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隊長眉毛緊緊皺著，氣氛嚴肅又壓抑。
「追蹤了兩個月，目前隻查到了 302 那個男人徐老三和他的上頭，他們手裡有源源不斷的貨，背後一定還有更大的頭目！」
前世我是見過那個罪犯頭頭的，可苦於沒有照片，不然的話，這次的任務一定會順利很多。
沒想到，妹妹帶著她的男朋友來找我了。
她的男朋友雖然不帥，卻長了一張……前世被我砍掉命根子的臉。
我的呼吸都輕了，指尖忍不住顫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姐姐，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
妹妹嬌笑著依偎在男人身上，看向我的目光中，帶著點得意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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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姐姐你這幾年賺了很多錢，才買了套這麼大的房子呢，原來你的房子是租的啊！」
她咯咯咯捂嘴笑著：「要不是我男朋友，我還被你騙了呢！對了，我男朋友就是你的房東。」
「不可能吧？」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妹妹沒理我，轉頭挽住她男朋友的手臂。
「親愛的，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那個腦子有病的姐姐。放著清華北大不讀，非要去讀警校。」
「哦？」
男人打量探究的目光立馬落在我身上。
他表情不明，眼神陰鬱：「你姐姐是個警察啊？」
「不是！」
我才開口，妹妹已經搶過話：
「我媽沒給她錢讀大學，她高中畢業就不讀書了。這些年在外打工，一分錢都沒往家裡拿。我看她朋友圈發名牌包、跑車之類的，還以為她賺了很多錢呢，原來連房子都是租來的，真是打腫臉充胖子！」
我露出尷尬窘迫的表情，男人眼底的探究才慢慢散去。
「你姐姐挺有趣的。」
妹妹不高興了，嘟著嘴撒嬌：「她就是個虛榮拜金的女人，還欺負我，把我趕了出去！親愛的，你可一定要給我出氣啊！」
「行。寶貝兒你都這麼說了，我怎麼會讓你受委屈？」
男人大手一揮，立馬找中介解除了租房合同，還付給我一筆違約金。
我被趕出了「家門」，妹妹在身後發出嬌笑。
我低著頭走路，忍了很久，一直到了局裡，才發出狂笑。
苦苦尋覓的犯罪頭頭毫無頭緒，妹妹竟然把他帶到了我面前！
真是好大的驚喜！
我也終於想通，為什麼前世妹妹一發朋友圈，犯罪分子就能找到我。
敢情那個時候，他就是妹妹的好男友。
「咋了咋了，小林你受啥刺激了？」
老趙剛好忙完，被我的大笑聲嚇到了，連隊長也看過來。
「我知道參與人口拐賣的最大犯罪頭目長什麼樣了！」
我興奮地把手機拿出來，調出家裡的監控。
是那天妹妹趾高氣揚帶著他跟我解約當天，被拍到的。
「開什麼玩笑，我們連罪犯是誰都不知道！」
隊長嚴厲呵斥我，被程雪阻止。
「安安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或許她真有什麼發現呢？」
程雪截圖保存罪犯的臉，又根據我的租房合同查出來了罪犯的信息。
電腦屏幕的光反射到程雪臉上，襯得她臉色格外白。
隊長認為我倆是在胡鬧，要我倆寫檢討。
我立下保證書：
「要是真的冤枉人了，挨打挨罵我都願意。別說是寫檢討，隊長你把我開除我都能接受！但我敢保證他就是罪犯，隻要你願意查，一定能查出來！」
在茫茫人海裡找犯罪分子是很難的，可一旦盯住罪犯，再查他的動向，難度就小了很多。
程雪看了我一眼，目光復雜，我沒有注意。
隊長沉思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先查查看。
又過了一個月，果然查到點東西。
最重要的消息是，他們要進行一宗大交易。
9
妹妹失蹤了。
養母在我面前哭得嗓子都啞了，她SS抓著我的手：「薇薇是你妹妹，你就算是S，也要把她找回來！」
我平靜地遞給她一張紙巾：「擦擦臉吧。」
「林安安！」
養母崩潰地尖叫著把紙巾扔到我臉上，
「你妹妹都失蹤了你為什麼不著急？你不是警察嗎？你去找啊？把你妹妹找回來！」
她哭得累了，又蹲在地上，抱著自己，「老天爺，我願意用我另一女兒的命，換我的薇薇平平安安回家！」
隊長沉默著遞過來一張紙，可能是怕我哭出來吧。
但我早已看透了養母的尖酸刻薄自私自利，難過這種情緒根本不存在。
「都怪你！非要當什麼破警察！肯定是你得罪什麼人了，別人報復不了你，就報復到你妹妹身上去了！」
養母猛地又從地上站起來，這個念頭仿佛又讓她充滿了力氣，對著我不斷發泄情緒。
「要是不能把薇薇平安帶回家，你不如去S！」
我望著眼前這個歇斯底裡的女人，隻覺得可笑。
「你貪圖我爸媽的錢才收養了我，憑什麼要我為你付出一切？」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這位女士，我們已經斷絕關系了。」
「我養了你，你就該報答我！」
程雪給她遞過去一杯茶。
「這位女士，您情緒太激動了，不利於提供有用信息，更不能幫我們找到失蹤者，要不然您喝口茶冷靜一下。」
養母喝了茶，仍舊在罵我。
「她偷偷摸摸上警校，瞞了我四年！要不是今天來報案，我都不知道她當警察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沒良心的人！」
我冷眼看著她：「你繼續撒潑吧，你多耽誤一秒，林薇薇就多一分生命危險。你要是想害S她就繼續鬧吧。」
養母立馬閉嘴，不敢再罵，老老實實把線索報出來。
老趙怕我難堪，拍拍我的肩，把我支出去，讓我去打印點東西。
真好啊。
我的前輩，我的隊友，一直在照顧我。
相比之下，養母的偏心和謾罵，也不算什麼了。
我失去了所謂的親人的愛，但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愛。
要知足啊林安安。
10
妹妹的案子被記錄下來，所有線索還是指向西郊別墅。
距離他們「交易」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一旦這些受害者被送往各個山區甚至海外，想要救他們就更難了。
必須在半個月之內行動。
我自薦去做臥底，程雪不同意：「犯罪頭目見過你，就算你做了偽裝，暴露的可能性也很大。」
最後，程雪裝成一個從偏僻縣城來打工的大學生，在西郊附近多次出現，終於被那群人盯上。
他們把她打暈之後裝上面包車，關在了西郊別墅的地下室裡。
從程雪被扔進面包車開始，我的心就開始亂跳，連思維都亂了。
她前世被蹂躪慘S的畫面在我腦海揮之不去，我害怕她再次遭遇不測。
好在微型監控器傳來的畫面裡一切正常，程雪被扔進一個關滿了人的大鐵籠子裡。
她假裝昏迷，把裡面被囚人員的位置通過定位發了過來。
又過了半天，「交易」的時間快到了，犯罪頭目帶人進了別墅。
隊長立馬帶人悄然包圍了別墅，隨時準備開始抓捕行動。?
