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瓶中向日葵》, 本章共4275字, 更新于: 2025-04-10 14:36:26

有一瓶畫得最精致的 kitty 貓,曾有人花三百塊買,他都沒賣,當時三百塊夠我們半個月房租了。


 


因為那是他親手畫了,要送我的。


 


「等我有錢了,買最大的房子,給你裝一整個屋子的 kitty,好不好?」


 


後來有了小喆,我們也有了錢,但這份曾經的炙熱,卻不曾拋卻。


 


小喆三歲時,裴司砚就親手教他。


 


畫得最好的那瓶,是父子倆一起動手的,我做了收尾工作。


 


畫的,是小喆最喜歡的向日葵。


 


代表了陽光和生命,是小喆對媽媽的祝福,也是小喆對小朋友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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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都碎了。


 


沈初雪慌亂間,還踩在了上面。


 


她欲蓋彌彰地解釋:「嫂子,你別誤會,我受傷了過來找師哥,他剛好洗過澡。」


 


我完全聽不進她說什麼,隻SS盯著她腳下的殘渣。


 


這一刻,似乎有個聲音對我說。


 


什麼都沒了。


 


一切都沒了。


 


裴司砚見我臉色不對,上前來扶我,「若若?」


 


沈初雪順著我的視線,看著腳下的沙子,試探道:「嫂子,這兩瓶沙畫……是你送給師哥的吧,真對不起啊,我是不小心的。」


 


我看著她虛偽的臉,再也無法忍受,掙脫了裴司砚,瘋了一樣衝上去打她。


 


「那是小喆送我的,小喆送我的!」


 


沈初雪尖叫著,艱難地閃躲。


 


裴司砚衝上來抱著我,還替她說話:「你冷靜點,小雪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毀掉別人的念想嗎?


 


我痛不欲生,抓住了他的領口,質問他:「兩瓶沙畫而已,不重要是嗎?那我問你,基金會呢,向日葵基金會呢?!」


 


裴司砚定住。


 


他的沉默讓我徹底絕望,身體就像是繃緊了的弦,在這一刻到達極限。


 


見我情緒激動,裴司砚抓住我,皺眉道:「基金會很快就會落成,隻是要多等幾個月而已,你到底在鬧什麼?」


 


「你還想騙我!」


 


我SS揪住他的衣服,痛到渾身發顫。


 


「你害S了你兒子!現在還要連最後一點給他的東西都要奪走,你不配做小喆的爸爸。」


 


「我都快S了,你還要我等。」


 


「我等不起了……裴司砚!」


 


聽到我控訴他「害S小喆」,他臉色大變,可聽到我說,我快S了,他才是肉眼可見得慌了。


 


「你胡說什麼?什麼快S了!」


 


「想要什麼好好跟我說,別拿這種事來胡鬧!」


 


就在他質疑的時候,我忽然瞪大雙眼,表情痛苦扭曲,殷紅的鮮血再也壓不住一口吐了出來!


 


8、


 


我直直地倒了下去,裴司砚接住了我的身體。


 


恍惚間,我聽到他慌亂地呼喚,還有失控的喊聲。


 


叫醫生,叫醫生!


 


可惜,就算有醫生,也救不了我。


 


我的精神和肉體,都變得支離破碎。


 


「病人情況惡化明顯,如果積極治療,存活率還能提高一點。」


 


聽到這個消息,裴司砚站在我的床邊,崩潰大哭。


 


多少年了,沒見他哭過。


 


上一回,還是我被沙畫瓶的碎玻璃割到手,他一邊責怪我不小心,一邊流了眼淚。


 


他更自責:若若,是我沒用,讓你受苦了。


 


十年後的今天,他有了很多錢,不用再賣沙畫,但他給我的傷害,卻遠超從前。


 


裴司砚,他騙了我。


 


他說過不會再讓我受苦的。


 


面對我的麻木反應,他撫著我的臉,不住地解釋:「基金會一定會落成,若若,你相信我。我沒有背叛你,也沒有拿走該給小喆的東西。」


 


我默默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聽的欲.望。


 


之前很忙的人,現在卻好像多了很多時間,沒日沒夜地守在我床邊。


 


沈初雪來找他,他竟然在走廊上對沈初雪發了火。


 


他讓她滾。


 


沈初雪哭著跑開了。


 


我覺得可笑,置之不理。


 


基金會短期內無法落成,那我也沒必要堅持,裴司砚說得不錯,在這個世上我已經沒有親人。能支持一個人活下去的愛、理想、恨以及信仰,這些我一樣都沒有。


 


我隻是想念小喆,早點去見他,更讓我充滿期待。


 


我不再見裴司砚,哪怕是在醫院,也常常半夜獨自坐在窗邊看月色。


 


因為不配合治療,情況比以前越來越差。


 


裴司砚幾次來求我,就差給我下跪了。


 


