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相貌平平的小狐狸,為了逆襲成大美人,偷學了禁書裡的秘術。
隻要給自己斷骨洗髓,經歷一次涅槃重生,就能脫胎換骨。
「涅槃」顧名思義就是,我得S一S。
可我就剩一口氣時,被路過的藥郎治好了!
「小狐狸,要不是我醫術高明,你可就一命嗚呼了。」
「……」
我等啊等,終於能再次使用秘術。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特地尋了個深山老林,裡三層外三層布了結界。
Advertisement
誰知,就差臨門一腳的功夫,我又被那個藥郎救了!
「怎麼又是這隻傻狐狸?」
一而再,再而三,無論我躲到哪都能被藥郎「正好路過」救下來。
我怒了。
變美暫停,我要先刀了藥郎。
1
我兄長聽肆是狐族第一美男。
他才下山就拐了個龍族神君回來,讓狐族地位直線飆升。
作為第一美男的胞妹,我的容貌絕美與否就成了狐族最關注的事。
若我也是個絕色美人,再勾搭個牛哄哄的人物回來。
狐族就能在三界橫著走。
於是乎,我化形那日,舉族上下,連襁褓狐子都被抱來圍觀。
就想親眼看見另一神顏的誕生。
萬眾矚目中,我化形成功了。
全場鴉雀無聲。
我暗自竊喜:嘿嘿,被本姑娘美呆了吧?
一想到我能篡位我哥第一美人的寶座,我就得意得不行。
美滋滋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銅鏡。
「……」
誰能告訴我鏡中的小圓臉是誰?
我嗎?
我一拳打碎鏡面。
換了一塊。
映入眼簾的,還是一張圓乎乎肉嘟嘟的臉。
我發出尖銳爆鳴聲,一個猛子扎進我娘懷裡,哭得稀裡哗啦:「娘,您老實告訴孩兒,您是不是劈腿了?您綠了爹爹對嗎?嗚嗚嗚,那個圓臉的奸夫是誰?!」
我挨了頓混合雙打。
哭唧唧抱著滿頭包把自己鎖在房裡。
族中個個美豔,就連上了年紀的長老都風韻猶存。
隻有我!
是狐族第一圓臉!
不僅如此,別的狐個個兒細腰大長腿,身形婀娜妖娆。
隻有我!
是個短胳膊短腿的小矮子!
沒能化形出神顏,我從全族捧在手心裡的團寵小寶貝。
跌落成了端茶倒水的小狐妹。
2
被呼來喚去,摸頭捏臉就算了,他們還嘲笑我是小圓狐。
實在太過分了!
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會不會偷偷摸摸躲在被窩裡哭。
實在太冷血了!
是可忍,狐不可忍。
我當即就撂挑子不幹了!
這種低狐一等的苦日子,我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我卷走藏寶閣裡大半的秘籍,搜刮了爹娘兄長的寶貝,全數塞進我的包袱裡。
看了一眼隻剩三塊牆皮的屋子,我心滿意足地把大出十個我的包袱系好,甩到身後。
被帶著轉了一圈,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我吸了吸洶湧的鼻血,老老實實把行囊收進曇鸞神君送我的「納戒」裡。
指天發誓。
等我勾搭到比神君還厲害的男人,我就把所有嘲笑過我的狐狸,全都拉去罰站!
為了昭告族裡,我黑化了。
臨走前,我把菜園子裡種的菜全拔光了,菜地也踏平壓實。
還刨了個土坑,把鋤頭藏在裡頭。
做完一系列讓狐聞風喪膽的惡劣行徑,我趁大家發現前,貓著腰偷偷摸摸溜下山。
聽說我哥是在瀑布下和神君相遇的。
我照著地圖找了一天,也沒找到傳說中的定情瀑布。
蔫蔫地尋了個山洞。
掏出夜明珠,隨意翻出一本書,就著光看。
粗略掃了幾行字,我撇了撇嘴,嘁,還以為是話本子呢。
原來是教術法的書呀。
不看!
我扔書的手猛地一頓。
幾乎把臉貼在紙張上,才確定我沒有看錯,下一頁的確寫著:換容術。
3
我認真研究了一宿。
發現這是本記載了眾多秘術的禁書。
換容術也是其中之一。
一想到我能變得嫵媚妖豔,讓天下男子都拜倒在我的羅衫裙下。
我就激動得狐狸毛都豎了起來。
據書中所言,我隻需傾注九成術法,給自己斷筋洗髓。
經歷九S一生後涅槃,就可脫胎換骨,成功塑容。
整個過程,比挨上九九八十一道雷劫還痛。
但是為了能變美,我豁出去了!
