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發現謝子澈的特殊,說不定也會挖出他的腦袋。」
我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
但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在譏諷人類的殘忍。
我感受到他被一股濃烈的悲傷所包圍。
隻好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
極度的緊張褪去後,我感覺一陣疲倦襲來。
不知何時迷迷糊糊地竟靠在沙發打起瞌睡。
直到感覺臉上什麼湿漉漉的。
我睜開眼,對上一雙藍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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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謝子澈立刻擠開花豹出現在我面前:
「媽咪,你終於醒了。」
我看他恢復了平時生龍活虎的模樣。
就連那隻小掩鼻風鳥現在也飛上吊燈開始蕩秋千。
我終於松了口氣。
我拿起手機準備看一眼時間,沒想到彈出來一堆娛樂新聞。
標題都是什麼「豪門後媽姜明箏N待繼承人」。
「深扒姜明箏的上位路」。
「什麼是精神N待」。
5
我點進去之後,氣笑了。
熱搜都在說什麼吹狗哨式N待,精神控制。
我以為我真是大反派了。
原來是有人泄露了拍攝片段。
巧的是正是子澈出事那段。
發布人故意截取了子澈躲開我的片段,以此佐證他怕我這個繼母。
至於是誰泄露的,我動動腳指頭都知道。
肯定和顏凝有關。
因為明明顏凝和醫生都被他躲開,但是隻有我這段發了出來。
加上我當時大吼讓人開窗的表情,再斷章取義剪輯一下。
很多人都在顏凝評論區好奇,問她現場發生了什麼。
她隻回復了一條:
【當時子澈在找姜姐姐,我們其他組的嘉賓都不太清楚。】
一句話似乎佐證了,謝子澈和我之間發生了什麼,導致他發病。
網絡輿論一旦一邊倒開始發酵,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就連謝家老宅都派了醫生過來,但是很快被謝淮山趕走。
他語氣極為冷淡:「他是謝家人,沒這麼容易就被嚇S。」
我一言難盡地捂住倒霉孩子的耳朵。
沒想到他已經聽到了,隨即嘆了口氣:
「我早就習慣了,隻有強者才配做我爹的兒子。」
我再次因為這對父子的相處模式語塞。
過了幾天,我再三確認謝子澈身體恢復後,才答應跟他去繼續錄節目。
沒想到剛到片場,工作人員就一臉為難地圍了過來。
我才知道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惡評要求節目組和我解約。
其中還有個工作人員冷嘲熱諷我都嫁入豪門了,還這麼急著賺錢。
我抬了抬眼皮,忍不住道:「是啊,誰會嫌銀行卡後面的數字多呢。」
看對方氣得滿臉通紅,我總算舒了口氣。
這時,節目組其他嘉賓也湊了過來。
這些日子謝子澈倒是交了幾個朋友。
小朋友們湊到一起關心他。
傲嬌的小孩有點不適應關心,臉有點紅。
「子澈,你沒事了吧?」
顏凝見狀又過來套近乎。
沒想到看到她,謝子澈躲到我身後警惕地看著她。
顏凝臉色難堪地開口:「姜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為什麼要教孩子討厭我?」
不是,你有病吧。
你不敢罵他,就罵我是吧。
我扯了扯嘴角,拍了一下謝子澈的背,示意過去跟她打招呼:
「去吧,大大方方的。」
顏凝得意地笑了,她蹲下身朝子澈伸手。
沒想到謝子澈剛走了兩步,忽然捂著鼻子「哇」的一聲哭了:
