩樂,不必多言。


 


次日,一行人前往青山觀踏青遊玩。


 


青山觀處於群山之中,風景秀麗,此時遊人如織。


 


白日觀景。


 


晚間山中棧道更會點滿燈盞,遠遠望去,如同登天之階。


 


道邊莫不是攤販小食,雜耍吆喝。


 


一行人白日登山眺遠,夜幕降下,邊玩邊下山。


 


幾個大人累了,果果依舊精力充沛。


 


她一會要買這家的糖糕,一會想要那家的燈籠。


 


我見崔知雨和謝行川有話要說,便快步跟上果果,給二人說話的空間。


 


「果果,再吃下去,要積食了。」


 


果果咽下糖糕:「師父,我這是在研究菜品。」


 


「哦?」


 


「兩家糖糕,味道都不一樣。因為一個用的蔗糖,一個用的蜂蜜。」


 


舌頭倒是靈。


 


果果說了一通,忽然眼前一亮:「師父,好多人帶『臉殼』。」


 


說著也去攤販瞧稀奇。


 


臉殼,就是面具。


 


我無奈跟上。


 


眾人買的多是「昆侖奴」面具,黑乎乎,嚇人得緊,說是能闢邪。


 


果果也要那個。


 


我覺得好玩,給自己也買一個。


 


欲付錢時,聽到隔著人群,似有人喚我姓名。


 


遠遠地,並不真切。


 


以為是崔知雨二人,循聲望去。


 


卻如同一道響雷,炸響耳畔,驚得我渾身一激靈。


 


但見離我兩丈遠之地,赫然站著齊昭。


 


燈影綽綽。


 


他依舊顏如舜華,恍如初見。


 


此刻正喚著我姓名,擠開人群向我而來,神情焦急。


 


我心中鈍痛,趕緊丟下銀錢,戴上面具,混入人群。


 


有一處隱秘山道,燈光稀疏,無人走動。


 


我牽著果果躲到那邊。


 


可以看見齊昭慌亂地掀開每個人的面具。


 


「月清。」


 


掀起一個,喚一聲。


 


聲聲繾綣,聲聲期盼。


 


我閉上眼睛,不再去看。


 


「師父,他就是負了你的人嗎?」


 


我搖搖頭:「不是,我們互不相欠。」


 


9


 


皇帝收下匕首後,並無其他反應。


 


我隻是更加順從,當一個無可指摘的皇後。


 


婚後三月,皇帝夜夜留宿坤寧宮,我的肚子卻無動靜。


 


父親斥責我,命我將兩位族姐塞進後宮。


 


「無用之人,蠢材!」他指著我的鼻子罵,「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恥辱!」


 


太後也敲打我,甚至讓太醫連番為我診脈,擔憂我是無法生育的「石女」。


 


我無從辯駁,因為齊昭從未與我圓房。


 


收下匕首的那晚,他與我長談。


 


「你之聰慧,令孤驚異。小小匕首,便能猜出一切。」


 


我垂目望著他玄衣上,繁復的花紋,淡聲回應:「陛下謬贊。」


 


「如此,孤據實已告。崔將軍乃孤心之所向,奈何亂世之中,兒女情長不在孤的考慮之中。」


 


「立你為後,是給陶丞相獻城的承諾。」


 


早有猜測,心中並無波瀾。


 


齊昭能這樣大方地告訴我,我已十分感激。


 


遂俯身叩拜:「妾已知,謝陛下。」


 


低著頭,我不知曉齊昭是何神情。


 


良久,他扶起我。


 


二人和衣而眠,之後也是。


 


兩位族姐帶進後宮,我已經猜到她們的結果。


 


無非枯等一生。我好在還有皇後虛位,她們什麼也沒有。


 


於是婚後三個月,我第二次主動去找齊昭。


 


他在花園與人議事,我等了許久,才將他堵到。


 


「陛下。」手慢慢松開他的衣袖,「妾的族姐來看望妾,她們都未曾許人,不如陛下賜婚吧。」


 


他如何不知,兩個都是塞給他充盈後宮的。


 


古怪地看我一眼:「皇後,送走她二人,你善妒的名聲就要傳出去了。」


 


他想的是這個。


 


我恭敬道:「那便讓名聲傳出去吧,如此,陛下也無須憂心有人獻上美人的事了。」


 


族姐們好歹嫁人當主母了,父親怒扇我面。


 


「蠢材,這點事也做不好!


 


「如此,不如S在此處,也好讓我陶家有手段的女子去當這皇後。」


 


父親說到做到。


 


他當然不會讓我S在陶家,最好是S在皇宮裡。


 


短短一月,我經歷三次毒S。


 


同月,嫁到益州的大姐S了。


 


她的夫君,在益州本有些勢力,後益州被別處佔領,大姐奔逃來家,求父親收留。


 


父親確實將她收養在家,沒幾日,卻暴斃而亡。


 


眾人皆嘆她命苦,我卻垂淚:「狡兔S,走狗烹。」


 


大姐價值不在,又與益州曾經的勢力有瓜葛,S了才好。


 


所謂梟雄,便是如此冷血嗎?


