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得知孩子是他的後,又驚又喜,在冷靜下來後,他沉思一番,堅定地說道:
「這個孩子不能留。」
「為什麼?他可是你的親骨肉。」
暗夜中,宋瑩的身體搖搖欲墜,難以相信面前的這個男人竟然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打算放過。
「若是這個孩子留下,事情敗露我們都得S。」
這時候,倒是馬夫顯得格外沉著冷靜。
他先是將宋瑩勸慰一番,又為她分析事情利弊。
最終,她不得不接受了孩子必須S的事實。
翌日,她將孩子溺斃於池塘,然後嫁禍給了一直照看孩子的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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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著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一遍遍質問:
「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我孩子。」
剛開始那乳母還不停地為自己辯解,再被打了五十大板後,隻能虛弱地求饒,求她給個痛快。
溫母得知消息趕到宋瑩院子的時候,那乳母的氣息已經是有進無出,奄奄一息。
想要再問出些什麼,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見到一向人淡如菊的宋瑩,哭到雙眼腫大難以自已,溫母很是心疼,也不再追問什麼,隻是吩咐管家將乳母好生安葬,又給她的家人送去一大筆錢財,這件事便了了。
而我作為旁觀者,目睹了事件的前因後果,才明白嫡姐哪裡是什麼人淡如菊,分明是面善心狠的毒婦。
這樣偽善的人就應該下阿鼻地獄,永世不得入輪回。
困在宋瑩身邊數十載,心有不甘,滋生怨靈。
怨靈允我重來一世,代價是用親人的壽命與氣運來換。
我求之不得。
S後的這些年,徹底看清阿爹和宋瑩的真面目後,我早已對親情沒有了期待,重來一世我也是要親手報仇的。
07
在婚約之事上,我並未退讓,宋瑩也未達到目的,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
重來一世,我也不會像前世那般蠢笨,事事我都留了一個心眼。
不僅在吃食上小心翼翼,就連睡覺我也隻敢假寐,畢竟按照時間線,我和溫瑾懷大婚還有三個月。
可宋瑩這時候已經和馬夫苟合,出現幹嘔症狀。
她白日沒法出門,隻能借口染上風寒為由閉門不出。
雖然她口中嚷嚷著眾生平等,但若真讓她嫁給卑賤的馬夫,那我會就被她推出去當替罪羊。
為了腹中的孩子,為了她自己光明的未來,她會毫不猶豫將我推出去,讓我替她承受她做下的罪孽。
這一世我自當為自己打算,得先下手為強。
今天殿中丞與阿爹在書房議事,短時間走不了。
殿中丞有個愛好,就是愛貓如命,走到哪兒帶到哪兒,是個妥妥的貓奴。
因為需要議事,便將玄貓關進籠子裡,安撫好一番後才進房去阿爹議事。
我得把握住此次機會,籌謀一番後,我仔細打點了馬夫身邊的狐朋狗友,又忍痛送出兩壇好酒。
08
入夜,那伙人便拉著馬夫飲酒作樂,馬夫沉浸在不絕於耳的吹捧中,喝一杯又一杯的烈酒,膽子逐漸大了起來,開始吐露男人之間的那點事情,提到自己有個相好。
在眾人追問是誰時,他到也沒徹底糊塗,醉醺醺地怒斥:「不該問的別問,等小爺飛黃騰達,以後帶著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眾人自是不會把他的胡言亂語當真,趁著酒勁起哄:「是個男人今天就去找她,別隻動嘴皮子。」
