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馬有躁鬱症,一言不合就要打人。
初一那年,我撞到他在小巷子裡打折了別人的手。
高一那年,他在我面前將人打成了腦震蕩。
我怕極了他,想躲他遠遠的。
可每次他都能精準地和我考一個學校。
大四回家,無意中聽到他媽媽說要來我家商量親事。
慌亂之下,我答應了一直追求我的學長。
從那日起,我再也沒有見過我的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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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是從那日起,我的噩夢便開始了。
婚後我才發現丈夫有家暴傾向,隻要不順他心意便要打我。
後來,我在懷著身孕時,被他活活打S。
我S後,父母拿著賠償金原諒了丈夫。
隻有竹馬再次出現,將丈夫砍S在家裡,為我報了仇。
他撫摸著我的遺像,喃喃著:「怎麼我不在你就被人欺負了,你讓我怎麼放心呢。」
最後,他自S在我的墳旁,因為他擔心我在地府受欺負。
我這才知道,曾經他打的人,都是想要欺負我的。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大四回家時。
1
「言欣,你準備怎麼回家啊?」
我恍惚地看著熟悉的寢室,閨蜜禾禾探究地在我面前擺了擺手。
「言欣,我問你話呢,發什麼呆呢?」
我猛地回過神來,隨口說了一句:「反正不想坐飛機。」
上一世,我和學長周良便是在飛機上偶遇。
追求我多時的他順勢提出要送我回家,沒想到我剛到家門就聽到媽媽說竹馬陳書嶼家想過來和我們商量婚事。
我驚慌失措的模樣被他盡收眼底,於是他趁機再次向我表白,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答應。
陳書嶼,上一世我聽到他的名字就怕得渾身發抖,巴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這一世再想起他的名字,心口突然一片溫熱,恨不得馬上就出現在他面前。
「喲,你這大小姐居然不坐飛機,那正好,我也坐不起飛機,不如我們一起坐動車?」
雖然很想答應,但想到十幾小時的動車,還是有點猶豫:「可是動車要坐好久啊。」
禾禾忍不住給了我一記白眼:「言欣小姐,動車的軟臥很舒服的,十幾個小時睡一覺就到了。」
我呵呵地幹笑著:「那就動車,我們一起。」
「行,我幫你一起買,大概率能分到一個車廂。」
我感激地挑了挑眉:「謝謝啦。」
低頭想著繼續收拾行李,可瞥了一眼安靜躺在書桌上的手機。
忍不住拿起來重新將陳書嶼添加為好友。
這已經記不清是我第幾次把他刪除了。
這次刪除就是因為學長回校交流,他無緣無故去警告他離我遠點。
我反感他沒有邊界的控制欲,幹涉我交友的權利,罵了他一頓反手就把他刪除。
我偷偷給他發了句消息:【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雙手微微顫抖,亟待他的回復,手機同時收到動車票購買成功的信息。
「好了,車票買好了,享受最後一晚的大學時光,明天我們就回家!」
2
【好。】
【我和禾禾約好一起坐動車,軟臥。】
這秒回的安全感,上一世的周良隻在婚前給過我。婚後的他性情大變,對我的一切都無比厭惡,嚴重的家暴傾向讓我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坐飛機。】
這執拗的男人,聽不懂人話是嗎,剛感到的好感又消散了一部分。
將短信截圖發給他,丟下一句:【你愛坐不坐。】
「言欣,你畢業後有什麼打算?」
我抬眸想了想,還沒回答她便自言自語道:「不過像你這種大小姐,不是繼承家業就是找個有錢人嫁了當少奶奶的了。」
