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頭揣度著我的意思,隻尋找了一處極其荒涼的小院,讓他們夫妻倆分府別居。
顧淮走的時候,那顧老頭更是連一塊碎銀子都沒讓他帶走。
趙橋也是個自詡清高的,出宮的時候她跟我賭氣,把滿身的皇太女服制都退了下來,身上更是沒有一個銅板。
如今兩人被撵了出去,起初他倆還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說什麼定會讓我後悔。
可沒過幾天,這兩個養在家中錦衣玉食的玩意兒,就窘迫到連入鍋的米都沒有了。
就算有米,這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東西也不能把米煮成美味的粥。
沒過幾天,趙橋就受不了了。
我本以為這蠢貨多少會責怪顧淮堂堂一個大男人什麼都不會。
Advertisement
可暗衛來報,我卻差點被她氣笑。
趙橋天天在房裡罵我不顧血脈情誼,要把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活活餓S。
我就奇怪了,難道不是她放著好好的皇太女不當,非要給男人當妾嗎?
顧淮起初也試圖販賣一些自己的自畫謀生,可他資質實在平庸,他那字畫做的連天橋上給人寫信讀信的老秀才都不如,根本就沒人買賬。
這貨還自詡文採斐然,字畫賣不出去,回來就衝趙橋發火,說沒人買他的字畫,全都是因為我。
我做什麼了請問?
我要掌管的是整個天下,抽手去管他們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闲得慌?
菜,就不能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趙橋更加恨我,顧淮也暴露了本性。
他日日找昔日的狐朋狗友借錢,在花樓喝的酩酊大醉,喝醉了就找他在侯府中青梅竹馬的正妻要錢。
那女子也不是個好惹的,趙橋進門那天,她就敢讓趙橋這個公主對她行妾室之禮,三拜九叩向正妻敬茶。
趙橋當然不願意。
她從前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女,誰見了不巴結她?
趙橋紅著眼睛盯著顧準,想讓顧淮給她撐腰,可她心心念念的丈夫卻心中怨她沒用,連皇太女的位置都保不住,幹脆直接假裝看不到。
連一個施舍的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趙橋委委屈屈地向自己平素最瞧不起的「普通京中女子」下跪,跪到一半她又受不了這樣的折辱,在緊要暈倒,這才避免了衝突。
可顧淮的正妻剛硬的不得了,趙橋不行妾室禮,她就連妾都不是,最多也就是個連妾都不如的外室。
我倒是挺欣賞這女子。
後來,顧準鬱鬱不得志,便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了趙喬身上。
是啊,他本以為自己取了一個金饽饽,可沒想到這金饽饽非但沒有給他帶來金錢和權勢,還讓他過得如此窮困潦倒。
讓那本就德才兼備又受父親寵愛的庶長子,在京城越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怎麼不恨?
但這兩人雞飛狗跳的日子並沒有過多久,顧淮和趙橋就又想出了別的法子。
十二
年關將近,宮中設宴。
趙橋雖然自遣廢去了皇太女之位,但畢竟也是我的女兒,自然也有來宮中赴宴的資格。
顧淮日日在趙橋面前宣揚他的大男子主義,可是到如今它到底還是借著趙橋的身份,出現在了皇宮夜宴上。
兩人都穿了自己最好的衣裳,但仍舊看得出窮酸落魄,哪裡有之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趙橋猶猶豫豫的想上前行禮。
卻被我身邊簇擁的面首和女官給隔開。
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如今她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被人攙扶著,一副風吹即倒的模樣。
見我冷淡,她咬緊了嘴唇,雙眸泛紅的看著我。
似乎想要喚起我的憐憫與親情。
可她不知道,這兩樣東西,我早就已經在前世她將我刀刀凌遲時消磨殆盡。
她自己選擇的路,現在又做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給誰看?