換顏術最重要的就是在「月圓之夜」進行,有月精華的滋護,涅槃後的膚質會更加吹彈可破。
我按捺下躁動的心,默默數著日子等待。
終於,月圓夜到來,天時地利人和。
我啟動了秘術。
剎那間,筋骨斷裂,血液偾張。
好像有上千萬隻蟲蟻爬進了我身體裡,瘋狂啃噬我的血肉。
劇烈的疼痛讓我維持不住人形。
我痛苦地蜷曲著狐身,用尾巴把自己包裹成一團,滾來滾去。
晨曦微露,我就快成功了。
我艱難扯出一抹劫後餘生的微笑。
突然,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慢慢朝我走過來。
緊接著,我就被一隻手拎著尾巴提了起來。
是個十分俊朗的男子。
男子上下左右打量了我一番,又把我平放回地上。
他蹲在我身側,從懷中掏出一捆銀針,扎在我腦門上。
要不是我骨頭斷了,我差點疼得坐起來。
將銀針扎滿我全身後,他取下背簍,碾碎藥草,敷在傷處,把我包扎得嚴嚴實實。
硬生生在我將要咽氣涅槃的前一刻鍾,把我給救活了。
末了,他把我提溜起來,放進小簍筐裡,拍了拍簍身:「小狐狸,你運氣真好啊。
「要不是遇到我醫術造詣這麼高明的郎中,你可就一命嗚呼了。」
「……」
我謝謝你,天打雷劈的好心人。
4
經歷了一遭洗髓,我進氣多出氣少。
奄奄一息間,唯一的念頭就是緩過來後,一定要把這多管闲事的藥郎刀了。
好在,不幸中的萬幸是,藥郎醫術屬實精湛,我的傷迅速恢復。
可再怎麼迅速。
下一次月圓,也還要再等一年之久。
我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轉念一想,在此期間我都有空,正好可以「刀郎」復仇。
我瞬間被哄好,三兩下把藥郎烤的燒雞吞進肚裡,示意他再來一隻。
連吃十八隻燒雞,我餍足地仰躺在藤椅上曬肚皮。
藥郎前腳剛出門,我後腳就拿出珍藏的話本子——
找點報復人的靈感。
惡補數十本苦情虐戀後,我得出一個結論:世間最痛苦的,就是愛而不得。
我勢在必得地勾起一邊唇角,露出一副邪魅狂狷的惡狐樣。
我決定勾引藥郎,得手後再狠狠甩了他!
人類多脆弱啊,這麼殘忍的手段,還不得讓他難過得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我雙爪捂著嘴,生怕笑出聲。
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我化為人形,跌倒在藥郎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日落西山,藥郎逆光走在小道上,緩緩靠近。
我立馬歪著身子,一手撐地,一手掩唇,垂眸清了清嗓子:「公子,奴家一見到你就腿軟,都站不起來了呢!
「奴家覺得自己應當是……墜入愛河了。」
我羞羞答答朝藥郎伸出雙臂:「公子發發善心,抱抱奴家吧——」
好半晌沒動靜。
我緩緩睜眼,才看到藥郎直挺挺躺在草坪上,像離水的魚一樣倒騰身體。
嘴裡念念有詞。
我好奇地湊過去聽,他說的是:「見鬼了……狐狸會說話!」
我慌忙低頭,一拍腦門。
壞了!
忘了自己法力還未完全恢復,隻夠化形一半。
我抱頭痛哭。
所以我剛剛就是以這副上半身人,下半身狐狸的鬼樣子……
勾引的藥郎嗎?!
