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青樓老鸨,養小倌的那種。
政治聯姻的第一天,我就委婉地對他說:「我養胃,你找別人。」
他笑眯眯地搖搖扇子:「好呀。」
後來我卻被他手下一位悽楚孤傲的小白花吸引,鬧翻了京城要納妾。
當晚,他就以從未有過的豔麗姿態出現在我床上,笑得媚眼如絲,卻帶著強勢的不容拒絕:「那狐媚子連勾人的技術都是我教的,妻君要試,怎麼不找我呢?」
1
我得勝歸朝時,得知我的發小已然下海,心痛不已。
他本人倒是怡然自得,站在迎接的隊伍最前面,笑盈盈地給我遞上來一杯酒:「將軍,賀您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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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過酒,一把飲下,趁機在他耳邊悄悄咬牙切齒:「你小子怎麼回事,不是讓你等我嗎?!」
我家與宋懷宴家是世交,穿過一條開襠褲的那種。
我對他算不上多在意,但好歹也有小時候互抹泥巴的情誼,更重要的是我倆的爹S前叮囑我們好好照顧彼此。
結果在我出去打仗的時候宋家被汙蔑了,被抄了,他這個宋家家主還下海了。
我真怕下去我倆那武官爹請我吃竹筍炒肉。
我以前就知道宋懷宴適應能力極強,但我沒想到他能強到這個地步,和我從前見過的那些妖娆小倌簡直不相上下。
他悄悄和我咬耳朵:「那你救救我唄,好蘇蘇。」
沃日,他真的沒有一點清白男子家的樣子。
2
我說我要救宋懷宴。
和我偷偷結拜姐妹的女皇猛地拍了下桌子:「不行!」
她焦急地踱步:「蘇蘇啊!宋懷宴狼子野心,你是知道的。」
「他隻是裝出來的純良罷了,」女皇痛心疾首,「他背後招兵買馬,野心都快要崩到我臉上了。」
「我知道,」我跪累了,爬起來坐凳子上思考人生,「從他小時候故意陷害我給我爹告狀還裝懵懂綠茶的時候我就懂了。」
「……」女皇的眼神瞬間變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還是你慘點。」
思考良久後,我揉了揉眉心:「請您降一道旨意,賜婚於我吧。」
「我對他爹、我爹有承諾,至少我得護著他的清白。」
「這樣嗎?」女皇狐疑地看了我兩眼。
「我還以為宋懷宴為了獲得支持,特意出賣自己的肉體呢。」
我抽了抽嘴角,宋懷宴,你的風評真是有夠的差的。
3
「這簡直是誹謗。」宋懷宴優雅地放下茶杯,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是嗎?
今天我們成婚第一天,我本意是想著悄悄地辦,畢竟上不得臺面,隻要日後他有搬我出來的底氣就行。
誰料從我回京的那一刻,我要成婚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大街小巷。
連我偷溜出去買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餡餅,攤主叔叔都樂和而又猥瑣地祝我抱得美人歸。
但我眼前的宋懷宴還是一副「啊,這樣嗎?」「成親了,好緊張」的懵懂模樣。
裝吧,我嘆口氣想,隻要日後不出大亂子就行。
「妻君,良宵苦短。」喜燭的火光搖曳,他羞澀地低下頭,照得他的臉越發懾人心魄。
這讓我想起了臨走前女皇的話:「蘇蘇,要成親可以。」
「但是宋懷宴絕不可以留下子嗣。」
可是政事方面我不能攤開來把它放到臺面上。眼見著宋懷宴邁著小碎步朝我過來,手到要伸到我扣子上了,我閉了下眼說:「宋懷宴,我不行。」
4
他的手頓了頓,但很快又靈活地解了下去。
我一皺眉,剛要阻止,就聽他溫聲道:「妻君累了,懷宴服侍您就寢。」
我出門上朝將這段講給女皇聽的時候她很不可思議。
女皇匪夷所思地摸著下巴:「你說的是那個一句話不順心就拖人下去杖責的宋懷宴嗎?」
我和她大眼瞪小眼。
「我不知道,」我緩緩說,「我九歲後就去守邊疆了,他後來發育成什麼樣都不是我的心理陰影。」
但我覺得他人還不算太壞。
上朝前天還沒亮,我先起了讓他繼續睡。
他迷迷瞪瞪看了我一會兒,突然往我手裡塞了個包裹:「路上吃。」
我打開來一看,是我小時候最愛吃的那家餡餅。
5
聽完了全程的女皇憤然離去。
離開前,她往我手上拋了個錦囊,怒氣衝衝地衝我擺了擺手:「這個是我安排進去的探子,多照看下!」
我打開錦囊看了眼,這個人我倒有印象,因為回京宋懷宴帶的那幫人,都是低著眼看我的。
隻有他頭朝天,留給我一個鼻孔。
6
成親之後為了減少麻煩,我就沒怎麼回過府了,都待在軍營。
我問副將宋懷遠有來過嗎,副將搖了搖頭:「隻是每日差人來問,然後留了東西。」
我看了眼,第一天送了雛菊。
第二天送了中藥,名字叫當歸。
第三天送了一把匕首。
我沉默了,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吧。
「這些你再不告訴我,明年將軍就是你當了。」
副將樂呵呵地說:「這敢情好啊,不過將軍您去哪了?」
我帶著花、中藥、匕首離開。
己方隊友腦殘,硬傷。
7
我倒也不是回去看宋懷宴,是為了救那個探子。
朱沫沫這個不靠譜的,哦,就是不小心幹成女皇的那個,她說這個探子是她在學堂裡隨手拉的。
「心思沉穩的必然會被宋懷宴一眼看出,隻有沒出過社會的學生才是真單純。」
看著我探究的眼神,她咳了一聲:「主要是長得好看,驚為天人。」
但是我回去將軍府的第一眼,就震驚了。
我哆哆嗦嗦地下馬,看著匾額上紫紗、紅紗一片,捂著心髒就怕自己抽抽過去。
我,我的將軍府,被改造成淫窩了啊!
