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嫁》, 本章共3843字, 更新于: 2025-04-08 15:29:02

他氣得不清,脫下自己的外衣將我裹緊了些。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又別扭地轉過身。


「你認錯人了。」


 


我輕輕對著他笑:


 


「杜春江,你露餡了。」


 


15


 


將軍府很大,消息傳得很快。


 


不一會兒,小公子寵幸一女子的事不脛而走。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湖邊,心裡卻是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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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姓斷,杜春江怎麼會是外姓?


 


總不能是隨了他娘吧?


 


還有他的眼睛,為何突然能看見了?


 


正想得出神,湖面突然鑽出一個人興致衝衝地爬到邊上,邊擰衣服上的水邊道:


 


「你就是那小子看上的姑娘吧?眼光倒是不錯,像我。」


 


眼前的老者雖白發蒼蒼,卻依舊雄姿英發,一看就是久經沙場之人。


 


他說他是杜春江的爹爹,從杜春江邯郸學步到上戰場S敵,他說得似乎停不下來。


 


驕傲的神情,嘹亮的嗓音恨不能所有人都聽見,看得出他對這個唯一的孩子很是喜愛。


 


「吟詩作畫這些不論,八歲那年我兒就能畫出布陣圖,將敵軍嚇飛了膽。」


 


「杜春江是個很厲害的人。」


 


說著說著,他開始面色沉重起來。


 


「他說他叫杜春江?」


 


「嗯。」


 


湖中的蛙鳴聲久久不絕,他平視著前方摸了把臉,似有垂頭喪氣之意。


 


「他不叫杜春江,他叫段雲。這些年來,你是唯一一個願意靠近我兒的女子,想來你也知道他的性子有些怪。」


 


看我沉默,他又繼續往下說:


 


「時而暴躁發狂,見人就S,隻有見血才能讓他冷靜下來。時而卻像失明之人,柔弱不能自理。這些年也看了不少大夫,都無濟於事。直到前些年有些機緣,遇到了遊街的神醫。他隻一眼就清楚地說出我兒之症,他說這種症狀在他那個地方叫做精神分裂,一個身體裡住著兩個人。原本在那個神醫的調理下,我兒好得差不多了。可是有一天,他的好兄弟被九生門的人S了,就在那個海棠林裡。他們讓他親眼看著他的兄弟被野狼分食。後來,我們在海棠林裡找到他,他便說他叫杜春江。」


 


「神醫說,因為他在逃避,所以他假裝自己是杜春江,去模仿杜春江的一切。什麼瞎子,什麼病弱,他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啊!」


 


他的情緒激動,我接過話:


 


「他,一直這樣嗎?」


 


「當然也有清醒的時候,不過甚少,他記憶越來越差,幾乎記不住人,也記不住我。我以為他這輩子就這樣了,直到你的出現,他不再一味的逃避。那天我們在河裡找到他的時候,他原本不行了。可是他嘴角一直在念著你的名字,他說他可以保護你,他說他是將軍府的段雲,很厲害的。」


 


「他醒來以後,得知你要和九生門門主大婚的消息,立馬率領上千府兵攻打九生門。那指點江山,排兵布陣的模樣,Ŧúₜ我當真是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我靜靜地聽完,抬手才發現淚湿了臉頰。


 


老將軍貼心地遞給我一張手帕:


 


「我知道你是九生門的人,我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讓你心中沒有顧慮。」


 


我心下卻一緊,顫抖著問出那句話:


 


「我是九生門的人,你們不恨我嗎?」


 


「孩子,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他非你所S。我兒心裡有明鏡,知道什麼是真的善良,什麼是假的正義。至於我一把年紀了,哪有什麼恨不恨的。」


 


怪不得斷雲那麼善良,原來是繼承了他爹。


 


那麼善良的人,究竟是誰要買他的命呢?


