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這副卑微的樣子，隻覺得無比諷刺。
我一把揮開他遞過來的食盒，精致的食盒掉落在地，糕點滾落出來，沾染上塵土。
「你又想耍什麼把戲？」
葉景琦臉上的笑容僵住，他慌忙蹲下身，將掉在地上的糕點撿起來，放回食盒裡，動作輕柔，仿佛那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他重新拿起一塊桂花糕，小心翼翼地遞到我面前，態度卑微的祈求，「你嘗嘗，真的和當年的味道一樣。」
當年？
自然是我討好他的那些年。
我冷眼瞧著葉景琦，「葉景琦，我不愛吃桂花糕，當年裝的那般喜歡，不過是為了迎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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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景琦聽我這麼說，也不惱，隻是愣愣地看著我，同我陪著小心，「那你喜歡吃什麼？我重新去給你做。」
這樣的葉景琦讓我感到陌生，仿佛不是昨天怪我無理取鬧的人不是他一般。
我被他問的有些煩了，直接幹脆質問他，「葉景琦，你到底想幹嘛？王位我要定了，你做再多都無用。」
我以為我說這些，葉景琦會惱羞成怒，卻不想他滿不在乎地揚了揚手。
「朝榮，隻要你不再離開，王位，江山，你拿去便是。」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祈求。
「朝榮，你別再丟我一個人，好不好？」
他說的那樣悲傷，那樣絕望。
我卻覺得無比惡心。
我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質問，「葉景琦，你心中若是真的有我，為何還要將柳如吟接回宮？你明知道的，我最討厭她。」
葉景琦看著我，不發一言，隻是一雙眼裡寫滿了抱歉。
「即便你把她接回宮其實也沒什麼的。」
我頓了頓，語氣更加凌厲，「但說過不喜孩子的你，卻和她生了一個又一個的孩子。」
「你說我的祁兒不堪大用，卻忘了你曾經承諾過我，此生都不會允許他受半分委屈，會給他至高無上的權利。」
「可他卻丟了半條命，在柳巷被人欺辱。」
我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葉景琦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著，卻始終沒有說話。
他是在愧疚嗎？
我轉念一想，他這樣的人，又怎會愧疚呢？
「沈依依是我此生唯一摯友，你卻在柳如吟毒害她後，不聞不問。」
我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葉景琦，你求我不要丟下你，可你告訴我，這樣的你，叫我如何要？」
說完，我再也不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葉景琦痛苦的呻吟，但我沒有絲毫停留。
我一路疾行，來到朝榮殿。
這裡是婚後，葉祁之親手為我設計的宮殿，其中的一磚一瓦都是他精心挑選的。
那時他說，我們會在此相守白頭。
可在我S後，他卻立馬帶著別的女人住了進來。
而那個女人，是他親口說出「我們之間此生不見」的舊愛。
我站在殿外，聽著裡頭傳出柳如吟氣急敗壞地吼聲。
「她怎麼就陰魂不散！明明都S了，還回來幹什麼！」
「我能S沈依依，便也能讓她再S一次！」
聽到這裡，我渾身顫抖地握緊了拳頭。
我曾經不願造S孽，留了柳如吟的性命。
但如今看來，善緣不一定結善果。
既是如此，便毀了吧。
10.
我推開朝榮殿的門，地上滿是狼藉的碎片，顯然柳如吟氣得不輕。
「喲，這不是姐姐嗎？」
柳如吟見到我，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從容地吩咐宮女收拾幹淨。
她上下打量我，語氣中充滿了挑釁，「姐姐要來，怎麼也不提前讓人通報一聲？你看，我這什麼準備都沒有，真是失禮了。」
我冷冷地看著她，曾經的唯唯諾諾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寒意。
「我回自己的宮殿，何時需要你這個外人通報？」
葉景琦不在，柳如吟也不再偽裝，她輕蔑地笑了笑，一如當年那般瞧不上我，「穆朝榮，王上心裡從未有過你，我要是你，就算S而復生，也幹脆一頭撞S算了。」
「你以為你帶著個瘸腿的兒子回來，他就會心懷愧疚，重新接納你？」
柳如吟像是炫耀般，對著我搖頭晃腦，「從始至終，王上都隻是把你當成一枚他奪得王位的棋子，也就隻有你會被他那三言兩語騙得團團轉。」
她頓了頓，語氣更加得意，「我才是他心裡的唯一。他願意屈尊降貴去那苦寒之地接我，甚至願意為我永不納妃。」
「穆朝榮，王上情深時喚的那聲嫋嫋，你又以為會是誰？」
嫋嫋……
我的乳名。
我隻在葉景琦面前提起過一次，他居然還記得。
系統的聲音也帶著一絲驚訝，【宿主，這葉景琦是在玩哪一出？玩深情嗎？】
深情？
我如今絕不會覺得這是他愛我。
柳如吟的喋喋不休令我覺得聒噪，我隻問她，「你為何要S依依？」
柳如吟柳如吟費心想了一下，「她不該阻攔我進宮的。隻是沈依依其實不是我S的。」
「穆朝榮，毒藥是王上準備的。我不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毒S了她而已。」
「你看，他多恨你啊，連你唯一的摯友都毫不留情。」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系統依依S的時候，你還在嗎？」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在的，宿主。】
「她……S的時候痛苦嗎？」
不知是安慰我，還是真的，系統說：【見血封喉的藥，她走的很快。】
我松了一口氣，那便好。
沈依依那人，最是怕疼，隻是不知那毒藥苦不苦。
我那摯友，小半點黃連泡的水都喝不下去。
