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來,枕邊多了張臉。
肯定又是我弟趁我不在睡我床,我揚起手就扇。
『啪』地一巴掌下去,少年潛意識皺了眉頭。
他摸著紅印,含糊不清的囈語:
「姐姐……疼……」
哪來的小白茶?!
1
折騰了兩年半的原創潮牌工作室,今年出了好幾個爆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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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聚餐全員輪流來跟我敬酒,太高興喝大了。
回到家,摸黑進臥室,踢掉鞋倒床就睡。
黑暗中似乎是砸在什麼上。
來不及細想,已經困S過去。
早上陽光刺眼,我側身眯眼發現枕邊多了張臉。
小六歲的弟弟從小就愛趁我不在家,偷睡我的床。
現在家裡睡不夠,特意跑我公寓來搶床?
我揚起手就扇,『啪』地一巴掌下去。
少年潛意識皺了眉頭,含糊不清的囈語:「姐姐……疼……」
哪來的小白茶?!
那嬌滴滴的聲音,落在我耳朵裡變成晴天霹靂。
他不是我弟!
「啊!」
我抓狂的鬼叫,懊惱是不是昨天喝大了叫的上門服務。
床上的少年坐起身,有著白玉瓷器質地的腹肌。
「老姐?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親弟溫恆聞聲光著腳衝進房間,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幾分鍾後,我坐在客廳沙發上翹著腳對這倆人進行審訊。
「聞恆,我有沒有說過不準睡我的床?」
我弟耷拉著臉,小聲嘟囔道:「天地良心,我睡的次臥。」
「嗯?」
我掀開眼皮,再給他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溫恆:「昨天到的晚以為你回家睡了,而且阿野他不能被人碰,你又不給我睡你房間……」
聲音越說越小。
「所以,你就讓你朋友睡?」我揚手就要扇,「你腦子呢?」
血脈壓制,我弟低著頭不敢躲。
但另一位貌似不怎麼怕,還直勾勾盯著我手。
矜貴清雋的臉龐,因為挨了巴掌泛著紅腫,竟然別有一番悽美。
「你什麼時候交的這朋友,以前怎麼沒見過。」
其實我就是隨口瞎問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沒成想這臺階是老黃歷。
溫恆鄙視地看著我,翻了個白眼:「拜託!老姐!邊野你都不記得了?」
邊野?
這個兩個字在腦海裡搜索一遍,記憶像煙花劈裡啪啦炸開。
「邊野,就是當年你倆一塊兒被我從網吧拎出來,還哭鼻子的小屁孩?」
我好好審視眼前的少年,這會穿上衣服看著還挺瘦,身高比一米八三的親弟還高半個頭。
要不然說男大十八變呢。
「姐姐,又給你添亂了。」
邊野的眸子像盛了水的湖面,波光潋滟。
2
我老臉一紅。
擺擺手指表示沒關系,都是小事。
親弟見我態度放軟,拽著著我進主臥商議重要的事。
欲言又止斷斷續續的說著:「那個、那個……」
用腳趾想都知道,這家伙無事不登三寶殿。
「快放,我趕時間。」
見我這麼幹脆,他也不猶豫了:「姐,我答應了阿野安排他進你公司實習。所以你等會兒能不能帶著他去報到?」
安插實習生這是小事,但邊家二少有什麼理由非得來我們這座小廟。
溫恆繼續補充:「阿野可是東大計算機系第一,他是對你們拍攝感興趣,不然憑我倆分分鍾大廠實習。」
語罷欲蓋彌彰的舔了舔上唇,顯然他也知道自己在放屁。
當初一塊被我從網吧拎出來扔回學校,人邊野中考第一名考入附中重點班,他拼S拼活剛踩中錄取線。
有時候挺感謝人家的,這麼聰明還願意帶傻子玩。
「行吧。」
「姐,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