馬夫被他們這麼一激便就坐不住了,搖搖晃晃地起身,朝後院的竹亭小屋走去。
宋瑩孕吐得厲害,為了掩人耳目,便住在竹亭小屋,幽靜且很少有人打擾。
半柱香後,我將玄貓從籠子裡放出,那貓受了驚,直直朝竹林逃去,轉瞬便消失不見。
得知貓出逃後,殿中丞原本和藹的臉色驀的陰沉下來,阿爹顫巍巍抹著額頭的冷汗。
阿爹隻是個承議郎,在朝中還需仰仗著殿中丞。
若今天這貓找不到,阿爹的仕途也算是到頭了。
於是他便召集了所有家丁打起火把開始尋貓。
……
09
貓找到了,宋瑩和馬夫奸情也被發現。
當殿中丞推開那扇門時,宋瑩還騎在馬夫的腰上揮灑香汗,馬夫頭上頂著她的紅肚兜。
場景香豔旖旎,太過孟浪,以至於縱橫風月場所多年的殿中丞都一時也無法接受。
宋瑩尖叫拉過被子,將自己蒙住。
原本醉酒的馬夫見小屋裡湧入了烏泱泱的人,連褲子都沒來得及提便想逃離,可惜被按在床上動彈不得。
自己的女兒和一個馬夫苟合,還被外人看見,一向很愛惜羽毛的阿爹此時漲紅了臉。
出了這檔子事,宋瑩的清白名聲可算是全毀了。
哪怕阿爹想要為她遮掩,最終也無能為力。
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阿爹卑躬屈膝好話說盡,哪怕拿出珍藏好多年的紅珊瑚獻給殿中丞,殿中丞未曾看一眼,便憤憤離去。
宋瑩與馬夫如此下作之事,實在是汙穢了殿中丞的眼。
阿爹並無多少才學,好在他在官場還有幾分風骨,這才讓殿中丞高看他一眼。
如今殿中丞親眼目睹了宋瑩與馬夫如此下作之事,阿爹的仕途也就走到了盡頭。
阿爹氣得要將宋瑩沉塘。
但宋瑩依舊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毫不為自己犯下的過錯感到愧疚,反而又想將過錯推到我身上,讓我為她承擔任性的後果。
10
月光如水,我將半個身子隱匿在假山後面,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月光下,宋瑩搖著阿爹的手臂,撒嬌:
「阿爹,不要生女兒的氣嘛,都怪那馬夫,是他強迫女兒的。」
此時阿爹正在氣頭上,任她怎麼搖晃,都不搭理她。
畢竟這次她惹下的是滔天之禍,不僅害得宋府名聲掃地,更重要的是,阿爹的烏紗帽也要不保。
見阿爹不搭理她,她又蓄出幾顆淚珠掛在眼角,咬著唇道:
「阿爹,此事還有解決辦法,隻要按我的說的做,必不會叫爹爹丟了官職,宋府照樣也能攀上溫府這樣的親家。」
聞言,阿爹黑如煤炭的臉上終於有了緩和之色。
「有何解決辦法?」
「其實,隻要讓舒兒認下今日與馬夫苟且的人是她,一切問題便就迎刃而解。」
我見到宋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在假山後面恨不得咬碎銀牙,宋瑩這種人,外表看上去人淡如菊,內裡實則已經是爛透了。
阿爹沉吟,猶豫不決。
我知道,他並不是關心我,而是在思考宋瑩這個提議是否可行。
「阿爹,女兒知道你心疼舒兒,可在這節骨眼上,若不將她推出去,宋府就完了。」
阿爹的神色出現松動,宋瑩見有希望,又繼續道:
「世人都知舒兒行事潑辣,而爹爹你又淡泊名利,高風亮節,若真是她犯下過錯,也牽連不到你身上。
「況且,她名聲體面早就沒了。」
我在心底冷笑,看著她的一言一行,為了貶低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夜色昏暗,她與女兒的身量容貌都相差無幾,讓她頂替今日之事,必不叫別人察覺了去。」
原本因為害怕丟官職而憤怒阿爹,聽了她的這番話,心情好了很多。
「瑩兒說得言之有理。」
她的聲音矯揉造作。
「等舒兒頂替了這件事後,你再當著眾人的面,將舒兒許配給馬夫,不僅成全了一件美事,還能博一個仁慈寬宥的名聲,何樂而不為?」
這番話直接說進了爹爹的心裡,他撫掌大笑:
「不愧是我的女兒,真是冰雪聰明。」
看著他們醜陋的嘴臉,我忍住想吐的衝動,悄悄離開了。
