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著那一身血跡斑斑,當真是可憐到了極致。
「赤霄真人,雖然我是因為救人而重傷,但我一點也不怪師姐不為我療傷。要怪也隻能怪我靈力低微,拼盡全力,才將那少年救下來。」
她抹著淚,又配合著吐了一小口血。
殷則垂眸站在一旁。
見她吐血,緊張到不行,想用袖子替她擦血。
但他身上髒汙。
剛靠近,阿羽就迅速別過腦袋,未曾讓他碰到自己分毫。
至於上座的赤霄真人。
是宗門最強者,收了我當唯一的親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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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我成了宗門的大師姐。
阿羽是我一手帶大,我將她當成親人,傾其所有教授。
所以阿羽提出想要拜師赤霄真人時,我答應會助她一臂之力。
但師尊不輕易收徒,故而遲遲未曾松口。
我就讓她居住在清歡殿。
同我住一起,每日給師尊請安,之後一起修煉。
長此以往,總有機會。
可上一世——
她故意隱瞞,害我慘S。
又在確定我S訊後,日日在我房中假意思念。
師尊見她赤子之心。
又念及我一直想讓她拜師,便應了下來。
以圓我生前唯一心願。
如今,我重活一遭,自然會將給予她的所有特權,盡數收回。
見我遲遲未曾言語,阿羽便以為我是怕了。
當即又說:「若是師姐不再喜歡我,阿羽可以下山,畢竟這清歡殿隻有赤霄真人及其親傳弟子才可居住。我如今還在這裡住著,倒是礙了師姐的眼。」
這一招以退為進,不過是想借師尊之口,懲罰於我。
可她似乎忘了。
她能夠住進這清歡殿,是因為同我關系好,師尊才沒多說什麼。
「下山歷練,每遇一個妖魔,就隻會躲在我身後。以至於一個小小豬妖,就將你傷成這樣。師妹,你修為不精,還不刻苦。如今這般哭哭啼啼,反倒是我欺負了你一樣。」
我故意停頓了一瞬,在她略顯錯愕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既然師妹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還說出想要下山的話。那麼師姐又豈能阻止?也罷,今日你便離開清歡殿,回你自己的住處。」
我明明是順著她的話說,但阿羽卻又哭了。
「師姐,你是不是一早就想趕我走?」
我心中冷笑:「師妹何出此言?是你先提出要離開,我不過是想了想,你住在這裡的確與你不合。如今回你該去的地方,怎麼成我趕你走了?」
阿羽眼淚還在流,又將目光對準了師尊。
「赤霄真人,阿羽不過就是宗門一個普通弟子,如今得了師姐的厭惡,自然沒有資格住在清歡殿,阿羽今日就會離開。隻是有些難過,日後不能再侍奉真人了。」
說話間,她跪在地上,想要磕頭,還企圖伸手去拉師尊。
但師尊先一步站起身。
以瞬移之法離開,眨眼間便站到了大殿門口。
她撲了個空,有些不知所措。
在我身邊這麼久,她還是不明白,以退為進的招數,並不是萬能的。
尤其是面對師尊——
無人知道,師尊靈力高強,卻極害怕和人相處。
當初收我為徒。
無關天賦,隻因為我話少安靜,若非要緊之事,否則絕不打擾他。
清歡殿人越少,他越開心。
從前不過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未曾多說什麼。
如今阿羽主動說離開。
師尊表面無動於衷,但心中定然十分高興。
可他還是那副清清冷冷模樣。
「本尊不喜吵鬧,也無須侍奉。你既然想離開,今日便可離去,不必憂心,更不必自責,顧好你自己的修煉才是正道。」
說完,師尊捻了個訣,直接離開大殿。
「不,弟子不是這個意思,赤霄真……」
他一走,阿羽便從地上爬了起來。
慌張想要解釋。
奈何師尊已經走遠,阿羽被迫止住腳步,站在原地惱怒落淚。
我走過去,特意陰陽怪氣一番。
「哎呀,賣慘失敗了呢。」
5
經此一事,阿羽隻能離開清歡殿。
除了親傳弟子,宗門裡的其他弟子,也各有居住之所。
至於殷則——
前世我見他有修煉天賦,便教他修煉,讓他成為宗門弟子。
如今我不幫他,阿羽也正惱怒著。
故而,他隻能以打雜的身份留在宗門。
對於這兩個白眼狼,我自然不會放過。
一開始,是想S了他們,為前世的自己報仇。
可如今,我有了更好的主意。
殷則那個瘋子,有著絕佳的煉藥天賦,所以前世才會練出噬心散和化妖丹,害慘了我。
所以這一次,若能加以利用,我也必定能夠看一出好戲。
所以知道阿羽和殷則要去藥谷採藥,我特意提前一步趕到。
「陸微容,你是故意來看我笑話的嗎?」
阿羽一見到我,臉色就變得很難看,連著手裡的藥籃子,也被她丟在地上。
我沒說話,目光落在了殷則臉上,輕而易舉吸引了阿羽的注意。
「沒想到大師姐,也對我這個僕人感興趣?」
阿羽冷笑,又像是故意炫耀,伸手輕撫殷則的臉頰。
從他眼尾一路往下,直到最後落在胸膛前。
殷則沒有動,低垂著眼眸,看起來很是聽話乖巧。
但經過上一世。
我知道他骨子裡其實就是個瘋子。