 


16


 


「段雲。」


 


「嗯。」


 


「段雲。」


 


「嗯。」


 


「段雲。」


 


「嗯。」


 


「段雲。」


 


……


 


我生怕他又把自己當作另一個人,我不停地喊著他,他沒有不耐煩,一次次地回應我。


 


生怕我無聊,他大部分時間是陪著我的。


 


他怕我愛的隻是「杜春江」,那個偽裝的他。


 


我告訴他:


 


「一個人的感覺是模仿不了的,你就是你,無論你今日是段雲,還是張雲,李雲,你都是我的雲。」


 


我盡力讓氣氛顯得輕松點,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笑話了。


 


他果然揚起了唇角道:


 


「莫柳絮,你可以一直叫我杜春江。」


 


近日宮裡那位召喚頻繁,眼見他越來越疲憊。


 


索性我欲查探是誰買斷將軍的命,便也不纏著他。


 


趁著月色濃重,我偷偷潛進了九生門。


 


我沒想到能在九生門裡看到那個穿著明黃色服袍之人,他與白骨似是舊識。


 


我躲在角落裡屏著氣,聽見他們的談話,我更是膽戰心驚。


 


想要段將軍命的人,是當今聖上。


 


「功高蓋主,留之後患無窮。」


 


「父皇你放心,這次絕不會失誤。」


 


「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辦不成,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骨說過他的阿娘是個青樓女子,生他時難產S了。爹爹是高門權貴,卻嫌棄他阿娘是風塵女子,不願相認。


 


想來,皇上就是那個爹爹。


 


他為討皇上歡心,在一旁出謀劃策。


 


「將軍還是S在戰場上合理,段將軍風燭殘年不足為懼,而他兒子就不一樣。他有勇有謀,更是民心所向,他才是心腹大患!邊關告急,正是需要用武之時。隻要我們動動手腳,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S的。屆時我們隻需要……」


 


他們說話的聲音小了些,我往前湊了湊,沒留意到腳下的樹枝發出的響聲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我心叫不好,一抬頭,那個自稱朕的男子手中提著一把劍,冷冷地看著我。


 


白骨見此慌忙解釋:


 


「父皇,是自己人。」


 


他沒有收回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


 


「關起來,審。」


 


17


 


我想回將軍府告訴杜春江Ṫũₜ,一切都是皇上做的局。


 


他要滅了將軍府。


 


可是我被關了起來,白骨隻讓人送些吃食給我,房間裡隻有鐵鏈碰撞的聲音。


 


第五日的時候,聽守門的人說邊關告急,領兵的人是杜春江。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皇上的陷阱,他這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


 


我顧不上那麼多,咬破了舌頭,任由血浸湿了衣衫。


 


我在賭,賭白骨沒有直接S了我是因為還顧及多年情誼,賭他不想我那麼輕易就S。


 


可我沒想到,那天沒有人來送飯,我是第二天才被發現的。


 


我醒來的時候隻看到白骨那張慘白的臉:


 


「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不理會他的聲嘶力竭,我指了指桌上的茶壺,舌頭很痛我說不出話。


 


他即使生氣,還是給我端了過來。


 


接過來的瞬間茶杯應聲而碎,我將最鋒利的一邊對著自己的脖子。


 


打不過他,隻能用自己的命威脅他。


 


「放我走。」


 


聲音沙啞到連我自己都驚了一下,耽誤一天,我沒時間再等下去了。


 


眼看他無半分松口的意思,我將碎片用力地貼近自己皮膚幾分。


 


脖子火辣辣的,白骨終於忍不住道:


 


「你走吧。」


 


快到門口的時候,我卻沒注意到一個弟子要偷襲我。


 


隻見白骨驚慌失措道:


 


「住手!」


 


話音未落,我已被他緊緊抱住,而他則被那把劍刺穿。


 


那個弟子看到S錯了人,下跪求饒:


 


「門、門主……」


 


不過須臾間,白骨的臉上爬滿了深深淺淺的黑線。


 


劍上有毒。


 


我沒有想到,他會替我擋刀。


 


他虛弱地出聲,沒了往日的咄咄逼人:


 


「莫柳絮……你就不能看看我。在你身邊的一直是我,明明是我先來的……」


 


話音未落,他的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我抱著他,輕輕道:


 


「白骨,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你教會我S人,他教我會愛人,那不一樣。」


 


18


 


等我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前方已傳來消息:


 


十萬大軍,斷糧三日。


 


數萬士兵沒有被敵人打倒,也沒有想過要投降認輸,卻餓S在了糧倉門口。


 


沒有皇上調令,糧倉不放行。


 


邊關的百姓看不下去,自覺地拿出自家的存糧送給士兵,可這無異於杯水車薪。


 


