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 年的冬天，高考恢復。
一起下鄉的知青男友把我的政審資料藏了起來，導致我沒能參加高考。
男友則成功被一所大學錄取。
婚後，我省吃儉用，辛辛苦苦供他上學。
他卻一畢業就提出離婚，理由是我一個高中生配不上他。
我不同意，他便起了S心。
在無人處將我推下山崖，並偽裝成意外。
再睜眼，我回到高考前夕。
Advertisement
這一次，我一定會考上夢寐以求的大學。
1
「盈盈，你把政審資料給我吧，放心，我幫你一起交到村委會去。」張弛笑著跟我說。
我看著這張熟悉而又虛偽的臉，心髒狂跳，後背發寒。
掉下山崖的恐懼還未消散。
我竟然重生了。
而眼前這個人，上一世直接毀了我的一生。
那是 1977 年的冬天，暫停多年的高考恢復。
一起下鄉的知青男友張弛「好心」幫我交政審資料，實際上卻把我的資料藏了起來。
他告訴我是因為我的家庭成分不好，所以沒通過審查，導致我最終沒能獲得參加高考的資格。
等我想去村委會討要個說法的時候，高考報名已經結束。
張弛勸我不要得罪村主任，說不定下次還有機會。我隻能忍氣吞聲。
而他在高考後被一所專科大學錄取。
我準備第二年再考，可他卻執意要跟我結婚，還給我洗腦讓我先供他上學。
等他畢業賺了錢後，他再供我上學。
我為了供他，一個人打好幾份工。
白天在餐館當服務員，晚上在家踩縫纫機。
熬了四年，從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累成了黃臉婆。
好不容易熬到張弛大學畢業留校任教。
我以為好日子終於要來了，卻在書店買備考資料時，撞見了張弛和一個年輕女孩坐得很近在看書，腦袋都快挨到一起了。
我的火氣一下子直衝天靈蓋，衝上去就給張弛一個大嘴巴子。
他的臉立馬紅了，隨即腫了起來。
張弛一邊捂著臉，一邊罵我：
「傅盈！你這個潑婦！敢動手打我，真是翻了天了，我要跟你離婚！」
「離婚？你做夢！我吃了四年的苦把你供到畢業，你現在居然敢跟我提離婚。要沒有我，你哪有錢在這裡風花雪月？我要去學校舉報你婚內出軌，我看你怎麼轉正！」
張弛一聽工作要沒了，立馬賠上了笑臉。
「盈盈，是我不對，我本來在這裡給你買備考資料的，剛好遇見了一個學生，多說了幾句。哪裡敢出軌啊？」
「你就是師母吧。張老師這麼好一個人，你怎麼能在大庭廣眾給他難堪？我聽說了，你隻是個高中畢業生而已，沒有什麼文化，你根本配不上張老師！你每天什麼也不幹，要不是張老師養著你，你早就餓S了！」年輕女孩幫腔道。
「我配不上他？我什麼都不幹？他養著我？小姑娘，當年我的成績遠遠在他之上，要不是我沒日沒夜地給他補習，就憑他那個豬腦子能考上大學？我幹活養了他整整四年！他吃的穿的全是我賺錢買來的！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備考那會兒，張弛多次求我給他補習，說是不想跟我分開，想要跟我一起上大學。
張弛原本學習底子就弱，再加上頭腦比較木，上個高中都要好好努力，更別提大學了。
在他的央求下，我隻能白天幹活兒，晚上給他補習。
臨考前，我還給他押了知識點。
沒想到，我押中了好幾道大題，再加上他運氣好，這才讓這個瓜貨瞎貓碰上了S耗子。
沒想到，他卻在外面說我沒有文化，配不上他，還顛倒是非，說是他在養我。
「好了！不要說了！傅盈！你還嫌不夠丟人嗎？快回家待著去！」
我看著眼前呵斥我的男人，悲痛萬分，決心不能讓他好過。
「離婚是不可能離婚的，我這麼多年的青春都消耗在你身上了！張弛！隻要你敢離婚，我一定讓你身敗名裂！」
沒想到，這句話卻讓張弛對我起了S心。
接下來的日子，張弛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主動承擔起家務，讓我有更多時間備考，還通過學校拿了很多內部資料回來給我。
然而，我已經對他心灰意冷，明白這個世界上能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我決定等我考上大學就跟他離婚。
考前，張弛約我去爬山，說我備考累了應該放松放松，換換腦子，說不定成績會更好。
我一想也有道理，於是跟他去了。
沒想到走到山頂的時候，張弛趁我不注意，從背後一把將我推下千丈懸崖。
掉落懸崖之際，我聽到他說：「敢讓我身敗名裂，我就讓你S！」
自由落體的一瞬間，我腦子裡就一句話：
「如果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走現在的路！」
2
或許是老天垂憐，竟然真的給了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再睜眼，剛好就是張弛要我政審材料的時候。
意識到這一點，我定了定神。
我收回正準備把政審資料交給張弛的手，微微一笑說：
「不麻煩你了，張弛，我覺得還是親自交過去比較好。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代交。」
