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臉色不是很好看:「皇貴妃不是說要貼身保護朕嗎?」
「怎麼貼上烤雞腿的身了?」
4
做江頌的貼身護衛確實挺危險的,一三五被下毒,二四六有刺客。
更有意思的是,那小刺客是隻小花妖,次次都扮成宮女往江頌身上撲。
撲完爬起來拔腿就跑,既不見血也不傷及性命,但轉頭就尋不到這小妖的蹤跡。
我辛苦了些,每每夜半就用靈力修修江頌被捶裂的肋骨、鑿紫的腰眼、掰歪的手指……
第五次刺S的時候,我眼疾手快地捏了訣,攔住了準備附在花上的小花妖。
小花妖愣了下圍著我嗅了半晌,剛要開口卻被梨清眼疾手快地堵住了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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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派你來的?」
小花妖眨巴著眼睛瞧著我:「月娘派我來的,說讓我一個月內撲陛下幾回,然後在肚子裡塞個枕頭。」
江頌一張俊臉冷得像冰塊:「月娘是誰?」
「月娘就是月娘,我們都聽月娘的。」
小花妖身子一歪,栽到我腿邊:「可是姐姐,我覺得你比月娘厲害,以後我願意聽姐姐的。」
「朕本來還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麼。」
江頌深吸一口氣:「眼下沒這必要了,來人,把她拖下去。」
小花妖恍若未聞地伏在我膝頭:「姐姐,就是這個人皇把你困在這的嗎?」
我擺手表示也沒那麼慘:「也不算困在這,我也偷摸溜出宮玩。」
江頌黑了臉:「寧不辭,朕還在這呢!」
錦繡抖了一下湊得更近了些:「姐姐,他好兇,怎麼還直呼你名字呀?」
江頌徹底黑了臉:「去喊國師來!把這綠茶關起來!」
殿內徹底安靜下來後,我微微扯起嘴角,問江頌何時知道我是妖的。
「朕七歲時隨先帝去北城就瞧見過你從一隻小狐狸變成人。」
江頌動了下唇:「你又如何知道朕……」
我接過江頌的話:「你剛剛太平淡了,從我施法到花妖現身,你都沒有一絲異樣。」
「所以你知道我是半妖還想娶我是圖謀什麼?想求長生還是利用我?」
江頌氣急敗壞:「朕就不能是因為真心喜歡你嗎?」
江頌說他七歲開始每年都去趟北城偷偷見我一面,還側面打聽到我喜歡貌美男子才求娶。
「你知道朕這些年費多大勁保養嗎?
「太醫研究了幾十服養顏的方子,朕闲來無事又舉鼎又練劍地練身條。」
「所以國師是捉妖師?還是?」
江頌眼底填滿了傷情,睫羽輕顫:「朕說朕喜歡你,你就問朕這?」
我摸了把江頌的臉表示別學花妖那個小綠茶了,他實是不適合這個路數。
「陛下不如先查查那小花妖嘴裡的月娘是誰,為何刺S陛下卻不要陛下性命。」
我拔腿就走:「臣妾去會會國師,沒準是故人。」
可沒想到我一語成谶,國師真是故人。
我瞧著滿頭白發的虎妖,滿臉無語:「今越,你不在北城打仗了?何時來的?來幹嘛?」
今越大剌剌地攤在搖椅上曬太陽:「你爹不放心你,放我過來盯著你。」
「我爹已經囑咐過我了,不介入他人因果。」
今越抻著腰,懶懶地睨了我眼:「你爹怕你見色就忘了這事,到時候歷天劫被雷劈。」
「小皇帝命裡合該有一劫。」
我點頭表示明白:「我爹不允許我學術數,倒是把家學術數教給了你,希望你能給我報了心。」
我囑咐完今越就準備回去貼身保護江頌。
今越在我身後高聲囑咐:「別介入他人因果啊,別介入啊!」
梨清跟在我身後:「娘娘,奴婢覺得有點不對呀,按理說京城如今有您跟虎將軍,妖氣不該這麼重了。」
我看著霧氣繚繞的半空:「所以陛下的因果我怕真的是要攪一攪。」
