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沈小姐，得償所願。」我的語氣，客氣而又疏離。
她沒有說話，淡淡地打量著我，在瞥見我指尖扳指的時候，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容。
現在的她，就像白雪中灼灼的紅梅，在雪中是一抹豔麗的絕色。
「我知道你念我。」她的臉上掛著一抹微笑。
「沈小姐的假意，倒是像那真心。」我諷刺一笑。
她沒在意我說的話，看向我的眼笑眼盈盈。
她拉著我的手，「若我說，我後悔了呢？」
「你可願放棄這天下，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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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拂過她的手，「沈小姐，請自重。」
「你心裡是有我的對吧？否則你也不會一直帶著這扳指。」
「阿徹，我們隱居起來好不好。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隻有我和你。」
她的眼中帶著熱烈的期盼。
可是這樣的話，我前世已經聽了八遍。
我勾唇一笑，將那扳指扔進了冰湖之中。
「沈小姐，你早已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若是我答應你，沈小姐應該比我更清楚結局是什麼不是嗎？」
「情愛，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東西。」
我看著她的眼睛，嘲諷地笑道。
可她並沒有被我拆穿後的難堪，反而是帶著計謀得逞後的笑意。
「希望你能堅定你的選擇。」她言笑晏晏地看著我。
我諷刺一笑，司衍狂妄自大。
沈念安和他並不是我的對手。
隻要我不被這錯誤天道所困，這一局我必然會贏。
11
這一次，天時地利人和。
司衍和沈念安被我逼到了絕路。
命運又回到了關鍵的節點。
前八世中，我走得最遠的一次，也是把沈念安和司衍像這樣逼上了崖邊。
傍晚時分，天色昏暗。
我知道司衍的S士，藏在了暗處，
他賭我對沈念安的愛，將毒箭射向了沈念安。
前世的我，不由自主地替沈念安擋下了這隻箭。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他和沈念安設下的局。
當那隻毒箭射向沈念安的時候，我的身體似乎被操控住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再一次擋在了沈念安的面前。
我的眼底閃過絕望與憤恨，這該S的天道！
我聽到了她的系統瘋狂的叫囂。
「宿主，他還剩下一半的好感度，我用剩下的能量控制住了他。」
我聽到了它的狂喜。
我不甘心……差一點，差一點我就可以跳出這不公的命運。
差一點我就能打破桎梏。
我怎麼甘心，我望向那隻箭，眼底滿是灰暗。
明明我覺醒了意識……還是逃不過。
我苦笑著閉上了眼。
可是有一雙柔弱的手，將我從她面前推開。
「我說過，我討厭強行插手別人的命運。」
那隻箭，穿進了她的心髒。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把她抱緊在了懷裡。
就如當年她從秋千上跌下來的時候。
「我知道你能聽見我和它的對話。」她笑著看向我，咳嗽著說著。
鮮血從她的嘴裡溢了出來，嗆得她直咳嗽。
「別說了……」我不敢動她。
「阿徹，其實我特別怕疼……」她的眼淚掉了出來，我第一次慌亂得手足無措。
「我討厭詩詞歌賦，你給我買的那些畫本子，我很喜歡。」
「那天晚上的螢火蟲，真的很美……就像星子，散落在了人間一樣。」
「對方好感度達到百分之百。」我腦海中的聲音響起，我卻無暇顧及。
「好感度達到百分之百，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她的系統帶著不甘，提示道。
我知道，她成功了。
「警告，警告，氣運之子司衍已S，系統能量耗盡，即將徹底休眠。」
「沈念安……我得不到氣運……你也別想活下去。」白色的光團從她的身體裡飄出，徹底地消散。
「我該回家了。」她看著我的眼裡盡是笑意。
「謝謝你來愛過我，阿徹。」她在我面前，化成了點點星光。
就如同那天晚上的螢火般美麗，她消散在了我的懷裡。
仿佛她從未出現過一般。
我早已泣不成聲。
一枚扳指落在地上。
上面的黑曜石帶著點點星光，是我那天扔進湖裡的那枚。
我將它撿起，戴回了手上。
12
沒了氣運的司衍，清理起來很容易。
司衍長得俊美，狠辣的手段給他平添了幾分危險的魅力。
外來者被他的外表欺騙。
可是他卻無才，隻會用暴力讓人臣服。
他的眼裡看不到蒼生，隻有為了權利不擇手段的欲望。
這一世，我贏了他。
這一世的沈念安，是上天派給我的愛人。
她以自身入局，騙過了所有的人。
將我的命運扳回了正軌。
天道重塑，可是我的愛人卻再回不來。
