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於太後要見逆王,皇上的態度卻是很堅硬。
「逆王罪無可恕,朕能讓他活著已經是仁慈,不可能再讓他出來。」
太後消停了,病卻總是不見好。
太醫說太後的病症棘手,宮中的藥材難以起到顯著療效。
皇上又立刻下旨,大張旗鼓廣尋天下名醫與珍稀藥材。
然而沒多久,太後又被皇上軟禁。
據說曹修儀舉報,太後曾加害皇上的生母德懿太後,而且皇上剛繼位那位,還曾給皇上下藥。
所以皇上才子嗣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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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修儀甚至拿出了人證和物證。
太後在大雨中痛哭。
「哀家最後悔的事,就是讓你曹春香進宮。哀家是你的親姑母呀,為了個男人,你就背叛哀家。如果不是哀家,你能進宮嗎?」
為此,曹春香也有話說。
「姑母,您別忘了,我本不想進宮的,是你們拿『書生』的性命威脅我。
「天意讓我在宮中與『書生』重逢。他明明高高在上,卻對我那麼好,為我挑魚刺,教我處理宮務。
「皇上說了,他是喜歡我的,如果不是姑母橫亙在我們中間,他一定對我更好。」
曹修儀笑得有些瘋狂。
「姑母,我也沒冤枉你,那些事確實是你做過的。」
太後:「你可對得起曹家的列祖列宗?到時你S了,怎麼見他們。」
曹修儀:「我哪裡顧得上S後的事。我隻在乎現在,現在皇上因為你,不肯理我了。」
太後看向皇上,眼中滿是恨毒。
「你是故意的。難怪我的皇兒鬥不過你,他沒有你會玩弄人心。」
皇上:「太後您過獎。朕也不明白,自問待太後您不薄,予你太後之尊,皇後嫔妃亦對你恭敬賢孝。你害我母後,還可以說是為了權力,你究竟還有何事不順心,要害我子嗣。」
太後隻說出了四個字:「子亡母悲。」
皇上的臉色立即大變。
「朕以為你不知道。」
太後看著皇上,語氣凌厲懾人。
「皇上真當哀家不知,你已經害S了我的兒子。你打著寬厚的旗子,其實幽居的那位,根本不是哀家的兒子。哀家的兒子早就被你害S了!」
太後笑得慘然:「哀家不在乎什麼尊崇地位。哀家隻想拉你下地獄,為我兒子陪葬。」
太後的病更重了。
高高在上的太後,肉眼可見地枯瘦下來。
自生病起,不足一月,太後就歸了天。
33
太後S後第三天,曹家老小拿著太後留下的血書,跪在宮門外敲響了登聞鼓。
求給太後一個公道。
說太後是被皇帝逼S的。
皇帝直接將責任推到曹修儀身上。
曹修儀拿出來指認太後的證據居然是假的。
皇上在太後靈前悔恨痛哭,說他也是被曹修儀蒙蔽了雙眼。
曹修儀也被軟禁了。
曹修儀還做著復寵的美夢,她都幫皇上除掉了自己的姑母,皇上肯定更喜歡她。
可是皇上並沒有去她的長信宮。
曹修儀安慰自己,太後剛S,皇上要守孝。
可曹修儀沒等來皇上,卻等來趙廝宣旨。
「曹修儀薄情寡恩,陷害太後,罪不容誅,念曹家於社稷有功,賞全屍,賜白綾。」
短短十個字,是皇上對曹修儀的「報答」。
可笑曹修儀S前猶不悔,吵著、鬧著要見皇上最後一面。
彼時皇上正忙著為李如容堆雪人,正在和李如容爭吵著雪人的鼻子該用胡蘿卜還是塗了顏料的樹枝。
哪有空管曹修儀。
皇上隻回了兩個字:「沒空!」
就連朱粉,都為曹修儀不值。
「曹修儀之前還在娘娘面前耀武揚威,可看她下場,又覺得她可憐。」
流景冷哼。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你看看她對太後,還是親姑母呢。」
我嘆氣:「曹修儀是除了仁貞皇後,唯一一個真心喜歡皇上的。既然皇上不肯見,本宮去看看吧。」
流景擔心我。
我淡笑:「無礙。我隻是覺得,她不應該帶著欺騙離去。」
34
我到的時候,曹修儀一臉失望。
「怎麼是你,皇上呢?皇上是不是還在忙朝務,沒關系,我等她。」
我沒瞞著:「皇上要陪賢妃,沒空過來。」
曹修儀不肯相信。
「他怎麼可以最後一面都不來見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分明說喜歡我,可惜我已經有婚約。
「進宮第一晚,我看到皇上就是我的『書生』時,那麼高興,他比我還高興,直說我們是緣份天定。」
她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回憶中,許久仿佛才意識到我還在。
她警惕地看著我。
「皇後,你來幹什麼?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看我如今有多麼落魄?那你現在滿意了吧?