「若若,就當是為了我們的小喆,你堅強一點,好嗎?」


 


我沒有回答。


 


隻是在他無數次開口後,才說了一句:「裴司砚,我想吃雞蛋醪糟,以前那個街口王師傅做的。」


 


這是我最近一個月,唯一一次對他提要求。


 


裴司砚大喜過望,連連點頭。


 


「好,我去買,我親自去買!」


 


我扯了扯唇角,靜靜地看著他。


 


有那麼一瞬,他激動的樣子,讓我看到了十年前的他。


 


那時……


 


真的很好。


 


我忍不住伸手,想要撫一下他的臉。


 


他靠近了過來,握住我的手,紅了眼睛。


 


「若若,你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


 


「好……」


 


裴司砚把我安置好,出門了。


 


我轉過身,從門上玻璃,還看了他一眼。


 


他對我溫和地笑著。


 


我陷入了沉睡,分不清現實與夢幻。


 


警察的電話打來時,我尚且以為自己幻聽了。


 


裴司砚出了車禍,情況危急。


 


復制一般的劇情,唯一不同的是,當年小喆被車撞,是當場S亡,我連守在手術室外的機會都沒有。


 


裴司砚被推進去搶救,護士匆匆趕出來,告訴我解決方案。


 


他左小腿需要截肢,否則性命不保。


 


我盯著紅色手術燈看了兩秒,點了頭。


 


「那就截吧。」


 


9、


 


「不許截肢!」


 


沈初雪匆匆趕到,瘋了一樣地阻止我。


 


「師哥他那麼驕傲的人,截了肢,你是要他S嗎?」


 


「你知不知道,他已經連續兩天沒睡過覺,就是因為你讓他去買那破東西,他才出車禍的!」


 


「許若,你怎麼這麼狠啊!」


 


我面無表情,等她喊完了,反問她:「那不截肢,讓他S?」


 


沈初雪愣住了。


 


我冷笑了聲,在手術單上籤了字。


 


說不出什麼感覺,隻是覺得無所謂,這個世界不管如何破碎崩塌,都跟我無關,因為我早就被埋在一片廢墟之中了。


 


裴司砚的命保住了,人還在昏迷。


 


公司一下子亂了套,裴司砚的律師找到我,希望我能出面穩住局面。


 


「您是裴總的合法妻子,您有權處理裴總名下的一切。」


 


哦。


 


差點忘了。


 


老天爺真有意思,讓我在S前,還能風光一回。


 


我走進了裴司砚的辦公室,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不管沈初雪如何撒潑,在我甩給她一封辭退函後,她也隻能被保安趕出去。


 


不隻是她,從秘書長開始,我看著不順眼的,都被我砍了。


 


所有人都說,我瘋了,這不是在救公司,而是在加速公司的S亡。


 


他們沒說錯,我本來就沒想救公司。


 


這家企業是我和裴司砚肩並肩打下的江山,現在,也該毀在我手裡。


 


我砍掉了公司一半的業務,停了初雪遊樂園的建造,讓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促成向日葵基金會的落成。


 


基金會成立那天,我參加了剪彩儀式,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把一束向日葵放在了小喆的墓前。


 


寶寶,這是媽媽在人世間,送你的最後一份禮物。


 


希望你喜歡。


 


裴司砚醒了。


 


我去見他,他已經過了最初那段無法接受自己截肢的日子,看到我,他很是平靜,隻是眼神一直落在我臉上,仿佛我就是S了他,他也沒有怨言。


 


「公司的賬目你看了?」他問我。


 


我點了頭。


 


他扯了扯嘴角,「抱歉,之前一直沒告訴你,資金鏈出問題了。」


 


他說著,眼角落下一滴淚。


 


「沈初雪她叔叔是中行的行長,我一直護著她,是希望能通過她,得到銀行的支持。」


 


「若若,我跟她……」


 


我打斷了他,「你們睡過嗎?」


 


裴司砚一頓,眼神緊緊盯著我,唇瓣抿成了幹涸的一條線。


 


他勉強張了張口,最終卻沒發出聲音。


 


我淡淡地笑了笑。


 


是為了公司,還是早有私情,難道我會感覺不到嗎?


 


早在小喆出事前,我就找私家偵探查過他了。


 


他和沈初雪在各種私下場合親吻的照片,我收到過一打。


 


我看著他狼狽地掙扎著要觸碰我,忽然問了他一句。


 


「裴司砚,你還記得嗎,當初你發誓,說如果負了我,會是什麼下場?」


 


他眸色一震,似是陷入了回憶。


 


我裴司砚發誓,將來如果負了若若,就讓我被車撞S!