張弛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盈盈，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要自己去了？是不信任我嗎？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沒想到你對我的信任居然隻有這麼一點。」張弛拉起我的手，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上輩子也是這樣，我們之間一有分歧，他就立馬拿出這套說辭逼我就範。
可我已經是S過一次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再相信他的任何話，何況上輩子就是因為這件事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
不過現在還不是和他撕破臉的時候。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高考。
我將手抽出來，忍著惡心說：
「張弛，你想什麼呢？我當然信任你了。隻是我覺得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我親自交過去比較放心。再說了，我還想去咨詢一下有關高考的其他事宜。」
說完，我朝村委會的方向走去。
張弛還是不肯放棄，一路追著我勸說我把政審資料交給他。
「盈盈，我不讓你自己去村委會交，其實是我不想讓你見到村主任。那個老色鬼，有好幾次幹活兒的時候都盯著你看。而且他知道我是你男朋友就報復我，每次給我計工分的時候，都比別人少計好幾分。」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沒忍住笑了出來。
「張弛，你的工分少是因為你自己幹活偷奸耍滑，該搬五十斤糧食你隻搬二十斤，該犁兩畝地你隻犁半畝。你還記得，你有次分配到喂豬的活兒，結果你睡過頭了，餓得幾頭小豬嗷嗷叫！照我說，村主任少給你計工分已經是照顧你了。換個人，你都得被拉去批鬥！」
張弛被我戳破了謊言還揭穿了他偷奸耍滑的事實，整張臉漲得又青又紫，半天憋出來一句話：
「我，我那是要爭取更多時間學習。我底子本來就弱，不這樣怎麼參加高考。你底子那麼好，不用學都能考上，你應該，應該幫我多幹點才對！」
我仰天長嘆：「天下竟有如此不要臉之人！真是可悲可嘆！」
許是看我不接招，張弛又著急地說道：
「其實是因為你的家庭成分不好，過不了審查。即使交上去，也會被別人羞辱。我是不想讓你難過才說替你交的。沒想到你好心當作驢肝肺。」
直到這時，我才完全確定，張弛根本就不想讓我考上大學。
看來上輩子真的是這個狗東西把我的資料昧了下來，才耽誤了我一輩子。
一時間，怒火衝上了天靈蓋。
我停下腳步，抬起手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氣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你打我？」張弛不敢置信地道。
「打你就打你了！還需要挑日子嗎？」我憤怒地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眼看著快到村委會了，我不想跟他過多糾纏，忍著怒氣加快了腳步。
3
到了村委會後，我直接走進了村主任辦公室，張弛則是捂著臉跟在我的身後。
村主任正在整理收到的資料，看到我們倆後著急地說：
「傅瑩、張弛，你們怎麼才來呀？再晚耽誤了高考可咋辦？村裡的知青早都提交了資料，就差你倆的了。我還以為我整漏了，急S我老頭子了。」
「這不就來了嗎！主任。」我換上一副笑臉。
其實上輩子村主任就對我們這些知青非常關心。
高考前夕還特意給我們減輕了工作量，讓我們有時間備考。
記得上輩子坐上回城的火車時，他還跟我說：
「傅盈，你糊塗呀！怎麼能為了別人就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啊！」
當時我聽得雲裡霧裡，正準備問清楚的時候，火車已經開了。
現在想來應該是張弛告訴村長是我自己主動放棄了高考。
想到這裡，我再次問候了張弛的十八代祖宗。
我可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我故作為難地開口道：
「主任，其實我也想早點來的，是張弛告訴我，您對他不滿，還經常克扣他的工分，所以肯定不會讓我們輕易通過審查的。他勸我不要自取其辱。可是主任您是多好的人，我能不知道嗎？我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話，馬上就過來找您了。反而是張弛一路攔著我不讓我來，路上的村民都能作證！」
「主任！不是我，我沒有這樣說過！」見狀，張弛連忙開口解釋。
可主任哪能聽他的話，轉身走到櫃子前，拿出一大摞舉報信直接摔在了張弛面前。
「張弛！你看看，這些都是其他知青舉報你的信！自從你到村裡後，幹活是偷工減料，為人是虛偽狡詐。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去縣裡舉報你，被我攔下來了嗎？你居然還說我針對你！我對你們這些知青可以說是能幫就幫，能照顧就照顧！我問心無愧！」