第三日的時候,杜春江帶著士兵踏平了糧倉,卻找不到一粒糧食。


 


敵軍號角聲刺耳,將杜春江逼上崖山,崖山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他們不願投降,也不願被俘虜,便一個接一個地跳下了崖山。


 


全軍覆沒。


 


我從屍山血海裡爬起來過,可是現場慘烈到我下意識想嘔吐。


 


十萬人的屍體沒有將崖山填平,卻將百姓們的仇恨情緒拉到最滿。


 


想必敵人,這一刻他們更恨皇上。


 


邊關的百姓們痛心疾首,安安靜靜地為那些S去的士兵收屍,找不到屍體的便埋了個衣冠冢。


 


我翻了一具又一具屍體,找不到杜春江。


 


我害怕找不到他,更怕找到他。


 


有知情的百姓道:


 


「將軍被敵方取了首級,那屍身便在邊上。」


 


他所指之處是一大片沼澤地,那裡之人應當是有些官職的,他們衣服顏色深淺不一。


 


杜春江,你那天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


 


我為什麼不多看幾眼多問幾句呢?


 


我將屍身一具具撈上來,擦拭幹淨後埋葬。


 


他們是杜春江的生S之交,是杜春江的兄弟。


 


我想他若是看見了, 定然不舍他們埋在這汙泥之中。


 


埋得手失去了知覺了,我甚至忘了埋的是什麼,猛然地那瞬間我以為我在種海棠樹, 像之前無數個日夜那樣。


 


直到一隻手臂在屍身中漏了出來,長長的傷疤蔓延著, 看清了上面的字後我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吾妻莫柳絮。


 


19


 


那手臂上面刻的是我的……名字啊。


 


我緊緊咬著雙唇, 心髒仿佛空出了一個洞口, 那裡兵荒馬亂, 腥風血雨。


 


一旁的婦人發現了我的異樣道:


 


「姑娘, 你認識此人?」


 


心中的情緒再也無法壓制, 悲傷鋪天蓋向我襲來:


 


「這是我夫君,這是我的夫君啊。」


 


偌大的天地間,是我悲寂的哭聲。


 


我該怎麼做,我到底該怎麼做?


 


「杜春江, 你不要S好不好,不要S……」


 


可是想象中的那句好沒有傳來,手中的身體沒有一絲溫度,也不會回應。


 


「你大可以帶著士兵回去,為什麼一直呆在這裡, 為什麼?」


 


我無力地控訴著, 可是他明明沒有錯。


 


「可是,你明明可以活著的。」


 


「我們回到海棠林, 你教你的書, 我練我的劍。像普通百姓那樣, 平平凡凡到老……」


 


哭到筋疲力盡之後,是疲憊。


 


我扯了根藤條將他背在身上, 他依舊不停地往下滑, 隻是沒有溫度了。


 


海棠林裡的花開得就像初來時的那樣,這是我遇見他的多少個年頭?


 


忘了。


 


我將他埋在院子門口開得最美的那棵海棠樹下:


 


「杜春江,你會喜歡嗎?」


 


海棠花應聲片片飄落, 落在那堆小小的墳上, 落在我的掌心裡。


 


我就當作,是他對我的回應。


 


做完這一切,我和衣而眠。


 


我不知道我睡多久,有時候我明明剛睡醒又躺下了。


 


聽說西郊城外來了個法力高強的道士, 可以招魂問靈。


 


我求他讓我再見杜春江一面,他說要些銀子。


 


我不知道房子裡為何那麼多金銀珠寶,鳳冠霞帔,我也不知道那道士拿走了多少銀子。


 


那晚我坐在他常坐著的海棠樹下,喝著他曾喝過的酒。


 


後來, 我看到了一個人影在我眼前停下。


 


他問我百姓如何, 敵軍有沒有退?


 


我說:


 


「敵軍進攻的時候百姓打開了城門, 城門不攻自破,為首那人沒有為難百姓。皇上也換了一位, 聽說是個明君會好好待百姓, 你可以放心。」


 


他又問我:


 


「那你呢, 你好不好?」


 


「不好。」


 


酒醒的時候,我身已在崖山上,大概這也是冥冥之中的指引。


 


風吹起凌亂的頭發, 我閉上眼從崖山上一躍而下。


 


「杜春江,我來找你了。」


 


但願,你沒有走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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