我低聲吩咐梨清讓蟑螂精安排點徒子徒孫盯著今越。
安排完,我才想起來:「哎?剛剛陛下是不是說喜歡我來著?」
梨清瞪大了眼睛:「合著您剛反應過來呀?」
我更不解了:「他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跟我睡覺?」
5
江頌不愧是做皇帝的,我剛回勤政殿,他就查出來了。月娘本命叫蕊枝,是丞相老頭的愛妾。
我拿起案上的糕餅,一半塞進江頌嘴裡,一半捏碎撒在地上。
不到一炷香,地上就站了兩排螞蟻。
「大王喚我們有什麼吩咐?」
江頌不可置信地看著開口說話的螞蟻精指了下自己:「朕聽見螞蟻說話了,那對嗎?」
「你剛吃的那塊糕餅上有我的靈力,所以你能聽見他們說話。」
我拍了拍江頌的肩:「這些會去丞相府盯著蕊枝,若蕊枝也是妖,陛下的錦衣衛可盯不住。」
江頌盯著舉著前肢啃糕餅的螞蟻精們:「它們會像你一樣變成人嗎?」
我搖搖頭表示他們道行不夠,所以最適合去相府。
「存在感低又不引人注意。」
江頌下巴微揚:「朕心裡還是有些怕,阿辭要不陪著朕吧?」
我瞧著緊貼著我的江頌,隻覺得跟剛剛有條不紊安排諸事的江頌判若兩人。
不過肯為我花心思就好。
我鬼使神差地湊過去準備一親芳澤,卻被江頌推開了臉:「國師說朕今年有一劫……」
我翻了個白眼,準備勸說江頌及時行樂,可轉念一想,他也不是及時行樂的人。
「明白了,那陛下處理政務吧。陛下鐵血手腕,聽說抓了不少貪官等著陛下處置呢。」
我帶著梨清悻悻地守在殿門外曬太陽,順便跟守在門口的岑內侍聊八卦。
岑內侍倒是好信,一臉八卦地問我為何這麼喜歡吃雞。
我隨口扯了個理由隻說雞肉好吃。
岑內侍搖了搖頭表示不是雞肉好吃:「是陛下尋的這些廚子手藝好。」
「宮裡光會做雞的御廚就八個。」
岑內侍一臉神秘地告訴我連我的芷蘿宮瞧著都像是隻雞:「雞頭還是朝著陛下的勤政殿的。」
我頭腦一熱轉到了御膳房,瞧著後院養的一群膘肥體壯的雞笑出了聲。
雞群瞧見我如臨大敵:「看出來了,這大妖全是食欲,沒有感情啊!」
6
我娘勾結外賊的風聲愈演愈烈,江頌也查了半數丞相黨羽。
江頌頂著兩個黑眼圈忙得起飛,我睡飽喝足闲著沒事翻了些茜色錦布,有樣學樣地開始縫平安符。
我被針扎得逐漸失去的耐心時,江頌看不下去了,伸手接過了我縫得亂七八雜的平安符利落地改針收針。
我震驚道:「這平安符跟我娘每年去求的相差無幾哎,京城也是這樣的繡工?」
江頌恨鐵不成鋼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每年求的都是朕縫的?」
「你十四歲生辰許願,希望以後的夫君會刺繡,朕闲來無事就跟著嬤嬤學了兩手。」
江頌輕描淡寫道:「沒想到朕十七歲隱姓埋名在鎮北軍隨軍時竟意外當了軍醫,縫個傷口不在話下。」
我偏頭親了親江頌的眼尾,嘴角微揚:「情不自禁。」
氣氛逐漸旖旎,腳底傳來了道幽幽的聲音:「陛下,丞相家裡有異動。」
螞蟻精仰著頭一臉八卦地瞧著我倆:「雖然現在說影響氣氛,但相府今日來了兩個黑衣人送了塊墨色虎符給丞相。」
江頌情緒絲毫不顯,還拍了拍我的頭讓我放心:「丞相手裡這塊假的,朕年初時就暗中知曉三軍虎符換成了青銅虎牌,隻不過沒對外聲張。」
江頌提筆,連寫了三道旨意傳了下去。
我站在一旁貼心地給江頌磨墨,一抬頭卻瞧見了我爹給我寫的信大剌剌地擺在御案上。
我翻著我爹的親筆手書,上面寫著什麼紗衣誘惑、偶爾示弱、學會撒嬌、綠茶手段……什麼張弛有度,事半功倍。
「我爹給我寫的信怎麼在陛下這?」
「不是寫給朕的嗎?」
江頌比我更迷茫:「上面寫著我兒親啟啊!」
我氣得叉腰:「有沒有可能我才是那個兒啊!」
我腦子轉得飛快,反應過來竹林月下江頌一身紗衣,渾身是傷求親求抱求誇,茶言茶語……
這不都是我爹給我安排的活嗎?!
