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長恨花》, 本章共3817字, 更新于: 2025-04-21 13:59:13

我去齊王府前,特地讓南陽侯將齊王引了出去。


 


我的目的是見方知夏。


 


方知夏冷眼看著我:「你來做什麼?瞧著我家王爺失勢了,趕來取笑我嗎?」


 


我示意她屏退左右:「隻是偶然得知些消息,特來告訴姐姐。


 


「齊王欲與太子爭皇位,才搶了姐姐去,他若真心愛你,又怎會舍得讓你斷腿落下隱疾呢?


 


「不過是為激怒太子罷了。


 


「你若不信我的話,不妨回侯府去瞧瞧。」


 


說完該說的,我便離開了齊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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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夏把情愛看得那樣重,定不能容忍自己託付錯了真心。


 


我走後,方知夏便回了侯府,目睹了齊王是如何說服南陽侯起兵謀反的。


 


齊王走後,方知夏哭了一場,終於明白自己以為的真命天子,原來隻當自己是顆棋子。


 


方知夏報復心極強,沈確利用了她,那她便一定要壞沈確好事。


 


35


 


兩天後,沈確帶著自己的親兵和府兵一路S到皇宮,卻始終等不來南陽侯的支援。


 


眼看被禁軍團團圍著,南陽侯才送來了信。


 


「本侯隻知夏一女,如今知夏被王爺傷透了心,本侯也不好再幫王爺。」


 


我並不想被人知道和南陽侯的關系,借著方知夏,正好把南陽侯反水的理由按在她身上。


 


沈確大概做夢也沒想到,他計劃中該被圍困的蕭晉辰,現在變成了自己。


 


榮國公和南陽侯聯手,在宮門口將沈確拿下。


 


沈確被送到皇上跟前時,滿臉都是血。


 


南陽侯跪在一旁認罪:「老臣惶恐,不知齊王有反叛之心。」


 


他雖是齊王嶽父,但親自擒了齊王,將功抵過,皇上並未怪罪。


 


在皇上面前,齊王什麼都沒說。


 


隻在被帶去天牢前,說想見太子和太子妃一面。


 


36


 


蕭晉辰不忍心看沈確如今的模樣,隻好我代他去了。


 


沈確瘦了許多,佝偻著腰,盤腿坐在牆邊。


 


他雖被打入天牢,但在蕭晉辰的關照下,待遇不算太差。


 


有絮棉的被子和床鋪,桌上有肉有酒,隻是他都沒有動。


 


「如意,你都知道了,是嗎?」沈確沒有抬頭,隻低聲問道。


 


「抱歉。」


 


我看著他,隻覺心中無限悽涼。


 


如果他不曾被送到齊地去,未必會生奪嫡之心吧。


 


我打開牢門,走到他身旁,他終於抬起頭看我,眼裡含著淚:「如意,對不起。」


 


我輕輕攬著他的肩。


 


他開始啜泣。


 


「對不起,如果能重來,我願意一直留在齊地,和你白頭到老,一起孝敬你阿娘。


 


「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和蕭晉辰在一起,心裡有多疼。


 


「我……」


 


話還未說完,沈確的身子弓了起來。


 


他顫抖著唇低頭,我手中的匕首正插在他胸口。


 


他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伸出手把濺到我嘴角的血跡擦幹淨後,一把推開了我。


 


「如意,快走。」


 


我心頭隻一瞬間,疼得上不來氣。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東宮,隻記得沈確說完話,我轉身便走。


 


一路上阿娘的面容和笑聲不斷回現。


 


阿娘,阿娘,你看到了嗎,如意為你報仇了。


 


但不知為何,我也能看到沈確的身影。


 


走在我前面,略顯落寞的身影,在夕陽下影子拉得很長,我被完全罩在了他的影子裡。


 


走了很遠很遠,他回過頭來:「如意,今晚讓小廚房給你燉羊羔肉吃。」


 


「好啊。」


 


我最喜歡吃肉了。


 


看到我笑了,他便半蹲下身來捏了捏我的臉:「如意,你要永遠陪著本王,好嗎?」


 


……


 


我再不記得任何。


 


醒來後宮人們說我睡了一天一夜。


 


蕭晉辰便守了我一天一夜,雙眼滿是紅血絲。


 


「從未去過天牢那樣的地方,嚇壞你了吧?」蕭晉辰摸了摸我的額頭柔聲問道。


 


「皇兄,自裁了。


 