「哪像我們這種普通人,還要觍著臉去求著老板給個機會我當牛馬。」
從前沒覺得禾禾對我的家世背景這麼在意,最近這些日子,她開口閉口都是大小姐。
上一世不覺得有什麼,隻當她是開玩笑。
可我家破產落魄後,她便再也沒有出現,微信聯系她也是杳無音訊。
我清了清嗓子試圖破解這尷尬的氛圍:「我有打算自己創業,畢竟公司現在是哥哥在管理。」
我父母雖不算重男輕女,但傳統的觀念下還是覺得應該由兒子繼承家業。
他們富養了我一輩子,臨老卻因哥哥管理不善導致公司破產還倒欠巨額債務。
我S後,他們含淚收下了周良的賠償金,愧疚地跪在我的墳前懺悔。
這種心酸和無奈,讓我不忍責備。
這一世我雖然不加入公司,但我可以自己強大起來,將來幫助公司渡過難關。
片刻過後,陳書嶼給我發來了消息,他也買到了我和我們同一個車廂。
看到他的隻言片語,我也能從中感到安心和溫暖。
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對我突如其來的轉變感到奇怪。
從上一世的記憶中把思緒拉回,現在的我管不了那麼多,把陳書嶼綁在我身邊,遠離渣男才是重點。
3
大學四年,要搬回去的行李不少,我選擇能在這裡處理的都處理了。
大部分送給了有需要的學妹,這事也被禾禾說了幾句。
「有錢人就是不差錢,不像我,真金白銀買的,我可舍不得送人。」
我笑而不語,提著行李箱看著她大包小包。
「其實你還可以選擇郵寄回家,這樣也不用自己拿這麼多。」
她板著臉不耐煩地說:「郵費也不便宜好嗎,大小姐。」
越發覺得她的話裡帶刺,輕輕嘆了口氣拉著我的行李箱走在前面。
既然她一口一個大小姐,那我就要做出一個大小姐的樣子,不然就對不起她的時刻惦記了。
於是她提著兩個行李箱,背著一個大的雙肩包,斜挎著一個小單肩包,艱難地跟在我身後。
剛步出宿舍樓就看到陳書嶼站在對面看著我,我不自在地朝他笑了笑。
他愣神地看著我,畢竟我上一次對他笑已經是許久之前了。
我走近他,這短短的幾步,用了整整兩世,但看到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樣,還是忍不住要懟他。
「陳書嶼,你不是說坐飛機嗎?」
我和系草是青梅竹馬這事,林韻禾沒少表示羨慕。
但每次我被陳書嶼氣到,她也能堅定地站在我這邊和我一起指責他的行為。
「沒坐過臥鋪,試試。」
林韻禾一臉高興道:「那正好,你可以幫我拿一下行李嗎,我一個人拿不了這麼多。」
陳書嶼不接她的話,直接伸手牽過我的行李箱。
「幫不了。」
話音剛落,他一手一個行李箱推著往前走,獨留禾禾臉色漲紅留在原地。
我無奈地伸手幫她拿一個:「禾禾,我來幫你吧。」
沒想到她快速收回了遞出的行李,氣鼓鼓地快步向前走,怒哼一聲把我甩在身後。
我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走在最後。
陳書嶼邁著大長腿慢悠悠地走在最前面,精準地停在一臺轎車前。
等他放好行李後,我跟禾禾準備上車,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欣欣,禾禾!」
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
4
「你們這是要去哪?」
周良背著大大的雙肩包快步朝我們走來,禾禾熱情地和他打招呼。
「學長,我們去高鐵站,今天坐動車回家。」
周良的目光黏膩在我身上,煞有其事地驚訝道:「這麼巧,我也是動車回家,要不咱們一起?」
「不要!」我和陳書嶼異口同聲。
「好啊!」禾禾欣然答應,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你們倆什麼時候這麼默契啊,反正都坐得下,帶學長一個怎麼啦?」
周良仿佛沒聽到我和陳書嶼的話,面色如常地道了謝,打開了後排坐了進去。
陳書嶼陰沉著臉,重重地噴了一口氣,徑直打開副駕駛座。
「喬喬,你坐這。」
我趕緊順著他的話坐進去系好安全帶,獨留禾禾呆滯在原地。
