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討厭的學霸發來消息：
【你昨晚夾著什麼睡的？】
當然是抱著我的阿貝貝睡的啊。
但誰能想到，他居然跟我的阿貝貝通感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天天陪我入眠的小枕頭，用手指戳了兩下。
消息立刻彈了出來：
【別撓……我怕痒。】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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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嚇得一激靈，趕緊放開了小枕頭。
但是轉念一想，共感什麼的，還是有點荒謬了。
我一個電話飚過去 ：
「你是不是騙我呢？
「那你說說，跟我的枕頭通感，是什麼感覺？」
顧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躊躇了半天，才開口道：
「就感覺昨晚，你夾著的……是我。」
回想起我睡覺那個睡姿，阿貝貝不是被我抱著，就是被我反復揉捏。
快睡著的時候，我還會手腳並用著把小枕頭夾在腿下。
羞恥感和怒氣一瞬間湧上心頭，我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通感的東西是我的？」
這廝不會想通過這種方法，擾亂我的心神，拉低我的成績吧？
雖然他穩居成績榜第一，但我隨時都有超過他的可能啊。
電話那頭的顧時有點尷尬的開口道：「是氣味。」
氣味？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通感還帶嗅覺？你不會還能看到吧？」
他連忙解釋：
「沒有沒有，隻能聞到，看不到的。
「我嗅覺從小比較靈敏，所以可以分辨出是你的氣味。」
差點被嚇S，我稍稍松了一口氣。
「我身上是什麼味道？」
「栀子花，柑橘，還有……一點黃油。」
我側頭聞了聞睡衣上的味道，說的好像沒錯，昨晚我的確偷吃曲奇了。
「姜同學，」顧時頓了頓，「那隻枕頭可以賣給我嗎？」
開玩笑，這可是我從小抱到大的阿貝貝。
沒有它我根本睡不著，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那你可以不要……夾著它睡覺嗎？」
「我怎麼睡覺還要經過你這個第一名同意？」
本來就看他不爽，成績次次壓我一頭。
現在還管到我阿貝貝頭上來了？
「不不，姜同學，這是我的請求。
「我可以做出補償，無論你提什麼要求，都可以。」
2
無論、什麼、要求，都可以嗎？
我忽然來了興趣。
顧時可是校草，又是學霸，一直以來都是跟凡人有壁的高嶺之花。
居然也會有栽在我手裡這一天。
我跟顧時說我要考慮一下這個要求怎麼提，想好了聯系他。
於是就這麼想了一整天，放學回到家，床上正躺著我心愛的小枕頭。
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會撲到床上，對著小枕頭一頓親親抱抱。
但現在看它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了。
有一種可愛小寶貝瞬間變成討厭鬼的既視感。
怒上心頭，我揮起拳頭對著枕頭就是邦邦兩拳：「委屈你了寶貝，我測試一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機安靜如雞。
不對啊，不是通感嗎？
剛剛那兩拳他一點感覺沒有？
我不信邪，又補了幾拳。
仍舊沒有任何電話和信息。
這下我可以斷定顧時在騙我了。
大概是看我這個第二名有要反超他的趨勢，試圖通過這種謊話來讓我睡覺用不成阿貝貝。
睡不好上課精神就差，精神差成績就會下降。
好一個歹毒的計謀。
我憤憤地丟下枕頭，趕緊開始溫書。
想著明天去學校一定要戳穿顧時的小把戲，狡詐的第一名！