「我告訴你,皇上就算不喜歡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他喜歡的,分明是仁貞皇後,以後宮裡也會有無數個李如容。你也別妄想得到他的愛。」
真是個痴女子。
我大笑。
「曹春香,你真可憐。要S了,還在期盼皇上回心轉意。你以為皇上愛過你?
「不,從你們的第一次見面,就是陰謀。」
我丟給她一份密報。
上面是她與「書生」偶遇那段時間的行程。
某年某月某日,曹春香於古佛寺拜佛。
某年某月某日,曹春香將去踏青。
......
我居高臨下,看著曹春香。
「曹春香,你以為的偶遇,不過是皇上的處心積慮。」
證據擺在面前,曹春香猶不信。
「怎麼可能,踏青是我臨時起意的,皇上怎麼可能知道我會去。」
我冷笑:「你再仔細想想,真的是你自己突然想去的嗎?」
曹春香回憶,漸漸慌了神。
「並不是。
「那幾天,總有人跟我說,京郊的桃花開了,景色很美,適合出遊。
「甚至在我出遊的那天,也是婢女說,難得的大好晴天,適合去京郊踏青。
「原來如此。哈哈......哈哈......
我轉身離開。
聽到身後太監的聲音。
「曹修儀娘娘殯天了!」
曹春香之S,甚至沒能在皇上心上泛起一絲漣漪。
這後宮,從不缺美人。
35
沒了太後管著,皇上更加抬舉李如容。
李如容的義父李將軍在京城抓了幾個毛賊。
皇上就在朝堂之上誇了又誇,贊他勞苦功高,將其擢升至正一品。
阿爹戎馬一生,身上各種致命傷無數,交出兵權前,不過也就一品。
阿爹交出兵權後,四位兄長在邊關多年,刀槍劍戟,醉臥沙場,手上的兵權尚不足李將軍的一半。
三哥取下敵軍將領首級,保了西南三年安寧,整個天楚百姓都奉他為戰神,也不過是從二品。
後來更是因為打了一次敗仗,皇上就派監軍斥責,降了他的職。
李將軍升到正一品後,皇上更是對我連面子情也不顧了。
春日宴,宴席開始前,皇上就問李如容:「給仁貞皇後娘家的賞賜發下去沒?」
李如容:「臣妾不敢忘,已經派人送去了,按您的意思,比皇後娘娘的娘家厚了兩成。」
宴席開始,原本該是皇後娘家的位子,李如容讓仁貞皇後的娘家坐。
我不過說了句:「賢妃娘娘果然不是世家出身,半點規矩也不講。」
李如容毫無怯色,囂張回應「皇後娘娘,可不關臣妾的事,都是皇上安排的。臣妾是皇上封的賢妃,娘娘是對皇上不滿嗎?」
說話間,她露出手腕上的東珠佛珠。
我諷笑:「東珠佛珠,皇後才能佩戴,憑你也配?」
皇上卻護著她,「是朕賞的,皇後不會連朕也要訓斥吧。」
眼看皇上也護著,李如容更加囂張。
在場的命婦們,也一個個巴結她,誇她的東珠佛珠戴著顯氣質。
我氣到肚子疼。
是我的孩兒迫不及待想要與我見面了。
皇上也慌了:「小皇子要出生了,來人,宣太醫。」
阿爹已經奔上前,用鬥篷蓋著我,抱起我來送我回椒房殿。
冬日宴因我突然發動隻能作罷。
爹娘請求皇上允許他們留在宮裡,等我的孩兒出生。
在爹娘守在門外,我安心了很多。
我腹痛難忍,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浸湿了鬢發。
臨時布置的產房內,穩婆們一個個圍在榻前,個個神色緊張。
鑽心的疼痛一波又一波。
身體像是不屬於自己的,被斧子劈開了一般。
一天一夜,九S一生,我拼命生下小孩兒。
是個男孩。
皇上屈尊降貴來了椒房殿:「蘭詞,你辛苦了。」
爹娘看到我生下孩子,總算放了心。
縱然有萬分不舍,礙於宮規,不得不離開。
還是皇上發了話。
特許阿娘留在宮裡陪伴我坐月子。
爹娘感恩戴德。
原本阿爹逼著皇上,要求處置李如容對我的不敬之罪。
眼下皇上開恩,阿爹也不好再提。
36
我的身子生產時損傷太多。
阿娘說她要回家拿密方,幫我補補。
再進宮裡,她帶回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婢女。