「不對,兩個大男人和我坐後排,那不得擠S?」
陳書嶼雙手抱胸,表情冷漠道:「車是我叫的。」
禾禾被噎得無法反駁,冷哼了一聲坐進了後排。
陳書嶼坐進去後,使勁地往車門靠。
就這樣維持了別扭的姿勢一直熬到高鐵站。
本以為上了動車後就可以擺脫周良,沒想到他一直緊跟著我們。
等走到我們車廂時,他徑直走了進去,把行李放在了其中一個上鋪。
我愣在原地,驚訝地看著他自然而然地坐下。
禾禾神情自然地招呼我們進去:「進來啊,你們愣在那裡幹嘛?」
周良自說自話:「真是巧了,我們居然買到同一個車廂。」
那表情哪是驚訝,分明就是早有預謀。
我站在車廂外,微慍地看著周良和禾禾。
這安排,一定是禾禾提前透露給周良的。
陳書嶼滿臉不高興,二話不說牽著我就要換車廂。
我霎時漲紅了臉任由他牽著我,目光落在他寬大的背影,貪婪地享受他的保護。
5
「你好,我們想換商務座。」
乘務員查了一圈,抱歉道:「不好意思,今天的商務座滿了。」
「那還有空包廂嗎?我想包一整個車廂。」
「抱歉,今天的票全部售完,所以沒辦法幫您調整了。」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道:「算了,我們回去吧。」
不情不願地回到車廂,禾禾臉上閃過一絲譏諷。
「你們剛去哪裡啊?」
我裝作若無其事道:「我剛上廁所,書嶼陪我而已。」
「我也想去呢,怎麼不叫上我。」
我敷衍地笑了笑,拿出我的隨身物品放在上鋪,對陳書嶼說:「我想睡上鋪可以嗎?」
他想都不想就點頭。
隻見他把我的行李放好,從他的背包裡拿出一套一次性床罩和被套,貼心地把我的床鋪好。
「睡吧。」
我愣怔了好幾秒,但凡上一世他對我的表現有現在的十分之一體貼主動,我也不至於避他如蛇蠍。
默默地爬到上鋪,我戴上耳機聽音樂,不再理周良跟林韻禾。
窗外的天色漸暗,周良趁機遞給我一份面包,殷勤地說:「欣欣,餓了吧,給你買了面包。」
我不敢伸手去接,看著這份我平常最喜歡吃的面包,突然覺得有點惡心。
「言欣,學長特地買了你最喜歡吃的面包,你怎麼不吃啊?
「你看,學長也給我買了。」
我探究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正準備開口拒絕。
陳書嶼從外面回來,一把搶過面包生氣地扔在垃圾桶。
林韻禾噌地起身怒吼:「陳書嶼!你有病吧,又不是給你的。」
他不發一語,生氣地轉身就走開。
我適時掛起一個略顯抱歉疏離的微笑:「學長,抱歉,他就這暴脾氣。」
周良勉強地笑道:「沒事,就是覺得浪費了糧食。」
我不欲和他多言,徑自出去找陳書嶼。
6
最終在餐車找到氣鼓鼓的他。
我板著臉坐在他面前:「把我的晚餐扔了,那我吃什麼?」
他拿出手機掃碼後遞給我:「隨便點。」
林韻禾被陳書嶼一句話噎得一晚上都冷著臉不理我們,車廂裡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半夜。
由於一直防備著周良,我的精神處於緊繃狀態。
一直堅持到凌晨一點我就堅持不住,眼皮止不住地下墜,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迷糊之間,我聽到床邊傳來了動靜,可我實在累極,任憑我怎樣費力都睜不開眼。
一整夜就這麼昏昏沉沉地度過,一縷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我逐漸轉醒。
睜眼那一下,我差點沒被嚇到尖叫。
陳書嶼止不住地哈欠,眼角都快滲出淚水,眼下的烏青都快掉到嘴角。
「你,你這是怎麼了?一夜沒睡嗎?」
他無奈地點了點頭:「認床,睡不著。」
我怎麼記得他小時候沒有這習慣,那時雙方父母忙著做生意,我們兩家的小孩經常是集中在一起睡覺,練就了我們沾床就睡的習慣。
我疑惑地問道:「真的嗎?」
他不自覺地看向周良的床,眼中的不滿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