一直復習到半夜，洗漱完畢，才上床抱住阿貝貝，跟平常一樣狠狠親了兩口。
還是熟悉的手感，熟悉的味道。
抱著心愛的小枕頭，我很快就進入夢鄉，又習慣性地夾住了它。
忽然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
「姜同學……」
電話裡傳來顧時低啞得不像話的聲音，嚇得我一激靈。
「你幹嘛！午夜兇鈴啊？」
「你又……夾著它了。」
我低頭一看，小枕頭正被我歪歪扭扭地夾著，我一怔，趕緊松開。
好好好，早不來電話，晚不來電話。
偏偏在我快睡著的時候來這麼一通，這不是存心嘛。
我破口大罵：「現在你又通感上了？剛才我邦邦兩拳的時候怎麼沒感覺？」
「剛才也有……」電話那頭的聲音透著委屈，「隻是剛才能忍，現在不、不太能……
「你說過想好了會聯系我的，我不好意思打擾你，所以一直在等。
「對不起，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吵你睡覺的。」
顧時一番話說的卑微又可憐。
我反而不好發作了，不然顯得自己很沒水準，罵人的話就這麼被生生吞了回去。
「那現在怎麼辦，我不抱阿貝貝也睡不著啊，大半夜的陪你玩幹瞪眼？」
「姜同學，你別生氣。那個，你可以先試試，不夾著它……也不親它，可以嗎？」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
「我親它你也感覺到了？」
「嗯……」
我要裂開了。
我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問道：
「是、哪、裡、感、受、到、了？」
3
長久的停頓，我感覺空氣都凝滯了，直到對面回答說：「臉。」
我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瞌睡都被嚇飛了，我理了理思緒說：「所以，我的小枕頭不是對應某一個部位的，而且是對應了你整個人？」
顧時「嗯」了一聲。
「那怎麼區分正反面呢？」
我戳了戳枕頭沒有拉鏈的一面。
電話那頭答：「正面……」
果不其然，那有拉鏈的一面就是反面咯。
我在枕頭上端位置畫了個圈，問道：「這是哪裡？」
「臉。」
往下移一點，繼續畫圈：「這裡呢？」
對面停頓了一下，鼻息漸重：「嗯……胸。」
我繼續下滑，顧時語氣急促地打斷了我：「別、別再往下了……」
聽到他極力忍耐的聲音，我才一下反應過來這個位置大概對應到什麼部位。
立刻像摸到燙手山芋一般甩開了枕頭。
那頭的顧時也趕緊跟我道歉：?
「對不起，姜同學，給你添麻煩了。」
我隔空翻了個白眼：「哼，你知道就好。
「之前你讓我提的要求，我想好了：第一，從今天開始，你要聽我的話；第二，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許生氣；第三，交出你所有大課的筆記，隨叫隨到地為我答疑解惑。能做到嗎？」
顧時想都沒想就回了我：「能。」
我還以為要討價還價一番呢，誰知他答應的那麼爽快。
於是我繼續得寸進尺：
「阿貝貝是我的所有物，既然你跟它通感，在通感沒解除的這段時間裡，四舍五入你也是我的所有物。你聽我的話，天經地義。」
「是。」顧時在電話那頭似乎笑得很高興，「姜同學，你說的對。」
書呆子就是書呆子哈，還挺好騙的。
4
沒夾著我的寶貝枕頭，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實。
第二天果然水靈靈地遲到了。
等我灰溜溜地坐到座位上時，老班已經抱著卷子走進教室了。
「今天隨堂測驗哈，來，傳卷子。」
班級裡一片哀嚎。
老班眉頭一皺：「都什麼時候了！現在是高三啊，各位祖宗，離高考還剩幾天？還有功夫嗷嗷叫呢？」
試卷在周圍同學的長籲短嘆中傳了下來，我摩拳擦掌地接過。
我跟別人不一樣，此刻我心情大好，沒睡好的陰霾已經一掃而光。
我將卷子鋪好，然後從書包裡……掏出了枕頭。
沒錯，就是我的阿貝貝。
不過今天，它將成為我得到第一名的制勝法寶。
5