 


他無力地摔回床上,胸口上下起伏,眼眸裡滿是偏執,無數復雜的情感,最終都化作一句。


 


「若若,對不起。」


 


10、


 


走出病房時,裴司砚無法起身,卻還是求我。


 


「你的病還有得治,別因為跟我賭氣,就放棄自己。」


 


「若若,算我求你,好好吃藥治病。」


 


他不懂,我不是在跟他賭氣,是真的覺得生命沒有了意義。


 


那天晚上,我將風雨飄搖的公司以最低價賣了出去,又立遺囑,一半錢捐掉,一半留給了裴司砚。


 


該我的,我都用了。


 


該他的,我一分不要。


 


哪怕不離婚,我們之間也幹幹淨淨了。


 


夜晚的星空很美,我在街上走了很久,最後買了小喆愛吃的蛋糕,還有曾經我和裴司砚都愛吃的菜,回到了那個充滿回憶的別墅裡。


 


我愛的人,還有我的寶寶,都已經S在了過去。


 


現在,該輪到我了。


 


蠟燭燃盡的時候,我畫完了一瓶沙畫,是一幅全家福。


 


畫面中,我抱著剛出生的小喆,裴司砚抱著我。


 


我睡在小喆的房間裡,懷抱那瓶沙畫,微笑著進入了夢鄉。


 


記憶中的孩童笑著在前面奔跑,向我招手,「媽媽,我在這裡!」


 


裴司砚番外


 


若若S了。


 


她沒有朋友,我也幾乎沒有,就算有,我也不想請他們來參加若若的葬禮。


 


我一個人操辦完了一切,把她葬在了小喆邊上。


 


看著墓碑上她們母子倆微笑的照片,悲從中來,我第一次哭得難以自抑。


 


另外一側的位置,我也買下了。


 


公司已經賣了,我不需要上班,我有足夠的錢,像廢物一樣躺在醫院裡,做無休無止地康復治療。


 


沈初雪來了。


 


她和從前一樣,一口一個師哥,任勞任怨地照顧著我,甚至說要跟我結婚,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


 


挺偉大的。


 


但我沒怎麼感動。


 


看到她,我想起了很久之前那個晚上。


 


公司的資金鏈出了問題,若若剛生完寶寶,我不想讓她煩心,每天回家,都裝作若無其事。


 


和沈初雪見面,是老同學的金婚晚宴上。


 


我對她沒什麼印象,她卻說一直仰慕我,學生時代就聽過我的傳說。


 


小女生的恭維話,我沒放在心上。


 


我不需要別的女人愛慕我,有若若就夠了。


 


我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走偏的,或許是沈初雪一次次無條件地為我籌來資金,又或者是她脫光了衣服,哭泣著要我愛她一次的那個晚上。


 


就一次,我想,以後一定回歸家庭。


 


若若不會知道。


 


我也不會守不住本心,等公司恢復元氣, 我總能回歸家庭。


 


小喆生日那晚, 我是要回去的。


 


可下遊工廠出了事故, 幾條生產線都被卡S。


 


沈初雪抱著我, 說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隻要我陪她看一場煙花。


 


師哥, 隻要你給我一點陪伴, 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的。


 


對我而言, 隻是晚回家一次, 隻是對一個美麗年輕的女人溫柔一晚, 再不濟, 上個床,這筆買賣很劃算。


 


但我沒想到,會造成那樣的後果。


 


小喆S了。


 


若若瘋了一樣, 幾次自S被救下。


 


我後悔了。


 


可惜,悔之晚矣。


 


是我害S了我們的孩子,害了若若。


 


可我不願意承認, 隻能懦弱地將責任推到若若頭上, 是她沒看好小喆, 不是我的責任。


 


隻有這樣,我才能卑劣地逃脫來自良心的譴責。


 


秘書長驚呼。


 


「【隻」我答應過她的, 不再讓她吃苦,到頭來,她這一生所有的苦,都是我給的。


 


我終止了所有治療, 回到了我們的家。


 


不知過去多少天,我就像一個遊魂野鬼,飄蕩在空洞的人世間。


 


新年的那個晚上,沈初雪又來找我,這回我沒拒絕她,我開著車, 帶她去了海邊。


 


又是絢爛的煙花, 在頭頂綻放。


 


在最美麗的瞬間,我帶她上了車。


 


她笑意盈盈,以為我要回心轉意, 沒發現我反鎖了車門, 直到我駕駛著車, 直直地撞向跨海大橋的欄杆。


 


她尖叫著, 呼喊我的名字。


 


劇烈的撞擊,伴隨著洶湧的海水。


 


胸腔被壓迫得劇痛,但身體卻逐漸放松。


 


我知道。


 


小喆生日那晚, 她是故意的。


 


之前有很多照片,也是她寄給若若的。


 


我是主謀,該S。


 


她是共犯,也該S。


 


我們兩個骯髒的人, 就該不得好S。


 


隻是不知, 在另外一個世界,我還能不能再看一眼若若和小喆,屍體打撈上來, 不知會不會有人將我葬在他們身邊。


 


如果沒有……


 


也就算了吧。


 


若若大概,也不想見我。


 


隻是,我很想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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