「阿姨身上好臭!」
說完他跑回來抱住我的腿。
不像演的。
顏凝整張臉都綠了。
不知是工作人員還是其他嘉賓,忽然笑了一聲。
接著笑聲像傳染一樣,此起彼伏。
顏凝這輩子應該沒丟過這麼大的人。
她含著眼淚,楚楚可憐地看向我:
「姜姐姐,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害我。」
她妹妹也生氣地指著謝子澈:「姐姐身上明明什麼味道都沒有!你這個撒謊精。」
其他人雖樂見顏凝吃癟,但是也怕得罪了對方。
於是一群人紛紛開始幫她說話:
「是啊,顏姐姐身上隻有 IS 最新款的香水味,很好聞。」
「姜明箏你就算對顏凝有不滿,也不該教壞小孩子吧,謝家未來的繼承人都被你帶壞了。」
……
我抱著胳膊看向嘰嘰喳喳的一群人。
6
謝子澈扯了扯我的衣角,小聲道:
「他們真可憐,身上都染上臭味了。」
我看向被簇擁在中心的顏凝,喊了個路過的工作人員:
「麻煩請自然生物館的楊教授過來一下,就說我有件東西請她看看。」
對方將信將疑地看著我,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去尋人。
我冷眼看著他們指責我。
直到滿頭銀發的楊教授終於過來。
昨天我就在牆上看到她的介紹,說是最近她在這家博物館出差。
運氣不錯,她正好在這裡。
她見我們帶著攝像機,臉色繃了起來:
「抱歉,我不——」
我走過去打斷她:「楊老師,淮山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聽到謝淮山的名字,楊教授表情緩和了些。
「你是淮山的愛人?」
我一點都不臉紅地點頭和她寒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謝淮山的資料我看了快八百遍,自然知道他和楊教授是師生關系。
楊教授不適應鏡頭,催促我問我是有什麼東西要給她看。
我還沒開口,謝子澈已經捂著鼻子指著顏凝的手:
「奶奶,您看這個阿姨手上的珠子,真的好臭。」
楊教授的表情沉了下來,她大步走過去抓住顏凝的胳膊。
她年邁瘦弱,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
但此時顏凝竟無法掙脫。
半晌,楊教授才松開手嘆了句「造孽」。
工作人員扶住楊教授,忍不住開口:
「顏凝小姐,盔犀鳥目前屬於極危物種,您手上的珠子,便是用它們的頭骨制成的。」
顏凝摸了摸手腕:「不不,我不知道什麼盔犀鳥,這是別人送給我的。」
我搖搖頭:「別撒謊了顏凝,你不止一次在小號秀過照片,你忘了?」
她驚訝地看著我,咬了咬唇,還是S不承認。
其他人沒想到還能吃到這種大瓜,都圍過來問我。
我解鎖手機給他們看我錄屏的內容。
這幾天挨的罵自然是要回敬的。
我在發現她的手串有問題後,這幾天就一直搜索她的相關收藏。
沒想到還真有讓我找到了她的小號。
而且顏凝竟然在小號上明晃晃地曬這種很刑的文物,也太蠢了。
誰也想到她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會喜歡玩這種文物。
最可怕的是她帶來的負面影響。
評論區那些粉絲都知道這是她的小號,在評論區對暗號。
誇她審美好,有錢。
沒有一個人提及被虐S的鳥兒。
警車的聲音響起時,所有人才回過神。
是楊教授報的警,但是顏凝上車時回頭卻用一種狠戾的眼神瞪著我。
我打了個寒戰,隨即想了想。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
我陪楊教授去警局做了筆錄才回家。
網上已經炸開鍋。
當紅影後被警方帶走,熱搜直接爆了。
粉絲在網上將我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但很快,一段科普博主發出的視頻取代顏凝的熱搜,登上第一。