我弟樂得跟我比耶擊掌,沒得到回應就自己往我手掌上貼。
「還有阿野有親密接觸障礙,實習這段時間他住你這裡,你可千萬別對他動手動腳。」溫恆揉著被我打的小腿位置,「畢竟,受苦的有我一個就夠了。」
說的在理,所以我又給他來了下。
洗漱完畢後,我開車帶著邊野去公司報到。
進入辦公室,同事們八卦兮兮的盯著他。
當面議論是不是我挖的新男模,大家都是老油條喜歡開玩笑,說著說著就有點大尺度了。
邊野開口:「我不是男模。」
冷漠的口吻,清貴的眼神,大家更來勁了。
我趕緊跟著後面說明:「算家裡半個弟弟。」
邊野的表情稍微放緩,乖乖站到我身邊。
頗有種受委屈了找家長撐腰的意味。
「他計算機專業的,安排在運營部吧。」
同事們得知他是正經弟弟,迅速湧上前開始查戶口。
「這麼新鮮的男大,還這麼帥,有沒有對象?」
「弟弟,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你們現在小孩流行哪種類型?」
……
邊野被問的生無可戀,半晌才憋出回答:「我喜歡成熟冷靜的短發御姐。」
同事們齊刷刷地看我,正喝著牛奶可可莫名被噎了下。
首先我確實是比他大六歲的姐姐,但我這頭短發留了好幾年了。
放下飲料我裝作若無其事,淡定道:「其實現在很多女孩子都這樣。」
大家聽我這麼說,立刻掉轉矛頭,拿我開涮。
「短發很小眾啊。」
「是啊,短發御姐就更罕見了」
「可不是,成熟冷靜的短發御姐,為人三十載就見過咱老板一個。」
……
好好好,都是我的好員工們。
3
邊野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以為是二世祖來體驗生活,沒想到是專業對口。
下樓拿資料的同事說,現在運營部整間辦公室的電腦都不卡了。
大家排隊挨個找新來的實習生修電腦,真是活好人帥性價比高。
我繼續手頭上的工作,耳邊傳來八卦的聲音。
「瞬姐,快看快看!」
負責修圖後期的同事,滿眼桃花朝我示意背後。
停下鼠標轉動座椅方向,映入眼簾的是邊野。
室內暖氣足他隻穿了黑色的線衣,肩上扛著水桶,隨著大幅度動作,布料往上卷露出緊實的腰腹,腹肌清晰可見。
他背過身將水桶換上,耳邊是同事的低聲尖叫。
「臥槽臥槽!年紀一點不大,腹肌一塊不少。」
就這?
那她是沒看過更勁爆的。
不對我在想什麼東西?
越是禁止,早上的畫面就越清晰,微微鼓起的胸肌、紅腫的臉。
我端起杯子喝水壓住思緒,結果是空的,下意識起身接水。
邊野就堵在面前,對我伸手:「姐姐,我來吧。」
「謝謝。」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接水的空檔剛好有人給我打電話,我捂著手機溜出辦公室。
電話結束特意在外逗留了一會兒,再回到工位果然人已經走了。
剛坐下,同事就迫不及待分享我沒參與的八卦。
「瞬姐,剛你不在。有個女孩來找帥弟弟,也不是短發御姐,而且他態度巨差衝女孩發火了。」
是嗎,可他看著脾氣挺好的。我心裡默默想。
「你說弟弟該不會是個海王,渣了人家女孩子?」
「再八卦就不禮貌了。」
我及時打住,收拾思緒重新投入工作。
整個下午我跟同事忙著聯系模特,確定拍攝時間和款式。
直到晚上八點半,我才關掉電腦下班。
突然有個高大的人影從玻璃門閃現。
「姐姐,我們一起回家。」
「好。」
邊野雙手插兜,直直站在門邊。
我走近嗅到淡淡煙草味道,配上他那張矜貴的臉,隻會讓人懷疑也許隻是某個小眾牌子的香水。
而不是十五塊一包的煊赫門。
「是不是主管 pua 你了。」我抬表確定時間是八點三十一,「你一個實習生加班又沒有加班費,以後六點準時下班。」
「沒有,是我自己想多學一點。」他停在原地微微勾著背,「盡快熟悉手頭工作,這樣也能多來你這裡。」
等到鎖好門他跟著轉身,兜著圈貼在我身後。
剛出公司大門,他突然加速一把將我攬在懷裡。
不等我反應,對面傳來憤怒的辱罵。
「你他媽瘋了吧。拒絕我跟個老阿姨在一起!」
「我愛她,你管不著。」
邊野緊了緊懷抱,煙草味彌漫鼻腔。