旁邊侍女小桃還在感嘆:「太好了,下次掃黃打黑,第一個端這個。」
屋裡頭的宋懷宴聽了稟報,半拉著大袖就跑了出來,香肩半露:「妻君,您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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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後一看,浩浩湯湯站著橫七豎八的各色男色。
有邪魅的、清冷的、壯漢的、甜心的……上至成熟大叔,下至清純少年,應有盡有。
我目瞪口呆:「宋懷宴,你還真是幹一行行一行。」
小時候,我喜歡吃甜食,宋懷宴就練就一身做棉花糖的好本事,天天笑著哄我吃,結果我光榮地蛀牙了。
但別說,他做的棉花糖真的挺好吃。
宋懷宴朝我笑笑,然後向後揚了揚手:「都過來吧,好好服侍妻君。」
各路男色瞬間如潮水般向我湧來。
有的拿葡萄,有的給我扇風,我在這脂粉氣中被包圍得暈頭轉向,臉色通紅。
突然我眼睛一瞥,看到宋懷宴笑盈盈地盯著我。
我霎時精神一振!
不對,往往宋懷宴這麼笑的時候就在想著怎麼坑我,他肯定是想瓦解我應大將軍的意志力。
剎那間我變得耳聰目明起來,忍痛推開一眾男人,含情脈脈地對宋懷宴道:「相公說什麼呢?既然娶了你,自然是對你從一而終的。」
宋懷宴含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可懷宴卻灰容土貌,不足以令妻君動情。」
我抽了抽嘴角,這小子說什麼呢。
他上次出個街差點就要被貴女強搶民男的事都傳到我邊疆來了,又開始裝起來了。
「妻君,懷宴自愧,不如就從這一堆人裡挑幾個好的,一起服侍您吧。」
我實在不知道宋懷宴這莫名其妙的戲感是從何而起,哭哭啼啼的更是令我心煩,賭天咒地地安撫他:「我應蘇,此生此世隻有你一個……」
宋懷宴也嘴唇顫抖,滿目感動地看著我:「妻君……」
起誓的關鍵時刻,我隨眼看了那邊的人群。
這一眼讓我眼睛猛地瞪大。
站在正中間那個遺世獨立的白衣少年,不就是女皇口中的探子,鼻孔哥嗎?!
9
聰慧如我,立馬從善如流地改了口:「隻有你一個妻子……和一個小妾!」
話到這,我也顧不得看宋懷宴的臉色,直直地衝那個白衣男子跑過去,拽過他的手:「你叫什麼名字?」
這本意是想表達關懷,誰知他皺了皺眉,然後猛地伸出手扇了我一巴掌。
他冷冷地對我說:「登徒子!」
這巴掌讓我臉都蒙了,從我成年以後,就再也沒有哪個人敢這麼對我了。
我踉跄地連連後退,很快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這才發現宋懷宴不知何時追了上來。
我一把甩開他,上前抓住白衣的手腕:「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白衣倔強地看了我一眼,又給了我一巴掌。
很好,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被激得勝負欲起,剛想叫人來霸王硬上弓,一隻冰涼骨節分明的手就制止了我。
他從善如流地點了下旁邊兩個小倌,一把將白衣按了下去。
迎著對面倔強的目光,他用腳點了點白衣的下巴:「能侍奉妻君是你的福氣,知道了嗎,芍藥?」
嘶,我一個激靈:「芍藥是……」
「你們兩個,把他拉下去好好教導。」宋懷宴並沒有給我插話的機會,而是雷厲風行地讓人將他拖了下去。
做完一切後,他又笑盈盈地轉身過來對我輕聲道:「妻君,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我這還有許多與他相同的……」
「咳,咳!」
10
話到一半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
出於人性的本能,我下意識拍他的肩膀:「你沒事吧……」
可這時我卻看見他暴露出來的那白皙如玉的脖頸上突兀地有了一大片鮮紅,往下蔓延至衣領的深處漸漸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