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位大多數時間是空著,可那也是我花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憑什麼讓他白用?
不是我小氣,這是道理。
我不用的時候,我買的車位可以讓別人無償使用。
那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我買的房子也可以讓別人免費居住?
4
【也不算白用吧,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就當是資源利用了。】
光頭男沒想到我說的這麼直白,當下臉色就有點難看了。
【車位是我花錢買的,空著我也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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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轉身離開。
真是天下之大何其不有?這種人都能遇上,他是怎麼好意思張得開口的?
我以為這已經是光頭男的極限了,沒想到卻隻是個開始。
周末兒子要去我爸媽家玩,我一早送他過去,然後去外地談了筆生意。
等到再回來,已經是周一了。
向往常一樣,我提前買好菜,準備停好車以後直接從地庫上去給兒子做飯。
結果車位又被佔了,還是那輛車。
那一刻,我真的要抓狂了。
光頭男根本就沒把我說的話當回事啊。
上次我提醒過他,不要把我的電話拉黑,也不知道他記住了沒有。
我強忍著怒氣打了過去。
【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確認了一下沒打錯後,我才反應過來。
電話沒被拉黑,光頭男把手機號注銷了。
我又到那輛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
果然,連之前寫著挪車電話的那個小紙條也不見了。
這什麼操作?
擔心我再找他挪車,直接把打電話這條路堵S了?
上次想要無償使用車位被我拒絕,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幹脆耍起了無賴?
見我講理,覺得我好欺負是吧?
行,之前我還想著做人留一線,看來也沒這個必要了。
我先把車開出地庫停在小區外邊,然後回家做飯。
兒子馬上就要放學了,再生氣,也不能讓孩子餓肚子不是。
等安頓好兒子以後,我徑直去了小區物業辦公室。
我來問問他們,我的車位三天兩頭被佔,物業就不能想個辦法給解決了。
【不好意思啊兄弟,這件事我們不知情,而且前幾次已經幫您處理過了。】
【佔用您的車位是那位業主的個人行為,物業出面頂多也就是幫忙調解。】
【我覺得要想解決問題,還是需要您和那位業主當面協商溝通比較好。】
那個坐在辦公桌後的小姑娘抬起頭,露出一個職業性的笑容對我說道。
【所以說你們物業也不管是嗎?】
我努力克制情緒沒有發火,盡量平靜地問道。
【不是不管,是沒辦法管呀,您是業主,對方也是業主,我們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小姑娘攤開手,貌似還挺無奈的。
【厚此薄彼原來是這個意思?長見識了,麻煩問下你們領導在哪?】
我冷笑著挖苦了她一句,打算找物業的領導談。
【不在,下班了。】
聽我說要找領導,小姑娘立馬警惕起來。
【行,那我就等他上班了再來。】
我點點頭轉身離開。
這種剛步入社會的小姑娘說話做事不過腦子,全憑自以為是,跟她多說也是白費口舌。
第二天一早兒子去上學後,我先去了地庫。
那輛車還一動不動停在我的車位上。
我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去了物業。
5
【先生,地庫的車位畢竟屬於業主的私人財產,我們也沒辦法強勢介入。】
【我們可以居中幫忙調解,但最終解決還是得靠你們雙方來協商。】
【畢竟物業就是給業主打工的,得罪了誰也不好,您說對嗎?】
簡單交談了幾句後,物業經理一臉為難地說道。
態度比起昨晚那個小姑娘要客氣不少,但意思一樣。
關於我車位被佔這件事,他們無能為力。
至於是管不了,還是不想管?是懶得管還是怕得罪業主?