明顯是拉我做擋箭牌。
這個弟弟還真是人如其名,野得很。
我耐著性子打算等回家再算賬,對方繼續指著我倆鼻子:「你隻是個沒人在乎的養子!」
我明顯感受到抱著我的男人渾身戰慄了片刻,呼吸沉重。
「邊野,隻要我讓爸爸上門提聯姻,你信不信你們家上趕著把你送給我。」
即使我隻是他同學的姐姐,也覺得生氣。
「當著姐姐的面,對姐男朋友發什麼顛!」
4
我松開邊野的懷抱。
拿出跟合作方談判的氣勢繼續吼:「再發病就報警送你進精神病院!」
姐當年泡吧釣男人鬥小三,她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一嗓子吼出去,女生氣勢霎時滅掉。
嘴裡磕磕絆絆的說著『你給我等著』,灰溜溜逃走。
回去路上他沒說一句話,在等紅綠燈時我注意到他眼尾猩紅。
有些後悔,應該在小妮子說完第一句就出手制裁。
回到家我有些擔心,哄他先去洗澡。
親自下廚煮面,等他出來剛好兩碗面也端上餐桌。
「嘗嘗?」
「好吃。」
邊野夾了一筷子面,吃得很香。
我自己嘗了口,完全沒有鹽味。
「會不會太淡,給你加點鹽。」我起身打算去廚房拿鹽,被他反握住掌心。
「我覺得已經足夠美味,姐姐別忙了。」
臉上是苦澀的笑容。
頭發湿漉漉的像隻淋雨的小狗,看得我莫名心酸。
「其實,那個女人說錯了。」
我安慰道:「她簡直胡言亂語,你這麼優秀,喜歡你的人排隊排到法國了。」
笑容逐漸明媚,當我以為雨過天晴他卻又說:「我不是養子,是私生子。」
邊家是贅婿靠老婆發家,誰家豪門都有私生子,但隻有邊家的私生子當養子認祖歸宗。
這不是該隨意撕破的陳年舊傷,更不應該剖白。
他讓我想起在路邊救助的流浪狗,張牙舞爪卻翻著受傷的肚皮給我看。
「姐姐,抱抱我好嗎。」
原則上不可以,但我很難對他說不。
我張開雙臂,海拔優勢注定他將我揉在懷裡。
這回,我確定那煙草味就是煊赫門。
當初去網吧逮人,他是整排網癮少年裡唯一會吞雲吐霧的。
我沒收了他的煙,當著他面自己抽。
激他有本事考上大學再來管姐姐要煙。
後來我戒了煙,也忘了這件小事。
現在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又重新記起,記憶真是奇妙。
我輕聲哄他:「怎麼還在抽煙,對身體不好。」
「姐姐不喜歡我抽,我就戒。」
他好像也在說謊哄我。
明明開始隻是個安慰的擁抱,但卻越抱越緊。
煙味像廉價劣質的迷藥,迷得人神魂顛倒。
整個身子都開始發熱,為數不多的良知警告我對面是個正經弟弟。
「姐姐,謝謝你。」
「面涼了,我們先吃飯吧。」
邊野搶先一步放手,面色泛紅坐回位子。
說什麼親密接觸障礙,一天抱兩回。
欲擒故縱的小把戲。
如果他不是 19 歲,我真懷疑他在釣我。
5
生活裡多了個弟弟也不錯。
早上抵達公司門口,他變戲法般的從懷裡掏出熱乎乎的牛奶可可。
牌子是我在國外留學時喝的,國內沒怎麼見過。
「哪來的?」
「秘密。」
少年衝我歪頭一笑。
不做表情時五官鋒利貴氣,笑起來立馬變得無辜。
有了那天女孩撒潑的前例,最近我都提前下班。
同事問我是不是偷偷談戀愛,工作狂急著下班去約會。
我撒謊養了條小狗,需要精力照顧。
說起狗,掛斷電話的助理臉色大變:「瞬姐,約好的男模說狗生病了,今天來不了。」
都是職場老人,這麼爛的借口誰信。
「其實是同時約了兩家,覺得對家開的條件更好,臨時放我們鴿子。」
小助理氣的跺腳。
提前約好的攝影棚不能退,其他模特空不出檔期,男模不來今天隻能開天窗。
我煩躁的敲著桌角,視線裡出現推門進來的邊野。
身高一八八,寬肩細腰,臉也是現在流行的貴氣少年。
「那就換個模特接著拍。」
「啊?」
同事們滿臉懵逼。
我簡短地跟邊野溝通後,他同意了。
但有要求,他有親密接觸障礙,整理衣服隻能我親自來。
理由是跟我最熟。
裝得還挺像那回事。
抵達攝影棚,他自己進換衣間先換了個大概,說是衣服上鏤空的鏈子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