「其實父皇並未下令處決他……可他想不開。獄卒們起先以為他睡了,他側身朝著牆面躺著,一整天都沒有動過,獄卒們才進去查看,發現他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匕首。


 


「那匕首,插在他胸口,用了極大的力氣。


 


「獄卒們把他抬出來時,根本掰不開他的手。


 


「父皇從病床上起來趕去看他,哭了許久,父皇說那把匕首,是當初贈予他帶去齊地的。」


 


齊王並未被褫奪封號,依舊以王爺規制下葬。


 


帶著那把匕首一起。


 


我聽著,心裡像是有個窟窿漏了風,涼得很。


 


那匕首,是我做暗探那年,他送給我的:「如意,這是皇家信物,本王把它送給你,若遇危險,能保你一命。」


 


終究,我用他送給我的匕首,送走了他。


 


明明報了仇,可我卻高興不起來。


 


心裡隻有說不出的悽涼,喉嚨裡好像堵了很多血,腥得我難以忍受,終於我控制不住,一口吐了出來。


 


暈了過去。


 


37


 


我有身孕了。


 


我吐血後蕭晉辰慌極了,聽嬤嬤說他幾乎是吼著讓傳府醫的。


 


府醫把脈後說我有了喜脈。


 


隻是近日操勞過度,身子虛弱,這才吐了血。


 


蕭晉辰很細心地照顧我,但我頭兩個月依舊每日都吐。


 


前幾日吐的依舊是血,蕭晉辰急得不得了,把三清真人如來佛挨個求了個遍,等我終於不吐血時,他已經瘦了一大圈。


 


「讓殿下擔心了。」我伸手摸了摸他凹陷的臉頰。


 


蕭晉辰竟掉下淚來:「孤不能替你受孕期之苦,辛苦你了。」


 


這些日子我瞧著他待我倒是真心,不似做戲。


 


每日雖忙著監國處理政務,但隔一個時辰便會差人來問我的情況。


 


孕吐沒那麼厲害時,已經入秋了。


 


蕭晉辰讓人傳了口信來:「東宮秋菊開得甚好,太子妃可去賞菊散心,解解煩悶。」


 


我剛被人攙扶到園子裡,就有人來通傳:「南陽侯府來人了。」


 


話音剛來,方知夏便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江如意在哪裡?」


 


她身後雖跟著些人,卻無人敢攔她。


 


東宮人人皆知,她曾是太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一時間都拿不準主意。 ?


 


「你是何人?敢直呼太子妃名諱。」身旁的嬤嬤厲聲訓斥道。


 


方知夏看到我後冷哼一聲,走到我身旁的搖椅上坐下:「我?你記住,你們都記住,我是這東宮以後的正妃娘娘。


 


「她江如意,不過是個卑賤的琴師而已,怎麼配得上太子。


 


「她得到的一切都是本該屬於我的,一個賤婢,也配讓我稱一句太子妃?」


 


說完她向一宮女招招手,「你去她院裡,把太子妃吉服拿來。」


 


這宮女應當是從前她得勢時東宮裡比較巴結她的,甚至沒看我一眼,一溜煙便往我院裡去了。


 


我攔住了其他宮人,我倒要瞧瞧她想做什麼。


 


方知夏手裡拿著把剪刀,坐在搖椅上剪著我的吉服:「有些人命裡卑賤,擔不起大富大貴會招災的,我呢,這是在幫你。


 


「江如意,你一個替代我的赝品,怎麼好意思一直霸著這不屬於你的位置呢。我若是你,現在都臊得要去投井了。


 


「也罷了,這些天你替我把太子伺候得還不錯,我會賞你一筆錢,你走吧。」


 


我靜靜看著她把吉服徹底剪碎後,才下令道:「把這王府棄婦,扔出去。」


 


方知夏瞬時站起身來:「誰敢!方知夏,你憑什麼!」


 


我看著被宮人架住的方知夏,笑道:「就憑我是太子三書六禮開正門娶進宮的太子妃,拜過列祖列宗,見過皇上皇後。」


 


方知夏紅著眼罵我:「你等著,太子回來定會拿你的頭去喂狗。你若傷我一分,他會S了你。」


 


我隻覺得許久沒聽過這麼有趣的笑話了:「你若是在齊王走之前回頭,太子或許還真能對你有幾分留戀。


 


「如今失了齊王這個靠山,才想起來太子?你拿他當作什麼?一國儲君也能讓你如此羞辱?」


 