5
我找了一根藤條綁住藥郎的腳踝,咬著小手帕,欲哭無淚地拉著他拖行。
費力把藥郎扛起來丟到榻上。
他像一塊破抹布似的翻了個面,背後的衣衫都磨爛了,露出一大片血紅。
我悻悻摸了摸鼻尖。
又把他翻了回來。
看不見,就不是我弄的。
我照著醫書,給他配了一服藥,眼見著他唇瓣越來越紫,嘴角也溢出黑血。
我忙不迭吐出妖丹,給他渡氣。
藥郎面色稍緩,我給他留了一張草席,而後卷鋪蓋逃之夭夭。
他被我薅得這麼慘,我都不忍心計較他好心辦壞事了。
生怕藥郎賴上我,我使出吃奶的勁跑路,離他不說十萬,八千裡總有了。
這麼想著,我心安了許多。
倒出堆成小山丘的物件,給自己造了個堪比狐宮的容身之所。
吐息納氣,養精蓄銳。
就等來年月圓,一舉逆襲。
終於,時機成熟。
這次我變謹慎了,特地尋了個荒郊野嶺、深山老林,裡裡外外都布下結界,才敢施展秘術。
一陣鑽心刺骨的疼後,渾身經脈翻湧沸騰,五髒六腑叫囂著像是要從胸膛裡爆開。
我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體徵在飛速流逝,意識迷離之際,我暗自誹腹,變美果然要付出代價。
還好,皇天不負有心狐……
我剛要松一口氣,驟然感應到有人輕松穿過我布下的重重結界。
心中警鈴大作。
奈何我連動彈的力氣都沒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斷祈禱那人隻是路過,誤闖了進來,不會搭理我。
直到我再次被人抓住尾巴提起來。
和他大眼瞪小眼。
他微微偏頭,一道熟悉又欠揍的聲音響起:「咦?怎麼又是這隻笨狐狸?」
6
我被藥郎包扎得跟粽子似的,不禁懷疑狐生。
甚至忘了遮掩自己是狐妖一事,倔強地從背簍裡爬出來。
抱住藥郎的臉,抵著他的頭,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你、是、人、否?」
藥郎腳步一頓,似乎是要暈了。
我緊緊揪住他的發絲往前拽:「說!你究竟是不是人?」
藥郎吸了吸嘴角的白沫,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試探:「是吧……」
我眼神犀利。
他換了說辭:「不……不是?」
我攥緊他的衣領子瘋狂前後拉扯,眼眶猩紅,幾近癲狂:「我不管你是什麼,別再!多管!闲事!否則……」
我騰出一隻手,做了個抹脖的動作。
警告完,我步履蹣跚,卻好似身後有豺狼虎豹撵路一般,連夜從最南邊跑到了最北邊。
這次,誰也甭想打攪我!
我沒想到這回不僅疼痛更甚,還有道道天雷劈來。
本就疼得S去活來,行動不便,我根本躲閃不及。
整隻狐被劈得外焦裡煳,狼狽至極。
這次是真的要S翹翹了。
我強撐著精氣神環顧四周,確定沒人後,放心地閉上雙眼。
身體陡然失重。
我費力掀開眼皮,直接氣得撅了過去。
昏S前聽見——
「還以為撿到我的小狐狸了。」
藥郎捏了捏鼻子,嫌棄地把我拎遠。
「咦,幸好不是。
「我家那隻可沒這麼黑。」
……
7
藥郎就像纏在我身上的詛咒一樣,陰魂不散。
無論我躲到哪兒,他都能在我涅槃的關鍵時刻冒出來。
打斷施法。
我決定擺爛了。
且先忍他百年,等熬S他,我再變美也不遲。
左右百年對妖來說,不過眨眼的事。
但次次藥郎都能那麼恰好地出現,實在蹊蹺得很。
我篤定藥郎有貓膩。
具體怎麼個貓膩法,我琢磨不出來。
但我和藥郎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我可沒打算讓他安安穩穩度過餘生,我要讓他也嘗嘗,心痛的滋味!
還是那句話。
世間最痛苦的,就是愛而不得。
藥郎研磨藥渣時,我繞到他跟前,搖身一變,化為人形。
趁他還沒來得及嚇暈。
我信口胡謅:「公子,你五歲那年救過一隻赤狐,那隻赤狐便是奴家。
「如今,奴家來報恩了。」
掛在肩上的衣襟適時滑落,我頂著一雙含情眼,偷瞄了一眼手心的小抄。
「公子孤身一人,身邊總歸缺個知冷知熱的娘子。」
我羞答答扭著身子。
「公子覺著,奴家如何?」
藥郎皺了皺鼻頭:「你可聞到什麼氣味?」
我心頭一跳,我方才施了點媚。
小小人類,感官這麼敏銳?
我欲蓋彌彰地撤回媚術,心虛地移開眼看向別處,扇扇手:「啊哈哈,沒……沒有啊?」
藥郎疑惑:「是嗎?
「我怎麼聞到一股……」
他睨了我一眼:「臭味。」
盡管他嘟囔得很小聲,我還是聽見了。
「奇了,我家這隻狐妖……竟然會出虛恭。」
我被藥郎氣得炸毛,雙手叉腰,據理力爭:「粗俗!
「那麼香的氣味怎麼可能是個屁!
「虧你還是藥郎,什麼破鼻子!
「臭藥郎,討厭鬼,我不喜歡你了!」
我氣呼呼拂袖而去。
別的暫且不提,我的媚術在狐族可是個中翹楚!
氣著氣著我才後知後覺,不對啊……
我不是去勾引藥郎的嗎?
8
出師不利,我決定換個策略勾搭藥郎。
經過一晚上的寫寫畫畫,我擬定了一個萬全之策——
先用受傷博取藥郎同情,在他照顧我時,假借行動不便為由,趁機跟他來一場身體上的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