7
視頻裡,幾個男人一人扯一個翅膀,活活地給盔犀鳥的頭整個踩下來。
為了保證頭骨完整性,盔犀鳥的S亡過程,非常慘烈痛苦。
而顏凝手上的手串,以及小號中曬出的佛像。
都是偷獵者用盔犀鳥頭骨車成的珠子雕刻而成。
網上罵聲一片,但是顏凝很快被放了出來。
我並不意外。
顏凝對著鏡頭梨花帶雨地誠懇道歉,自稱並不知情。
至於那個小號,也由工作人員頂包。
我窩在陽臺的躺椅上,心中鬱結不已。
不知何時,謝子澈身邊那隻極樂鳥飛了過來。
它落到陽臺的欄杆上假裝梳毛,其實悄悄地拿黑乎乎的小眼睛偷看我。
我看的唇角揚起,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直到客廳一聲巨響驚醒了我。
我起身走過去,才發現是謝淮山。
他滿臉滾燙地倒在地毯上。
我戳了戳他的臉,發現沒反應。
我知道謝家有自己的醫生,但是我沒有聯系方式。
於是我叫醒謝子澈問他知道嗎。
結果這孩子看到謝淮山張口就是幸災樂禍:
「強者才配做我的爸爸。」
我這個弱者很想報警。
最後謝子澈見我要聯系救護車,才不情願地開口:
「這是謝家的傳承,爸爸不會S的,醫生也沒辦法。」
「什麼傳承?算了你別跟我說了。」
我捂住他的嘴,畢竟豪門秘辛知道得越多,S得越快。
謝子澈大大咧咧,很快又睡了過去。
我怕謝淮山出事,但是我一個人又搬不動他。
於是拿了個毯子蓋在他身上,然後自己窩在沙發上睡。
萬一他半夜醒了,看到我這麼好心。
說不定離婚會多給我點分手費。
被謝淮山的呻吟聲吵醒時,我半睜開眼咕哝了句:
「您這是發病還是發Q啊?」
沒想到對上一雙半睜的獸瞳。
我打了個激靈,哆嗦著把懷裡的貓咪玩偶遞過去:
「哥您要不將就一下。」
獸瞳似乎翻了個白眼。
半晌,謝淮山閉上眼再睜開,恢復成人類的瞳孔。
我松了口氣,看著謝淮山起身。
我也裹著毯子往自己房間走。
忽然背後傳來謝淮山的聲音:
「謝謝。」
我停住腳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腦袋:
「不用客氣,我什麼都沒……」
我心虛不已地摸了摸鼻子。
謝淮山沒戴眼鏡,少了平日那股距離感。
他穿著被揉皺的黑色襯衫,襯得膚色極白。
暖黃的燈光下,竟有些脆弱。
「你一定很好奇吧?」
我很想說我不好奇。
但卻張不開口。
因為謝淮山看起來很需要有一個能聆聽他的傾訴的人。
我倒了兩杯熱水,遞給他一杯。
謝淮山接過去笑了笑。
我有點臉紅,笑這麼勾人幹什麼?
孤男寡女的,也不怕我獸性大發。
謝淮山給我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久到我抱著花豹睡了過去。
8
謝家發跡於幾百年前亂世之時。
那時大批本土珍稀動物被外來入侵者屠戮。
或是制成標本,或是制成工藝品。
最終流向國際。
謝家祖先和獸神籤訂契約。
答應會將散落各地的本土動物遺骸帶回家。
謝家由此在其庇佑下發跡。
隻是後來族人淡忘了那道契約。
謝家逐漸人丁稀薄,子嗣艱難。
謝淮山成了謝家唯一的希望。
這些年來謝家新生的孩子,大多數很快夭折。
或是因為伴生的獸魂殘疾,這些孩子也具有同樣的殘疾。
隻有謝淮山的獸魂,是一隻很健康的花豹。
還有謝子澈身邊那隻鳥,除了膽小些也沒什麼殘缺。
但謝子澈並不是謝淮山親生的孩子。
而是他在孤兒院領養的。
這個孩子的家族,也和謝家一樣背棄盟約。
最終子嗣凋亡,隻剩下這個孤兒。
謝家這些年已經盡力彌補,但那個契約像一道詛咒。
周遭無孔不入的動物皮毛骨骼制品。
讓謝淮山時時刻刻感受到,被剝皮抽筋的動物臨S時的痛苦。
有時候他甚至會產生認知錯亂。
這讓他對人類很難產生好感。
甚至對自己產生厭惡。
他語帶譏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