被困人員的位置已經確定，我們被分成兩個小隊，第一小隊負責營救被囚人員，第二小隊負責抓捕犯罪分子。
犯罪分子們正在商量要把這些「貨物」賣出什麼好價錢。
他們談得太高興，防守松懈了很多。
我和隊長避開監控，悄悄溜到了囚禁人員的地方。
打暈兩個看守人員之後，我拿出鑰匙，小心翼翼地開鎖。
有無數雙眼睛猛地看向了我們。
激動的、希冀的、欣喜的、復雜的，種種目光匯聚在一起，沉重地讓人心顫。
但她們又是沉默的、無聲的，安靜地等待著一個獲救的希望。
地下室裡的鐵籠子很多，一眼看過去有二三十個，每個鐵籠子都關著七八個人。
我對著鎖孔一把一把試鑰匙，安靜的人群裡猛地響起一道焦急的聲音，妹妹高聲大叫：
「姐姐, 別管那些人了，快救我出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 連忙衝她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我可是你妹妹，你不先救我，救那些人幹什麼？」
妹妹不高興了, 聲音更大了。
啪嗒。
腳步聲在我身後響起。
?11
「哈！溜進來兩隻耗子。」
我回頭，對上一支黑洞洞的槍口。
槍口之後，是我忘不掉的臉。
「親愛的！」妹妹卻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欣喜地開口：「親愛的, 你快救我！」
「吵S了, 這兩個人就是你引來的吧？差點兒壞我好事。」
他不耐地抬手, 隨意朝妹妹開出一槍。
妹妹發出慘叫的時候，我已經從地上躍起，一腳踢掉男人手裡的槍。
隊長猛地撲過來，把男人壓在身下, 槍口抵住他的腦袋。
「別動！」
男人猙獰著大喊：「S了他們！」
砰！
爆炸聲猛地響起，不等人反應過來,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就越來越近。
「警察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罪犯們臉色大變, 紛紛往外跑。
12
「此次行動, 共救出被困人員 237 名, 抓捕罪犯 84 人，為打擊 S 市違法犯罪行為、創建良好治安環境做出重大貢獻......」
表彰大會之後, 我在爸爸媽媽墳墓前見到了養母。
她捧著妹妹的骨灰盒，忽然蒼老了很多。
「你們救了 237 個人。」她說：「可你妹妹S了！」
我沒說話, 她反倒古怪地笑了一下。
「你可真像你爸媽，為了毫不相幹的人能把自己的命豁出去，連家人也不管了！」
「爸爸媽媽是英雄。」
「哈哈哈哈英雄？連名字都不能透露、連一張照片都不能留下，誰記得他們是英雄？」
我把花放在爸爸媽媽墓前。
今天天氣很好, 溫度適宜，微風和暢，天藍氣清。
白菊在風中微微搖晃，和平鴿從天空飛過。
「我記得他們。」
「山河記得他們。」
13
整理妹妹遺物的時候，我發現了她的日記。
【我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說, 我出生那天，爸爸出車禍S了。世界上怎麼會有我這麼慘的人啊。】
【姐姐的爸媽都S了, 她比我還慘。】
【媽媽收養了姐姐, 我們的日子也好了起來。】
【姐姐總是考第一，老師總說我比不上姐姐, 同桌也在我耳邊念叨，真煩。】
【大家都誇她，她到底有什麼好啊！】
【我一定要找出姐姐的黑料。】
【我偷偷記下了姐姐的電腦密碼，但是她電腦上什麼也沒有。】
他把手機拍在我臉上，上面是妹妹發的朋友圈。
「（我」……
14（程雪番外）
安安這傻徒弟竟然也重生了。
她竟然扮成白富美，特意在徐老三所在的小區租了房子，又故意訓練邊牧去接近徐老三，提前把參與拐賣人口的犯罪分子給爆了出來。
她還想再次去臥底。
臥底是什麼下場？
九S一生, S狀悽慘。
這麼危險的事，當然應該我來。
好在這輩子，她平平安安。
我們都平平安安。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