 


我知自己時日無多,白日恪守規矩,做端莊皇後。


 


夜裡默默流淚,悲傷難抑。


 


「皇後,切莫憂思過重。」


 


我以為齊昭安睡了,他卻說了這麼一句。


 


我嚇了一跳,趕緊坐起身告罪:「妾無狀,陛下恕罪。」


 


「既是夫妻,無須這般小心。」他溫言寬慰,「不必將恕罪掛在嘴邊。」


 


我擦擦眼淚,心道:【確實沒必要掛嘴邊,我馬上就要被父親弄S了。】


 


10


 


我憂心的事,不能向齊昭和盤託出。


 


再者言,他對我並不那麼信任。


 


悲傷之際,齊昭忽然問:「皇後想要一個孩子嗎?」


 


我猝然抬頭,不知他什麼意思,臉卻下意識紅了。


 


齊昭笑笑:「皇後想要孩子,那明日便宣布有孕的喜訊吧,天下同樂。」


 


言罷,他重新躺下入睡。


 


而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我假裝有孕。


 


苦笑:他一早知道,我被送進宮來的目的。


 


以他之聰明,聯系近日發生的事,自然也知道我在苦惱什麼。


 


次日,太醫診脈,宣布我有快兩月的身孕。


 


太後狐疑,問太醫們,為何之前沒有診斷出來喜脈。


 


醫官們跪倒大片,說是月份小,不易察覺。


 


太後這才相信,對我也和顏悅色起來。


 


當然,最歡喜的,莫過於父親。


 


有孕的消息一經散布,父親立即入宮觐見。


 


屏退眾人,父親先是向我謝罪,後又拿出一包藥粉交付。


 


「這是什麼?」我遲疑著,並沒有去接。


 


「這後宮之中,唯有你可以生下皇子。」父親把藥粉包放在桌上,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此物易溶於水,無味。每日摻雜皇帝膳食中。」


 


我頭皮發麻,父親這是要齊昭從此不能生育。


 


我手腳發冷,硬著頭皮道:「可誰能保證,我生的一定是皇子——」


 


「笑話,不是皇子還能是什麼?」


 


父親笑著離開,我則是愣愣坐在桌邊。


 


等回過神,天已經黑了。


 


室內點著燈燭。


 


齊昭不知什麼時候到的,在我身邊批閱奏折。


 


我們兩人之間的茶幾上,靜靜躺著那包藥粉。


 


「皇後,可要一同用膳?」


 


齊昭察覺到我的動作,合上奏折。


 


我默默和齊昭吃過膳食。


 


想和他說什麼,齊昭卻笑笑,為我盛了一碗湯。


 


「皇後的選擇,我已知曉。」


 


湯的溫度透過瓷碗傳到我手心,帶來一抹暖意。


 


人的一生,總要抓住點什麼。


 


於是我抬頭,微微笑著說:「妾,願與陛下同舟。」


 


11


 


我願與齊昭同舟。


 


我知道,他雖在笑,其實仍然不十分信任我。


 


有了「身孕」後,我與齊昭表現得更為恩愛。


 


我去上書房的次數多了起來,與崔知雨見過多次。


 


有時我去給齊昭送羹湯,就會看到崔知雨和齊昭在一處商議事宜。


 


兩人默契十足,時常不用說話,光是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崔知雨也不會知道,齊昭不時會偷偷望向她的背影。


 


或許我該嫉妒。


 


對於她這樣一個颯爽的女子,我實在嫉妒不了。


 


或許我該怨恨。


 


那我該怨恨的實在太多,太累。


 


所以我隻作無知,扮演好一個完美的皇後。


 


隻有心會很莫名地疼。


 


那時候我還不明白這種情愫緣何而起,直到齊昭被圍困於白鹿山。


 


秋獵圍場,在白鹿山。


 


因為假裝有孕,齊昭並未帶我一起。


 


當我得知叛軍將齊昭圍困在白鹿山的消息,已經過去一夜。


 


當時雍州一般兵力在齊昭手上,另一小部分父親並未交付。


 


一眾大臣焦躁不已,讓父親出兵。


 


但父親十分為難:「難保不是調虎離山之計,此時抽調兵力,會讓敵軍有可乘之機。


 


「不如我們趁此機會,直奔後方。陛下吉人天相,在白鹿山多待幾日無妨。」


 


我知道,這個白鹿山遇襲,對父親來說,全然是意外之喜。


 


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耗S齊昭。


 


反正我「一定」會生下皇子。


 


屆時他以輔佐的名義攝政,名正言順。


 


至於太後等人,想來無法與父親抗衡。


 


我的腦子都快炸了。


 


一面憂心齊昭的安危,一面對自己渺茫的命運感到悲切。


 


父親派人來宮裡好好照顧我。


 


我卻執意要回丞相府。


 


父親誇我聰明:「倒是不笨,皇帝一S,太後的母族那必有動靜,你先回來也是對的。」


 


父親老神在在地品茶,見我還站在那,不禁蹙眉:「快歇著,有身子的人了,多注意。」


 


我並不動,站在那,讓丫鬟拿出我的鳳印。


 


「丞相,本宮懿旨,命你速速出兵,前往白鹿山營救皇帝。」


 


父親愣住,回過神來嗎,一掌拍在茶桌上。


 


「混賬!你真當自己是天下之母!」


 


我搖搖頭,抽出袖中匕首。


 


父親往後一退,臉色陰沉:「你敢弑父不成!」


 


我卻橫刀向頸。


 


匕首鋒利,我能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洇湿衣領。


 


父親全然愣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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