11
我剛回到房中沒一會兒,爹爹就來了。
他面上帶著和藹的笑容,以前我從未曾見過。
以前我無論做什麼,為誰而做,他都隻是陰沉著臉。
他從骨子裡就瞧不起我。
在他眼裡,我就和那去世的娘親一樣粗鄙不堪,上不得臺面。
可惜他不知道,娘親在咽氣前還在替他謀劃,生怕他叫人欺負了去。
彌留之際,娘親將我叫到跟前:
「舒兒,這個家就你最懂事,也隻有你能撐起這個家來。
「你姐姐和你爹,他們兩個太過於軟弱不成事,娘親去後,這個家就靠你操持了。」
娘親去世後,我一直謹記娘親的教誨,盡心操持宅院,換來的不過是阿爹和宋瑩的鄙夷。
「舒兒。」
阿爹的聲音讓我收回了思緒。
我看著面前這個朝夕相處的阿爹,心底湧起復雜的情愫。
可今天他在假山後與宋瑩的對話,已經讓我對他徹底失望。
他雖是我阿爹,可我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時犧牲的物件。
毫無半點感情可言。
12
我收起自己內心那可悲的依戀之情,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揚起一個虛假得體的笑容。
「阿爹,這麼晚了,來找女兒有何要事?」
「舒兒,那個……」
阿爹有些難以切齒地尷尬搓手。
「阿爹,但說無妨,若有需要女兒的地方,女兒定不推辭。」
聽我這般說,他終於放松下來,說道:
「舒兒,阿爹知道此事可能讓你心裡難免有怨氣,但是要相信,阿爹定然不會害你。」
我維持著笑容,體貼地讓阿爹繼續說下去。
「舒兒你知道的,你姐今日與馬夫之事已是人盡皆知,可你姐一向都是要體面的。
「若明日城中人知道她竟做出這等下作之事,以她的性子,恐是活不下去了。」
「那阿爹打算讓女兒去頂替她嗎?攬下她造的孽嗎?」
我故作震驚,後悔一步,捂著心口,悽悽道。
「可我也是您的女兒,阿爹當真不心疼嗎?」
阿爹待我一向冷漠陰沉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愧意。
「舒兒,阿爹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不公平。
「可若是明天讓全城的人知道人淡如菊名冠長安城,卻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不僅你姐的性命不保,阿爹的烏紗帽恐也是丟了。」
我悽悽看著他,不做言語,面色上已經開始接受事實。
阿爹見此,直接搬出我那S去阿娘,連哄帶騙:
「舒兒,還記得你娘在世時說的話嗎?舒兒最乖了,幫幫阿爹這一次好不好?」
提到阿娘,眼淚終於滂沱,在他希冀的目光中,我含淚點頭。
終於,阿爹可以睡最後一個安穩覺了。
13
不出所料,翌日清早,宋府的大門烏泱泱圍滿了人,他們一邊唾罵一邊往宋府的大門扔臭雞蛋,爛葉子。
味道及其難聞。
為了保住仕途和名聲,阿爹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硬著頭皮站在了眾人面前。
雖然阿爹在官場上沒有什麼建樹,但是在人情世故這一塊,不得不說他拿捏得相當到位。
他站在門前並沒有急於澄清,而是開始反思自己,說自己教女無方,忙於政事,治家不嚴,讓家中女兒做出如此有辱門楣之事,是他的過錯。
他真誠道歉的態度,倒是讓聒噪吵鬧的人群安靜了不少。
說完,他又讓人將關在柴房的馬夫帶了出來。
我和宋瑩也跟著走出大門。
眾人見到宋瑩的那一刻,情緒突然爆發,咒罵聲一浪蓋過一浪。
一個臭雞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頭上,她驚慌尖叫,直接失了世家貴女的體面。
丫環仔細給她清理幹淨頭上的臭雞蛋後,她委屈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