答案很明顯。
【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倒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雖說那人佔我的車位是他的個人行為,難道物業就沒有管理不到位的責任?】
【我雖然前幾天才搬過來,可這兩年的物業費和管理費,我一分沒有少交過。】
【既然物業收了錢,是不是就應該為業主服務?還是說物業隻管收錢不管服務?】
【如果事事都要我自己去想辦法解決,那還要物業做什麼?】
【既然你說物業是給業主打工的,那我這個業主能不能命令你這個員工把問題給我解決了?】
我看著物業經理,一口氣提出了好幾個問題。
物業經理開始冒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我的車位被佔,地庫有監控,我也拍了照片。】
說著我掏出手機,點開剛才拍的照片給物業經理看了一眼。
【我的車已經在外邊停了一夜了,如果丟失、破損,或者被貼了罰單,這個損失誰來負責?】
【證據確鑿,事實清楚,現在我聯系不到這輛車的車主,能不能麻煩物業幫我把人找來?】
我接著說道。
【您別著急,我這就去,這就去。】
物業經理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急忙去找人了。
可打了一圈電話也沒聯系上那個光頭男。
【找個人這麼困難?物業連業主信息都不登記嗎?電話聯系不上就不能去家裡找嗎?】
我看著無功而返的物業經理,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又不是找間諜,至於這麼費勁嗎?我都懷疑這物業經理是故意陰奉陽違在這跟我演戲呢。
【實在抱歉,我們不知道那位業主的姓名和具體住址,沒辦法在業主登記信息裡找到對應的人。】
物業經理連忙解釋。
我一聽也是,僅憑光頭和男性這兩個信息,想要在幾千業主中找到他的確有點大海撈針了。
【那車牌號呢?業主的車輛進入地庫需要在物業系統備案,車位對應車牌,門禁識別車牌後才能抬杆進去的吧?】
我靈機一動,又想到了一個辦法。
光頭男既然能把車開進地庫,說明他的車牌肯定在物業登記過。
根據車牌找人不就行了。
【先生,一看就知道您的經濟條件很優渥,不太懂這其中的貓膩,您聽說過蹭牌嗎?】
物業經理苦笑著奉承了我一句後問道。
我搖搖頭。
聽說過蹭車蹭飯的,這蹭牌又是什麼。
6
【咱們小區二十八棟樓,兩千三百多戶,車位隻有八百個。】
【物業系統後臺登記的車牌號和車位數量是一樣的,可實際停在地庫裡的車超過了一千輛。】
【您登記了,進地庫的時候一掃車牌就能進去,那些沒登記的車怎麼進去呢?】
【這就是鑽了機器識別的空子,比如去地庫裡拍一張登記過的車牌照片。】
【有些人拿著照片去做個假車牌,百八十塊就能做出來,還是磁吸的那種,進地庫前往自己的車牌上一吸,就能通過識別。】
【還有些圖省事的連車牌都懶得做,進地庫前打開手機把照片放大一點,多掃幾次就能抬杆,反正系統隻識別數字。】
【這是後臺系統的漏洞,可這種漏洞我們物業解決不了啊,不光咱們小區,全市大大小小的小區都是這樣。】
【我剛才查過那輛車牌了,根本就沒有在物業登記過。】
物業經理詳細給我解釋其中的門道。
我也算是開了眼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難怪每次進地庫,總能看到邊邊角角上停著不少車。
【那你們就不管管嗎?】
感慨的同時,我也愈發覺得物業不作為了。
明知道有這種事發生,還任其自然,這不就是玩忽職守嗎。
【管啊,可管不了!】
【實不相瞞,這兩年為了車位的事,我們都快被折騰瘋了,業主打過來一百個電話,有八十個都是車位矛盾。】
【物業又不是執法機構,無權罰款扣車,隻能從中調和,讓人家把車開出去。】
【可今天開出去了,明天又大搖大擺開進來了,我們怎麼辦,總不能每輛車都派個人跟著吧?】
【現在業主都罵物業,可物業也難啊,就拿您的事來說,不管就得罪您,管了又得罪對方,管不管都是麻煩。】
【去年下半年光是因為停車位的事,就躺了六個老太太三個孕婦,我們的保安還被人打了幾次,有一次還動了刀子,您說我們能怎麼辦?】
物業經理嘆著氣,開始跟我大倒苦水。
千人千樣,人品良莠不齊。
本來我今天還想著來物業大鬧一場,讓他們把問題給我徹底解決了。
可現在我也鬧不起來了,就物業這德行,八成是指望不上了。
萬丈高樓平地起,成功也隻能靠自己了。
不過有些事物業倒是可以幫得上忙。
【我記得隻要有車位就可以隨時變更車牌號對吧?】
我看著物業經理笑了笑問道。
【當然,這是業主的權利。】
物業經理不假思索地點頭。
【那就好,幫我重新錄入一個車牌號,還是那個車位,C136。】
我微微一笑,隨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給我送輛車過來!】
半個小時後,我到小區外邊把車開進地庫,停在了我的車位前邊,擋住了光頭男的車。
既然我找不到你,那就等著你來找我吧,我就不信你不用車。
做完這事以後,我直接去了公司。
果然,午休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給我打來了電話。
【你停車不長眼睛嗎?堵住路了知不知道?】
剛一接通,耳機裡就傳來了暴躁又憤怒的吼聲。
7
嚇了我一跳,隨即反應過來這個電話是誰打的了。
沒想到光頭男這麼快就忍不住了。
【你誰呀?說話客氣點,我堵住誰的路了?】
我故作糊塗問道。
【我是你大爺,你的車堵在我車位前邊了?信不信我把車給你砸了?趕緊來給我開走!】
光頭男暴躁不減,依舊在電話裡大吼大叫。
【不好意思啊,我現在有點忙,可能得晚點才能回去。】
【你要是想砸車的話就砸吧,反正頭頂上有監控。】
我笑了笑,心平氣和地說道。
【你他媽……】
光頭男大概沒想到我竟然沒把他的威脅當回事,愣了一下之後又開始叫罵起來。
不過我沒興趣聽他表演口才,直接把電話掛了。
很快,光頭男又打了過來,我直接掛斷。
再打過來,我再掛。
反復幾次之後才消停下來。
至於讓他砸車,我相信他沒那個膽子。
退一步講就算他真的砸了,那也沒什麼。
我這輛車不值什麼錢,他的車雖然舊了點,但比我的值錢。
想想光頭男氣得無能狂怒的樣子,前幾天被他佔了車位惹出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