之後，我登上了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
我恢復了前朝的國號，一心一意治理國家。
我看見過沈念安眼裡的悲憫。
我知道她從一個國泰民安的地方而來。
執政期間，我招募賢士，廣開言路。
退外敵，定邊疆，安朝內。
一路上的困難險阻，我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我想把國家治理成她的故鄉一樣，說不定……她就會回來。
我問過守護神，她回家了嗎？
他良久告訴我，「現在的她很幸福。」
守護神告訴我，她來自於遙遠的後世。
國運越昌盛，她所在的時代便越好，她也會越幸福。
我想起來她偷偷夾在話本裡的禮運大同論，以及那天在天香樓她眼中流露的悲憫。
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了。
沈念安，我會如你所願。
隻求你後世亦能如我所念，平安順遂。
尾聲
此後天下大同，國泰民安。
凌國的皇帝，終身無後。
世人皆知，凌國皇帝有個終身未求得的姑娘。
可惜的是，他卻不知道。
他那怕疼的小姑娘，生承碎魂之痛，化作點點星光，為他心甘情願永遠留在了他鄉。
番外·沈念安
我醒來的時候，成了沈家的大小姐。
任務是攻略我的侍衛，前朝的太子凌徹。
我的系統說完, 便進入了休眠。
它說這個位面不知為何，氣運稀薄。
我打量著凌徹, 他很好看，也很溫柔。
我看了劇情, 我需要用情愛將他誘導到萬丈深淵。
我不想讓這樣溫柔的人萬劫不復。
我不喜歡插手別人的命運。
可是我不走劇情，就會有電罰。
電在身上真的很疼。
可我不願意, 我知道他會是個好君主。
我便敷衍地走著劇情。
那天晚上, 燈會上有吟詩作對的風雅局。
那兔兒燈做得倒是精巧。
他好像很喜歡。
可惜, 我不會作詩。
將別人的作品，恬不知恥地佔為己有, 再打上自個兒標籤，這種事兒我做不出來。
我很抱歉告訴他，老板不賣。
他揉了揉我的頭, 笑著說「沒關系。」
轉頭卻去換了兔兒燈送給我。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禮物。
現實世界裡, 我是眾人眼裡的怪胎。
我不知道我的爸媽是誰, 奶奶走後, 我就成了孤兒。
我不知道跟著誰走。
但是那天, 他走在前面, 我提著兔兒燈跟在他的後面，卻感到無比的心安。
說來也巧, 我和他的生辰竟然在同一天。
系統要我走劇情。
我尋思了很久，也不知道該給他什麼。
原劇情是要我給他做長壽面。
我努力地回憶著奶奶做飯, 好在做出來一碗面。
隻是賣相不太好。
凌徹笑著將它們吃光。
我的心底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
「我帶你去個地方。」
夜晚的湖邊, 繁星點點。
晚風吹過, 螢火蟲紛紛飛起。
他將花編成花環，戴在我的頭上。
「生辰快樂。」
那天晚上的月色很美，風也溫柔。
系統不斷催促我。
若是不完成劇情，我便會被抹S。
可我不願意將凌徹推進那萬劫不復。
系統在電罰之後, 便會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休眠。
這個時候，這個世界的守護神找到了我。
他告訴了我一切。
我決定與他演一場戲。
我故意讓凌徹聽到我和系統的對話。
果然，他與我決裂。
我順勢來到了司衍的身邊。
我並不喜歡這個所謂的氣運之子，他看不到人間疾苦。
他隻會成全自己的野心。
他是系統竊取氣運的媒介。
我不能讓他們得逞。
曾經我也是吃不飽飯的流浪者，是我的國家給了我庇護。
我知道，凌徹能做到。
所以我用系統給我的劇情，成功地獲取了司衍的信任。
我知道我的戲演得很成功。
成功到凌徹把那枚代表著我們曾經的扳指, 都扔到了湖裡。
我在他走後，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湖裡。
醒來的時候，守護神坐在我的面前。
銀色的頭發, 為他平添上清冷。
他的面容, 和凌徹一模一樣。
可她們最後卻拋棄了我。
「星就」「我確定。」我笑著看向他。
「還請神明大人, 幫我保守秘密。」
「作為交換，我會除掉竊取氣運的小偷。」
他看著我, 嘆了口氣。
「你不怕嗎？」
「他會是個好君主。我見過國泰民安的樣子，我相信, 他能做到。」
那天, 我將凌徹推回了命運的正軌。
代價是我的靈魂與生命, 以及永世不得超生。
他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裡。
刻骨銘心的痛不僅僅來自於肉體，更是靈魂的碎裂。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喊疼，他緊緊地將我抱進了懷裡。
就像那天, 在梨苑裡面的那個擁抱。
好像也沒那麼怕了。
我看見我在他的眼中消散，化成了滿天星光。
就像那天晚上的螢火一般美麗。
星光灑落，念百世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