是蕭逸軒。
原來蕭逸軒並沒有去遊歷。
而是去了邊關。
他改名換姓,從一個小兵做起,靠著真刀真槍拼到了五品。
邊關有我的四位兄長在,三哥見過蕭逸軒,他把蕭逸軒認了出來。
三哥怕擔責,本是想要寫奏章告訴皇上。
蕭逸軒拿出我給的平安符,三哥才作罷。
蕭逸軒原本沒準備這麼早回宮。
他是得知我難產趕回來的。
蕭逸軒:「顧蘭詞,我不是警示過,你為什麼會難產?你查一查穩婆和太醫。」
看蕭逸軒的樣子,我的懷疑有了驗證。
「蕭逸軒,卿姐姐其實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為之,對不對?」
蕭逸軒沒想到我這麼敏銳。
「你是知道什麼嗎?」
我確實知道一點,是洛婕妤提的。
蕭逸軒給我說了一個故事。
一個權貴,愛上了小門戶的女子。
女子對他S心踏地。
可是男子卻隻是拿她當擋箭牌,迷惑自己的兄弟,以表示自己無意爭權。
他甚至為權勢,親自設計了女子的難產和S亡。
可恨的是,女子S了,男子還要假裝深情。
還要娶與女子面容相似的女子。
我久久的沉默。
「所以,你與我決裂,是發現皇上並不如表面上那般深情。」
蕭逸軒說:「是。阿娘S後,父皇跟我說,是顧家逼S的阿娘,他說,他一定會為阿娘報仇。」
蕭逸軒的聲音很是悲傷。
「事實呢?是他,都是他。
「他先是對舅舅出手。舅舅雖然沒有大出息,但是對家人還是很好的,他卻派人引誘舅舅去賭坊。
「最後,為了讓阿娘更痛苦,更是派人擄走舅舅,折磨他。
「什麼舅舅離家出走,都是假的。可憐的阿娘還相信他,請他幫忙找舅舅。」
我想起冬日宴。
皇上又是問給仁貞皇後的節禮送了沒,還特意交待要比送顧國公府的多兩成。
又是讓李如容把仁貞皇後娘家人的位置安排在尊位。
不知情的人都以為皇上對仁貞皇後多深情,就算她亡故了,皇上還一直照顧著她的娘家。
蕭逸軒的眼都紅了。
「更畜生的是,阿娘生小小的時候,本是沒有難產的,是他收買了穩婆,說是腳先出來,硬生生又把小小推進去......」
我也沒忍住罵了句:「畜生!」
難怪卿姐姐S前會說「人心易變」,原來她已經發現皇上並不如表現的那般對她深情。
阿娘趕緊讓流景去門口看了看,怕隔牆有人。
37
我給蕭逸軒遞了個帕子。
「紙條是你遞的吧,你用左手寫的字,我認識。」
他背過臉去擦淚。
聲音裡有了哽咽。
「是,沒想到合適的機會,隻好用這個法子。我沒想到,你還是中了他的招。
「是我的錯,應該早些跟你說清楚。」
蕭逸軒的眼中滿是擔憂和自責。
我不再繼續躺在床上,而是下了床。
「蕭逸軒,你看。我沒有難產,是裝的。皇上搭好了戲臺,我怎麼好不陪他唱完這出戲。
「穩婆確實被他敲打過,讓她在生產時做壞事。
「可是他自大,骨子裡看不起女人。或者他覺得他已經在高位,穩婆不敢違抗他的命令。給了我可趁之機。」
蕭逸軒看我確實沒事,才放心離宮。
我一直臥床到月子結束。
不知道什麼原因,皇上倒是對我好了些,至少表面上是。
他時不時來探望,囑咐我安心養身子,後宮的事,自有李如容打理。
我抬眼看他,不知道他是想安慰我,還是故意要氣我。
他明明知道,我與李如容不對付。
我笑意盈盈,「李賢妃把宮務打理得很好,我這個做皇後的省了很多心,不過李賢妃又要打理宮務,又要帶小小公主,辛苦她了。我看洛婕妤闲得很,不如還是讓洛婕妤撫養小小公主吧。」
皇上探究地看著我。
他有些好笑。
「朕拿你和李賢妃真沒辦法。既然你提出,就聽你的吧,畢竟你才是後宮之主。」
終於又能撫養小小公主。
洛婕妤喜極,瘋了一般向我磕頭。
流景俏生生地站在邊上。
「洛婕妤,娘娘可是冒著得罪皇上的風險為你要回了小小公主,你以後可得對我們娘娘忠心。萬萬不可再生謀害之心。」
洛婕妤又笑又哭著答應。
「娘娘以後但凡有用到臣妾的,臣妾拼著性命也要為娘娘效力。」
38
皇上打著看孩子的名義,又開始隔幾天就來椒房殿。
但是我還是感覺到與以前的不同。