說完我輕抬手指,宮人們便拖著她往出走。


 


蕭晉辰也恰巧趕了回來。


 


他越過狼狽的方知夏,徑直小跑到我身旁扶著我坐下:「如意,你還好嗎?」


 


隨即轉身訓斥宮人,「太子妃如今有孕,你們竟敢讓她在此胡鬧?誰放她進東宮,誰取了太子妃吉服,即刻撵出去。」


 


說完傳了軟轎陪著我回去了。


 


方知夏被禁止進入東宮,如今蕭晉辰跟前甚至聽不得她的名字。


 


「孤早該認清她是那薄情寡義之人,與皇兄夫妻一場,還說什麼榮辱與共,結果轉身就回了侯府落了身幹淨。


 


「皇兄去之前,與她並未和離也並未休妻,那她就仍是皇兄的遺孀。」


 


蕭晉辰這是在向我表明態度。


 


我趁機摟著他的脖子撒嬌:「臣妾有一事回稟殿下。」


 


我把我和南陽侯府的關系告訴了蕭晉辰。


 


隻說侯爺認出了那玉佩,我才知道我阿娘就是當年被侯府夏夫人趕出門的醫女。


 


「可是, 侯府曾經那樣對待我阿娘,說什麼我也不願回去侯府。」


 


蕭晉辰聽完心疼地抱著我安撫:「侯府不願認便不認了, 左右孤隻認你是榮國公府江家的女兒就好。」


 


38


 


我在蕭晉辰的陪同下,去了趟南陽侯府,帶走了阿娘從前留下的遺物。


 


「我若回侯府, 對不起我娘。」


 


侯爺也不好再阻攔我,隻叮囑太子要好生待我。


 


遺物都收拾好準備離開時,方知夏追了出來。


 


揚手便要打我,被蕭晉辰攔住了。


 


「好啊, 原來你這賤蹄子搶男人是娘胎裡就教會了的。你娘搶我母親的夫君, 你搶我的夫君, 都是一路貨色!


 


「你還對不起你娘,我呸!若不是你娘從中作梗,父親何至於這些年不理我母親。


 


「你那害人精的娘,早就該S了。」


 


我伸手推開蕭晉辰, 一巴掌打在方知夏臉上。


 


她如今的這條路雖是我設計的,但做選擇的是她。


 


她若能堅定對蕭晉辰的感情, 便不會被沈確誘惑,她若能真心對待沈確, 便也不會時不時想引起蕭晉辰的注意。


 


左右搖擺不堅定的人是她, 自私自利不顧一切的人是她。


 


此前她怎麼作怎麼鬧, 都與我無關。


 


可是,她不配提阿娘。


 


我很克制沒有把阿娘當年被趕出侯府的事情由她母親牽連到她身上, 她竟然敢羞辱我阿娘。


 


這一巴掌力道很大,大到方知夏直接摔倒在地。


 


「本宮記得, 齊王S之前並未與王妃和離。


 


「如今聖上也厚葬了齊王,王妃作為遺孀也該有所作為。即日起,齊王妃親自為齊王守墓,朝朝暮暮伴於齊王身側, 以成全當年一見鍾情的情意。」


 


我看著被宮人架住的方知夏,笑道:「就憑我是太子三書六禮開正門娶進宮的太子妃,拜過列祖列宗,見過皇上皇後。」


 


「往我」39


 


我生下皇長孫半年後,聽聞南陽侯府裡那位一直吃齋念佛的夫人,自裁了。


 


S前她託人送了封信給我。


 


說她這些年信佛,明白凡事都有因果輪回。


 


【是我當年害了你們母女,種下了惡的種, 如今我的女兒食了這惡的果。


 


【這些年侯爺給我的懲罰已有許多,如今我甘願赴S, 去了結與你娘的恩怨。隻求你饒過我女兒一次, 她還風華正茂的年紀,不該被如此蹉跎。】


 


呵, 誰年輕的時候,不是風華正茂。


 


誰又活該要去背那些無妄的苦難。


 


我把信扔進炭火裡,為我的烤紅薯添了一把火。


 


春去秋來,又入冬了。


 


皇上病逝, 太子登基, 我被冊封為皇後。


 


群臣跪拜恭賀的瞬間,我似乎看到了許多人,但一眨眼,又都沒了。


 


我收起眼角的淚, 笑著看向我的一雙兒女。


 


往事如過眼雲煙,抓不得留不住,不如挺起胸膛向前看。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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