平白讓人惡心。
宮裡人慣會捧高踩低,見我而對趙橋沒有半點同情可憐,許多之前被趙喬刁難過欺負過的人,也明裡暗裡的刁難起了趙橋。
趙橋以往仗著我的權勢,欺負起人來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其實半點手腕都沒有。
如今沒了權勢,被人刁難後,她連用嘴反擊都不會,就隻能看著我,柔柔弱弱的哭泣埋怨道。
「難道母後就會這樣為難我嗎?」
「?」
她不怪自己以前囂張跋扈樹敵頗多,也不怪自己非要自輕自賤,送到嘴邊的權勢都握不住。
反而要回過身來,怨恨我?
我淡淡開口道,「路是你自己選的,由不得我。」
說罷,我就命人把她帶下去,扔回那個偏遠的小院。
宮宴結束之後,婉兒悄無聲息的立在我身後,低頭稟報。
「顧淮動手打了公主。」
我挑了挑眉,倒是來了幾分興致。
不知被家暴後,趙橋能否有半點悔過之意?
可我顯然低估了她自輕自賤的程度。
原來,顧淮讓趙橋來參加今日的宮宴,是打算讓趙橋在我面前裝可憐,讓我重新恢復趙橋的皇太女之位。
可趙橋隻顧著怨恨我,仗著自己是我獨女的身份拿捏我。
她還等著我跟她道歉,好聲好氣低三下四的求她回去做皇太女呢,她又如何會向我道歉?
我就不理解。
這可是皇太女之位,未來的天下之主。
天下多少人對這個位置求而不得。
趙橋她憑什麼會覺得我要求她去當著天下之主?
而趙橋挨打後,非但沒有怪顧淮,反倒又怪上了我。
她竟然怪我不識好歹,不趕緊把她迎回宮中,這才害她被男人打。
不是,她有病吧?
十三
自從被我厭棄之後,顧淮和趙橋的日子越發難過。
但我知道,顧淮絕對不會就此罷休,不然前世他和趙橋私奔後,也不會投靠敵營,和趙橋裡應外合,置我於S地。
我命人監視著兩人的一舉一動,果然發現了端倪。
他摟著以為被我常召進宮陪伴的青樓小館,笑得放蕩恣意,「女人就是蠢,你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就把那母女兩人迷的神魂顛倒。」
「我早就說過,這天下交到女人手裡,遲早要完,我滿腹經綸,有治世之才,才該是這天下之主!」
小館偷偷翻了個白眼,卻附和的跟著點頭。
原因無他,那小館是匈奴人留在我朝的暗探,前世顧淮正是靠著這些暗探和趙橋的裡應外合才將我的王朝傾覆。
但這輩子,這暗探早就已經被我用鐵血手腕收服。
顧淮借著這名暗探向匈奴王傳遞的每一封書信,辱罵我的每一個字眼,計劃的每一步,都被暗探送到了我的手中。
我步步籌謀,引君入瓮。
可趙橋那個沒腦子的,竟然跑到青樓裡大鬧一場,顯些將顧淮的謀算都給漏了出來。
不隻是顧淮被嚇的一身冷汗,就連我,都忍不住無語。
我可不想和這群宵小之輩玩太久,顧淮趕緊動手,我也好將他剿滅,順便名正言順的責問匈奴,好好的打壓一下匈奴這幾年來蠢蠢欲動的心思。
後來顧準盛怒,竟然當街一巴掌扇在了趙橋臉上。
差點將這位金尊玉貴的公主給害了一屍兩命
她跌坐在長街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情郎會如此對他。
長安街的消息不過一刻就已經傳了進來。
婉兒在我身邊問我。「陛下要出手嗎?」
畢竟公主被打,踐踏的是皇帝的尊嚴。
我卻隻是搖搖頭。
自從她天肯為了男人放棄皇位的時候。
就已經徹底摒棄了公主的尊榮。
從此貧窮侮辱,盡是她自己選的道路。
她今後無論生S,再也與天家無關。
不過今日是我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她可以S了男人,迷途知返,將頭捧在我面前,說不定我可以留她一命。