我看到那麼多舉報信也吃了一驚，上輩子我隻知道張弛為人懶了一些，竟不知他有如此多的黑料！
「傅盈啊，傅盈，你眼瞎心盲，怪不得上輩子栽得那麼慘！」我在心中感嘆。
這個時候的張弛已經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些舉報信如果被送到縣裡，莫說是高考資格了，說不定被定個什麼罪名，甚至會有牢獄之災。
張弛撲通一下就給村主任跪下來了，涕淚橫流地求主任原諒他。
主任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你起來吧！交了資料你就趕緊走吧！隻希望你從今以後夾著尾巴做人，若再有人舉報你，我可不會攔著了。」
張弛趕緊屁顛屁顛地爬起來將自己的資料放在最上面。
我也把資料放在桌上，向村主任道了謝，準備回去幹活。
此時，張弛突然開口道：
「咦？主任，我聽說家庭成分不好的人沒有參加高考的資格。您看傅盈這家庭成分是不是……」
「放你的屁！」村主任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這次高考國家再三強調政治審查主要看本人表現，破除唯成分論！你這麼說是什麼用心？要我說，看個人表現，你張弛頭一個沒資格參加高考！」
「是呀！張弛你是不是不把政策當回事？想破壞當前的大好形勢啊！」我補充道。
張弛剛剛才止住的眼淚又飆了出來，聲淚俱下地說道：
「不是不是！我怎麼敢，都怪我輕信謠言。主任，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吧。」
眼看著張弛又要跪下，主任一把薅起他，送了他一個字：「滾！」
4
出門之後，張弛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當街質問我：
「傅盈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害得我不能參加高考，你好有更大的機會考上？」
呵呵，侮辱我的人格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不能忍！我忍不住懟道：
「你沒事吧？就你那個水平，10 以內加減法都要掰手指的人，你就算進了考場，也是睡大覺吧？」
許是被我傷到了自尊心，張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辣，手攥成了拳頭。
雖然我的言辭有些誇張，但是張弛的學習底子確實很弱。
其一是因為他學什麼東西都是三分鍾熱度，學不扎實。
其二是因為他的腦子確實不夠用。
上輩子失去了高考資格的我，幾乎承擔了他所有的活兒，隻能從白天幹到晚上。
那段時間，我身心俱疲，卻稍微有一點點空餘時間就給他輔導功課。
等把他送進考場後，我直接昏睡了一天一夜。
眼下，我不會再為他做任何事情，卻也不打算得罪他，畢竟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備考。
我緩緩開口道：
「張弛，我們倆在這裡爭論根本沒有用，不如抓緊時間好好復習，一切等高考完再說。」
還好，張弛的腦子還算沒有完全糊塗。
他點了點頭說：
「我可以暫時不跟你計較今天的事情。但是你必須給我補習，一直到我進考場！等我考上大學後，我自然會娶你。」
我直接笑了，他哪裡來的自信啊？
「張弛，高考各憑本事，我不會給你補習。而且從現在開始，我正式宣布我們分手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聞言，張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無法想象為什麼短短半天之內，我對他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然，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5
跟張弛分手後，我全心全意地投入了學習之中。
上輩子，我雖說底子不錯，但後來荒廢了四年多的時間，如今要撿起來還是得下苦功夫。
我白天勤勤懇懇地勞動，一有歇息的時間就復習，連吃飯也不肯把書放下。
晚上則是挑燈夜讀，蠟燭燃完了一根又一根。
每天眼睛熬得通紅，別人看到我都以為我生病了。
可是我不在意，好不容易才有了這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什麼也別想阻擋我上大學。
連住在一起的村民王奶奶都來關心過我好幾次了，還常常在晚上給我加餐。
我內心非常感激她，果然人民群眾就是最好的。
不過，總有些壞分子看不得我好。
一天，我幹活兒回來，正準備復習的時候卻發現教材不見了。
6
我的心猛地一沉，要知道，教材可是如今最珍貴的東西。
我這個人習慣極好，從來不會亂丟東西，所以我確定不是我自己弄丟了，而是有人拿走了。
在我焦急萬分的時候，王奶奶突然開口：
「盈盈，剛剛有個男的來找你，說是你同學，你問問會不會是他借走用了？」
男的！張弛！一定是他！
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