如今裝乖,不過是想要立足。等到胃口養大了,就會要得越來越多。
一如此刻——
阿羽為了刺激我,又牽起殷則的手,笑靨如花。
「殷則,看樣子大師姐很喜歡你呢。你是願意跟她去清歡殿,還是陪在我身邊呢?」
殷則沒有猶豫,眼睛定定地看著阿羽。
「跟你,隻跟你。」
這個答案阿羽很滿意。
所以她獎勵似地又摸了摸殷則的臉頰,還將半邊身子靠在他身上,接著衝我挑釁一笑:「大師姐,這我可就沒辦法讓給你了呢。」
「呵……」
眼看著殷則的目光越來越火熱,我的目的已達成。
為此,我轉身離開。
身後卻有聲音隱隱傳來——
「陸微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嫉妒我!」
6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木憐青。
他宗門玄滄長老的獨子。
當年長老外出歷練,和一人間女子相愛,最後有了木憐青。
而那女子,卻因為難產離世。
玄滄長老很難過。
故而,對於這個毫無仙根的兒子,可謂是萬般憐惜。
木憐青沒有仙根,無法修煉。
整日不思進取,就隻知道在宗門裡吃喝玩樂。
加上好色,宗門裡有許多小師妹,都很是厭惡他。
奈何投了個好胎。
縱然被欺負,也礙於玄蒼長老的面子,沒敢多說什麼。
當初,他也想調戲我。
我打了他一頓,還因此差點被趕出宗門。
師尊那時恰好路過。
見我被打得如此之慘,卻絲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從而就認定了我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便決定收我為徒。
便是這般機緣,我成了赤霄真人的親傳弟子。
之後,木憐青不敢再惹我,就將目光放在其餘小師妹身上。
每日好吃懶做,木憐青膘肥體壯。
許多小師妹看不上他,又怕得罪玄滄,就來求我做主。
我努力護著宗門裡其他小師妹。
但他身後有玄滄長老。
所以無論我怎樣護著,也總有些師妹,選擇主動靠近。
自然,這種我不會去管。
阿羽模樣美,木憐青也動過心思。
她不敢得罪,但也實在厭惡,就躲在我身後,不去理他。
可今日突然撞見,我一眼便瞧見了他腰間的那枚香囊。
曾經有段時間。
阿羽愛極了人間話本子,也曾幻想有一個救世英雄出現。
所以,她偷偷繡了香囊,說要日後送給大英雄,也就是自己的仙侶。
我見過那香囊,如今卻在木憐青的腰間。
所以——
這是被搶的?還是親手送的?
很快,我就知道了。
7
玄滄長老放話,想要再收一個親傳弟子。
此話一出,宗門裡許多其他弟子,都铆足了勁兒討好木憐青。
畢竟隻要他一開口。
縱然天賦不佳,成為長老親傳弟子的機會,那也是會大上許多的。
阿羽之前有我相幫,就想當師尊的徒弟。
但現在,她離開了清歡殿。
再想要獲得宗門更好的資源,就必須成為其他長老或者真人的親傳弟子。
玄滄長老,是她如今的目標。
連帶著那個香囊,在上次遇到木憐青時,大抵也是為了賄賂。
宗門裡,有好些被我救過的師妹。
故而有些時候,我需要知道宗門有一些事情時,就會便捷許多。
比如此刻的阿羽,正在後山花谷裡,和木憐青漫步。
得知這個消息後,我迅速出了清歡殿,然後找到正在幹活的殷則。
但我並沒有直接去見他。
而是找了兩個小師妹,交代了她們一些話。
緊接著,兩個師妹手裡各自捧著一束鮮豔野花,然後在殷則身旁停下。
她們有說有笑,其中一個小師妹先開口。
「後山花谷裡的野花開得正好,不少師姐都去採摘。」
另一個師妹也點點頭。
然後接著說:「是啊,去年阿羽師姐摘了不少星河花。那花中蘊含的靈力,在夜晚如同漫天星辰,當真是美不勝收呢。」
說罷,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不斷遠去。
我就站在不遠處,掩去所有氣息,靜靜看著已經停掉手裡活計的殷則。
這瘋子的脾氣我太了解。
認準一個人,就會拼了命地對她好,給她一切想要的。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對方眼裡必須隻有他一人,再不見其他。
所以聽到這話的殷則。
如我所料那般,站在原地略微思索後,轉身就往後山花谷方向走去。
我氣息全掩,跟在他身後,一路到了後山花谷。
木憐青囂張跋扈,今日他在花谷中,就會提前給其他人放話,讓人不許靠近。
但殷則,自然不會管這麼多。
所以等他到花谷時,正好就看見木憐青和阿羽站在一起的模樣。
殷則是瘋子。
前世,我隻是教阿羽練劍,他就瘋到不行。
如今親眼瞧著心上之人,對著另一個男人巧笑嫣然,兩人還靠得極近,那小手你來我往,最後被包裹著,再得一個偷香。
木憐青滿眼激動,阿羽眼底的嫌棄掩飾得很好,依舊還在笑著。
至於殷則,就站在不遠處。
緊緊握著拳頭,指尖嵌入肉,任由鮮血滴落在地。
再然後,他眼神一暗,往後山禁地而去。
8
不出三日,我就聽到了那並不算意外的消息。
木憐青和殷則雙雙中毒,鮮血狂吐不止,已然有生命之憂。
這毒性比前世還要更猛些。
就算阿羽拼盡全身靈力,也隻能夠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