「同學們注意考場紀律，小測試也要當成正經考試來對待哈！」
老班站在講臺上一本正經道。
我拿著枕頭， 思索著該放哪裡。
放課桌上有點影響我寫卷子了，但也不能放地上呀。
「姜羽，說的就是你！考試帶什麼枕頭？」老班指著我，「在家還沒睡夠呢？」
我一把將枕頭摁在大腿上，開始狡辯：「王老師，這是我的吉祥物，有它我沒準能考第一呢！」
「一天天神神叨叨的，那不要影響到旁邊的同學啊。」
聽到我說第一，老班的目光隨即落到顧時那邊，我也回頭望去。
顧時此刻滿臉通紅，僵直地坐在座位上。
「顧時，你哪裡不舒服嗎？」老班關切地問道。
我輕輕在枕頭上撓了兩下，顧時隨即就咳嗽起來。
他邊咳嗽邊揮手道：「沒事，王老師，我沒事。」
我很想笑，但我必須得忍住。
伸手摸了兩下枕頭以示安慰，誰知顧時的視線就這麼直勾勾落了過來。
他耳尖都透著血紅，眼裡卻沒有生氣和憤怒，看起來有些無措和彷徨，像被主人戲弄了的小狗。
心裡一驚，我趕緊回頭。
胸腔裡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我這是做賊心虛嗎？
算了算了，答題要緊。
就這樣，枕頭被我擱在大腿上，一張物理試卷做得順風順水。
鈴聲一響，卷子從後往前傳了上去。
不知道大學霸現在怎麼樣了，我悄咪咪地轉身想看看。
一扭頭，顧時居然已經往我這邊走來了。
超，這廝不會是來算賬的吧？
備戰狀態全面開啟。
我趕緊把小枕頭塞回書包裡，以防被搶走。
「姜同學。」顧時站在我課桌旁。
「咳咳，有事嗎？」我努力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的臉還有點微紅，但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紅溫了。
區別大概就是番茄和水蜜桃的色差吧。
顧時彎腰，伸手，然後打開了我的課桌蓋。
「你幹嘛！」
我說著就要去蓋桌蓋，才發現課桌裡有一個麥當當的紙袋。
「豬柳蛋套餐，現在吃可能有點冷掉了。」
顧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你是不是還沒吃早餐？不嫌棄的話，我拿去食堂微波熱一下。」
我呆如木雞：「你不是來找我算賬的？」
他一臉不解：「算什麼賬？」
我指了指自己書包的小枕頭，「剛才的隨堂測驗，你考得怎麼樣？」
「交了白卷。」顧時聳了聳肩，笑得一臉明媚。
6
三天後。
不出所料，這次的第一名是我的。
壓在我身上的大山，終於被移走了！
我很高興，雖然有點不擇手段，但到底是做到了。
像姐姐一樣，成為第一名。
興衝衝地回家告訴了媽媽，「第一名」這三個字卻仿佛像一個詛咒。
媽媽直接掀翻了飯桌，尖叫著抓自己的頭發。
我撲過去抱住她，求她別這樣，別嚇我。
「都是你，全都是因為你！！！」
媽媽歇斯底裡地把我推出了家門 ，「你滾啊！」
防盜門在我面前被重重地摔上。
我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樓道口。
這座城市已經入秋，太陽西沉的時間開始變早。
黃昏的時候最想家，想那個已經回不去的——我曾經的家。
這已經不是媽媽第一次這樣了。
有關姐姐的一切，都是她的禁忌所在，不能被提及，就算聯想到都不行。
這次不知道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平靜下來。
可我知道，隻要我不出現在她眼前，她就會好過一些。
坐在樓梯臺階上，殘陽的那一抹光一點溫度都沒有，我瑟縮了一下脖子。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打開一看，是顧時的消息：
【姜同學，今天成績出來了，你是第一。】
我回復：【嗯哼。】
他又問：【開心嗎？】
我：【開心啊，當然。】
啪嗒，一滴雨落到我頭頂，我抬頭，噼裡啪啦又是幾滴雨水直直砸到我面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