江頌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朕瞧著你也挺喜歡的,你喜歡朕就多來幾回。」
「阿辭,朕知道人活百年,隻有二三十年的青蔥歲月。」
江頌微潤的眼中映出我的身影:「朕想過,哪怕朕能陪你三十年也算美滿。」
7
山雨欲來,宮裡能派出去的妖精都送進了各府各院,就連梨清闲來無事都跑去盯著今越。
我點卯似的準備去勤政殿,腳還沒邁出芷蘿宮就瞧見了我爹氣喘籲籲地趴在石欄上。
「軍中舊兵符丟了。」
我爹把手裡密封好的奏折遞給我:「你娘怕被有心人利用,給京中寫了十封信,但好像沒一封送到皇帝手裡。」
「你娘面上不急,嘴角都起火泡了,所以我就跑一趟。」
我忙命人給我爹倒茶順順氣:「到底是誰要陷害我娘?」
「是丞相那個小妾吹的耳邊風。」
我爹氣得握碎了手裡的茶杯:「那個叫蕊枝夢妖圖我身子,那我能願意嗎?」
「她爬我床,我出手傷了她,誰知她把這債記你娘頭上了,傍上了丞相老頭吹耳邊風。」
我轉頭進屋翻出我娘給我的那把先帝賜的寶劍。
這幾日江頌總說要打蛇七寸,可眼下正缺個誘蛇出洞的由頭。
我思忖了半晌抱著寶劍,拿著我娘親筆折子,猛敲登聞鼓。
敲了不到半炷香,岑內侍就一路小跑請我進殿。
我娘給我寶劍屬實有用,我抱著寶劍進殿後,滿朝文武除了跪了一地。
岑內侍把我手裡的信交到江頌手中,我掐了把大腿就開始哭。
「我娘一心想給陛下遞折子,可送了十餘封信,封封被劫。
「賊人就想讓我娘背上功烈震主的罪名。」
江頌看了半晌我娘的奏折,沒說丟兵符的事,隻說我娘在信中歷數忠心。
丞相老頭一聽不願意了,說我娘這就是居功藐上,心懷不軌。
我無語地轉身將懷裡的寶劍正對著丞相老頭,丞相老頭看著寶劍抖著胡子跪在地上。
但好巧不巧的,我最近腰酸背痛,動不動就得轉個身活動個腰。
丞相老頭一起一跪,沒一會兒就氣喘如牛。
朝堂上爭論聲不斷,最後還是江頌拍板說傳我娘進京,給我娘個辯解的機會。
我楚楚可憐地勸誡丞相老頭給祖宗上墳是不是沒給祖宗們擺點好供品。
「萬一丞相家折在您這茬,下去後不得讓祖宗們罵S。」
下朝後,江頌急匆匆整理儀容:「阿辭,嶽丈也愛吃雞嗎?朕讓御膳房備上。」
「我爹在國師的摘星樓呢,國師是專跟我爹學術數的徒弟,我爹這手藝連我都沒傳。」
江頌「啊」了聲:「所以你跟國師真是青梅竹馬?」
我敲了敲江頌的腦門:「清醒清醒,我的意思是你這國師能算盡天下事!」
8
我爹瞧見江頌後圍著江頌轉了兩圈:「小伙子根骨不錯,可願跟我修法術健筋骨?」
江頌沒來得及點頭,我就把我爹扯到了一旁:「不是說別介入他人因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