「系統，我若是作了孽，但願不會報應到祁兒身上。」
不等柳如吟反應過來，我一腳朝她踹了過去。
柳如吟狼狽地摔倒在地。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滿是寒霜。
「你如何S的依依，我便如何S你。」
我拔下頭上的簪子，一點點劃上她的臉。
柳如吟此生最驕傲的便是她那張臉，我偏要毀了它。
我找系統要了一種藥，塗在她的臉上，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柳如吟的臉便開始一點點潰爛，血水滲出，模樣可怖。
柳如吟痛苦地哀嚎，聲音悽厲。
她的孩子被嚇得瑟瑟發抖，哭喊著救命。
我充耳不聞，隻冷冷地看著柳如吟。
「穆朝榮，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柳如吟嘴裡咒罵著我，甚至想立即結束生命。
我斷不會讓她如願。
我將原本守在門外的護衛喚了進來，將人丟給了他們。
「慢慢折磨她，記住留口氣。」
很快，柳如吟悽厲的慘叫聲便響徹整個皇宮。
後來，葉景琦來了。
柳如吟看到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向他求救。
但葉景琦像是沒聽見一般，徑直走到我的面前，拿出手帕，一點點擦拭去我手上殘留的血跡。
「嫋嫋。」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替你S了她，你別走好嗎？」
我冷冷地看著他，將手抽了回來。
11.
「原來我才是那枚棋子，葉景琦，你好狠！」
柳如吟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也像是在嘲笑她自己的可悲。
「原來從始至終，你根本不愛我，你做的這一切全是為了她！穆朝榮，你天大的好福氣，居然會融化他這塊冰石頭，讓他滿心滿眼都是你！」
柳如吟突然朝葉景琦吐了口血水，狀若瘋癲。
「隻是我可憐的王上啊，你S了她的摯友，廢了她的兒子，還和我生了三個孩子，你做了這麼多惡心的事，不會還奢求她能原諒你吧？」
聽到這裡，葉景琦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猛地轉頭看向柳如吟，眼中滿是厭惡和憎恨。
「你生的從來都不是我的孩子，每晚與你歡好的從不是我。」
葉景琦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感情。
他轉過頭，討好般地看著我。
「嫋嫋，我從未碰過她，也從未愛過她。」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祈求，像一隻迷途的羔羊，渴望得到主人的原諒。
「我原以為接她回宮，你就會氣得回來找我，可沒有，你稱之為【系統】的那個家伙，甚至不為所動。」
「後來，柳如吟說隻要S了沈依依，一定會氣到你，可我S了，系統也沒有反應。」
「一直到那天，柳如吟打傷了祁兒，沉默的系統第一次有了反應。」
他頓了頓，語氣中多了一絲瘋狂。
「那時我便開始猜，隻要我做的再過分些，說不定它便會把你帶回我的身邊。」
「廢了祁兒的太子之位，默許柳如吟折磨他，將他扔進柳巷，讓他受盡折磨。」
「就在我以為又失敗之時，系統果然忍不住，把你帶回來了。」
「你不知道那天我看到你，我有多開心, 可當我聽到你又會走後，我心如刀絞。」
「為了留下你, 我才會對你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我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
「祁兒也是你的孩子，你怎可如此傷他？」
葉景琦情緒激動地搖了搖頭，偏執地跟我解釋, 「他連你都留不住, 我要他還有什麼用？」
「可是，你說過，他是你的驕傲！」
我幾乎是喊出來的。
「此事和我無關，都……都是我姑母的意思，你莫要再打我……」
「（葉」「我說過的，這世上我唯愛你, 你若是喜歡孩子，我便學著接納他，但我的心裡從未有過他。」
葉景琦沉默了片刻, 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 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滿是祈求。
「嫋嫋, 我知道錯了, 我對不起你和祁兒，你給我一個機會, 讓我彌補你們好不好？」
彌補？
如何彌補？
依依已經S, 祁兒支離破碎。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眼中滿是厭惡。
「葉景琦, 我想你S。」
葉景琦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踉跄著後退了幾步, 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他眼裡的光，一點一點地暗淡下去。
那天晚上，葉景琦沒有回答我。
系統問我：【他會拒絕你嗎？】
我不知道。
第二天, 葉景琦來了。
隔著一道門，我聽見他沙啞的聲音：「嫋嫋，若是再遇見我, 你還會待我好嗎？」
我沒有回答。
我的沉默，就是答案。
當晚, 朝榮殿傳來消息：柳貴妃毒害王上。
王上駕崩了。
我來到朝榮殿的時候, 葉景琦躺在床上，口鼻和雙眼都是血, 隻剩最後一口氣。
像是感受到我的到來, 他艱難地偏過頭，朝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嫋嫋，若是未來遇見我,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完, 他閉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我沒有騙他，輕聲說：「葉景琦，若再相遇, 我會選擇和你做陌路人。」
葉景琦S後，廢太子葉祁之斬S妖妃柳如吟，登基為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