然而她沒有,大明宮的大門從早開到晚,卻始終沒有等到應該回家的人。
不知道顧準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她對人家S心塌地。
等到再晚一點的時候,婉兒告訴我,兩人已經直奔西門而去。
我知道,顧淮大概是為了安撫趙橋,所以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她。
趙橋。
我這個自始至終都捧在掌心如珠似寶的女兒,在知道自己的驸馬準備叛國投敵時,沒有半點猶豫,就直接跟他而去。
他們二人奔西門,至涿郡,到東突厥。
路上,我隻需動動手指並能將兩人射S,但,我要的,不隻是兩個人的性命,還有天下聲名,邊防戰事,清算朝中異己……以及,對未來天子的磨礪。
這才是帝王籌謀。
十四
聽說趙準到了那裡,立刻擺出他和東突厥的人,擺起了公主和驸馬的身份。
將那些隔絕在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給嚇唬的一愣一愣。
三月後,他們立刻打出清君側的名義,尊為,太上皇的名義。為人報仇。
一時之間,有異心之人蠢蠢欲動,群臣響應也是心思各異。
我繼續隱忍不發,裝出一副被傷害的神色。
終於在我的縱容之下,這種聲勢越發強大,逐漸蔓延到了全國。
各地之人紛紛去從軍。一時之間,他們的隊伍之中已經有了幾萬人。
那些反對女子稱皇酸腐書生也都佔了出來用輿論造勢。
我責令守城軍詐降,讓顧淮帶著趙橋一路打到潼關之下。
顧準似乎沒想到騎兵造反如此簡單,越發得意忘形。
他廣發英雄帖,召集各地英豪徵討女帝,朝中官員身在曹營心在漢,朝堂之上亂成一團,各地雲集響應,皇宮已經危在旦夕。
而我,這位名徹天下的女帝,則一直躲在宮中,一言不發。
最後一站,趙橋挺著碩大的肚子從轎子裡鑽出來。
數月不見,她換上尊貴的衣服,好似終於找到了昔日的榮光。
隻是蒼白的面色,一層又一層的浮粉。徹底暴露她現在難為的處境,
她站在兩軍陣前喊話。
「母後,你毒S嫔妃,戕害皇子!今天這一切都是你的報應」。
「你若是識相,就出城投降,說不定還能留你一命。」
女帝之子,曾經的皇太女親自登城討伐,叛軍士氣大振,讓本就人心渙散的長安雪上加霜。
不少士兵都紛紛跑出去投降。
他們帶了長安的布防圖和武器圖。
在天下人看來,似乎京城大勢已去。
?
十五
顧準自信滿滿,三天之內打進潼關。
潼關有天險,易守難攻。
而就在他們正在攻打皇城之際。
城內卻突然鑽出來一股騎兵。
她們是我在京郊練的娘子軍。
顧淮摟著趙橋仰面大笑,「這世間女子稱帝果然是個笑話!那女帝不是很囂張嗎?如今怎麼淪落到讓女子來應戰的地步?」
他甚至對著皇宮的方向喊話,「讓那女帝出來同我磕頭道歉,我或許還能看在橋兒的面子上,饒他一命!」
「是嗎?」婉兒一柄雪霜劍劍指蒼穹,隻需一招就將顧淮身邊的得力大將砍翻下馬。
這位平時不聲不響,由我親自教養長大的宮女一身赤色鎧甲,輕輕抬頭,「那就讓你看看,女子的戰術!」
誰也不會想到。
這群由女子組成的軍隊,戰鬥力竟然如此驚人。
短短時間就把他們打的潰不成軍。
顧準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婉兒的長劍抵在他脖頸上時,他嚇得抓著趙橋,身下的褲子湿了一地。
「你不能S我!你若是敢S我,我就先S了你們的皇太女!」
「顧淮!你不是說過會永遠保護我的嗎?你不是說會讓我當皇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